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慕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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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晚半夜醒来,不知道几点,只听见窗外的雨呜呜噜噜下落的声音。声音不大,却在这寂静的乡村夜里听得真真切切,一会儿声急,一会儿声缓;一会儿音高,一会儿音低。近处屋檐下,雨水也开始淅淅沥沥顺着屋顶上彩钢板的沟壑一缕缕下滑。
秋天的雨下得让人感觉很沉静,像一位温柔委婉的女子,没有电闪雷鸣给她呐喊助威。在夜里,这雨使这乡村的夜更显得幽静。
忽然没了睡意,不知道几点了,屋里屋外都黑黢黢的,索性躺在床上闭着眼听雨吧。这雨声虽不悠扬,却节奏明快,更难得的是让内心安静下来。这一刻,什么都可以不想,自己似乎成了雨水中的一滴,从遥远的天际中下落,和那些自由落体的同伴一起,披着秋的凉风,肆意地在天地间徜徉,在万物上跳跃。落到屋顶上,树梢上,枝叶上,秋千上,还打湿了邻家的女孩儿白天晾在院子里没来得及收的花裙子呢。
今天上午,这雨全然没有要停的意思,似乎要把憋了大半月的忧伤尽数倾诉。雨仍旧急一阵,缓一阵,时不时停下来歇歇,憋足了气再来上一阵子。天气预报也从早晨的“中雨”转换成了“大雨”。
这样的雨天,对于男人来说是开怀畅饮的好时机。邀三五好友,弄俩小菜,聚在某某家的茶几前,拿出攒下的好酒,平日里因生计而疏远冷落的情谊,会因着这一场雨,随着酒桌前彼此的吆喝斗酒声,而重新变得浓厚起来,如同这陈年老酒,越喝越香醇。
下雨了,开门市的有理由不开,工厂里上班的有理由不去。婆姨们也可以理直气壮地串门打麻将,拉闲篇去了,就算窝在家里睡懒觉,都没有谁再去说三道四。在农村,雨的作用绝不仅仅是给了庄稼充足的水分,让农民省下了浇一水地的钱!有多少真情延续的故事都发生在雨天的屋檐下。
三叔和会婶子隔三差五都会给送来自家地里种的丝瓜,小油菜和瓠子。瓠子炒着吃公公婆婆都不喜欢,熬过一回大锅菜,俩人也吃得不多,前几天包了一锅素包子,倒是挺受两位老人欢迎。今天下雨包包子吃,也是不错的安排。
吃完早饭收拾停当,我就开始削皮,擦丝,剁菜调馅儿,老牛和面发面,面开了就开始擀皮包包子。老牛给我拾掇蒸馒头用的大锅,洗了笼屉,铺了蒸布,包子就开始一个个上锅。老牛说,看你包包子的技术,我想等我们退休了,可以开个包子铺干,肯定能挣钱!我说那你会干啥?我会刷锅,洗笼屉,收钱,卖包子啊!嗯!可以考虑下。如果到那时我腰不酸背不痛腿还能抬得起来,这倒是个不错的出路!
正想着呢,电话打过来了——一个当家的哥哥组了酒局,要老牛过去喝一杯。此时外边的雨下得正欢,望着院子里的一片汪洋,要想走出去非得湿了鞋子湿了脚不可。放下电话还没五分钟,一辆三轮车开进我们家门,哥哥亲自驾“车”来接了!我赶紧叮嘱:不能喝酒,小心尿酸!
我的提醒与这场秋雨的氛围格格不入。
又一阵雨声在暂停了一会儿之后开始低诉了。
~THE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