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9年最后一天。早上7:04,住在曼哈顿西68街公寓里的罗德被电话铃声吵醒了。他接起电话,传来的是女儿安娜歇斯底里的喊叫:妈妈在浴缸里,不对劲。安娜的妈妈,罗德的太太学立带着两个孩子住在同一所建筑里,穿过走廊就到。罗德让安娜给自己开门,进门后直接走进主卧室的浴室里,学立头朝下倒在浴缸里,浴缸的水被血染红了。他把学立拖出来,随后报警。
警察赶到时,发现学立已经出现了尸僵,她已经死去多时了。
12月30日,学立的发型师上门给她做了头发护理。学立除夕晚上要参加聚会,得好好打扮一番。临走时发型师再三交代让学立不要让头发碰水以防护理剂被洗掉。学立出门上班,和朋友喝了几杯,大约晚上八点回到家,从罗德那儿把孩子接回自己公寓。孩子睡下后学立上网查看了自己在交友网站上的消息。第二天一早,女儿安娜在浴缸里发现学立。
学立家信仰犹太正教,希望早日安葬学立,不愿意对她进行尸检。警方观察现场后认为学立大概是早上在浴缸里准备起身时脚底一滑没有抓住扶手摔倒,头部撞在浴缸上失血而亡。没几天,学立的家人为她举行葬礼,学立和孩子们居住的公寓被打扫一新,所有的现场痕迹都被抹去了。警方的报告上注明学立“死因不明”。
学立家族从1961年开始从事金融行业,学立的父亲在美林银行有自己的财富管理公司,学立和弟弟菲利普都是公司的副总。1998年,36岁的学立和25岁的罗德在犹太人单身聚会上一见钟情,尽管两人差了快一轮,认识几周后就闪婚了。一年多后,女儿安娜出生,不久医生告诉学立她无法再生育了,于是夫妇借用其他妇女的卵子生了儿子迈尔斯。罗德对迈尔斯的身世毫无保留,他每每告诉迈尔斯,学立不是他的亲生母亲。
(学立和罗德)
(学立和父亲,弟弟菲利普)
2008年,UBS把学立,学立的父亲和弟弟菲利普从美林挖走。与事业成功的学立相比,罗德混得不太如意。和学立结婚前他短暂地做过股票操盘手,不过婚后他把重心放在了双陆棋上,决定靠学立赚钱养家。罗德的社交生活相当丰富,用假名注册了几个账户,和不同的女性交往。他最多一次一天在网上和超过40名女性搭讪。
(罗德在玩双陆棋)
学立和罗德结婚10年纪念日那天,罗德向学立提议让两人的关系更加“开放”,互相可以出去和不同的人约会。学立断然拒绝。罗德决定单方面执行开放婚姻,继续和不同女性约会。一天早上六点他带着浓郁的香水味回到家里,学立终于受够了。她提出分居,罗德搬去同楼的另一公寓,租金由学立支付。这样的安排也是为了两个孩子轮流在父母家过夜方便。
等罗德搬走,学立给公寓换了锁。母亲节这天,分居的两人一起带着孩子去植物园玩儿,罗德教训学立,说她不尊重自己的母亲。回曼哈顿后罗德干脆把自己当行李搬回学立的公寓。2009年5月,学立向法庭申请了对罗德的限制令,并提出了离婚诉讼。罗德找到学立的老板告状,称学立吸毒,不断从夫妻的联合账户里取钱,害他几乎破产。学立的老板明白学立刚刚通过了UBS要求员工参加的毒品反应测试。罗德从两人的联合账户取走了$7,200,而学立仅仅取了$800。
夫妻争夺孩子监护权的过程中,罗德教儿子迈尔斯说妈妈学立猥亵自己。做戏做全套,他甚至带着迈尔斯去急诊室告诉医生孩子受了性侵。没想到罗德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家庭法庭的法官对他玩的这一套极为反感,规定罗德只能在有第三方在场的情况下见到儿子。为了监视妻子一举一动,罗德黑进了学立的邮件和账户。学立和罗德的关系越来越紧张,好些次学立都告诉朋友她很害怕罗德会对自己不利。一次两人争吵时,罗德边喊着“我他妈杀了你!”边用自己的手臂环住学立的脖子害她几乎窒息。
学立和律师通过邮件约好2010年新年就去律师那儿改遗嘱,把罗德从继承人里划掉。原先的遗嘱设定由罗德继承一半财产,两个孩子继承另外一半。没想到还没来得及改遗嘱,学立就“意外”身亡了。
2010年春天,越想越觉得不对劲的学立家人终于同意将学立的尸骨挖出进行尸检。法医认定学立被勒死,对方使用力气之大,以致学立舌骨断裂,右眼出血。学立的嘴唇上有淤血和割伤,两处肋骨骨折。她的死因被定为他杀。
2011年学立的父母向民事庭起诉罗德过世致死学立,民事庭裁定罗德无权继承学立一半财产$2百万美金。罗德和学立的父母达成协议,以学立六周年忌日(2015年12月31日)或检察官彻底排除罗德谋杀学立嫌疑为止,在那之前罗德不得试图领取学立遗产。
(罗德的父亲大卫和母亲卡罗尔)
