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龙江省大庆市林甸县花园村的人都知道,老王家最小的儿子已经失踪多年了,但奇怪的是一家人从不外出寻找,就好像对这个品学兼优的小儿子满不在乎一般。
直到2005年,有人偶然发现老王家的一间小屋子里关着一个蓬头垢面的成年男子,长得和当年那个失踪的孩子一模一样!
大家伙这才知道,原来这个小儿子根本就没有失踪过,而是被他的亲生父母用拴牛的铁链套在了脖子上,锁在了家里整整15年!
究竟是出于怎样的原因,才会让夫妻俩狠心把自己的亲生儿子锁在家里15年?
“失踪”的孩子
被锁住的男子名叫王志庆,从名字里就能看出父母对他的期待。
王志庆是王家最小的儿子,在他上面还有三个哥哥姐姐,学习都不如他,于是一家人省吃俭用供他上学,期盼着他以后能够出人头地。
王志庆也十分争气,成绩在班里名列前茅,年年都被评为了三好学生,老师同学都很喜欢他,拿到的奖状在家里贴满了一面墙!
可就是这样一个优秀的孩子,却突然在某一天销声匿迹,书也不念了,也没见他在村里出现过。
有乡亲们问起时,老王和妻子只是摇头说不知道跑去哪了,虽然一家人表现得很难过,但从不外出寻找。
有好心的亲戚提出帮忙寻找,王家人却不同意,表现得很不在乎一般。
王志庆
久而久之也就没人再提了,毕竟连人家的亲生父母都不找人,他们这些外人也没必要去添乱了。
一晃10多年过去,2005年的一天,突然有一个消息在村里传开了“老王家失踪的小儿子找到了!”
好奇的村民们纷纷到王家看热闹,却得知王志庆从来没有失踪过,而是被亲生父母用一条拴牛的铁链套在脖子上,锁在屋子里过了整整15年!
这时的王志庆已经32岁了,在他脸上根本看不到原本的机灵劲,反而有些呆傻,连“爸爸妈妈”都不会叫,甚至不怎么走路,在屋子里半蹲着走,或者干脆四肢着地爬来爬去。
大家伙又气又急,纷纷指责老王夫妇俩良心都被狗吃了,把那么好的孩子锁在屋子里,都是丧良心的!
谁知夫妻俩突然老泪纵横,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说:“我们也不愿意锁他,他是我们身上掉下的一块肉啊,可实在是没办法了啊!”
随着夫妻俩断断续续地讲述,一段不为人知的悲惨往事呈现在了乡亲们的面前。
无可奈何的锁链
王家人的生活一直平静而幸福,但这一切美好都在王志庆初中那年被改变。
首先是班上的老师和同学发现了异常,王志庆突然变得注意力不集中了,或是暴躁易怒,还会莫名其妙地大吼大叫,还会挥舞着拳头想要打人。
紧接着家人也发现了王志庆有些不对劲,稍有不顺心就摔摔打打,对着自己的父母也会大骂起来,有时候会突然跑出去一整天都看不到人,半夜回家把门砸得震天响。
可在此之前,王志庆一直是礼貌温和的人,是亲戚长辈们口中夸赞的榜样。
一家人沟通过后,觉得是不是到了什么所谓的“青春期”,孩子有些叛逆了,于是只能顺着他一些,也不敢和他对着干。
可家人的忍让并没有让王志庆的脾气变得好一些,反而有了许多怪异的行为,会突然跑到邻居家里什么都不说,就死死地盯着人看,把人看得心里只发毛,或是脱了衣服乱跑,这根本不是一个思维正常的人会做出的事。
父母这才意识到,儿子的行为不正常,或许是生病了,于是急忙带着儿子到市里的医院去检查,而检查结果却让他们眼前一黑:王志庆患上了精神分裂症,病情比较严重。
王志庆的母亲
王家人世世代代务农为生,脸朝黄土背朝天的他们从来没听说过什么精神病,就连什么叫做精神分裂都不理解,只知道王志庆是疯了。
在一家人绝望的时候,医生告诉他们,可以进行干预治疗,就算不能完全恢复至少能够缓解。
于是夫妻俩把家里能卖的都卖了,咬牙凑出了800元,带着儿子求医问药,在医院里一治就是一年。
800元在90年代不是一个小数目,但也架不住王志庆的病情严重,治疗了一年后依旧不见起色,钱也花光了,没办法王老汉只能把儿子带回了家里。
在当时,人们普遍认为患上精神病不是什么好事情,甚至还有些歧视,要面子的老王没有把儿子的情况说出去,也没有向亲戚朋友们求助,只能偷偷摸摸地四处打听,找些便宜的民间偏方给王志庆治疗。
尽管王志庆患了精神病后行为不受控制,但也不至于用铁链把人锁起来啊?
