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过一个多月中期选举就开始,中期选举必然影响全球格局,光之前通过的和台湾相关法就足以撼动外交基础。
谁控制国会,就能直接提出法案,操控政治议题。
而这回中期选举,最大的争议点不在中国,不在俄乌,而是在堕胎。
堕胎这个在全球其他国家都没如此分裂的议题,是美国独有的。
几乎是50%的人支持堕胎,而另外50%的人坚决反对。
共和党说:“从母亲的子宫里拿出孩子,这不是一个符合神和孩子生存权的事。”
民主党说:“那是她的身体,那是她的权利,那是她的决定,她有堕胎的自由。”
堕胎权的争斗水火不容,它是一本“个人权利被政治绑架”的教科书。
很多新闻都介绍说,不让堕胎是因为宗教,因为罗马天主教反堕胎,可事实上1880年以前,罗马天主教并没有反对堕胎。
在美国就更是如此了,美国在内战前都是允许堕胎的,那时候的堕胎是件平常事,正常事,大家都不觉得堕胎有什么不对,更不会觉得堕胎是违法的。
当时报纸上的堕胎药广告也不罕见。
直到一群“高贵的”白人男性出现。
在19世纪尾声,一群精英白人成立了“美国医学会”,这群白人开始大声鼓吹禁止堕胎,并且还要把禁止堕胎写入法律。
为什么这群精英白人要禁止堕胎?
根本原因在于“种族优越感”。
当时有一个趋势,非白人移民的出生率正快速上升,比如黑人,比如清朝来的劳工。
上面这张图就是当时典型的,“种族恐惧论”,精英白人害怕黑人和清朝劳工用出生率,来把白人“生吞”了。
基于这种“种族主义情绪”,白人精英才开始力推“禁止堕胎法”。
女性不准再堕胎,尤其是白人女性,怀了就给我生下来,不然未来黑人和黄种人,就会成为这片新大陆的主人了。
所以美国反堕胎的背后,不是什么宗教问题,什么权利问题,而是根深蒂固的“种族主义”问题。
加上当时美国正接近内战,整个社会情绪十分紧张,废奴州和蓄奴州对立,他们也都认为有更多人口,才能获得更大优势。
女性实际上在当时就是白人男性的工具。
美国内战结束,北方废奴州胜利,但这并不解决“白人优越主义者”的恐惧,为了进一步让白人女性生育,美国国会正式通过了《考姆斯托克法》。
《考姆斯托克法》表面上看是一部“禁止淫秽物和不道德行为的法案。
比如不准画裸露的画,写带有淫秽内容的书。
当然也禁止去声色场所乱搞,发生不道德的行为。
而更重要的一点是,白人精英们巧妙的将“堕胎”和“堕胎药”也写进了法案里面。
堕胎,属于不道德行为。
堕胎药,属于淫秽物品。
这部挂羊头卖狗肉的法案通过,才正式预示着美国开启了全国范围内的禁堕胎,禁堕胎药时代。
其实不光堕胎违法,堕胎药违法,当时有关讨论避孕知识的书籍和画报,也被视为淫秽物品禁止销售。
更别提避孕药或者避孕工具了,凡是和不生孩子有关的东西,政府全都给你禁止了。
根本目的,就是要让女人生。
在《考姆斯托克法》的威严下,白人人口始终保持着优势,占据美国社会主流,其他族裔始终是“少数族裔”。
白人精英的目的达到了。
而撬动女性能堕胎的第一块碎片,一直到1960年才出现。
从1873年“考姆斯托法”通过,到1960年第一次被撬动,花了将近100年时间。
1960年美国著名电视主持人“雪莉”,地位类似于央视第一美女主持,她怀孕了
不过雪莉怀孕过程中孕吐非常难受,于是开始吃“沙利度胺”,沙利度胺是一种减缓孕吐的药。
可突然有一天,这个“沙利度胺”被曝出会增加孕妇流产的几率,以及会造成畸形儿的产生。
这消息听在雪莉耳朵里是非常痛苦的,她马上去医院检查,医生建议她治疗性流产。
可当时全美国都禁止堕胎,除非确定胎儿会危害到母亲生命,才会被允许。
在这情况下雪莉找到亚利桑那州一家医院,那家医院愿意给她开具胎儿危害母体安全的证明。
可是这消息被媒体给泄露了出去,一时间雪莉遭到口诛笔伐,说她“恶意堕胎”,是美国之耻,更有人说她是女巫,玷污上帝,要把她烧死。
还有人直接寄恐吓信给那家愿意帮她开证明的医院,扬言要烧了这家“杀胎儿的恶魔医院”。
事情闹大了,医院备受压力,不得不宣布,不会再掺和雪莉的事,也不会给她开证明。
可对于雪莉来说,肚子里一个畸形胎儿,她想要打掉,但畸形胎儿在反对者看来也是生命,并不会危害母体安全。
最后身心俱疲的雪莉决定,豁出去了,既然美国那么保守封建,我就润了。
雪莉和老公最先选择去日本堕胎,可日本害怕涉足美国内政,日本外交部连夜下令给领事馆,绝对别给雪莉发签证。
雪莉来日本堕胎,会让日本得罪美国,更会给日本带来巨大麻烦。
没办法,最后雪莉选择去瑞典堕胎,因为在欧洲也只有瑞典愿意接手她这个“烫手山芋”。
而决定去瑞典堕胎的雪莉,开始高调的接受媒体采访,要让大家都看看,美国这个堕胎禁令,多么的荒唐。
