略谈孔子系列之“教育家孔子”


受邀讲一位影响深远的思想家,讲真我很惶恐,因为我仰慕过很多思想家,但是大多只了解皮毛,不太敢讲。
人类伟大的思想家有很多,人类璀璨星空,真的是群星闪烁。我们大多数时候都只是靠着人类伟大思想的残羹冷炙在生活。我们所思所想、安身立命,依靠都是人类伟大先贤所塑造的思想。只是很多时候,我们将其当成了标语和口号。
很多人都希望自己有独立的见解,在我看来,独立见解可能就是尽可能多地了解那些深刻塑造了人类思想的伟大先贤,站在他们的肩膀上看得更远,走出我们固有的偏见。
我很少固定偏好哪位思想家,对大部分思想家我充其量只是一个听说分子,谈不上知道,更谈不上研究,实事求是地说,充其量只是一个仰慕者而已。
我今天想讲一位东方的思想家。他的名字大家都听说过,那就是“孔子”。

《孔子燕居像》
    教育家孔子 
从去年到今年,我一直在带大家读柏拉图的《理想国》。我觉得一年能认认真真读一本经典就非常厉害了。我期待有一天,能够花一年的时间和大家一起读《论语》。
孔子和柏拉图是同一个时代的人吗?
据考证,孔子生于公元前551年,死于公元前479年,柏拉图则生于公元前427年,也就是孔子去世50多年后才出生。他俩都是伟大的思想家、教育家,都强调人要有理想,修身方能治国,他们两人的思想都深刻地影响并塑造了人类社会。
顺带一提,孔子去世9年后,柏拉图的老师苏格拉底诞生,孔子和苏格拉底勉强可以说是同一个时代的人。
估计没有人能够记得住孔子生活时代鲁国的统治者是谁,也没有人在乎苏格拉底、柏拉图时代雅典的统治者姓甚名谁,权力从来都不可能让人类发自内心地尊重。
我之所以今天想和大家聊一聊孔子,主要是孔子无论在职业上、专业上和事业上都对我很有启发。
孔子是人类历史上最伟大的教师之一,作为教师,我必须向孔子学习,他是我职业上的榜样。
孔子当过鲁国的大司寇,也就是当时鲁国最高的司法官员,听人告状是他的本职工作,所以在专业上,我也要向他学习。
至于在事业上,孔子也是传播知识的,应该是春秋时代的知识区头部UP主,影响了人类数千年,值得小生学习。我做的视频,估计一周后就没有人看了,但是孔子的一句话,到今天依然有人背诵,有人研究,至少可以写出几万吨的论文。
孔子是万世师表,至圣先师,是最最一流的教育家,他的教育思想无论在当时还是现在,都非常伟大。
我时常在想,孔子主张的“有教无类、因材施教”,我们今天有多少老师能够做到。

《孔子讲学图轴》
    有教无类 
在孔子之前,平民子弟很难有受到高等教育的机会。孔子是伟大的教育平等者,在教育对象问题上,孔子明确提出了“有教无类”的思想,不分尊卑贵贱,不设民族和国别,只要有受教的心,都可以来学习。
据说孔子有三千弟子,其中出类拔萃者有七十二贤。孔子很多学生都是穷孩子,像颜回就穷得叮当响。现在有些老师喜欢招达官显贵做学生,真的应该向孔子好好学习学习。孔子甚至还打破了当时的夷夏之分,他的学生有楚国人公孙龙和秦商,这都是当时被中原人视为“蛮夷之邦”的学生。孔子甚至还想跑到九夷去教书。
《孔子诞生二千五百四十周年》纪念邮票“杏坛讲学”
孔子希望把学生培养为君子,培养为有恒者,也就是持之以恒的人。他并不希望学生只是纯粹的工具人、技术人,所谓“君子不器”。
“形而上者谓之道,形而下者谓之器”。这是为什么在繁体字中“导师”的“導”字,上面是个道字,下面是个寸字。知识本身是工具不是目的,求知的目的是寻道。离开了对形而上的道的追求,学习就纯粹成为谋生谋食的工具,知识越多反而会让视野变得越来越小,越来越呆板与教条,天天拘泥于“茴”字有多少种写法,也就是通常所说书呆子,忘记了学习的目的。
所以,孔子非常强调对“仁”的学习,他希望每一个学生都能做一个堂堂正正的人。“仁”是孔子的重要概念,应该是论语中出现最多的一个字,关于仁的含义,有各种解读。孔子的学生也经常问孔子什么是仁,孔子的回答也各有针对,但是这些回答都不是孔子关于仁的定义。有人认为,关于“仁”的定义,孔子是在《论语·颜渊篇》22:“樊迟问仁。子曰:‘爱人。’”
所以,仁和人有关,仁就是两个人,也就是自己和他人。一方面是把自己当人看,修己,其次是把别人当人看,安人。尊重自己,尊重他人。无论时局多么艰难,君子都应该爱人如己。
    因材施教 
孔子很多学生都请教老师如何能够做到“仁”,孔子的回答不完全相同,这也是孔子重要的教育思想“因材施教”。
比如颜渊问仁,子曰:“克己复礼为仁。”(《论语·颜渊篇》1)
然后,仲弓又问仁,子曰:“出门如见大宾,使民如承大祭。己所不欲,勿施于人。”(《论语·颜渊篇》2)
司马牛问仁,子曰:“仁者其言也讱。”(《论语·颜渊篇》3)也就是说话也慎重,不要信口开河。管住自己的嘴。因为司马牛这个人性格多言而且急躁。所以孔子就让他少说话。
估计我问孔子何谓仁,孔子会保持沉默,意思也和对司马牛差不多,少说话,多做事。
根据不同学生的特点,因人而异,培养学生做君子。
对学生的共性要求是求道做君子,但是如何做君子,则因人而异。孔子的教导真是让身为教师的我感到汗颜,时常感觉自己在误人子弟,很难有耐心做到因材施教。
不知道大家有没有读过《史记·孔子世家》,当时孔子和学生们绝粮于陈蔡,七天没吃过东西了,他们被暴徒包围,生命危在旦夕。但是孔子依然在给学生讲课。“绝粮。从者病,莫能兴。孔子讲诵弦歌不衰。”他试图告诉学生们,人无论在任何情况下都应该保持人的尊严,临危不惧,泰然若素。

