全面抗战爆发以来,在爱国主义以及民族主义热情的鼓舞下,抗日军民英勇奋战,终结了日军“三个月灭亡中国”的痴心妄想。然而,日军还是凭借较为发达的工业水平取得一系列胜利,很多日军军官都有在战斗结束的时候射杀溃逃中国士兵的恶习。
日军大佐饭野贤十也是这样一位双手沾满中国士兵鲜血的恶魔,他在南昌会战时一连射杀八位中国士兵取乐,最后却被背后打过来的冷枪击毙。见饭野大佐被冷枪击毙,他旁边的随从一改战场上嚣张跋扈的样子,全都被吓得抱头蹲下。之后日军也一直没有公布饭野大佐的真正死因,而事件真相直到1981年才重见天日。
击毙他的人究竟是谁?
饭野贤十
要探求这一过程还是得介绍一下故事发生的背景——南昌会战。在中国军民的协同努力下,日军“三个月灭亡中国”的妄想不攻自破。为了继续蚕食中国领土,日军参谋本部在1938年制定了针对中国的长期作战计划,并按计划把七个师团编入侵华11军。
南昌是重要的交通要道,对于日军来说如果控制了南昌,那么日占区的“安全”将会得到保障。因此日军侵华总指挥冈村宁次命令王牌第六师团负责总攻,次等师101师以及106师负责保护侧翼。101师团曾经在1937年淞沪会战时被临时拼凑并被匆忙调往上海前线,结果被英勇顽强的中国守军打得落花流水。106师的情况也没好到哪里去,它在1938年被匆忙成立,结果差点在万家岭战役中被中国守军全歼。
作战无能但是对残杀中国军民有病态爱好的饭野贤十大佐(上校),就是106师团的113联队联队长。饭野贤十是日本军国主义的典型代表,他双手沾满了无辜中国军民的鲜血。和很多狂热的日本军人一样,饭野也不认为被征服的中国人算得上人类,他经常用抓获的中国俘虏“练刀”,甚至路上看到的平民也会变成他的刀下鬼。如果说饭野贤十一直活到战后的话,那么他肯定会被当做战犯审判并押赴绞刑架吊死。
被吊死的日本战犯
饭野于1911年5月27日毕业于陆军士官学校第23期步兵科,参加过淞沪会战、武汉会战,随后又在攻占江西九江、星子等战役中“大展身手”。饭野贤十本以为会在接下来的南昌会战以及随后的战斗中立下赫赫战功,没想到这却成为了让自己丢掉小命的一仗。
中国守军方面,防御南昌以及外围的是第九战区的19、30两个集团军,由罗卓英上将统一指挥。19集团军下辖有四个军,而30集团军只有两个军,他们都来自重新整编的川军团。
从后来的战史资料来看,击毙恶贯满盈的饭野贤十大佐的那位无名英雄,极有可能来自30集团军。因为他在军装上的兵籍牌登记名字为“强三娃”,而四川那边有给人取“某某娃”作小名的习惯。不过由于年代久远,我们只知道击毙饭野贤十的英雄化名是强三娃,他到底有没有名字、他的真名叫什么直到现在都是个谜。
川军团
三个师团(两个是“残废师”)进攻中国守军十三个师,就算老狐狸冈村宁次再狡猾他也想不到怎么才能打赢。为了取得更多的胜算,他调集了共计1000人的装甲部队支援步兵作战。甚至为了削弱中国守军的防守能力,他不顾国际禁令,命令由1000多人组成的生化部队协助步兵进攻。
就在南昌会战开打之前,日军在附近的德安、越山、山口铺三个补给点贮备了代号为“红弹”的累计22340发各型毒气弹,而这些后来都被运用到南昌会战战场上了。红弹内部装填有主要成分为二苯氰胂的呕吐性气体,如果在无防护的情况下接触气体会出现严重的症状。轻症中毒会一个劲地打喷嚏、强烈呕吐并因此全身虚弱无力,最终导致丧失战斗力,吸入过量的话则会直接死亡。
