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军在我们这是出了名的老实，老婆都把男人带回家了，当着他的面做“游戏”，他也不吭一声。男人走后，他没有骂老婆，反而被老婆骂了。
老婆骂他没眼力见，不知道回避。他低着头，也不说话。周围邻居都说他傻，问他：“为什么不反抗？”
大军也只憨憨一笑，转身又去干活了。
别看大军在老婆面前这么怂，但赚钱却是一把好手。
大军白天在厂里上班，晚上还去做兼职。不管大钱、小钱，他都赚。厂里休息的时候，白天去做干泥瓦匠，晚上又去做装卸工。再没活呢，就到倒腾倒腾玉器。
你别看大军憨憨的，对玉器倒是很在行。他经常能淘到几十块钱的玉石，经他一加工，转手就能卖好几千。
这不，结婚没几年，大军就攒出了三层的小洋楼。小洋楼里房间有很多，唯独没有大军的。
刚搬进新房的时候，老婆指着新房说：“这间是我的，那间是大女儿的，那一间是二女儿的，剩下的放杂物。”
大军屁颠屁颠地楼上楼下搬东西、布置房间。
大军“哦”了一声，就去老婆房里抱出一床被子，睡楼梯间了。
大军从娶上媳妇这天起，他妈妈就经常在他耳边念叨：”大军啊，咱这样的家庭能娶到媳妇是很不容易的。你对媳妇一定要做‘打不还手，骂不还口，说啥是啥’，这日子才能长久！”
大军每次都“嗯嗯嗯”地直点头。
02
到底是什么样的家庭，让大军和妈妈变成这样呢？这一切得从大军的爸爸老周说起。老周是个酒鬼，一喝酒就会打老婆，每次都能把大军妈妈打得嗷嗷叫。
其实，他年轻时可不这样。那会老周和大军妈妈刚结婚时，两人很恩爱，一起做点小买卖。开始小日子还不错，后来因为大军妈妈一直生不出孩子，老周就开始着急了。
再加上周围邻居总嚼舌头，说大军妈妈是“不会下蛋的老母鸡”。时间一长老周就经常生闷气，开始喝上了酒。
这一喝就一发不可收拾了。早上起床喝，中午喝，晚上睡前还要来几杯。他酒也不要多好，几块钱一瓶的也照样喝得美滋滋。
老周喝着喝着，小生意也不去做了。大军妈妈偶尔看不过就会说他，他酒劲一来，逮着大军妈妈就是一顿打。家里以前攒的一些钱，本来留着给大军妈妈看医生，生孩子用的。这下好了，都给他喝没了。
有时候，家里没的喝了，他就会去周边邻居家、亲戚家去喝。那些邻居、亲戚一看见他来就头疼。
去别人家次数多了，别人就会说：“家里今天没菜下酒哦。”老周却也不在乎，嘿嘿一笑说：“没关系，只要有酒就行。”
他真的不在乎菜，哪怕是几根萝卜干，也一样可以当下酒菜。
03
家里被老周喝的叮当响，大军妈妈更是没钱看医生了。一晃十年过去了，大军妈妈还是没生出孩子。
家里人商量要不抱一个吧？老周不喝酒，心情好的时候，也会跟着劝大军妈妈，要不就抱一个吧？
好巧不巧，邻村有一家姑娘还没结婚就早早和人生了孩子。生的还是男孩，但是对方后来却和别人结婚了。这姑娘想不开，一时就去了。留下一个出生没几天的孩子和一对年迈的老父母。
姑娘家条件本来就不好，光靠老父母是养不活这孩子的。于是，他们一合计准备把孩子送人。
这话传到大军家，大军妈妈这些年也认命了，想着抱一个就抱一个吧，好歹还有个后。于是，她赶紧请人把孩子给抱回来了。
这个孩子就是大军。
大军妈妈本以为孩子抱回来，生活的希望就又回来。谁知，老周却因喝酒差点把命送掉。
那年大军3岁，一大早天刚麻麻亮，大军的哭声就把他吵醒了。老周睡不着，想着家里又多了一张嘴，自己还得出门找活干。他就莫名地烦躁起来，想着想着就又坐那喝闷酒去了。
