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8集
金叔瞥了我一眼道,你以为和你一样有钱啊,想吃苹果随时买呀。我跟金叔道,你家两个人上班,平时也没啥开销,怎么就不能随时买苹果吃了呀?金叔道,你没当家管事,不知道柴米油盐贵啊。
我问金叔道,你们朝鲜人的柴米油盐不是国家分配的吗?金叔道,是国家分配的啊,但分配的那点东西不够吃啊,所以还是要花钱在市场上购买。我问金叔道,你在食品加工厂工作,每个月多少钱啊?
金叔叹息道,不能和你相比,我每个月的收入只够生活开销,还得非常节约。我抽烟都是抽最便宜的烟,一双皮鞋穿五年了。金叔伸出皮鞋,我发现他脚上的皮鞋确实很旧了,皮面已经出现了裂痕。我跟金叔道,能穿上皮鞋不容易了,很多人都是穿的布鞋。
金叔突然又恢复自信道,你说的没错,虽然我家的条件在罗先不算最好的,但也算不错了。见我和金叔聊得很投机,金叔的女儿插嘴道,这位叔叔不是罗先人吗?金叔呵呵笑道,这位叔叔不但不是罗先人,而且不是朝鲜人。
金叔的女儿打量我几秒钟后道,你是中国人?我笑着问道,你怎么知道叔叔是中国人的?金叔的女儿道,这不难猜啊,在罗先生活的外国人之中,中国商人最多了。我问金叔的女儿道,你多大了?金叔的女儿道,我今年十六岁了。
我问金叔的女儿道,还在上学吗?金叔的女儿点头道,是的,在上高中。金叔问女儿道,今天你怎么没去上学?金叔的女儿道,今天学校放假。金叔问女儿道,妈妈还在上班吗?金叔的女儿道,妈妈在上班,下午五点半才下班。
金叔问女儿道,你吃午饭了吗?金叔的女儿回答道,我烤了两个土豆吃。金叔皱起眉头道,两个土豆能吃饱,我从食堂带了些米饭回来,家里还有泡菜,你吃米饭吧!金叔把米饭拎到女儿面前,女儿打开一看,笑着道,爸,你带这么多米饭回来,餐厅的人又说你了吧?
金叔道,说我什么呀,我今天和这位叔叔在食堂吃了几千朝元,他们还能说什么。金叔的女儿朝我鞠躬道,谢谢叔叔请我爸吃饭。我跟金叔的女儿道,我和你爸是朋友,不用谢。金叔的女儿从冰箱拿出一罐泡菜,也不加热,直接大口吃了起来。
我喝了几口金叔给我倒的茶,站起身道,我要走了,得去国际商贸城一趟。金叔道,我送你下楼吧。我笑着道,不用送我了,我知道怎么下楼。金叔道,你知道我家住哪里了,下次带孝珠一起来我家玩。
我跟金叔道,好的,有机会带孝珠一起来玩。见我起身离开,金叔的女儿也起身朝我挥手道,叔叔再见,以后常来我家玩哟。我跟金叔的女儿道,好的,你快吃饭吧,努力学习,考个好大学。金叔的女儿道,我会努力学习的,将来报效祖国。
离开金叔家,我找到面包车,直奔国际商贸城。虽然在金叔家待的时间很短,从他家的家具和电器,以及他女儿的穿着打扮来看,他们家虽然算不上富裕,但也不算贫穷。在罗先算是中产阶级家庭。
我开车来到国际商贸城门前,正好见到黑车司机在门口停车。见我回罗先了,黑车司机在前面朝我挥手。我下车来到黑车司机跟前,笑着问道,最近店里生意怎么样?送了多少货?黑车司机道,店里的生意太好了,我一个人送货都忙不过来了。
我笑着道,生意有那么好吗?你可不要骗我。黑车司机道,我骗你干嘛,就三天时间,我给你送了二十件货。因为给你送货,我汽车的前保险杠都撞坏了。黑车司机指指前方的小轿车,我走过去看了看,前保险杠确实撞变形了。
不过黑车司机的小轿车本来就很破旧了,保险杠变形了并不影响车辆美观。他的破车根本没有美观可言。我跟黑车司机道,你不是说要换一辆车吗,怎么还在开这车?黑车司机道,我也想换车啊,但兜里没钱啊。
我跟黑车司机道,你赚钱的门路那么多,你要是没钱,那其他人都是穷光蛋。黑车司机道,你别光看我赚钱,我开销也大啊,有几个孩子要养,要给别人送礼维护关系。
