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弱国无外交”,在势微之时,在谈判中处于弱势地位的一方常常处于被动和劣势,无力以平等的姿态同对方进行商议,亦无力去为己方争取合理的利益。但在晚清风雨飘摇的时期,有一个人却依旧抱持着凛然的民族气节,怀着赴死之心,无惧列强,凭借三寸之舌收复了大片疆土失地。他就是晚清名臣曾国藩之子曾纪泽,曾被近现代历史学家萧一山赞为“当时最了解国际局势的外交家”。
1880年,盛京将军崇厚干了一件人神共愤的大事。
自左宗棠收复新疆之后,伊犁地区一直还由沙俄霸占。本来,清廷派崇厚为特命全权大臣,赴俄国交涉收回伊犁。
谁知崇厚去后虽然收回了伊犁城,却反倒将伊犁以南和以西的数万平方公里土地割让给了沙俄。同时,大清还要赔款五百万卢布,并附带免税、通商等苛刻条件,这些条款都被白纸黑字写进了《里瓦几亚条约》。
崇厚的自作主张一时间令朝野震怒,连主和派的恭亲王都认为这次的条约签了不如不签。张之洞上奏说:“若尽如新约,所得者伊犁二字之空名,所失者新疆又万里之实际。”要求朝廷立即处罚崇厚,以明正典刑。后来,崇厚一回朝即遭革职查办,被下了大狱。
迫于舆论,清廷拒绝承认《里瓦几亚条约》,决定另派使臣改约。朝廷上下无不认为再次谈判 “其难较崇厚十倍”。
有着丰富外交经验的曾纪泽临危受命。他深知此行无异于与虎谋皮,如若谈不好,双方必将兵戈相见,这会把虚弱的清廷拖入更大的危险。
曾纪泽深知自己责任重大,他抱定誓死捍卫民族利益之志,临行前给叔叔曾国荃写信,安排了自己一旦殉国的后事,还留下了那句著名诗句“仓卒珠盘玉敦间,待凭口舌巩河山!”
带着“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悲壮,曾纪泽慨然前往圣彼得堡。
曾纪泽不愧为名门之后,有勇有谋。他仔细研究了形势,做了充分的战术准备,在对俄谈判前对“分界、通商、偿款”三个方面作了仔细权衡。他认为:一种原则是要“长守不渝”的,即分界;一种条款是可以“随时修改”的,即通商。所以对分界“宜以百折不回之力争之”;通商方面,“则宜从权应允”。
1880年7月,曾纪泽一到沙俄首都圣彼得堡就受了个“下马威”。沙俄质问他是否有谈判的资格,毕竟崇厚为头等出使大臣、拥有全权,而曾纪泽则是二等出使大臣。
曾纪泽驳斥称,根据西洋公法,无论头等二等,纵使都称全权,但也都不能违背国家之意专擅行事,订约必须国家批准。而崇厚专擅行事,违背国法,也不合国际公例,所以不能承认。在随后的谈判过程中,曾纪泽始终抱定原则,围绕事先拟好的改订新约要点,不为所动。
俄方以大清损害了他们利益为由,百般刁难,多次以终止圣彼得堡谈判甚至发动战争相威胁。曾纪泽则针锋相对,掷地有声:“中国不愿有打仗之事,倘不幸而有此事,中国百姓未必不愿与俄一战。中国人坚忍耐劳,纵使一战未必取胜,然中国地方最大,虽十数年亦能支持,想贵国不无损!”
他的态度之强硬令伊犁谈判俄方代表之一格尔斯不禁慨叹:“我们的示威没有使他们害怕。”
经过一年艰苦的谈判,也慑于左宗棠陈兵边境的军事压力,沙俄最终让步,签订了《中俄改订条约》。虽然条约规定的赔款比之前多了四百万卢布,但2万多平方公里的土地得以回归祖国怀抱,可惜霍尔果斯河以西大片领土依然为沙俄所占。
曾纪泽自己在书信《复陈俊臣中丞》中表示:“上年改订俄约,收地未全,内疚方深。”
不过,这样的遗憾岂是曾纪泽一己之力能够承担?外交的底气拼的是国家实力,身后是任人宰割的清政府,曾纪泽此举已足以让他彪炳史册,告慰文正公在天之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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