说到这件事,老王就是一声长叹:“我把他锁起来,是为了保护他自己,也是为了保护其他人。”
原来,从医院回来后,王志庆的病情越发严重,以前只是在家里闹,现在跑到了邻居家里面,不由分说就要动手,把人吓得够呛。
不仅如此,王志庆还变成了一个危险人物,曾经拿着钢叉追着父母房前房后地跑,嘴里还不住地骂着什么,双眼通红宛如恶鬼,吓得夫妻俩根本不敢在家睡觉。
没办法,王老汉只能把家里的活计交给了妻子去做,他就整日跟在儿子后边,以防王志庆哪天发疯真的伤到了人。
可千防万防还是没防住,又一次发病的时候,王志庆抄起菜刀开始砍人,王志庆的大嫂躲闪不及,一个手指头被砍掉,脖子上也被砍了一刀,如果不是当时大嫂穿得厚,那一刀能直接要了她的命。
大嫂经此一事差点离婚,后来留下了心理阴影,精神变得十分脆弱,根本不敢回婆家,一听见王志庆的声音就大哭不止,浑身瘫软。
事发的那天晚上,王志庆的父母在坐在炕上一宿没睡,最后做出了一个痛苦的决定:用铁链把儿子锁在家里,不能让他再继续伤人了。
王志庆的大嫂
那条铁链原本是用来栓牛的,上面的铁圈有小拇指那么粗,半个巴掌大的锁头扣在上面,很难挣脱。
母亲哭着把铁链擦洗干净,老两口不顾王志庆的挣扎,把铁链套在了他的脖颈上,一锁就是15年。
刚带上锁链的时候,王志庆的意识还是有些清楚的,他疯狂地拉扯铁链,把屋子里能砸的东西全都砸了,睡觉的炕,拴铁链的柱子都被他拆了,几次三番试图逃跑。
王家人又气又急,急忙把人抓回来,跑一次就拴得更紧一些,直到王志庆变得麻木,也再也挣不脱铁链为止。
可被锁的王志庆依旧不安生,夫妻俩农忙的时候,留他一个人在家,他不知道从哪找到了火种,差点把房子给烧了。
到后来王志庆已经认不出自己的家人了,差点把自己的父亲给掐死。
王志庆还知道要吃饭,但他已经不会用筷子了,还经常把碗给打翻,只能靠父母喂。
他还变得稀里糊涂的,在炕上随处大小便,父母只能每天给他擦洗身子,换洗被褥,有时候一会没看到,他甚至还会喝自己的尿。
看着曾经被捧在手心的宝贝儿子,变成了如今这样人不人鬼不鬼的可怕模样,夫妻俩只觉得像是心上被人生生挖开了一个洞,疼得发冷。
“儿子,志庆啊?你看看我,我是妈妈啊。”泪脸满面的母亲坐在儿子面前,希望能再听王志庆喊一声“妈妈”。
而王志庆只是目光呆滞的看着前方,时不时的叫骂着什么,根本不认识面前的人是谁了。
王老汉十分要面子,尽管他很爱儿子,但却从不把王志庆得病的消息透露出去,也不敢把儿子带到大家伙的面前。
为了防止儿子逃跑,也是害怕被人看见,夫妻俩几乎没让儿子出过门,就连门前的院子都不怎么让他出去。
于是渐渐地,王志庆变得沉默而木讷,暴躁的时候少了,但是变得像是个没有感情的机器人一样,对于外界的人事物都没有了反应,不会说话,也不会表达喜怒哀乐,困在小小的屋子里半蹲着挪来挪去。
一晃就过去了15年,王志庆的哥哥姐姐们陆续成家搬走了,但谁都不富裕,没办法给弟弟经济支持,只能靠着老两口苦苦支撑。
王志庆的姐姐
看着那些和王志庆同龄的孩子都已经长大结婚生子,母亲的心就像是在滴血,她甚至不奢求儿子能够成家立业,只希望王志庆能够以后混一口饭吃,能照顾自己就好。
绝望的两人甚至想好了,他们在世一天,就照顾儿子一天,等到他们走了,就带着儿子一起离开。
听完王家人的故事,乡亲们都十分唏嘘,虽然不赞同夫妻俩的做法,却也不忍心去责怪,他们已经这么苦了,已经毫无办法了。
让大家都没想到的是,这件事很快被传开了,引来了记者媒体采访,也引来了王家人此生中的贵人,给一家人带来了希望。
希望?失望?
