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野位于北海道札幌市中央区,是著名的红灯区,向来有不夜城之称,酒吧、夜总会、成人娱乐场所鳞次栉比,无论旅行观光,还是想要醉生梦死,薄野都是一个不赖的选择。2023年7月2日15:20,薄野一家情趣酒店的工作人员进入酒店二楼202号房间,准备回收床单做清洁,室内非常整洁,被子铺好没有动过,工作人员走进浴室,差点没被眼前景象吓死——一具赤身裸体的男尸呈蹲伏状态倒在浴缸,死者脖颈上的头不翼而飞。
(案发现场202室的卧室和平面图)
接到报案的警察赶到现场。凶器和所有能证实死者身份的物品,包括衣服鞋袜,钱包,钥匙,证件等都被人带走,卧房内没有指纹血迹,警方唯一的物证就是无头男尸。死者身上有致命刀伤,但没有防御伤。法医推测男子年约45岁至70岁之间,在7月1日午夜至2日凌晨被杀,死于失血性休克。脖颈的刀伤为死后造成,似乎凶手在杀人后又实施斩首。由于死者身上没有防御伤,警方判断男子是在脱下衣物进入浴室准备洗澡时遭到突然袭击,才来不及抵抗。死者的指纹没能在指纹系统中比中,说明他没有犯罪前科。
要确定一个不知长相男子的身份有相当难度,不过一则失踪人口报告给案件带来了曙光。名叫浦仁志的惠庭市居民的妻子3日深夜到警局说明丈夫1日晚出门后失踪,希望警方协助找人。警方让浦仁志的妻子辨认无头男尸,她通过男尸身上的手术疤痕和其它特征确认男尸就是自己的丈夫。
(浦仁志旧照)
浦仁志62岁,在北海道惠庭市一家建材公司工作,已婚,和妻子育有两个儿子,住处离案发酒店约30公里。
(案发酒店,红圈处是案发的202号房)
酒店的监控拍到1日晚22:50浦仁志和一名拖着箱子、身穿白衣黑裤、头戴黑色宽沿帽的年轻女子一起登记入住。2日凌晨2时许,前台接到202号房的电话,听上去是女子的客人表示自己先走。之后换了黑色衣服,戴金色假发、黑色宽沿帽,脸上罩着口罩的女子手持行李箱,背上多了一个双肩包,独自离开。
(2日凌晨2时许,黑衣戴金色假发黑色宽檐帽的女子推着行李箱离开酒店)
(接送女子的车辆)
警方通过沿途的监控追踪女子,发现她由同一辆车载到酒店又接走,1日晚车辆将女子在酒店附近放下,开到附近等待,2日凌晨,女子走出酒店时,车辆已提前出现。
警方出动200多名警力在女子和车辆的路线周边走访,查出女子和驾车的较为年长的男子在女子和浦仁志进入酒店前不久去超市购买锯子,道具和行李箱,其中行李箱的型号和视频中相似,警方怀疑女子和驾车男子去超市准备的是杀人和运尸的工具。驾车男子使用信用卡结账,他名叫田村修。
59岁的田村修是一名精神科医生,与60岁的妻子浩子以及29岁的独生女瑠奈住在一栋混凝土独栋别墅。警方很快锁定田村修从酒店接送的女子正是他的女儿田村瑠奈。
7月24日,警方以涉嫌毁尸弃尸的罪名逮捕田村瑠奈和田村修;两天后,田村浩子被捕。
(田村家)
(嫌疑人田村瑠奈,田村修和田村浩子)
田村瑠奈身高约160公分,无业,似乎是一个啃老族。她个性孤僻,小学时一次被男同学嘲笑所穿服装,她突然从铅笔盒里掏出裁纸刀,朝羞辱她的同学冲过去,幸好被其他同学阻止。瑠奈告诉男同学,如果他下次还要说同样的话,一定会直接刺伤他。因患有癫痫,田村瑠奈几乎没有去初中和高中上过课。
(田村瑠奈幼儿园和小学时照片)
田村修在札幌市的一家医院任精神科主任,病人对他评价很好。田村修自初中起组乐队,多年来都利用业余时间参加乐队演出,时常在自己的Youtube频道上传演出影片和Facebook个人页面上更新不同内容。案发后、被抓前,田村修仍若无其事更新了自己的动态。
(田村修)
田村浩子,热爱画画园艺,曾给邻居送过自己种的野葡萄,偶尔打小时工。田村瑠奈和田村修被警方带走后,浩子曾在电话中和亲戚坦承,自己和丈夫都没想到瑠奈会杀人。
田村一家三口很少和邻居接触,尤其是瑠奈,很多邻居甚至都不知道她也是田村家的成员。田村夫妇曾经去珠宝店为女儿挑选生日礼物,店主记得他俩谈到女儿,满眼都是宠爱。
(近期田村修和瑠奈参加一家餐厅的开业典礼)
警察在田村家二楼浴室里找到一具已腐烂的头部,室内恶臭无比。警方根据头颅上的牙齿资料核实头部属于情趣酒店里的无头男尸浦仁志。
