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2年,一位叫做萧明柱的老人搭乘飞机,从台湾起飞,平安降落在北京首都国际机场。
当天来接机的除了他多年未见的三弟之外,竟然还有多位党中央的同志。
萧明柱见到这些同志们以后流出热泪,对现场的同志们说道:“感谢党和组织!我的妹妹终于可以安息了!”
随后他拿出了一个小盒,里面装着的是他妹妹的骨灰,在党中央的特许下,萧明柱一行人来到了北京八宝山公墓,他的妹妹被葬在这里,墓碑的名字上只有三个字“归来兮”,除此之外没有其他的任何信息。
萧明华
八宝山革命公墓是我国规格最高的园林式公墓,在这座公墓里安葬着许多新中国的开国元勋、革命先辈、国际友人……
作为一个多年没有回到大陆的台湾老人,萧明柱的妹妹为什么能被葬进这座高规格的陵园呢?她生前究竟是什么身份呢?为什么墓碑的名字上只有“归来兮”三个字呢?
生于乱世,辗转多地
萧明柱的妹妹叫做萧明华,祖籍在广东省潮阳,而她则出生于浙江省嘉兴市。
1922年,萧明华出生在嘉兴的一个普通家庭:萧明华的父亲叫做萧子山,过去是个老实本分的农民。
萧明华
后来在同乡的劝说下,萧子山背井离乡,一路北上来到了大上海谋求生计。
那个年代的上海虽然是一座繁华的都市,然而在城市许多看不见的角落,居住着大批的难民和穷人。
萧子山心地善良,看到这些受苦的百姓以后很是心痛,于心不忍的萧子山带领难民谋生,来到了浙江嘉兴开了一个纺织作坊,从此在这里定居。
民国难民
别看萧子山是纺织作坊的老板,然而他必须和工人一样,每天起早贪黑的去干活,作坊的生意非常一般,收入微薄,给大家一分基本上剩不下什么钱。
萧子山还要养活家里的3个儿子、2个女儿,一家七口人艰难度日,萧明华是这个家里最小的一位,格外受到宠爱。
萧家虽然很贫困,萧子山却很开明,早年的时候,他曾经上过三年私塾,深知读书学习的重要性,当他有了孩子以后,不管家里的条件有多困难,还是坚持把孩子们送到了学校读书。
私塾
孩子们去学校读书,特别珍惜这来之不易的机会,个个都表现的非常优秀。可是好景不长,很快一场大战席卷了南北。
当时军阀之间爆发了混战,为了扩充军费,他们向民间大肆搜刮财物,萧家的财产因此被强行夺走,萧子山的纺织厂宣布破产。
萧家没了纺织厂,等于断绝了一切的收入来源,为了能够在乱世活下去,萧子山带领全家人北上,在河南开封定居。
开封
作为家中的小女儿,萧明华生活于乱世,见证了太多属于乱世的悲欢离合,她被逼着不得不长大,明白这个国家和社会已经到了怎样的地步!
萧明华虽然是一介女流,可她明白要想过上好日子,自己就要好好读书,去改变国家的命运,因此在萧明华的坚持下,她如愿继续进入学校读书,其他的兄弟们负责养活一家人。
萧明华不负众望,在不久后考入了开封师范学院,原本她想在这里好好读书,可是革命形势又一次发生了改变!
侵华日军
1939年,日本人的铁蹄踏上了河南大地,河南各地生灵涂炭,老百姓遭到了日本人的烧杀抢掠,损失严重!