喝完酒，他就骑着自行车出去了。出去之后大半天也没回来。中午人家都吃完午饭了，还不见老周回来。大军妈妈着急了，到处找人打听，看看老周去哪里干活了。
周围人都问了一圈，也没问到。最后还是一个远房表侄打电话过来才知道，老周喝醉酒骑车掉河里去了。大冬天的，人被救上来了，命却丢了半条。
住院回来后，老周彻底丧失了劳动力，往后的日子更加艰难了。
04
但活人不能让尿憋死啊！大军妈妈听说人家卖菜赚的还可以。她就跟人家讨了经验，也去批菜、卖菜。不过，这次，她得把大军带在身边。要不然，留在家里得被老周打。
大军这孩子，从小就老实，他爸打他都不知道跑。叫他跪下就跪下，叫他拿鞭子就拿鞭子。
只要他妈妈不在家，他准会被老周打。即便在家也照样打，最多妈妈会来拉。但是拉了也白搭，无非就多个人被挨打。
每每两人被老周打完，都会抱在一起痛哭。大军一边哭自己，一边心疼妈妈。
他从很小的时候就暗下决心：以后自己找老婆，一定会对老婆好。绝对不会像爸爸这样，动不动就打老婆孩子。
后来，他爸因为那次掉水里，再加上天天喝酒，终于把自己喝没了。
之后，大军和他妈妈才过了几年安生日子。娘俩好不容易把欠人家的钱还了，还攒了点钱，托人说了一门亲事。
虽然老婆是二婚，大军也满心欢喜。从结婚那天起，大军就一直记得自己曾经的决心和妈妈的嘱咐：“一定要对老婆好！”
即便现在老婆这样对自己，他也不吭一声。他心想：我只要好好赚钱，老婆总有一天会知道我的好。
于是，大军越发努力地赚钱。可他钱赚得越多，老婆却离他越远。
05
那天，大军老婆被相好家的女人打了。整个过程，大军都在场。因为人家是打上门来的。大军谁也没帮，就像邻居一样站那远远地看着。
最后，他老婆惨败，还是被邻居拉下来的。老婆衣服被人撕坏了，鞋子也打没了，脸也抓破了，头发也少了一大撮。
有人说：大军这次终于硬气了一把，也算是别人替他出了一口硬气。也有人说：大军不会傻了吧？自己老婆被人打那样，也不帮一把？还有人说：大军聪明着呢，这叫两不得罪！
至于大军到底怎么想的，我们最终还是不得而知。只知道，人家走后，他又被老婆大骂了一顿。
老婆问他为什么不帮自己？他也不说话。气得老婆也在他脸色抓了好几道口子，然后收拾东西回娘家了。
老婆走了，连同两个女儿也一起跟着走了。大女儿是老婆之前带来的，本来就和大军不亲。二女儿7岁，从小就被老婆教育“你爸爸是窝囊废”。
再加上大军为了赚钱，基本没时间陪孩子。二女儿自然也和大军不亲，妈妈说啥便是啥了。
老婆孩子都走了，大军反倒比以前活跃了，也有空串门了。
06
这往后，大军逢人就说自己老婆的不是。别人劝他：实在不行，你低个头，去把老婆接回来吧。大军摇摇头，说“随她吧”。
大军妈妈感觉这不是长久之计，找来大军让他去把老婆孩子带回来。妈妈好说歹说，他才同意。
大军这边正准备去接呢，那边就传来消息说：你老婆又和别的男人在一起了，还不止一个。每天她那出租屋里可忙了！
原来，老婆没在娘家住，只把孩子放娘家了。自己在外面租了个房子，干起了那行当。后来，听村里人说，他老婆结婚之前口碑就咋不好。和前夫结婚后，也不安分。
有次被前夫逮个正着，气得前夫直接把她赶出来了，连孩子都不要了。因为前夫不敢确定孩子到底是不是自己的。要不然，大军家那么穷，她能嫁大军？
听到这个消息后，大军楞了好一会。但他还是决定去接老婆，要不然没法和妈妈交代。
大军骑摩托车去的，他开得飞快。路两旁的大树直往身后跑，大军过往的人生也像放电影一样，一幕幕地快进回放着。
