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
2008年7月2日晚19:36,亚利桑那州小城普雷斯科特居民卡洛尔照例给母亲鲁斯打去电话。卡洛尔53岁,刚结束二十五年的婚姻,独自住在和前夫自己建造的房子里,把与房子相距几十米的客房(有独立厨房和卫浴)租给了自己正在闹离婚的男性朋友吉姆。
鲁斯住在隔了大半个美国的田纳西州,已经83岁了。自从卡洛尔的父亲于2006年去世后,卡洛尔每天都会和独居的母亲联系。老母亲鲁斯也很牵挂女儿,卡洛尔婚姻失败经济压力很大,又花了大量时间和精力和前夫打官司。
电话中卡洛尔让母亲放心,自己刚跑步完回家,已经锁好了所有门窗,一切如常。19:59,鲁斯听到女儿突然很惊讶地喊出:“哦不!”电话随即断了,鲁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给女儿再打回去,电话不通,她又换了卡洛尔的手机,同样无人应答。一时间鲁斯也不知道该怎么办,第三第四通电话她打给了前女婿斯蒂夫的手机和公寓,对方手机关机,公寓电话没人接。
鲁斯决定报警,和接线员详细解释了事件经过后,请对方派警员去卡洛尔家中查看她是否安好。卡洛尔的哥哥住得离妹妹不远,接到母亲的电话后,他也给卡洛尔的手机,前妹夫斯蒂夫的手机以及他所住公寓的座机都挂了电话,都没有回应。
警察约40分钟后来到卡洛尔家中确认她的安全。他在屋外转了两圈,大部分门窗都上了锁,只有玻璃前厅的门可以打开,他推门进去,一间房一间房找,最后在后面的卧室里找到倒在地上的卡洛尔。房间里全是血,卡洛尔身上也有大量血迹,她的头部好像有相当严重外伤,她已经死去多时了。警察觉得现场有点儿不对劲,有人在杀人后挪动了现场,把梯子放在书架前面,也许是要人误以为卡洛尔想去取高处的书,不小心从梯子上跌落身亡。可是现场的血液太多了,根本无法用意外摔倒解释。
婚姻
普雷斯科特是一个地广人稀的城市,卡洛尔二十年前和前夫斯蒂夫一块儿搬到这里。
斯蒂夫1955年出生在纽约州罗切斯特的一个大家庭,他有八个兄弟姐妹,父亲是外科医生,母亲是教育学博士。他从小念的私校,大学选在了离家两千多英里的亚利桑那州。那是1970年代,年轻人崇尚性自由,避孕药可以防止很多麻烦的发生。斯蒂夫长相英俊,颇受欢迎,身边自然没有断过女友。
(少女卡洛尔参加比赛得奖的报道)
卡洛尔和斯蒂夫同年,家在田纳西州纳什维尔,父母都是工薪阶层,她上面只有一个哥哥。卡洛尔秀外慧中,在学校也是风云人物,还赢得过服装设计比赛的冠军。大学时卡洛尔不顾父母的反对,和当时的男友汤姆结了婚。卡洛尔的父母其实不讨厌汤姆,可是卡洛尔才刚刚进大学,结婚似乎太早了。果然一年半后卡洛尔和汤姆分手了。毕业后卡洛尔到麻省住了一段时间,在那里担任小学教师和瑜伽老师。也许是调整好了状态,卡洛尔又搬回了纳什维尔,一次去纽约旅行时,她对斯蒂夫一见钟情,她和母亲鲁斯说:“我找到了灵魂伴侣”。
斯蒂夫和卡洛尔都热爱户外运动,两人一起去墨西哥旅行,斯蒂夫又跟着卡洛尔回家去拜见父母。卡洛尔的父母和朋友都很喜欢斯蒂夫,他彬彬有礼,待人谦和,卡洛尔外出工作时,待在她家的斯蒂夫会准备晚餐。不久卡洛尔收拾行李追随斯蒂夫去了纽约。
斯蒂夫攻读博士学位,卡洛尔念研究生。1982年两个无论怎么看都无比般配的年轻人举行了婚礼,婚后小两口住在斯蒂夫父母家的地下室,第二年斯蒂夫博士毕业。斯蒂夫在一家户外公司工作,卡洛尔在医院协助病患,也兼职为受家暴的女性提供帮助。没多久他们搬到佛蒙特州,1988年卡洛尔在那里生下了大女儿凯蒂。
