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2集
服务员为难地道，李主任消消火，来店里吃饭都是客人。龅牙男抓起桌上酒瓶扔在地上，大声吼道，你给我滚。服务员大妈被吓到了，放下饭菜后，惊慌失措地逃离了。龅牙男表情嚣张，李春香被吓得脸色发白，陈荣恩倒是淡定，笑着跟我们道，别理这种人，我们吃饭。
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态度，我也不再搭理龅牙男。虽然他骂了很多难听的话，但我装作没听到一样。见我们不敢再吱声，龅牙男更加嚣张了。他几度起身要过来给我们脸色看，都被同桌的男人给拉住了。
我觉得继续待在这里吃饭影响心情，笑着道，这里有一条狗一直叫，影响到我们吃饭了，我们换一桌吃吧。我端起桌上的菜，想离龅牙男远点。陈荣恩道，那我们到那边去吃吧？陈荣恩指指角落里的一张桌子，那地方离龅牙男最远。
我笑着道，那个地方不错。龅牙男听到我骂他狗，暴跳如雷，同桌的男人都没摁住他，他直接跑过来，挡在我面前。他凶狠地瞪着我，指着我的鼻子道，你赶快跟我道歉，不然我对你不客气。
龅牙男声音很大，唾沫都喷到了我脸上。我镇定地道，我为什么要跟你道歉。龅牙男理直气壮地道，因为你骂我了，必须给我道歉。我轻蔑地笑道，你哪只耳朵听到我骂你了，我就是骂狗，你是狗吗？
龅牙男的脾气上来了，红着眼道，你小子找打。食堂里的几名服务员都在看热闹，没人上来劝架。和龅牙男一起来吃饭的男人，虽然劝龅牙男算了，但没人上来拉他。龅牙男一米六多的个头，在我面前完全不够看。
就在龅牙男准备动手的时候，两名戴着红袖章的男子进来了，他们一看就是纠察队的人。纠察队在朝鲜的作用，有点像国内的协警。纠察队的人到来后，龅牙男顿时松开了我抓住的衣领的手，扬起的拳头也放了下去。
纠察队的人呵斥道，光天化日之下，你要干什么？龅牙男立刻笑着道，没干什么，我看这位小同志长得这么英俊，我想和他交个朋友。纠察队的一名男子认识陈荣恩，他笑着问道，你在这里吃饭啊？正泰小兄弟呢？
陈荣恩道，我老公出差了。纠察队的男人道，刚才到底怎么了？陈荣恩眼睛一红道，他们几个刚才欺负我们，不但骂我们，还要打我们。要不是你们赶来了，我们现在说不定都躺在医院了。
纠察对的男人看着龅牙男一伙人道，把你们的单位姓名报上来。说完，他拿出一个小本本要做记录。龅牙男顿时急了，忙解释道，这位同志，我们没骂人，是他们骂人，我才忍不住找他们理论的。
纠察队的人道，少废话，告诉我姓名和单位名。龅牙男解释道，我们没闹事，这事儿能不能不要通报单位？纠察队的男人白了他一眼道，你觉得呢？见纠察队的人来找麻烦，和龅牙男一起来吃饭的男人都纷纷撇清关系，表示这件事和他们没关系。
最后只有龅牙男一人被纠察队的人带走，我们继续留在食堂吃饭。龅牙男被带出食堂的时候，店里的工作人员急忙赶出去拦住龅牙男道，李主任，您还没结账呢。龅牙男没好气地道，他们说请我吃饭，没付钱吗？
工作人员道，没人付钱。龅牙男无奈地摸摸口袋，尴尬地道，不好意思，今天忘记带钱了。先记在账上吧。工作人员白了他一眼，极不情愿地进店记账，嘴里还嘀咕着，没钱装什么大爷。
龅牙男被带走后，食堂里清静了很多。服务员大妈笑着过来道，不好意思，刚才那人太不像话了，打扰各位吃饭了。我跟服务员道，没事的，你去忙自己的。其实食堂里的顾客很少，他们也没啥忙的。我一边吃饭一边问陈荣恩，刚才那人什么来头？
陈荣恩道，我也不清楚，只知道他喜欢到处蹭吃蹭喝，而且喜欢惹是生非。我继续问道，纠察队的人把他带走后，会怎么处理这件事？陈荣恩道，会上报他的工作单位，在大会上进行通报批评。我跟陈荣恩道，那对他也没啥影响嘛！