张伟是大庆市精神病医院的医生,他从在电视台工作的朋友那里,得知王家人的故事后十分惊讶,当即决定到王家看看王志庆的情况,想要给这可怜的一家人一些力所能及的帮助。
打定主意后,张伟和同事吴昊驱车赶到了花园村里,尽管在来之前就对王志庆的情况有过不好的设想,但真的看到王志庆所处的环境后,还是有些无法接受。
王家条件很差,但还是把家里最好的一间屋子留给了王志庆。
可所谓的最好也只是房间向阳比较暖和,屋子里只有一张非常简陋的炕,除此之外就什么都没有了。
而已经32岁的王志庆就这样被锁在炕上,黝黑的铁链套在他的脖颈上,让他经常往前耷拉着脑袋,看人的时候有些别扭。
尽管父母尽心照顾,但两人年纪大了,难免力不从心,王志庆留着一个寸头,瘦得没有一点多余的肉,夹袄已经脏得结块,但脸上依旧是干干净净的。
张伟等人进屋后,王志庆也只是看了一眼就挪到一边去,没有更多的反应。
张伟给王志庆做了一些常规检查,发现王志庆只知道自己的名字,父母亲人、年月日、天气等全然不知。
更糟糕的是,因为被囚禁在屋子里那么多年,王志庆的身体机能和大脑智力已经严重衰退了,治愈的可能性非常小。
其实如果这些年里,王家人能够牵着王志庆多出去走走,哪怕只是晒晒太阳,情况也会好得多。
可看着一贫如洗的家和年迈的老两口,这些话只能化为一声无力地叹息。
王志庆的父亲
就在这时,张伟想到了一个关键的问题,尽管精神病和患者自身也有关系,但总要有一个诱因,那么是什么让王志庆受到了刺激,从而引发了病症呢?
听到医生的话,王老汉突然愤愤不平起来:“都怪邻居啊!”
原来,在王志庆初中的时候还很正常,一天家里的猪突然跑不见了,全家人急忙跑出去寻找,兵分多路。
结果王志庆不知道怎么和一户人家起了争执,吵着吵着就动起手来,对方是个人高马大的成年人,王志庆一个初中生根本难以招架,一下子被打翻在地。
夫妻俩见状急忙上前护住儿子,结果对方不依不饶,夫妻俩又不想惹事,也惹不起,最后居然双双下跪求对方饶了儿子,这才作罢。
或许是因为挨打,或许是因为看到父母下跪受了刺激,从那以后王志庆就开始变得有些不正常了。
王家人的情况让张伟很是心酸,但他也拿不定主意,最后决定回到院里和领导商量看看。
送走医生后,老两口心中并没有多少期待,这些年里他们经历了太多失望,早已不敢奢求什么了,也觉得张伟应该会一去不复返。
没想到几个月后,张伟又回来了,还给王家人带来一个好消息,可以带王志庆回去治疗!
原来,张伟打定主意要帮王志庆,但费用是个大问题,于是找到了院长马静商量,但王志庆的病情严重,治不治得好还是个未知数,而且院里的扶贫资金也有限,没办法做到全免。
最终,院里开会讨论后决定,同意收治王志庆,并减免部分费用,还发动了医院里的职工捐款,其他的民政部门也给予了王家人一定的帮助,解决了医疗费的问题。
当张伟和同事们再次来到王家人的小屋里时,激动的老两口双双跪在了医生们的面前,口中不住说着感谢,眼泪怎么也止不住。
到了要松开锁链的时候了,张伟十分紧张,毕竟王志庆还是有攻击性的,如果松开锁链后突然对他发起攻击,会发生什么事情也不知道,但另一方面,他又期待着王志庆能够攻击他,这代表着王志庆对外界发生的事情还有感知,是个好消息。
于是在一屋子人的注视下,张伟屏息凝神,转动钥匙打开了锁链。
“啪嗒”一声,锁了王志庆整整15年的锁链终于被松开了,让人失望的是,王志庆对此没有任何反应,依旧呆呆地坐在原地。
因为王志庆的父母年事已高,就没有跟着王志庆到医院去,临走前,老两口紧紧拉住儿子的手,他们的愿望很简单,不奢求儿子能够被治好,只希望他还能再喊一声爸爸妈妈。
到达医院后,王志庆的情况如张伟所料比较严重,已经大小便无法自理,经常拉在床上尿在屋里,院里专门派出一个护士来贴身照顾。
一开始,王志庆连走路都不会走了,还需要让人搀扶着前行,但慢慢地,随着身体机能方面的训练增加,王志庆的身体情况有所好转,大小便失禁也很少出现了。
就这样经过一年的治疗后,王志庆终于有所康复,并能够和人简单地交流了。
儿子的恢复情况让老两口喜极而泣,同时也悔不当初,特别是王老汉,一直在懊悔,如果当年没有因为要面子,不肯带儿子出去,说不定情况会比现在好得多了。
但他们也很庆幸和感谢,能够得到张伟等好心人的帮助,虽然王志庆很难恢复正常了,但只要能够生活自理,王家人就已经非常知足了。
精神病患者一直是一个需要人们关注的群体,该如何去及时救治,切实帮助到病患的家庭,将是人们需要不断探讨、思考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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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周恩来同志曾经的妻子,我想见见他,可以帮我通报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