凯蒂几个月大的时候,斯蒂夫找到了新工作,一家三口回到了他念大学的亚利桑那,斯蒂夫成了普雷斯科特学院的副教授,卡洛尔也在学院找了行政职位。外人眼中完美的一个家暗中起了波澜。1992年卡洛尔最好的朋友接到她的电话,卡洛尔哭着说自己刚刚发现丈夫斯蒂夫和自己的助产士上床了,而她没几天就要生产了。好朋友安慰卡洛尔,问她下一步作何打算。卡洛尔回答说自己深爱着斯蒂夫,认为他可能是性成瘾症,自己会原谅他,陪他一起治病。
斯蒂夫和卡洛尔在学院人缘都很好,斯蒂夫升了职,经常带学生去户外运动。一来二去的,学院的教职人员和学生开始议论起他的男女关系。斯蒂夫至少和两名女学生,还有学院的同事发生了关系。在他留在学院的最后几年里,越来越多的女性向学院投诉曾经遭受斯蒂夫的言语或者不当行为的骚扰。
斯蒂夫和卡洛尔在普雷斯科特郊外买了地,建了四卧室的大宅子,还养了马,闲时夫妇会带两个女儿去郊游。照片上的笑容像经过防腐处理的永生花,谁看到都会以为是个完美家庭。1995年斯蒂夫在朋友建议下参加股票掮客的培训,几个月后成功从朋友那里偷了几单大生意,赚了超过百万佣金。斯蒂夫趁热打铁离开了教职,进了金融机构UBS,卡洛尔也辞了职。
(可以做电影海报的,甜蜜溢出相片的爱侣)
这对夫妇渐行渐远,斯蒂夫自从收入暴涨后,意外开掘了自己对物质生活的追求,什么都要买最贵的,享受高档的产品和服务,卡洛尔相对而言更注重精神世界的充盈。了解他们的朋友注意到卡洛尔的不开心。2003年卡洛尔的好友再次接到她的电话,这回斯蒂夫借口家里的狗和两个女儿太吵闹,害自己睡眠质量极差,因此要独自搬去高尔夫球场旁边的公寓住。卡洛尔没有太担心,斯蒂夫说的,两人的关系并没有任何改变。
不用太久卡洛尔就意识到斯蒂夫此举的真正目的了。他和担任自己助手的芭布把公寓当成了两人的爱巢,芭布也处在婚姻当中,还有什么能比无人打扰的约会地点更便利的呢。
新生即终局
2007年卡洛尔向法院申请离婚。她的女友后来得知,卡洛尔确认的,在她和斯蒂夫二十五年婚姻期间斯蒂夫出轨的对象就有14个。真实的数字应该比这个要多很多。
恋爱和婚姻中的女性未必都能坚持自我,很多时候对感情和伴侣的依赖使她们失去了掌握自己生活的能力,越想要维持完美的夫妻关系,越陷入漩涡。卡洛尔花了25年,靠着对艺术的追求和对同样在痛苦中挣扎的其他女性的心理咨询找到了自己,有了离开斯蒂夫自己走下去的勇气。
离开学院以后,卡洛尔把时间都花在艺术创作上,结交了很多当地的艺术家,渐渐找到了适合自己的方向。斯蒂夫达到了收入高峰,年入超过百万,却还是入不敷出,他经常去SPA,带女儿飞去纽约看秀,每周买衣服的钱上千,还为大女儿凯蒂签了宝马车的租约。为此他从父母那儿借了不少,又指责卡洛尔不好好找份正经工作,还得靠他养活。
(卡洛尔的作品)
卡洛尔和斯蒂夫闹离婚时,大女儿凯蒂在外地上大学,还在念中学的二女儿夏洛特选择搬去父亲的公寓,她是个被宠坏的姑娘,指责卡洛尔非要离婚,害得父亲没钱,自己以后也上不了常春藤大学。卡洛尔心都碎了,她想要好好守护和女儿的亲情,所以还是时常和夏洛特联系。
卡洛尔制作艺术品的收入菲薄,和斯蒂夫的离婚官司又耗去了大量积蓄,房子很可能供不起。为了缓解窘迫的经济,卡洛尔不得已把能卖的衣物都卖了,还把离家十多米的独立客房租给吉姆。吉姆也并非过得一帆风顺,他有药物依赖的历史,癌症,与妻子分居,可是他和卡洛尔成了好友,卡洛尔经常和他互相倾吐烦恼。
