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集
李春香离开后，我没有立刻回院子，而是尾随李春香来到了鸭绿江边。此时已经晚上八点多，江边很冷清，秋天晚上的风吹来有些凉。李春香牵着小孩走几步，在岸边坐了下来。
“妈妈，我饿了”，小孩开始撒娇。
“等会妈妈回去给你做吃的”，李春香摸着小孩的脸。
我躲在一处芦苇丛后面，李春香没有看到我，我也不希望被她发现。李春香在江边坐着，没有去找郑哥，郑哥似乎并不在江边。我正琢磨着李春香来江边干什么，突然就听到李春香哭泣的声音。
李春香从小声抽泣到放声大哭，我都没有出去安慰她。小孩很懂事，拉着她的手，哭着安慰她，“妈妈不要哭了，我不饿了”。李春香把小孩搂到怀里，哭得更大声了。
此刻周围格外安静，除了芦苇在风中发出沙沙的声响，只剩下李春香的哭声。我正想着要不要出去安慰李春香的时候，郑哥突然出现了。
“这么晚了你不回家做饭，在这里哭什么”？郑哥喝酒了，把酒瓶扔在江边的石头上。酒瓶的破裂声把小孩都吓到了。李春香停止哭泣，把小孩护在身后，冲郑哥吼道，“在孩子面前你发什么疯”？
“我今天还真疯了，听说你那个中国野男人回惠山了，你是不是很想见他呀”？
“老郑，你不要胡说八道，当年我和他只是很好的朋友，并没有发生什么”？李春香着急地解释。
“难道你真想和他发生什么”？老郑阴阳怪气，我躲在芦苇后面静静地关注着眼前的一切，有些心疼李春香。
“你一定饿了吧，我现在就回去给你做饭”，李春香的语气明显服软了。
“吃什么饭，都不用吃饭了，全家饿死算了”，郑哥的脾气依旧很大，李春香没有理他，牵着小孩往回走，刚走出几步，郑哥就拽住了她的胳膊道，“你不交代和那个中国野男人的事别想回去”。
“事情都过去了这么多年，和你结婚之前，我过去的一切你都一清二楚”，李春香心平气和地解释。
“你和他睡过没有”？
“老郑，太过分了”，李春香急得打了郑哥一巴掌。
“啪”，老郑一巴掌打在李春香脸上。李春香哭了，一旁的小孩也哭了。郑哥喝醉了，借着劲酒发酒疯，可能是生活不如意，把怨气都发泄在了李春香身上。
看到自己曾经心爱的女人受欺负，我忍不住跳了出来。
“你一个大男人打女人算什么本事”，我突然的出现让郑哥和立春想大吃一惊。
“你还说和他没什么，原来是和野男人约会来了，你勾引我老婆，我今天要打断你的腿”，郑哥张牙舞爪，要和我干架。我也不是吃素的，撸起袖子就和郑哥干了起来。
此刻天已经黑了，郑哥一只眼瞎了，而且喝了很多酒，和我干架自然占不到便宜。我一掌推过去，他就站不稳了，踉跄后退几步，被江边的石头绊倒，滚到了江中。李春香大惊失色，匆匆跳到江中捞人。
郑哥喝酒了，我也怕他淹死。如果出人命了，我可能也无法活着离开朝鲜，李春香跳下去救人后，我也赶紧跳了下去。
我在舅舅家喝酒了，冰冷的江水让我清醒了不少。江水不是很深，我们把郑哥拖到岸上时，冻得瑟瑟发抖，小孩在岸上哭泣，郑哥骂骂咧咧道，“你们都给我滚，让我淹死算了”。
“他以前也这样吗”？我看看一旁的李春香，李春香没有回答。
“你快回去吧”，良久冲我说道。
“我怕我回去后他还会打你”，我知道朝鲜男人大多有大男子思想，他们之中有些人不但不会心疼老婆，而且还会家暴。面对家暴，大多朝鲜女人都会默默忍受，不会离婚，在朝鲜女人看来，离婚比洪水猛兽还可怕。
“这是我的家事，和你无关，你就不该出现在这里”。
“我就是担心你”，李春香对我态度不好，我有些委屈。
“我已经结婚了，希望你以后不要再来打扰我的生活”，李春香语气坚定，我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那我走了”，我看看李春香，依依不舍地离开了，我没走多远，又听到了吵架声和哭泣声。我没有回头，继续往前走。我心中明白，我再去帮忙劝阻只会让事情更加复杂。我现在说什么，郑哥都会误会，只能等郑哥气消了，我再跟他好好解释。
我回到院子时，金正烈已经回来了。
“让你在院子里等我，你跑到哪里去了”？
“我就在附近逛了逛”
“你掉沟里了吗”？见我全身湿漉漉的，金正列有些不解。
“刚才有人跳江，刚好被我碰到了，你知道我们中国人都乐于助人，所以我跳下去救人了”。
“真的假的”？金正烈半信半疑地看着我。
“当然是真的”。
“你救的谁”？金正烈问道。
“当时黑灯瞎火的，我也不知道救的谁，对方可能是喝多了，失足掉在了江中”。
“我也不知道你说的是不是真的，赶紧上去换套衣服，感冒就麻烦了”。
“好的，你买到汽油没”，我发现金正烈手里拎着空瓶。
“哎，别提了，加油站也没油卖了”。
“那我们怎么去按摩店”？
“你先去换衣服，我会想办法的”。
我回到舅舅家，老两口已经休息了。见我变成落汤鸡，惊讶地问我怎么了，搞得像去抗洪抢险了。
我只说不小心掉在沟里了，让舅舅帮我找套衣服换。舅舅翻箱倒柜，终于找出一套破旧的军装。我也没嫌弃，换上破军装就下楼了。
在朝鲜穿军装的男人很多，很多当过兵的朝鲜男人退役后，依旧习惯穿军装。我穿的破军装是表哥的，表哥个子小，我穿他的军装就像穿紧身服，非常不合身。但舅舅家没有多的衣服给我换，我也只能将就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