大军看着这个“电影”，眼泪止不住地流下来。泪水模糊了视线，一不留神，大军连人带车摔到路旁的河里去了。
大冬天里，大军又不会游泳，只能大喊救命。那个路段本就偏僻，再加上天冷，基本没什么人。
就在大军以为人生就这么完了的时候，路上来了个年轻小伙。小伙听见大军的呼救，想都没想就跳下去把大军给救了。
大军缓过神来，小伙还一直在，他坚持送大军回了家。大军很受感动，对耽误了小伙上班感到歉意。
小伙苦笑了一下说：“没什么，反正也没班上了。”说着说着，还哭起来了。大军这才打听到：小伙来自贵州山区，大专毕业后就被这边的厂招聘来的。
本来想着在这边赚几年，回家和心仪的姑娘结婚的。哪知，前几天厂里效益不好，把他给劝退了。
这天，本来小伙要去出去转转找新工作的，没曾想碰到了大军落水。大军看小伙人实在，又同情他的遭遇，就建议他搬来和自己住。反正自己家空着那么多房间，正好还可以给小伙省房租。
小伙开始不好意思，后来经不住大军的好心挽留就住下了。小伙是个勤快人，在大军家洗衣、做饭啥都干。大军稀罕他，把自己赚钱的路子也介绍了小伙。
至于老婆那，大军早就不想了，即便那天去接老婆也不会回来的。心不在大军这，大军怎么捂也捂不热。但即便这样，大军还是每个月按时给他们娘三打生活费。
07
自从小伙来了这，大军每天脸上的笑容越发多了。以前是天天被老婆骂，现在是天天被小伙追着叫“叔、叔！”每天晚上，小伙还把洗脚水端到大军面前。
大军很开心，想认小伙为干儿子，小伙心里也有同样的想法。但转眼要过年了，小伙想回老家了，家里还有老母亲和等着结婚的女朋友。大军担心小伙回去可能不会再来了。
临别前那天晚上，大军和小伙说了一夜的话。说着说着，大军就流泪了，说长这么大，除了妈妈，没人对自己这么好过。现在老婆跑了，女儿也不靠心，将来连个养老的人都没有。
大军越说越激动，哭得整个人都颤抖起来。小伙实在忍不住了，突然跪下来对大军说：“叔，您别说了。以后您就是我爸，我就是你儿子，以后我给您养老！”
大军一听到这，也不哭了，颤颤巍巍地从口袋里拿出一张卡来。
他把卡放到小伙手上对他说：“这里是200万，我早准备好了。你回家把老母亲和女朋友一起带来，用这钱在这买个房，以后我们一起过。”
这下轮到小伙泣不成声了。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一个善举能换来这么大恩惠。
第二天，小伙带着大军的钱回老家了。
周围邻居知道后，有人骂大军傻，说小伙肯定拿钱跑了。有人欣慰地笑了，说这下大军往后不愁没人养老了。
大军呢，别人怎么说他都“嘿嘿”一笑，也不回应。春节过后，大军比平时多了一件事，就是没事的时候总喜欢去村头那坐着，眼睛盯着大军远去的方向。
正月十五都过完了，小伙也没有来。大军坐村头的时间越来越长了。从开始的满心期待到后面的唉声叹气。
直到大军病倒了，小伙也没有来。
就在大军心灰意冷，不再抱希望的时候，小伙带着女朋友来了。
原来，小伙回去后，老母亲生了一场重病，治疗了一段时间还是走了。小伙处理了老母亲的后事，就马不停蹄地赶来了。
大军看着他们来了，开心得像个孩子，病好像一下子也好了。从此，他们就像一家人一样生活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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