这起诡异的案子,随着记者对受害人和加害人背景的深挖,显得更加匪夷所思。浦仁志的同事对他印象不错,不过白天和夜晚,他其实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身高不足170公分、体态健壮的浦仁志是十足的异装癖,喜欢穿性感暴露的女性服装。他周末常着连衣裙配皮夹克,迷你短裙或短裤,及膝靴,戴长假发,粉色美甲,浓妆艳抹到薄野的各家舞蹈俱乐部消遣。俱乐部虽然知道浦仁志是男性,却还是按女性的优惠价对他收费。
(夜晚浦仁志的样子)
浦仁志和俱乐部的男性友人提起过,虽然总是女装出现,其实他喜欢的是年轻的女性。2023年春天他还给男性朋友看过手机上的一名年轻女子的照片,称是自己的女朋友。在俱乐部里,他不论男女都会主动攀谈,当然对年轻女子的兴趣要大得多,趁黑总是对她们动手动脚,遭到多次投诉。据说他曾有过性侵恶习,被数家俱乐部列入黑名单。
案发前不久浦仁志曾参加过案发酒店附近举办的聚会,即使是他人生最后一晚的7月1日,他也没放弃寻欢作乐,没和家人打招呼,独自换装参加一间俱乐部举办的迪斯科派对。派对地点距酒店步行仅5分钟。浦仁志穿银色短太空服,戴红色美甲,和很多人合影留念。
(浦仁志7月1日晚参加迪斯科派对)
浦仁志和田村瑠奈,乃至瑠奈的父母之间有何深仇大恨,着实令人费解,按理这两个人应该完全不会有交集才对。田村修亦有变装癖好,但他对扮演的角色没有限制,男女老少都可。起初田村修和浦仁志之间的这一重叠信息引起很多猜测。瑠奈的爷爷出面提供了案件的一种前因后果。
(田村修变装上台表演)
瑠奈的爷爷说,瑠奈讨厌陌生男性,认为他们会对女性情绪控制,近期她是LGBT(同性恋,双性恋和跨性别族群)俱乐部和酒吧的常客,在那里和女性聊天。2023年3月的一晚瑠奈去俱乐部,邂逅扮成女子的浦仁志。俱乐部内灯光昏暗,瑠奈以为浦仁志真是女子,把他当作朋友。因此浦仁志约瑠奈去酒店,瑠奈欣然赴约,不想浦仁志在酒店将其强奸,并拍摄照片和视频。
瑠奈痛苦极了,但日本对于强奸的定罪标准非常严苛,量刑又轻,她决定忍气吞声不去报警。浦仁志手握照片和视频,不断纠缠瑠奈,她被迫与浦仁志又见过几次。田村修得知女儿的遭遇后,出面试图用钱打发浦仁志,和他协商,浦仁志同意不再骚扰瑠奈,但一段时间后,他竟然打听到田村家住址,直接上门闹事。
田村家的邻居反映,案发前几个月左右,田村修和浩子突然举止怪异,浩子不再悉心照料小花园,任其杂草丛生;田村修在房子的停车位前挂上白布,总是站在家门口吃泡面,或坐在车上就是不回家。
7月1日晚田村修和瑠奈父女去超市买了锯子,刀具和行李箱,瑠奈应当是把金色假发、黑色衣物、锯子和刀具,还有一个双肩包都塞入行李箱。田村修驾车将女儿送到酒店后将车开走,停在不远处等女儿。戴着手套的瑠奈和浦仁志事先约好在酒店见面,浦仁志直接从迪斯科派对走到酒店,两人订了房间。
瑠奈在202号房内,趁浦仁志脱光了去浴室之机,从箱子里取出刀和锯子,从背后用刀猛刺他。浦仁志不及反应,已被刺中要害。瑠奈随即用锯子将浦仁志的头锯下,装进箱子。她将血衣换下,把血衣和作案工具分别放入双肩包和行李箱,给前台打电话,离开202号房。
接到通知的田村修开车接上女儿,两人带着一颗头回了家。
2日凌晨田村修在家附近的便利店购买过10袋冰块。
至于砍头带回家的原因,有人推测田村瑠奈原计划将浦仁志杀死后分尸,可是杀人砍头已耗尽体力,她只得将头带走,以免警方了解到浦仁志的资料。田村修买的冰块当然是用来防止头颅发臭,可是天气炎热,头颅不用几天就开始腐坏。
田村瑠奈爷爷的说法让网民对田村修一家的看法一夜间逆转,此前网民们都讨论田村瑠奈是被宠坏不愿长大的孩子,父母对她的容忍无底线,哪怕是协助犯罪。瑠奈被性侵,勒索而不得不反击的犯罪理由令人同情,田村修和浩子想方设法保护女儿的心情令人动容。案发前几个月浩子不再做园艺显然是对女儿的事情心烦意乱,而田村修总站在家门口或坐在车里一定是要监视可能出现的浦仁志。
(五月田村瑠奈和浦仁志在俱乐部亲密谈笑)
然而新出现的线索让田村爷爷的证词有了漏洞。一家俱乐部的监控显示,5月某晚,瑠奈和浦仁志举止亲昵聊天说笑,两人不时拥抱。画面中的瑠奈完全看不出被浦仁志威胁的样子。警方在田村家三人的手机中发现一段影片,一只戴手套的手在田村家浴室里触摸浦仁志的头颅。摸头的人是谁,拍摄视频的是谁尚不清楚,无论如何,被逼杀人砍头的受害者一家还有心思玩弄死者头颅,这一点的确是很难解释。
现在有新看法,田村瑠奈或因与浦仁志有矛盾,或一早打算除掉有些“变态”靠扮女性猥亵女性的浦仁志,假意与其周旋,将其约到酒店杀死。
(田村瑠奈)
希望案情可以早日厘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