我跟黑车司机道,你这车这么破了,保险杠没必要修了。黑车司机用脚踹踹保险杠,笑着道,我也没打算修了,我给你送货导致保险杠被撞,也算是工作出的事故,你看能不能给我一点补偿。
黑车司机开口找我要补偿,一点都不觉得不好意思。在罗先我生活的时间也不短了,见过形形色色的朝鲜人。我总结出的朝鲜男人的特点是,自尊心强,喜欢吹牛,喜欢贪小便宜,脸皮也很厚。当然,这是你和他们熟悉之后,他们呈现出的特点。如果你和他们不熟悉,他们看起来都很木讷老实。
在朝鲜人眼里,中国人是富有的代名词,从中国商人身上捞点便宜,他们觉得理所应当。当然了,朝鲜男人也有优点。他们做事认真负责,答应的事一般都会做到,而且很守时,这点比非洲人和印度人好很多。
我问黑车司机道,你觉得给多少补偿好?黑车司机道,我也没那么贪心,你给两百朝元就可以了。两百朝元折算成人民币,也就二十元左右。我笑着道,没问题,等会我就给你补偿。黑车司机高兴地道,我就喜欢和你们中国人交道,这是我这三天的送货单,你也顺便结账吧。
我接过黑车司机递来的送货单,看了一遍道,我到店里找李惠丽核实一下。黑车司机道,我和你一起到店里核实。我跟黑车司机道,你这几天辛苦了。黑车司机道,搬运货物确实有点辛苦,不过再辛苦也值得,我想跟你长期合作,你看可以吗?
我跟黑车司机道,当然可以啊,我正好缺送货司机嘛。黑车司机道,我的意思是将来送货这件事就一直交给我了,不要再找其他人送货了。我跟黑车司机道,你一个人忙得过来吗?你不是要跑车拉客,还有其他事情要忙吗?
黑车司机道,这个你放心好了,我保证能完成你们店的送货任务。我笑着道,只要你能完成任务,我就不找其他送货员了。黑车司机道,咱认识这么久,我什么时候骗过你,我肯定能完成每天的任务。
我和黑车来到电器店,店里有几名顾客在挑选电器,李惠丽和另外一名营业员在忙碌。见我和黑车司机来店里了,李惠丽过来跟我打招呼道,胡老板,孝珠怎么没来呀?
我跟李惠丽道,我们今天才回惠山,她家里有事回去了,这几天店里生意怎么样?李惠丽道,店里的生意太好了,我和素英都快忙不过来了。孝珠要是不忙的话,让她明天到店里帮忙吧。我惊讶地道,你们两个都忙不过来啊?
李惠丽道,是呀,还好素英来上班了,不然我都不知道怎么办了。我问李惠丽道,素英就是新来的营业员吗?李惠丽道,是啊,她也在中国工作过,是我曾经的同事。她姓郑,你叫她小郑就可以了。说完,李惠丽朝喊道,小郑,你过来一下,胡老板回来了。
小郑跟店里的顾客解释道,你们先自己了解了解,我先离开一会儿。顾客自己挑选电器后,小郑来到我面前,微微弯腰低头道,胡老板好。我笑着道,你好,以后见到我不用这么客气,大家在一起工作,就要像朋友一样相处。
小郑噗嗤笑道,惠丽姐说你性格很好,今天一见果然是真的。我跟小郑道,把最近几天的账目拿出来我看看?小郑跑到收银台,拿出账本递给我道,卖的每一样电器都有记录。我看了一眼销售记录,几天时间居然卖了几十样电器,让我都有些惊讶。
我笑着朝她们竖起大拇指道,你们太厉害了。李惠丽道,有件事跟您说一声,店里的货卖一半了,要准备进货了。我心中乐开了花,因为短短几天时间,就赚了两千多美金。我跟李惠丽道,进货的事你们不用操心,我会尽快让厂家发货的。
我拿出黑车司机的送货单,核对了一遍他的送货数量,确定无误后。我在柜台上拿出六百多人民币递给他道,最近辛苦了。黑车司机高兴地接过钱道,几天时间就赚了这么多,一点都不辛苦。黑车司机拿到钱,准备离开的时候,李惠丽喊住他道,又要辛苦你一趟了,顾客要帮忙送一台冰箱过去。
李惠丽递给黑车司机一张地址单,让黑车司机送过去。黑车司机道,好的,我这就给他送过去。我和黑车司机来到店里的仓库,找到顾客要的冰箱,我还打算和他一起抬出去。没想到黑车司机让我搭把手,直接把冰箱扛在背上,迈着稳健的步伐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