除了红弹之外,战争期间的日军还装备有装填催泪性毒气的“绿弹”以及装填糜烂性毒气的“黄弹”。为了保密,狡猾的日军在弹壳外面没有写任何标识,仅仅是用弹壳的颜色来区分。
日军毒气弹
为了保证化学武器能够起到最佳效果,日军部队在江西省的修水县建立了十八个观测点,隔一小时就对江西的气象条件进行监测。在战斗正式开打之前,甚至每半小时监测一次。由于化学武器没法进行敌我识别,日军在开战之前对步兵部队进行紧张地防化训练,并给每个士兵都配发了合适的防毒面具。
反观中国守军这边,由于装备落后很多士兵手上连满基数的弹药补给都拿不到,更别提防毒面具这样的“高级货”了。中国守军的兵员素质低下,大部分基层官兵对于化学武器毫无概念,在敌人的化学武器攻击下往往溃不成军。
中日士兵的差距如此之大,为后来的南昌会战以中国守军溃败收场埋下了伏笔。
为了挡住日军的攻势,罗卓英上将命令部队在修水防线以及赣江防线驻守。由于赣江距离南昌很近,无法起到阻滞日军部队的作用,修水防线就显得十分重要。在修水防线,罗卓英上将布置了八个步兵师阻滞日军。而他们对面就是7万由日军101师团以及106师团组成的大军。
罗卓英(左)与陈诚
3月15日冈村宁次亲临德安县城,坐镇现场指挥作战。3月20日,下起了小雨、大雾弥漫,能见度大大降低。因此,冈村宁次决定取消用轰炸机空袭中国守军的计划,命令部队等候发射毒气弹的最佳时机。
当天下午18时刮起了每秒1.5-2米秒的东北风,这是发动化学武器攻击的最佳时机。岗村宁次下令部队炮兵进入预定位置,由106师团、101师团向中国守军发射毒气弹。就在短短的十分钟以内,丧心病狂的日军向中国守军阵地疯狂发射了3938发毒气弹。
伴随着刺鼻的大蒜味以及苦杏仁味,毒气弹爆炸产生的毒烟笼罩在整个中国守军的阵地上。不少毫无防护的士兵趴在沙袋上不住地呕吐,有些士兵用浸了水的手绢捂住口鼻,希望阻断部分噬人的毒烟。
毒气弹(非历史画面)
根据驻防的79军幸存士兵回忆:“沿河阵地被摧毁大半,中毒者七八百人……守军即惊慌失措,无应付办法,而行溃乱。”很多被日军毒气攻击的伤员挤满了野战医院,对于这些中毒的士兵军医们也束手无策。最可怕的是,中国守军中重要的基层军官也被生化武器攻击,他们脱离岗位导致指挥出现真空,部队因此陷入混乱。
日军对于这次袭击,可谓是准备充分。就在毒气攻击半小时之后,嚣张的日军106师团官兵戴着防毒面具前去打扫战场。他们在阵地上没有遇到任何抵抗,这是因为中国守军被迫撤往下一道防线。没想到,等日军来到凤栖山以及梁山的时候,他们遭遇到守军的猛烈还击。
驻守在这里的是一个营的士兵,虽然大多数人在刚刚的毒气弹袭击中被打得晕头转向,但他们并没有放弃阵地。不仅如此,营长刘纯仁还接收了部分从防线逃回的残兵。由于敌众我寡,守军大部被日军歼灭。营长刘纯仁只得在几位副官的掩护下往后方撤退。
饭野贤十的113联队也参加到进攻修水南岸的战斗之中。这个胆小鬼,见防守部队仍然在顽强抵抗就立刻命令手下不要硬碰硬,等友军清剿完敌军后再前去“摘桃子”。饭野贤十没在战斗中出多少力,打赢了却在那里沾沾自喜:“中国人果然不是大日本皇军的对手!”
见远处还有几个一瘸一拐溃逃的中国残军,饭野贤十的杀心被勾起来了:“拿步枪来,我要给那几个中国佬一个‘大礼’!”手下稻田龟三郎见状立刻恭敬地递来自己的三八大盖:“大佐,请!”