在这种情况下,萧子山不得不带领一家人继续逃亡,他们全家搬到了重庆生活。
萧明华又重新考试,考上了重庆师范学院继续读书,在重庆期间,萧明华一边在中文系攻读自己的专业,另一方面则大量的学习革命思想,寻找在乱世中生存下去的方法。
鲁迅
在那么多文学作品中,萧明华最崇敬的人就是鲁迅先生,鲁迅的作品充满了对时代的讽刺,他的爱国精神激励着许多志士仁人投身革命,为了驱逐日寇、报效祖国而奋斗。
萧明华深受鲁迅先生的影响,想用自己的笔来揭露当时的社会百态。
她写下了多部文学作品,在各大杂志上发表,引起了很多人的注意,其中就包括著名女作家谢冰莹。
谢冰莹
谢冰莹是当时最著名的女作家之一,而她的经历也非常传奇!老话说巾帼不让须眉,谢冰莹就是这样一位女中豪杰,她曾参加过北伐军,投身浩浩荡荡的大革命,也是近代史上第一位女兵作家。
当时萧明华经常让谢冰莹帮自己修改文章,谢冰莹看到萧明华的文章以后,赞叹她的文章才华横溢,将来一定是中国最有前途的女作家!
能得到谢冰莹那么高的称赞,是萧明华最开心的一件事!然而谁也没有想到,这样一位才华横溢的作家,竟然在不久后投身了革命,弃笔从戎!
谢冰莹
才女弃笔,投身革命
1941年,萧明华考上了国立女子师范学院,她的老师是鲁迅先生的挚友台静农。
台静农对这个徒弟非常的关心,在文学上给了她很大的帮助,后来,台静农得知萧明华一直想去北平师范学院读书。
于是台静农修书一封,给北平师范学院写去了推荐信。1946年,萧明华在老师的帮助下,成功来到了北平读书。
在北平期间,萧明华屡屡投身学生运动中。当时,蒋介石发动内战的野心昭然若揭,可以说是人尽皆知!
蒋介石
渴望和平的学生们纷纷走上街头,要求和平共处,反对发起内战。学生运动是要承担很大的风险的,稍有不慎就有可能被学校开除,还有可能被警察逮捕。
可是面对这些危险,萧明华还是继续坚持革命斗争!在斗争的时候,萧明华遇见了一位老熟人,这个人就是重庆师范学院的老师朱芳春。
彼时的朱芳春除了是学校老师,还有另外一重身份,就是中共地下党员,同时,他还认识萧明华的哥哥萧明柱。
萧明华
朱芳春经过长时间的考察,认为萧明华是一位志虑忠纯的女同志,她对国家和民族的未来充满关心,胸中有一腔热血,是一个值得托付的人,因此朱芳春拉近了他与萧明华的距离。
1946年12月,国民党派出数百名警察维持秩序,向北平各大高校的学生掏出了枪!很多学生在这次暴力镇压中被打死打伤。
然而这次行动却引发了更大的反抗!没过多久,北大、清华、北师等高校的5000多名学生举行了声势更加浩大的游行示威活动。
萧明华
萧明华参与其中,并拿着“美军滚出中国”、“维护主权独立”等字样的条幅,和同学们在大街上发出了震耳欲聋的声音!
此后,萧明华一连写了多篇文章,在报纸上怒斥国民党的反动行为,并号召大家团结一心,反对国民党的反动统治。
这些文章获得了很多人的响应,也引发了更大的示威活动。此时,党组织在朱芳春的推荐下已经发现萧明华是一位不可多得的人才,因此在1947年9月,萧明华正式加入了中国共产党,从此为革命胜利和共产主义而奋斗终生!
萧明华
当时,在萧明华毕业前夕,老师组织大家安排一场家庭式聚会,畅谈人生理想。
萧明华借用李清照的诗词,写道“生当作人杰,死亦为鬼雄。至今思项羽,不肯过江东”。
萧明华的老师看完以后说道:“这是一首好诗,但是阳刚气太重,而且文章内容太过悲壮!”
萧明华说道:“人各有志,我也希望能报答祖国!”谁也没想到,这首诗竟然成为了萧明华一生的写照!而她也将成为一个真正的英雄!
