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0集
我本想反驳,军装男突然跟女郎道,你少说两句行不行,人家农民怎么了,到咱们家吃饭了吗?女郎被怼得哑口无言,委屈地道,我吃饱了。女郎扔下碗筷,要离开宴席。军装男突然发火道,今天是婚宴,你不要无理取闹。宴席不结束,你不能离开。
军装男态度强硬,刚下桌的女郎居然乖乖回来了。她坐在桌前生闷气,一句话也不说。在我印象中,朝鲜女人都温柔贤惠,不会无理取闹,今天见到了一个不一样的女人。婚宴吃了十多分钟,小郑和他老公到我们包间敬酒。
两位新人来到我们包间,大家都站起身,纷纷鼓掌。小郑他老公端着酒杯,满脸笑容地道,非常感谢各位的到来,出席我和素英的婚礼。有招呼不周的地方,还请大家原谅。大家千万不要客气,吃好喝好。
李志勋仰头先干为敬,大家纷纷举杯喝酒。接着,李志勋拍拍我的肩膀道,胡老板,你今天能参加我们的婚礼,我和素英都非常高兴。素英在你那里上班,还请多加关照。我跟李志勋道,素英工作能力很强,店里的同事都把她当一家人了。
李志勋和小郑朝我微微一笑,挥挥手离开了包间,大家又纷纷坐下。西装男好奇地问道,你是新娘子的老板?我跟西装男道,她在我店里帮忙。西装男道,听说新娘子上过大学,还到中国工作过,怎么会到你店里工作?
我跟西装男道,可能新娘子觉得我好相处吧。军装男问道,你和新娘子是不是亲戚?我跟军装男道,不是亲戚,我对象和她是朋友。军装男道,原来这样啊,一个大学生到个体户那打工,有点屈才,她在你那工作,一个月能拿多少钱?
我淡淡地回应道,不多,一个月一千多人民币。女郎本来在玩手机,听说在我那一个月一千多人民币的工资,惊讶地道,不可能,个体户能开出这么高的工资?我没有回答女郎的问题,而是自顾自吃菜。黑车司机这时候道,我们胡老板非常大方,我也在他店里帮忙,专门负责送货的,每个月也能挣一千多人民币。
军装男吃惊地道,你也在他那里工作?黑车司机骄傲地道,是啊,胡老板是中国人,在国际商贸城开了一家很大的电器店,非常了不起。黑车司机把我老底都揭露出来了,一名西装男顿时满脸笑容地道,难怪呢,胡老板原来是外商啊,我们朝鲜个体户不会抽华子烟。
说完,西装男站起身,自我接受道,我叫朴云哲,目前从事朝鲜对外贸易方面的工作,欢迎你到朝鲜投资,希望将来有机会合作。我也站起身,拍马屁道,云哲兄一看就是有能力的人,很高兴认识你。朴云哲端起酒杯道,我敬胡老板一杯。
朴云哲一扬脖子,一小杯白酒见底了。我微微抿了一口道,云哲兄好酒量,我酒量不行,还请包涵。朴云哲道,今天大家聚在一起吃缘分,都随意一些,不要太拘谨。军装男附和道,是的,大家想吃就吃,想喝就喝。酒量高的多喝一些,酒量小的少喝一些。
西装男跟我敬酒后,其他几人也开始跟我敬酒,我顿时成了全桌的焦点。知道我是中国商人后,女郎对我态度来了一百八十度大转弯。笑着道,胡老板深藏不露啊,我早就看出胡老板不是一般人。军装男跟女郎道,我都没看出胡老板是中国人,你看出来了?