(吉姆)
2008年5月27日,法院判处卡洛尔及斯蒂夫离婚,斯蒂夫需要一次性向前妻支付$19万元,另每月需支付$6,000元作为赡养费。
(扎马尾的是大女儿凯蒂,另外一位是二女儿夏洛特)
6月28日斯蒂夫,卡洛尔和夏洛特一起去机场送凯蒂去非洲留学。卡洛尔的心情好了很多,她告诉租客及朋友吉姆斯蒂夫想要复合,常不提前通知就出现在她家,可是卡洛尔刚和一个很不错的男士开始约会,两人进展顺利。显然卡洛尔并没有重新接受斯蒂夫的打算。
7月2日晚,租客吉姆去探望自己的儿子,没有在家。独自一人的卡洛尔晚上19:36给老母亲鲁斯打去电话,说最近的一切都顺利起来了,自己和夏洛特的关系改善很多,刚刚还在互发短信。聊到差不多时,鲁斯听到卡洛尔说了句“哦不!”,之后电话断了。
警察赶到卡洛尔家找到她的尸体没几分钟,卡洛尔的房客吉姆回来了。警察确认了他的身份以及和卡洛尔的关系后,向他询问是否知道可能伤害卡洛尔的对象。吉姆立刻脱口而出的是斯蒂夫的名字。他说以往他和卡洛尔聊天时,卡洛尔曾提到过斯蒂夫的一些事情,比如尽管卡洛尔把门锁换了,斯蒂夫还是会翻墙进房查看她的状况。正在吉姆和警察提供线索时,卡洛尔的二女儿夏洛特也出现了。
不寻常的夜骑
当天下午四点多,斯蒂夫下班回家换上了运动服,告诉夏洛特自己要去骑单车运动。夏洛特和男友在家玩游戏并等斯蒂夫回家一起吃晚餐。鲁斯打电话到斯蒂夫住的公寓时,夏洛特和男友其实在家,他们忙着玩电脑游戏,没空接电话。
斯蒂夫通常会去健身房跑步,所以夏洛特以为他这次也是去健身房骑车,应该七八点就能到家。他们晚餐总是在晚九点左右吃,可是斯蒂夫直到九点还没回来,夏洛特给他打了电话,关机。等到九点半之后,斯蒂夫还是没有任何音讯,饥肠辘辘的夏洛特和男友只好出门去超市买菜,他们挑好食材正准备结账的时候,斯蒂夫的电话到了。那时已经快要十点,斯蒂夫告诉夏洛特自己在山路上骑行,车胎爆了,他没有带备胎和工具,只能走路往回赶。他又忘了带手机的备用电池,所以一直联系不上。
等夏洛特和男友买完菜回家,听到斯蒂夫在浴室里洗澡的声音。夏洛特做了晚餐,等斯蒂夫从浴室出来一起吃饭,三人闲聊着。直到快吃完,斯蒂夫问夏洛特是否和卡洛尔联系过,夏洛特说起她七点半左右和母亲发短信的事儿。斯蒂夫这才提起鲁斯和卡洛尔的哥哥分别给自己打了电话,两人都找不到卡洛尔。
夏洛特一听很着急,问斯蒂夫是否去卡洛尔家看看。斯蒂夫拒绝,理由是自己和卡洛尔关系已经变了,如果卡洛尔是在和男友约会而关掉手机电话的话,自己突然闯去她家很不合适。夏洛特决定自己去看看妈妈。男友陪着她一路开车,驶近卡洛尔家时,夜空被红蓝色的警灯点亮,夏洛特问在场的警察自己能否进门,警察得知她是卡洛尔的女儿后,告知了卡洛尔已经身亡的消息。
波折
卡洛尔遇害的卧室全是喷溅状血迹,然而法医没能在房间里提取到血手印,足迹,或者任何嫌犯曾经在那间房间犯下罪行的痕迹。警察沿着低落的血点跟到室外,在那里他们观察到卡洛尔当晚慢跑的足迹,同时在那些足印旁边,发现了跟踪卡洛尔进入房子的一组脚印。脚印附近还有山地车的轮胎印。
卡洛尔遭受了极端的暴力,头部有七处钝器击打,头骨几乎完全碎裂。鉴证人员无法确认凶器,怀疑凶手可能使用了高尔夫球杆。
因为房客吉姆的不在场证明很快被证实,警方的调查重点一早就落在前夫斯蒂夫身上。他凌晨时分被传唤至警局,警探要求他画出晚上骑车的路线。斯蒂夫的选择的小径有一段离卡洛尔家只有1英里,这不由又增加了警方对他的怀疑。警探们注意到他裸露的手臂上有多处划痕,为他拍摄了这些部位的照片。
