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5集
我知道朝鲜农村包办婚姻很流行,虽然我不是林美恩亲人,但我把她当成我亲妹了。见到黄日正的第一眼,我就觉得不靠谱。他不像其他朝鲜男孩憨厚淳朴,看起来有些狡黠。所以,听到他们来提亲,我决定跟林美恩把把关。
我跟黄大叔道,父母的意见固然重要,但婚姻大事个人意愿也很重要。林美恩是个很有主见的孩子,让她嫁给不喜欢的人,她肯定不答应。黄大叔道,小伙子你的思想很危险啊,你到附近村子问问,年轻人的婚事哪个不是父母做主。
我跟黄大叔道,就算是父母做主,我也相信美恩她爷爷会尊重美恩意见,不会随便找个人把她嫁了。黄日正这时候轻蔑地看了我一眼道,爸,你不要和他争论了,他们城里人总有一股莫名其妙的优越感,觉得自己是城里人,就高人一等。我要是城里人,肯定不会像他这么没用。
黄日正赤裸裸讽刺我,让我非常不爽。这也让我觉得,绝对不能让林美恩嫁给他,不然就是把林美恩往火坑里推。我故作轻浮地看着黄日正道,听你这么说,你很有能耐了?黄日正得意地道,和别人不能比,和你比我觉得自己很有能耐。
我给黄日正的727香烟,他一直夹在手上没有点燃。这时候终于点燃,吸了一口道,这烟是别人送你的,还是你借钱买的?我冷笑道,这烟是我自己买的。黄日正道,年轻人要诚实,你工作单位都没有,哪来的钱买这么贵的烟?
我跟黄日正道,我哪来的钱买烟与你无关,你活了这么久,第一次抽这么好的烟吧。黄日正道,我们农村人不像你这么虚伪,我不会为了面子,借钱买这么贵的烟。和黄日正聊了几句,发现这家伙不但自恋,而且心气很高,谁也瞧不起。他说自己不虚荣,其实比谁都虚荣。
我懒得和他继续交流下去,从兜里掏出手机玩。手机信号非常差,只能玩单机游戏。见我玩智能手机,黄日正有些不服气,故意讽刺道,有些城里人,觉得有一款智能手机,就很了不起了。其实也没什么了不起的,我们农村人只要努力,同样用得起手机。
我本来懒得搭理黄日正了,但他不依不饶地讽刺我,让我非常恼火。我跟黄日正道,不就是一部手机吗,我也没觉得有什么了不起的。黄日正道,不要以为只有你们城里人有手机,我们农村人也有手机。说罢,黄日正还真掏出一部翻盖手机。
他拿着手机在我面前晃了晃,颇为得意。他掏出来的不是智能手机,而是一部老掉牙的功能机,我猜都已经不能通话了。但他故意把翻盖手机打开,装着和别人打电话。
黄大叔也配合他表演,故意道,跟你说过多少遍了,不要用手机打电话,你不知道话费很贵吗?黄日正道,爸,我知道话费很贵,但我真的有重要的事要处理。
黄大叔道,你刚才跟谁打的电话。黄日正道,我之前在部队当兵,排长的关系不是和我很好吗,他说要请我吃饭。黄大叔道,那你们什么时候去吃饭?
黄日正道,排长已经调到清津城里工作了,现在正是农忙的季节,我哪里有时间去城里吃饭啊。黄大叔道,说的也是,现在春播最重要。黄日正和他爹聊得很嗨,他们自我感觉很好,但我只觉得好笑。
屋外的雨渐渐小了,我在火堆前等了一个多小时,饭菜终于做好了。林美恩把热气腾腾的鸡汤端上桌,第一时间就给我盛了一碗,笑着问道,胡伟哥,你尝尝,好不好喝。我端着碗,轻轻尝了一口道,嗯,很好喝,非常不错。
林美恩嘻嘻笑道,真的好喝吗?我跟林美恩道,真的好喝,你也尝尝。林美恩高兴地招呼我喝鸡汤,对一旁的黄日正不闻不问,他估计憋了一肚子气。还好老爷子这时候从厨房出来了,他端着几个菜,笑着招呼道,不要客气,你们也喝鸡汤啊。
黄大叔和黄日正这时候才拿起勺子,往自己碗里舀鸡汤。老爷子把菜摆放在桌上后,又拿来一瓶白酒,笑着道,咱几个今天喝点。黄大叔道,您年纪大了,做饭这种事应该由美恩来,她是姑娘家,而且年轻,我们家做饭都是日正她妈负责。
老爷子叹息道,美恩是个苦命的孩子,我只要一天能劳动,就不想她受累。黄大叔道,是啊,美恩是个苦命的孩子,这孩子出落得水灵,我非常喜欢。我之前跟您说的事,您考虑得怎么样了?