李清照
1948年,此时辽沈战役开始打响了!国民党在正面战场的颓势,让大家都看到他们的统治已经来到了末期。
不少人纷纷传言蒋介石如果一旦失势,会逃往何处,其中一个流传最广的说法就是去台湾。
恰好萧明华的老师台静农给萧明华写来了亲笔信,原来台静农等萧明华的一众恩师都提前前往台湾生活,他们在台湾建立了大学,希望萧明华能够来台湾。
这样一来萧明华可以继续在老师手下工作;二来也可以为台湾的大学储备师资力量。
台静农
萧明华的中文造诣很高,是一个少见的人才,老师写来这封邀请信其实情有可原。
萧明华在收到老师的信以后,也决定动身前往台湾,她想着第一是报答当年老师的推荐之恩,第二点台湾的党组织目前还处于起步阶段,很需要人前往宣传。
萧明华考虑再三之后,决定向组织申请,要求去台湾从事地下工作。组织予以同意,谁成想,这一去竟然再也没有回来!
台静农
到达台湾,白色恐怖
1948年6月,萧明华决定前往台湾,在去台湾之前,萧明华放弃参加毕业典礼,而是赶紧回到老家,去看看自己的父亲萧子山。
此时的萧子山已经八十多岁了,双目失明,说话也说不清了,母亲也马上七十岁,身体也不好。
萧明华看到他们,不禁留下了眼泪,说道:“爸爸妈妈为我操劳一生,而我还来不及报答你们的恩情就要出远门,您不会怪罪我吧!”
母亲说:“只要你能平安,就比什么都好!”
台湾旧照
1948年7月,萧明华离开了大陆,来到了基隆港,并前往台湾师范学院拜见了老师台静农先生。
萧明华在台静农的引荐下认识了很多台湾各界的重要人物,而她的人物就是负责和他们搞好关系,探听情报。
平时的萧明华以老师的身份教书育人,晚上则从事地下活动。
正好朱芳春由于行动不慎被傅作义发现,于是二人前往台湾汇合都假扮成大学老师,一起行动。
傅作义
两个人假扮夫妻,然后组织台湾的青年进行读书会,宣传马克思主义。
萧明华的哥哥萧明柱陪同美美来到了台湾,照顾妹妹的生活起居,萧明柱和朱芳春很早就认识,所以关系特别好,但他并不知道妹妹、朱芳春都是共产党,一直被蒙在鼓里。
1949年,国民党被逐出了大陆,新中国也已经成立,组织上派人联系上了萧明华,说解放军马上就要渡海作战,进攻台湾,希望萧明华能够帮忙搞来情报。
台湾兵要图
经过萧明华的努力,她成功搞到了台湾沿海防御阵地图以及海南岛的军队部署,随后丈夫朱芳春带着这份至关重要的情报偷偷回到了大陆,为解放海南以及舟山群岛作出了巨大贡献。
1950年2月4日,萧明华在家中和哥哥一起过生日,突然有人叩响了她家的大门。
萧明华前往开门,结果门外站着的是几个壮汉,他们说:“我们请于非(朱芳春化名)教授出去演讲!”
说完,他们径直走向屋内,搜捕朱芳春,此时的朱芳春已经不在家,所以对方只好悻悻而归。
萧明华、萧明柱一家
经过此事以后,埋伏在台湾的其他同志都劝萧明华快逃,然而萧明华却坚持要留下来,战斗到最后一刻。
2月6日一早,萧明华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来到教室,给大家上课,恰好讲到文天祥的《正气歌》。
“天地有正气,杂然赋流形。下则为河岳,上则为日星。”当萧明华还没讲几句的时候,国民党的特务们突然冲进了教室,他们当着全班同学的面,将萧明华拖走。
文天祥
萧明华被拖出教室以后,她挣开了束缚,随后说道:“为什么要带我走?”
“你赶紧跟我们走一趟,就知道原因了!”对方恶狠狠地说道。
面对凶残的敌人,萧明华不卑不亢,她说:“那你能不能让我换一件衣服!”