《孔子圣迹图:在陈绝粮图》
《史记》记载了孔子和最看重的三个学生的对话,也可以从侧面看出孔子是如何因材施教的。
首先出场的是子路,他脾气大,气冲冲地问老师:“君子亦有穷乎?”好人怎么也会落到这么狼狈的境地呢?孔子的回答是:“君子固穷,小人穷斯滥矣。”所有人都可能遭遇困境,但是君子和小人的区别就在于,即便在最糟糕的情况下,君子也会坚持自己为人处世的一贯原则,不会像小人一样为了摆脱困境,什么事情都可以去做。

《子路像》
孔子知道子路心里的抑郁,所以用《诗经》来反问子路:“《诗》云:‘匪兕匪虎,率彼旷野’。吾道非邪?吾何为于此?” 我们不是犀牛也不是老虎,却疲于奔命在空旷的原野。我们的学说难道有不对的地方吗?我们为什么沦落于此,遭此大难呢?
子路的回答是:“意者吾未仁邪?”看来,还是我们自己没有做好,没到达到“仁”的标准,不够智慧吧,所以遭此境遇。
但孔子却告诉子路:如果好人都有好报,那怎么会有伯夷叔齐呢,如果智慧的人一定能行得通,怎么比干会被剖心呢?
孔子想告诉子路,当你遇到了困境和挫折,不要都把责任都往自己身上揽,很多时候是外界的因素,而这些因素是我们无法掌控的。
子路退去之后,子贡来了。

《子贡像》
孔子问了子贡同样的问题,但子贡的回答是:“夫子之道至大也,故天下莫能容夫子。夫子盖少贬焉?“老师的学说太过于理想,所以天下没有国家能容得下您。老师是不是可以考虑稍微降低一点标准呢?
孔子对子贡的劝勉是:每个职业都有自己的专业尊严,这种尊严比其他东西都重要。优秀的农夫善于播种耕耘,却不能保证获得好收成;优秀的工匠擅长工艺技巧,却不能迎合所有人的要求;君子能够修明自己的学说,但不能保证被世道所容。在自己的专业方面,君子不能去妥协,不能去讨好,不能降低自己的标准去讨好君王,谄媚民众。
孔子对子贡进行了批评:如果挫折不让你更加坚定自己的专业理想,反而是去降低专业标准,逢迎讨好。子贡啊,你的志向太不远大了!
孔子对子路和子贡的回答是完全不同的,因为两个人的性格不太相同,子路是一个对自己要求非常严格的人,对自己很苛刻。说句题外话,这种人可能对他人也很苛刻,所以子路看到孔子居然和名声不好的美女南子见面,当场就能批评老师。但是子贡不一样,他很聪明,认为让别人更好地接受自己,可以适当降低标准。
所以,孔子认为子路对自己过于严格,太过自责,但子贡却对自己过于放松,没有原则。
第三个来的学生是孔子最欣赏的颜回,大家听听颜回的回答,就知道他为什么是孔子最欣赏的学生。

《颜回像》
同样的问题,颜回的回答是:“夫子之道至大,故天下莫能容。虽然,夫子推而行之,不容何病,不容然后见君子!夫道之不修也,是吾丑也。夫道既已大修而不用,是有国者之丑也。不容何病,不容然后见君子!”
老师的学说极其弘大,所以天下没有国家能够容纳。但这又如何呢?正是不被容纳,然后才显出君子本色!我们做不到老师的教导,这是我们的耻辱。老师的学说不被采用,这是当权者的耻辱。不容然后见君子。
如果我们追逐理想,社会给予的都是鲜花和掌声,那也许就不是理想,而是向世界献媚了。那些贬低我们的人,更加突显我们理想的宝贵,那些排斥我们的人,更加表明我们的坚守可贵。黑暗对光明的拒绝,有错的不是光明,而是黑暗。
“不容然后见君子。”
这个回答真是让人热泪盈眶。
我相信当时孔子也一定是老泪纵横。所以,孔子很高兴地嘉许颜回:有道理啊,颜家的孩子!假使你拥有许多财产,我给你当管家。”

《孔子圣迹图:退修诗书图》
大家羡慕颜回吗?这位孔子认证的“别人家的孩子”,你可以去看看他的生平,再问问你的内心,你真的想和颜回一样吗?
有教无类,因材施教,让学生做君子,而不是做学习机器。这是孔子伟大的教育思想,我也希望能够效法孔子,能够有更多的热情投身于教师这份职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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