女郎尴尬地道,我早就看出胡老板是中国人。军装男问道,你是怎么看出来的?女郎想了一会儿道,胡老板这么高,我们朝鲜男人有这么高的吗?军装男笑呵呵地道,有道理,我怎么就没想到。胡老板的朝鲜语讲得这么地道,如果不说他是中国人,我还真猜不出来。
两名西装男也笑呵呵地道,胡老板的朝鲜语确实讲得好。不管西装男还是军装男,都开始对我恭维。坐在我旁边的小伙则被冷落了,没有人给他敬酒,他也不给别人敬酒。别人不和他说话,他也不和别人说话。
听到军装男他们恭维我,小伙小声嘀咕道,不就是个中国商人吗,有什么了不起的。他的声音虽然很小,但在座的都听到。我有些尴尬地道,这位小同志说得对,我就是个普通的商人,对社会和国家的贡献远不如农民。
军装男看了小伙一眼,严肃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小伙不卑不亢地道,黄顺道。军装男继续问道,你上过大学没有?黄顺道道,我有没有上过大学和你有什么关系?军装男道,如果你上过大学,应该知道伟大的朝鲜人民军曾经和中国志愿军一起英勇奋战,打败了美帝国主义。
黄顺道道,我没上过大学,但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女郎跟军装男道,他们农村人有几个能考上大学的,我猜他中学都没读完。黄顺道辩解道,我上过高中,只是发挥不好,没考上大学。另外,我也不单纯的只是农民,我还是农村小学老师。
女郎鄙视地问道,你说你是老师,不是正式老师吧?你是不是要一边种地,一边教书啊?黄顺道没有否认,淡淡地道,我只是运气不好,没有考上大学。要是考上大学了,肯定都成为城里老师了。女郎哈哈笑道,就凭你考一百次都不可能考上。
女郎话里话外都带着城里人的骄傲,有些瞧不起黄顺道农民身份。我跟女郎道,农村人也不一定考不上大学啊,他们之中也有很优秀的学生,因为缺少机会,最后没法上大学。黄顺道,你说对了,前几年,我就是因为错过了高考时间,没有参加高考,所以没有上大学。
黄顺道眼里满是遗憾,我相信他说的是真的。女郎笑着道,你们农民就喜欢找借口,考不上就是考不上。军装男干咳两声道,话不能这么说,小黄同志可能真的错过了考试时间。
我跟黄顺道,就算没有考上大学,在农村也大有可为。黄顺道苦苦一笑道,没有机会了。明年我就要去服兵役了,退伍之后再回农村种地。我安慰道,其实在农村也可以做出一番成绩来的。黄顺道跟我道,你没在农村生活过吧?
我跟黄顺道道,我小时候在农村待过。黄顺道道,你一个中国人不了解朝鲜农村生活的。我跟黄顺道道,我不是朝鲜农村人,肯定没你了解朝鲜农村,不过朝鲜农村的发展离不开你这样的农村人。
婚宴吃了一个小时,结束的时候还有很多东西没吃完,西装男和军装男都要了我的手机号码,客套地说将来保持联系。婚宴结束后,要举行一些活动,我觉得没什么意思,就独自来到罗先街头闲逛,黑车司机也跟着我一起出来了。我们在街头逛了一会儿,国内供货的商家联系到我,说货物已经过了海关,让我们去接收一下。
我和黑车司机赶到国际商贸城,货车师傅已经把货来到了商贸城停车场。我又出了一些钱,让两名货车师傅帮忙把货物搬运到仓库,两名货车司机可能经常干体力活,一车货很快就搬运完了,我都怀疑搬运费是不是给多了。
我和黑车司机在店里待到下午,中间还卖了几件小电器。到晚上吃饭的时间,我们又赶到婚礼现场吃了一顿晚餐。晚上因为要开车,所以我没喝酒。我和黑车司机坐的还是原来那桌,西装男、军装男和女郎都还在,只是黄顺道不在了。
我问军装男道,黄顺道去哪里了?军装男道,黄顺道家比较远,他要赶回去去,所以没来吃晚宴。晚宴依旧很丰盛,我都吃得打饱嗝了。晚宴结束时,黑车司机老婆把没吃完的饭菜打包,引得女郎一阵嫌弃。
小郑和李志勋结婚不久,就提出了辞职。虽然我早料到小郑结婚后会辞职,但没想到这么快。那天,小郑略带歉意地跟我道,胡老板,感谢这几个月来你的关照,我在这里上班很开心。但我现在结婚了,要以家庭为重,不能继续在这里工作了。
我能理解小郑的选择,因为朝鲜女人结婚后,最大的愿望就是给婆家生个大胖儿子。在我店里上班,工资虽然很高,但工作非常忙。如果在国营单位工作,工资虽然不高,但工作非常轻松。更何况李志勋家庭条件不错,不需要小郑赚很多钱。
金孝珠和李惠丽都舍不得小郑离开,但天下无不散之筵席,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要走。我问小郑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小郑说她准备到国营商店工作。在朝鲜国营商店是不错的选择,工作轻松,待遇也很好。我让金孝珠结算清小郑的工资,晚上又请她吃了一顿饭,算是和小郑做了告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