警方第一次进斯蒂夫公寓搜查时,没有检测他的高尔夫球杆,直到后来接到鉴证人员报告得知球杆可能是凶器后,才第二次申请搜查令去了他家。警探带走他的全部球杆时发现第一次搜证时还在的一个球杆套不见了,斯蒂夫,夏洛特都不知道那只球杆套的下落。
检测证实警探们第二次从斯蒂夫家中搜到的所有球杆都不是杀害卡洛尔的武器。如此警探对失踪的球杆套有了更大的兴趣——那只球杆套是否是用来装凶器的,而斯蒂夫杀人后先丢弃了球杆,在警察第一次上门后又把原先装凶器的球杆套也丢了。
(警察第一次搜索斯蒂夫住处是拍摄的球杆套照片)
经过一段时间调查取证,检方以谋杀罪对斯蒂夫提起诉讼。他们所有的只是间接证据,列举如下:
首先,斯蒂夫骑车经过的步道有一段离他和卡洛尔的家只有一英里远,在他失联的几个小时里,他完全有从小径赶到卡洛尔家杀人后再返回的作案时间;
其次,警察在卡洛尔门外提取到的运动鞋印和山地车印都证明有人在她受害前不久骑车出现过,这一点和斯蒂夫的行踪相当吻合;
再次,斯蒂夫的一只球杆套在警察首次取证后神秘消失,与其配套的球杆不知所踪,联系法医推测的高尔夫球杆为可能的作案凶器,球杆套的失踪令人玩味;
此外,斯蒂夫往常都在健身房跑步,偏偏在卡洛尔出事那天选择没有试过的野外骑行,而在卡洛尔遇害时段没有任何人证。
检方认为斯蒂夫具有杀害卡洛尔的动机:金钱。斯蒂夫已经负债累累,与卡洛尔离婚后还需要支付赡养费,无疑对他是雪上加霜。只要卡洛尔不在了,他就可以省去每月$6,000元的“额外”支出,还可以领取卡洛尔生前购买的两份人身保险,保金共计$75万美金。斯蒂夫与卡洛尔的离婚官司5月27日刚判,7月2日卡洛尔就死了。
斯蒂夫的辩护律师一一驳斥了检方的论据:
第一,斯蒂夫曾经和卡洛尔在那个家中生活了近二十年,他对周边情况相当熟悉,骑行时选择离那里较近的步道是人之常情;
第二,警察在卡洛尔门外找到的鞋印和山地车印都很寻常,鉴证人员也没有能够将鞋印和车胎印100%认定属于斯蒂夫;
第三,球杆套在开庭后数周突然由辩护律师呈交法庭。据律师所述,斯蒂夫在警察第二次搜查他家后,无意中在地下室某处找到了球杆套,他不知道是否应该把球杆套交给警察,于是选择把它给律师处理。律师之后一直忘了这项证物,直到庭审开始后才想起来;
第四,斯蒂夫热爱运动,改变运动方式无可厚非,而车胎爆了,电池没电都是巧合。
关于斯蒂夫的动机,辩护律师向陪审团展示了斯蒂夫签名的声明,声称自己绝不会挪用卡洛尔保金的一分一毫,而是将所有钱都留给两个女儿。
随后的控辩对弈中,检方又提出了新的旁证。斯蒂夫在卡洛尔死前在电脑上搜索的关键词包括如何将他杀伪装成自杀。他的车库里有教人人间蒸发的书籍,以及假发,染发剂,衣服,现金等潜逃必备的物品。
而辩方甩出了更令人吃惊的证据,辩护律师收到的一封匿名邮件,发信人提出卡洛尔的死其实与她的房客吉姆以及吉姆涉及的毒品和黑社会交易有关。辩方指责警方一直忽略了他们认为更有可能杀死卡洛尔的人,吉姆。
警方试图找到寄出这份邮件的神秘人,可惜的是神秘人发信的网吧没有视频监控,因而邮件来源不可考。
辩方又攻击警方办案不利,鉴证人员在卡洛尔指甲下找到的男性DNA直到庭审进行都还没有确定身份,只是排除了斯蒂夫和吉姆。鉴证人员只好继续搜索数据库,还灵机一动查阅了曾经检测过的尸体的DNA,结果有点儿离奇,卡洛尔指甲下的DNA属于法医在她之前刚完成解剖的一具男尸。这意味着法医在检测完男尸后没有彻底清洗,就直接把卡洛尔的遗体放在同一张解剖台上,因为卡洛尔的身体上沾染了前一位被解剖人的DNA。