三八大盖
饭野贤十不仅喜欢用武士刀砍人,同时又在军旅生涯中练成一手好枪法。只见他熟练地拉栓上弹,伴随着五声清脆的响声,五个残兵应声倒下。饭野贤十的枪法引得旁边观看的下属高声喝彩,不过他们是真心佩服长官的枪法了得,还是单纯想恭维饭野贤十那就不得而知了。
开局顺利的饭野贤十并没有收手的意思,他拉开枪栓换上一个新的弹夹,又对着远处溃逃的残兵们放起枪,不过这次就没有那么幸运了。“呯……呯……呯”三声脆响后,三位残兵被击倒。就在饭野准备开第四枪的时候,一声沉闷地“嘭”把在场的日军都吓一跳。这声音不是日军的三八步枪发出的,而是中国守军的中正式步枪的声音。
中正式步枪
只见饭野贤十右膝中了一枪,疼得他跪了下来。然后又是一声“嘭”,这一枪正中饭野的心脏,把他打了个对穿。本想在中国战场上“大展身手”的杀人恶魔,就这样被两发冷枪夺去了性命。见大佐被两发子弹夺去了性命,旁观的稻田副官大叫不好:“大佐被冷枪打死了!快找凶手!快找凶手!”
惊慌失措的日军回过神来,见没有继续开火,便开始在他们背后的死人堆里翻找枪手。这是因为从弹道判断,“凶手”是从大佐背后十米多的距离开枪的,而那里之前就是中国守军的阵地。果然,日军在废弃的阵地上发现了一个俯卧在地的中国士兵,看样子他刚死没多久。
见手下都迟疑不决,稻田副官嚷道:“摸摸枪管就知道是不是他了!”果然,这个刚死没多久的中国兵就是打死饭野的“凶手”。而那根有点发烫的枪管,以及枪栓旁边散落的两枚弹壳直接验证了日军们的猜想。
气急败坏的稻田副官连忙翻过了这具尸体,只见他的胸牌上赫然写着几个大字:“国民革命军第三十二军第一四一师第七二一团中士班长强三娃”
胸标
这个士兵估计是在刚结束的日军化学武器攻击中中了剧毒,在日军逼近阵地之前就已经被活活疼昏过去。饭野一行人因为忙于追杀逃跑的中国士兵,结果漏掉了背后的强三娃。就在他们兴奋地讨论着什么的时候,声音惊醒了昏迷的强三娃。
强三娃强忍着剧痛,不发出一点声音,然后拿起旁边放着的步枪吃力地拉栓上弹。就在他眼前十米处,数个军官模样的鬼子正在兴高采烈地讨论着什么。只见被簇拥在中间的那个鬼子从部下手中接过来了一把步枪,然后熟练地拉栓上弹。
强三娃虽然听不懂他们说的是什么,但从他们的关系判断“中间这家伙一定是个大官!”想到这里,强三娃抬起了手中的步枪对准了眼前这个敌人。由于身体早已支撑不住,他数次松开了紧握步枪的双手。但是对日本鬼子无尽的仇恨还是支撑他做完了生前最后一系列壮举。
强三娃把准星移到那个军官的右腿,一扣扳机就立刻把他打得跪倒在地。见鬼子的要害部位放低了,钱三娃略微调整了枪口指向,对着那个鬼子的左胸开了第二枪。
得知自己的长官竟然被一个低级军官打死,在场的人是气不打一处来,但他们还是如实向日军参谋本部汇报了情况。由于担心日军大佐被冷枪打死的消息破坏侵华日军的军心,传回国内干扰日本民众参军的意志,日本参谋本部没有对外公布饭野大佐的真正死因。因此,除了事发当时的日军士兵、参谋本部的高层人员以及负责管理日军相关档案的人员之外,侵华日军中几乎没有人知道有个大佐被中国兵放冷枪打死的消息。
日军参谋本部
为了保守秘密,侵华日军把饭野贤十包装成在中国战场上英勇作战,后来不幸“牺牲”的英雄。当然,演戏就得演全套。日军造了个星自然得给予相应的奖赏,不然无法向饭野贤十的家人交代。为此,日本陆军特意向饭野贤十追授了上将军衔。日本天皇也在军方的请求下,向饭野贤十的家人授予“金雉奖章”。
这类奖章曾经被授予给有一定战功的日本军人,这次却被授予给一个在射杀伤兵取乐时被冷枪击毙的懦夫,想想实在是可笑。
有意思的是,日军为了维持军心刻意隐瞒不利信息的情况后面还多次发生。
1943年4月,号称日本海军大脑的山本五十六为了鼓舞士气不顾随从劝说决定搭乘运输机亲赴前线视察。结果这条消息被美国情报机关获知,为了报山本五十六“珍珠港事件”不宣而战的一箭之仇,美国海军航空兵在经过罗斯福总统的同意之后决定刺杀山本五十六。