老爷子边给我们倒酒,边笑着道,这种事要看美恩的态度。黄大叔道,孩子的婚姻大事都是家里长辈做主,这事儿只要您点头,保准能成。日正这孩子忠厚老实,思想作风也很好,美恩跟在他一起肯定很幸福。
林美恩尴尬地问道,黄大叔,你们在说什么啊?黄大叔道,美恩啊,你爷爷年纪大了,你年纪也不小了,也该找个对象了,万一哪天你爷爷你在了,也好有人照顾你。刚好我家日正看上了你,对你有意思,所以今天特意上门说亲。
林美恩脸一红道,我年纪还小,还不想嫁人。黄大叔道,你年纪也不小了,到了谈婚论嫁的时候了,我和日正她妈结婚的时候,她妈才十八岁。你今年已经十九了,趁着年纪早点找个婆家,生几个孩子。你结婚后,也可以常回家来看爷爷啊,反正两个村子也不远。
林美恩看着老爷道,爷爷,我不想结婚,我想陪您一辈子。老爷子怜爱地看着林美恩道,傻孩子,你有自己的路要走,爷爷只希望你将来幸福,能找到一个对自己好的人。听到林美恩不想嫁给自己,黄日正微笑的表情顿时僵硬。
黄大叔开始跟老爷子做思想工作,他笑着道,美恩要是嫁给了日正,日正也会把您当亲爷爷看的。到时候家里有什么帮忙的,日正都能过来帮忙。您年纪大了,也需要多一个年轻人来照顾。
老爷子喝了一口酒,沉思了一会儿道,这事儿急不得,我还是那句话,只要美恩答应,我老头子不反对。美恩不愿意,我老头子也不能强迫她,你说是吧?黄大叔看着林美恩道,我家日正是个听话的好孩子,你嫁给她有享不完的福。
林美恩道,我说过了,我还不想出嫁。黄大叔继续逼问道,你是没瞧上日正吗?日正这孩子虽然不高,长得也不算英俊,但也不算丑吧。我们家的条件在村里算是不错的,错过了这段姻缘,你将来不一定能找到这么好的婆家了。
黄大叔的意思很明显,林美恩家里穷,比不上他们家的条件,黄日正愿意娶林美恩是林美恩的福分。我有点看不下去了,跟黄大叔道,人家都说不愿意嫁了,很明显是没看上你家儿子。我此话一出,黄大叔脸色变灰,他生气地跟我道,这事和你有什么关系,你这么大都娶不到老婆,在这里捣了什么乱?
我毫不示弱地道,什么和我没关系,你家儿子那么丑,怎么配得上美恩。如果我是美恩父母,也不会答应这门亲事。黄大叔被气得站起来,指着我的鼻子道,你这孩子怎么说话这么没礼貌?然后又看看老爷子,哭丧着脸道,你们家这是来什么样的客人?
听到我反对这门亲事,林美恩低头捂嘴发笑。黄日正则被气得脸色发青,因为我说他长得丑,配不上林美恩,他可能对我恨得牙痒痒的。但他对我什么态度,我完全不在乎。我只是不想林美恩嫁给这么虚伪的一个男人。以林美恩的样貌和品行,我觉得她可以找一个更优秀的男孩。
老爷子忙打圆场道,喝酒喝酒,不要和孩子们一般见识。见黄大叔气急败坏,又无可奈何的表情,我心里偷着乐。黄日正突然道,你反对美恩嫁给我,不会是自己看上美恩,想娶美恩了吧?黄日正说完,林美恩的脸红得像洒了血,我顿时愣住了,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如果我回答不愿意娶林美恩,又怕伤了她的自尊心。如果我虚伪地说想娶林美恩,又对不起金孝珠。老爷咳嗽了一声道,你胡说什么,胡伟这孩子是城里人,怎么可能娶我们农村姑娘。黄日正道,您别看有城里户口,实际上他配不上美恩。
我淡淡地回应道,美恩不但美丽,而且很善良,这么好的女孩我确实配不上。不过你更加配不上美恩,美恩肯定会遇到一个很优秀的男孩。老爷子觉察到氛围很尴尬,笑着道,谈婚论嫁这件事以后再说,大家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