陈荣恩道，还是有影响的，他被单位通报批评后，不能评选先进个人，也会对将来升职造成影响。和李春香猜的一样，我们三个吃了快一个小时，一桌子菜都没吃完。最后让服务员打包，让李春香带回去。
出了国营食堂，外面已经天黑。回到电器店后，陈荣恩要骑电动车回家。我们三个站在马路上，陈荣恩推着电动车道，你舅知道你来惠山了，要你今晚过去。我跟陈荣恩道，今天有点累，我明天去舅舅家看望他老人家。
陈荣恩道，那好吧，正泰明天就回来了，你开车送李姐回家吧，她住的有点远。李春香推辞道，不用送我了，我可以走路回去。陈荣恩道，走路回去要走多久啊，让胡伟送你回去吧，你们是多年的老朋友，应该有很多话要说，我先走了。
陈荣恩离开后，我和李春香单独在一起有些尴尬。李春香开口道，我家住的不远，走路半个小时就到了。我跟李春香道，还是住在老地方吗？我送你回家吧。李春香道，离婚后没住原来的地方了。我淡淡地问道，那你现在住哪里？
李春香道，我离婚后，金正烈帮了我不少忙，他帮我申请到一间房子，环境挺好的。我笑着道，这小子的思想觉悟挺高的嘛。李春香道，金正烈是看你的面子，才帮我申请住的地方的。我跟李春香道，不管看谁的面子，有住的地方就好。
我打开车门，跟李春香道，上车吧，我送你回去。李春香道，谢谢你。我开着面包车，行驶在惠山街头。惠山城市不大，我对这座城市的大街小巷都颇为熟悉。李春香上车后，又开始保持沉默，为了打破尴尬，我问李春香道，你过得怎么样？
李春香道，就那样吧。虽然背后闲言闲语很多，但没了以前那么多烦恼。我跟李春香道，那就好，你身体怎么样？李春香道，身体还好，当年我以为活不成了，没想到后来病情没有继续恶化，所以多活了这么些年。
我一边开车一边跟李春香道，这些年你过得挺不容易的。李春香道。大家都不容易。我虽然和老郑离婚了，但我从心底还是很感激他的。当年要不是他想办法给我弄到药，我可能活不到现在。我跟李春香道，郑哥脾气大，有家暴倾向，和他离婚是正确选择。
李春香道，这些年他过得也不如意，脾气大可以理解。我和他在一起这么多年，也是觉得亏欠他，想还他的恩情。现在觉得恩情还完了，所以想一个人生活了，我唯一不舍的就是儿子。
我问李春香道，你将来有什么打算呢？李春香道，没什么打算，活一天算一天。现在有住的地方，还有工作，我已经很满足了。你呢，年纪也不小了，打算什么时候结婚？我尴尬地笑笑道，我结婚还早。
李春香道，你结婚的时候一定要通知我，我肯定去参加你的婚礼。我跟李春香道，到时候一定通知你。没多久，我和李春香到了一栋破旧的单元楼前。李春香指指单元楼道，我就住在这里，要不要进去坐坐？
我问李春香道，你一个人住吗？李春香笑着道，我不一个人住，难道勾引一个男人到家里住啊？我忙解释道，我不是那个意思，你是个好女人，不要在意外面人怎么说。李春香道，怎么可能不在意，刚开始我非常在意，想死的心都有了，现在也懒得在意了，他们爱怎么说由他们说。
我跟李春香道，人活着就该这样，太在意别人怎么说，活得太累了。离婚在中国不是个事儿，现在很多中国人都离婚，我觉得就应该怎么开心怎么活。李春香道，是的，上去喝杯水吧。我有些犹豫地道，这样合适吗？
李春香哈哈一笑道，你刚才都说不要在意别人怎么说，现在就怕别人说闲话啦？你放心好了，我知道你有对象，不会勾引你的。李春香略带戏谑的表情，让我浑身不自在。她从青春少女，变成了如今妩媚的少妇。不但外在改变很大，心态也发生了很大变化。
但仔细一想，我自己何尝又不是在变化呢。我下车后道，那就上去坐坐，我一个大男人才不怕你勾引。进入单元楼后，楼道里黑乎乎的，李春香拿出随身携带的手电筒照明。楼道很狭窄，堆放着各种杂物，顶上飘着蜘蛛网，仿佛很久没人居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