学立死后,罗德带着安娜和迈尔斯搬进父母家中居住。罗德的爸爸大卫是摩根斯坦利的股票掮客,妈妈卡罗尔是药剂师。罗德交了新女友,已婚妇人德布拉。德布拉有时也住在罗德父母家。2012年9月的一天罗德和父母起了争执,他偷偷让德布拉录下了他们吵架的内容。大卫和卡罗尔指责儿子罗德挪用安娜和迈尔斯的教育基金。卡罗尔接着说起死去的儿媳学立,辛辛苦苦地工作,可是罗德一天天坐在家里什么也不想做。罗德有点恼羞成怒,他说既然父母当着孩子安娜和迈尔斯的面说这些,以后别想再看见孙子孙女。听到罗德的话,卡罗尔给他下了最后通牒,让他三天之内搬走。
大卫和卡罗尔和亲家学立的父母打官司争孙子孙女的监护权,花了$1百万美金后,总算赢了。法庭从学立财产中取出$36.5万,一部分分给两个孩子作为抚养费,另一部分交给法庭指定的律师监管。老两口顺便向法庭申请了对自己儿子罗德的限制令。到了10月,已经被赶走的罗德又回到父母家,想进门却发现大卫和卡罗尔已经把家里的锁都换了。
(监控拍到罗德返回父母家想破门而入)
2015年11月1日,离学立去世六周年和罗德有权获得学立遗产差仅仅两个月,警方逮捕罗德,以谋杀学立的罪名对他起诉。那时罗德用假名找了份讨债员的工作。陪审团从证人,检方和检方的明星证人——罗德的前女友德布拉那里听到了一个又一个劲爆的故事。德布拉和罗德2014年分手。
(出庭的罗德和女友德布拉)
2009年8月学立被害前,罗德和当时的女友,一个酒鬼帕特丽夏一起去宾夕法尼亚州度假。几杯酒下肚,罗德突然暴怒,喊着想让学立去死。罗德和帕特丽夏分享了自己想找杀手干掉学立的父亲,原因是学立的父亲管着学立的钱。
学立的尸体被女儿安娜发现当天,罗德和女友德布拉在网上玩双陆棋到凌晨1:03。大约4点时罗德给德布拉发短信,告诉她自己睡着了。凌晨4:23,公寓监视器拍到罗德出现在走廊里。
(公寓走廊监视器于2009年12月31日凌晨4:23拍到的罗德)
2010年1月,学立的葬礼还没举行,罗德给女朋友发邮件说:“就算我妻子修改了遗嘱,保险金(上帝保佑她的保险还没有过期)也会存进我的信托基金,剩下的钱,即使她改了遗嘱只分给两个孩子,按照法律我还是能拿到一半。这还是假设她修改了遗嘱的情况。我可能最后能拿到她75%的财产。”
学立刚死,罗德就向保险公司申领学立超过$1百万美金的人身保险。保险公司鉴于警方还没有完成对学历死因的调查,拒绝支付保金。
在罗德还没有被父母扫地出门前,罗德在争执中利用自己会武术的优势用拳把母亲卡罗尔的头撞到墙上,把父亲大卫打倒在地。
罗德从美剧绝命毒师和Dexter里得到灵感,特意跑去图书馆上网搜索研究剧里出现的各种毒药,打算把它们用在自己父母身上。
罗德教唆女儿安娜指证祖父大卫强奸自己,让德布拉告诉安娜如何捅破自己的处女膜以栽赃大卫。安娜没有同意。
一度罗德想让女儿安娜给大卫和卡罗尔在茶里下老鼠药。后来他因为不想安娜进监狱而放弃了这个计划。
2012年飓风桑迪席卷美国东岸,罗德觉得那是个好时机:他告诉女友德布拉自己想去父母家纵火,先把孩子救出来,让父母被困在火里烧死。事后假装是飓风造成的火灾。
德布拉在万圣节前载罗德去店里买了假胡子,黑人的假发套和黑人的全套化妆。罗德想着假扮成竞选拉票的黑人去父母家把卡罗尔的脖子折断。
2013年,曼哈顿警方对罗德的调查越来越紧密,罗德觉得压力巨大,不得不做点什么。他利用女儿安娜的icloud账号,伪造了女儿的自白书,存在她的邮箱草稿里准备寄给她的监护人。自白书写道:“这么多年来我一直惶惶不安,自知对妈妈的死罪孽深重。”“我撒谎了,妈妈不是滑到的。那天我们因为她的新约会对象吵了一架……我太生气了,就推了她一把,但我不应该那么用力的!我不想伤害她!我发誓!可是她摔倒了,我听到巨大的响声,浴缸的水变红了,我想把她的头拉起来,可是她已经不动弹了……”
2014年,罗德有了获取妻子学立遗产的新安排。他打算绑架14岁的女儿安娜,把她带去墨西哥,给当地随便什么男人$1万美金,让他和安娜结婚。安娜一结婚就不再是受监护人了,这样的话罗德就能拿到学立的遗产。德布拉录下了罗德的话。
罗德的辩护律师试图一一驳斥检方的论点,罗德坚称自己无罪。庭审的最后一天,迈尔斯来到法庭请法官减轻对父亲的处罚,安娜没有出庭,但是请祖父母帮忙读了自己写的信。信里提到已经失去了母亲,不想再失去父亲。法官没有被两个孩子打动,判处罗德25年至终身监禁。
(等待法庭宣布判决结果的罗德)
(罗德父母出现在庭审现场)
(听到对罗德判决互相拥抱的学立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