这次“事故”给了辩方指摘检方立场的又一机会,如果警检双方甚至不能保证办案和鉴识工作的严谨,他们基于有缺陷的证据上做出的结论自然不应采信。
情人反戈
在双方胶着且都没有绝对胜算的时候,斯蒂夫方的一名关键人士改变了立场。斯蒂夫和卡洛尔离婚前与前助手兼情妇芭布分了手,又交了新的女友蕊内。蕊内在斯蒂夫最开始被警方调查,直到开庭初期,都坚定地站在斯蒂夫身边支持他。可是几个月的庭审下来,当警方再次找到蕊内,希望她能够帮忙的时候,蕊内爆出了很多猛料。
(蕊内)
匿名信
斯蒂夫辩护律师向法庭出示的那封匿名信是斯蒂夫在女儿夏洛特探监时,把自己手写的邮件贴在会见室的玻璃上,让夏洛特一字字抄写下来,再匿名去网吧寄给律师的。斯蒂夫再三要求夏洛特不可以将此事告诉姐姐凯蒂。
跑路装备
斯蒂夫曾告诉蕊内自己在郊外某处埋了一些东西。警方从那里挖掘出了足以应付亡命天涯一段时间的衣物和钱财。
斯蒂夫被起诉后,警方按规定收缴他的护照暂为保管。斯蒂夫向使馆谎称自己的护照遗失,申请更换了新的护照。
卡洛尔的保险赔付
斯蒂夫曾签署了不会挪用卡洛尔人身保险赔偿用于助自己脱罪的声明,可是他并没有实践自己的承诺。在他几次向保险公司索要赔付不成后,大女儿凯蒂出面领取了保金。斯蒂夫在狱中与凯蒂谈及这笔$75万美元的赔偿金时,凯蒂提议至少将其中一部分存作妹妹夏洛特的大学基金,被斯蒂夫耐心而又坚持地拒绝。斯蒂夫要求将所有钱款都用来支付自己的律师费用。
凯蒂被说服,把钱转给了住在纽约州的祖父母,祖父母又将这笔钱转到斯蒂夫账上,斯蒂夫用它付了律师费。
斯蒂夫的律师处境颇为被动——他们在法庭上宣誓过匿名邮件的真实性,又间接同意不会收取卡洛尔的保金来为杀害她的嫌疑人辩护。法官宣布对律师展开职业道德及可能涉及犯罪的调查。律师硬着头皮扛了几天后不得不向法庭申请辞去为斯蒂夫辩护的工作。
(斯蒂夫听到审判结果,回头看向自己的母亲)
(凯蒂和夏洛特出席了每一次法庭辩论,支持父亲斯蒂夫)
庭审除去DNA交叉污染,斯蒂夫律师被迫辞职之外,还有两次意外。原先审理此案的法官在一次休庭后再也没有返回法庭,他因脑瘤导致昏厥,法庭只得休庭数周,直到能找到新的法官为止。斯蒂夫的律师辞职后(他们已经从斯蒂夫那儿领取了超过百万元律师费,包含卡洛尔的$75万元),新法官不得不再次宣布暂停审理。政府为斯蒂夫指派了免费的公益律师,还因为案件的严重性,律师人数增加为两名。
2009年卡洛尔的租客吉姆在新住处自杀身亡。屋内有多处枪眼,吉姆没有留下遗书。
2014年陪审团一致裁定斯蒂夫谋杀罪名成立,法官判他终身监禁外加二十年有期徒刑,不得假释。附加的二十年刑期是针对他对法庭做出虚假陈述(声称不会挪用卡洛尔保金),胁迫他人(诱导女儿凯蒂将保金转给自己),教唆未成年人犯罪(令时年16岁的二女儿夏洛特抄下自己编造的举报信扰乱警方视线)等罪行而作出。
2016年10月斯蒂夫的上诉被驳回。凯蒂,蕊内和夏洛特分别以豁免定罪为条件出庭作证,向陪审团和法官讲解了她们在斯蒂夫受审全程担任的各项“工作”。在斯蒂夫的量刑宣判前,凯蒂和夏洛特流着眼泪请求法官从轻量刑,而斯蒂夫仍然坚称自己无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