1943年4月18日,山本五十六乘坐的运输机在前往所罗门群岛的途中被美军战斗机击落。飞机上的山本下巴以及左肩各中一枪,当场死亡。对于这个震惊朝野的消息,日本军方自然是无颜面对早已被战争折磨得不成人样的日本民众。
击落山本五十六座机
山本五十六活着为日本军国主义分子造孽无数,即使死了也得为他们摇旗呐喊,日本军国主义分子的腐朽以及精明在这里表露无遗。为了稳定军心、民心,日本军部决定把山本阵亡的消息延迟到5月21日再公布。因为就在山本五十六被击毙之前,日本的新闻媒体一直按军方的命令,鼓吹日军在战争全线获得胜利,突然爆出日本海军高级将领死亡的消息无异于在民众之间引爆一颗重磅炸弹。
即使要公布山本五十六的死讯,日本军方也刻意把他塑造成悲剧英雄的形象,甚至不顾客观事实也要生造个神出来。根据搜救队员的说法:“山本提督在身中两枪、座位被甩出机舱的情况下,仍然保持端坐的姿势,手握武士刀,双目微闭、面色安详。”
这很明显是刻意编造的谎言!先不提下巴被大口径航空机枪打穿能否保持“面容安详”,被甩出机舱还能保持端坐姿势,估计这只有“超人”能做到了。为了刻意塑造英雄形象,日本军方不顾客观事实,最终只会自食恶果。
山本五十六
虽然日本官方在国内刻意营造山本五十六的悲剧英雄形象,但他的死讯还是不可避免地打击了日本人的军心、民心。在逐渐丧失制空权、制海权之后,穷途末路的日本军国主义分子被赶回本土,最终迎来正义的判决!
回到被击毙的日军大佐这边来,由于日军在二战期间严格的保密措施,饭野贤十大佐被冷枪击毙的消息一直没有被中国获知。强三娃曾经呆过的部队也因此,只把他算进了被日军生化武器杀死的普通士兵一员。
日本战败后,饭野贤十呆过的部队就地解散,他的相关资料也被日军档案馆封存。不过,现在任何人都可以随意查阅他的相关信息了。由于战后日本人刻意和这段难堪的历史做切割,很多人对于了解这段历史毫无兴趣。
因此,这个感人的故事被大众获知则要到1981年以后。这一年日本军事史学家外山操为了创作和战争期间受勋的陆海军官兵相关的书籍,特意走访了日本陆海军档案馆,并在这里搜集了大量资料。他用找到的素材创作了《陆海军将官人事总览·陆军篇》一书,就在这本书中他详细介绍了日军饭野贤十大佐被击毙的真实细节,而击毙饭野贤十的强三娃烈士也因此而被当时的日本大众所熟知。
《陆海军将官人事总览·陆军篇》中译本
这本书作为内参资料自然也被国内引进过,而步兵下士强三娃在生命的最后一刻强忍剧痛,击毙穷凶极恶的日军大佐的消息也这样为中国人所熟知。
可惜的是由于日本军国主义的消息封锁,为了这个好消息中国人足足等了四十二年之久。
就在强三娃壮烈牺牲的四十多天以后,镇守南昌的中国守军不敌嚣张入侵的日本军队,最后以23240人死亡、29280人负伤、16263人失踪的代价,被迫弃守南昌往南撤退。
虽然中国守军撤退了,但是日军的战略目标一项也没有达成。不仅如此,日军还陷入持久战、拉锯战的泥潭之中,想从中国战场脱身已经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日军之所以打得这么艰难以外,除了他们是在陌生的异国他乡作战以外,还因为中国军民的奋力抵抗。就在南昌会战期间,涌现了无数像强三娃一样的“无名英雄”。他们即使被日军的化学武器折磨得死去活来,即使手上缺少反坦克武器,在强敌面前都没有主动退却半步。
如果不是抗日军民的奋起反击,中国就不可能在抗日战争中坚持十八年之久,更不可能粉碎日军“灭亡中国”的黄粱美梦,我们现在也不可能过上有自由、有尊严的生活。
向英烈们致敬!
参考文献【1】王自军.南昌会战始末[J].同舟共进,2017,(0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