对方没有多想,就跟着她去了宿舍,换上新衣服。在换衣服的时候,萧明华把屋外的竹竿拿进屋内,随后把挂在竹竿上的衣服给换上。
萧明华遗书
其实这是她给其他同志的讯号,表明自己已经出事,让大家注意隐蔽。
接着萧明华从容不迫的走出了宿舍,跟着这群特务,前往冷冰冰的监狱。
在到达监狱以后,萧明华宁死不屈,不肯交代自己的罪行,也不出卖她的同志。
尽管敌人对她用尽了酷刑,折磨的她奄奄一息,可她还是宁死不从。
萧明华就这样在牢中被关了一年多,等待她的审判也即将来临。
被捕
面朝大陆,回归故土
萧明华在狱中,趁着旧友探监的时候,多次向同志们传达消息,要求大家不要救她,一定注意自己的安全。
特务们用尽了各种手段,将她的十根手指一根根掰断,还用电椅电她,甚至让萧明华五天五夜不睡觉,希望这样让神志模糊的萧明华说出一些信息。
然而萧明华还是什么都没有透露,每次被折磨完,她总会对施刑人员报以微笑,让不少施刑者更加胆寒!
萧明华追悼会
11月7日当天,国民党再也忍不住了!他们来到狱中,宣布萧明华颠覆政府,被判处第二天处以死刑。
周围的狱友听到以后都流下了热泪,萧明华反而异常淡定,还笑着告诉大家没有关系。
随后她让狱友掏出了一把梳子,这把梳子是当年萧明华离家时,母亲临行前送给她的,她让狱友用这把梳子给自己梳了梳头,接着迎接死刑!
萧明华话剧
第二天一早,萧明华被带出了监狱,从容不迫地走向了刑场,她向行刑人员说道:“能不能让我面朝西北!”
行刑人员答应了她的请求,随后萧明华用生命最后的力量喊道:“中国共产党万岁!”
敌人一下子慌了,行刑官马上大喊:“赶紧行刑!”随后后面的刽子手用枪射穿了她的脑袋,萧明华倒在了血泊中,年仅28岁!
萧明华死后,在台湾的萧明柱悲痛万分,此时的他才知道自己的妹妹原来是一个共产党员!
台军
过去他一直以为妹妹是进步人士,不让妹妹参与那么危险的活动,如今妹妹去世,让哥哥悲痛万分,更无比自责!
自己来到台湾,就是为了照顾妹妹,如今萧明华先自己一步驾鹤西去,让萧明柱一时间不能接受!
他那一刻多么想回到大陆,可是由于当时的时代背景,他只能留在台湾,等待回家的机会。
大陆探亲
这一等就是三十多年,到了八十年代,随着两岸关系的改善,两岸之间才终于恢复了正常的往来,很多台湾老兵回到了大陆探亲,而萧明柱也不例外。
他几经辗转,联系上了自己的哥哥,然后将在台湾发生的故事告诉给他。
哥哥听完以后伤心欲绝!他联系了有关部门,没想到得到了回应!北京方面一听萧明华的故事,立刻表示要追认萧明华为烈士,并允许她葬进北京八宝山烈士陵园。
1982年9月11日,萧明柱带着美美的骨灰,跨越海峡来到了北京首都机场。
北京机场
在这里接机的除了他的哥哥,还有北京多个部门的同志们,在看到他们以后,萧明柱直接嚎啕大哭!
随后他拉着哥哥的手,说道:“哥,我没照顾好明华妹妹!”紧接着,大哥也泪如雨下,痛哭流涕。
国家方面也立刻安排两位老人前往休息,并在第二天,在北京八宝山举行了安葬活动。
萧明华墓碑
在安葬现场,作为萧明华的老战友,朱芳春也来到了现场,他在老友的墓碑上亲自题写了3个大字“归来兮”!三个字虽然简单,却包含对这位革命同仁的敬佩与赞许!相信她的灵魂在此刻得到了安息!
有人概括萧明华的一生,称她为“纯真高尚,白璧无瑕”,萧明华确实做到了这八个大字,谱写了精彩的人生。
这样一位革命先辈,应当被今天的人所铭记,而她立下的功勋也将熠熠生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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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周恩来同志曾经的妻子,我想见见他,可以帮我通报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