第一天到瑞典,休息一天后,就开始流产手术,流产后的孩子确实是一个没有腿,只有一条胳膊的畸形儿。
当躺在病床上的雪莉接受采访时,有人称赞她的勇敢,有人骂她是撒旦恶魔,因为受到上帝惩罚,才怀上了畸形儿。
要知道雪莉是著名主持人,她有钱去国外堕胎,可没钱的女人呢?没钱的女人只能去找黑诊所堕胎。
黑诊所堕胎,技术有限,卫生条件有限,非常不安全。
但这整件事情,是近一百年来第一次撬动关于“堕胎权”的讨论,1961年美国民调显示,52%的美国人认为,雪莉做了一个正确的决定。
是不是要允许堕胎,因为雪莉事件的撬动,摊到了台面上讨论。
一座接一座城市,支持堕胎的人走上街头争取权利,同时人民施压该州议员,要么支持堕胎,要么滚蛋回家。
于是在三年内,夏威夷州,纽约州,阿拉斯加州,华盛顿州等几个美国州,逐步放开堕胎,让堕胎合法化。
一直到了1973年,美国最高法院对于《罗诉韦德案》的裁决,才第一次确定女性堕胎权受到保护。
从1873年禁止堕胎的“考姆斯托克法”通过,到1973最高法院宣布女性受堕胎权保护,正好一百年,冥冥之中似乎有注定。
可换个角度想,居然要花整整100年才能撬动一部法案,一个社会秩序。
而《罗诉韦德案》其实很简单,就是一个德州餐厅服务员“罗”,意外怀孕想要堕胎,于是她想利用德州法律,被强奸了就能允许堕胎。
那她就谎称被强奸,可警察揭穿了她的谎言,她没办法只好去找黑诊所堕胎,黑诊所之后也被责令关门。
之后律师找到“罗”,为她起诉了德州达拉斯县的司法官“韦德”。
于是《‘罗’诉‘韦德’案》爆发,律师指控德州司法部门侵犯了女服务员“罗”的隐私权。
州法院驳回起诉,于是律师又向美国最高法院上诉。
在最高法院,最后9位大法官以7:2的高票裁决,认为德州限制妇女堕胎权的法律,违法美国宪法14修正案,关于正当法律程序的条款。
自此全美支持堕胎权的人士欢呼雀跃,最高法院站在了他们这边:宣布了堕胎合法化。
这个裁决让美国关于堕胎权的争议,彻底炸锅,支持堕胎与反对堕胎的两帮人,正式水火不容。
当时美国的宗教派系:天主教,福音教派,摩门教等他们彼此间都互相不认同,都认为自己才是唯一真理,其他派别都是歪理邪说。
但是这些教派在一个问题上是高度一致的,就是堕胎,他们都深信禁止堕胎,才是最符合上帝的价值观。
所有基督徒,不管你是哪个教派的,都应该坚决“反堕胎”。
并且一直到1975年以前,并没有明显的政治势力去介入这场堕胎权的斗争。
换句话说,当时民主党和共和党,并没有什么明确的支持或者反对堕胎的倾向。
民主党人里,有支持堕胎的也有反对的。
共和党人里也一样,有支持有反对的。
可以看到在1990年以前,两党对于是否支持堕胎的观念上,只有很小的差异。
可是1990年这个死亡交叉以后,两党分歧明显扩大,那么都发生了什么呢?
在1970-1980年代,两党政客都会故意避免触及敏感的堕胎话题,堕胎也不像今天一样,是美国大选绕不开的议题。
在当年,政客都对堕胎问题打太极,说些模棱两可的话敷衍过去。
直到他的出现。
他叫保罗.维里奇,是保守派宗教活动家,共和党智囊团,他在1979年敏锐的嗅到“堕胎”,是一个吸票利器。
美国的福音派基督徒占总信仰人口的近30%,福音派是美国很反智的一群信徒。
他们不信进化论,不信现代医学,不屑于接受公立学校教育,说月球是上帝创造的,热衷于传教,见人就传上帝爱你要救你,活在自己团体的幻觉中。
美国人自己也说,伊斯兰教里的极端叫做“瓦哈比主义”,而基督教里的极端,就是“基督教福音派”。
而这群福音派1980年占美国总信仰人口30% 。
这是一个非常大的比例,福音派人数不光多,而且还有个特点,就是不爱投票。
他们坚定的信仰上帝,又怎么可能去管政治俗世,所以一直以来,福音派的投票率都非常低。
这就让保守派宗教活动家“保罗.维里奇”,嗅到了机会。
他发现虽然福音派的大哥大姐们不爱去投票,对政治很冷淡,可非常“反对堕胎”。
福音派的人,整天去找支持堕胎的团体“开战”,口诛笔伐那群支持堕胎的人,是上帝叛徒,是恶魔撒旦。
那么“保罗.维里奇”就想,如果共和党明确表态,反对堕胎,福音派虔诚的大哥大姐们,不就会把票投给共和党了吗?
你别说,这招非常好用。
福音派人数多,政治参与度低,感兴趣的政治话题也很少,但他们对堕胎非常敏感。
当共和党从一个模糊态度,转变到反对堕胎以后,大批大批的福音派教徒,很多都是一辈子没投过票的人,成群结队的走进投票站,去给共和党投票。
1980年美国大选,“里根”打“卡特”,里根成了第一个公开反对堕胎的总统候选人。
里根将议题重心放到了“堕胎”上,主张禁止堕胎,可滑稽的是,里根在当加州州长时,亲笔签下允许堕胎的法案
所以里根到底支持堕胎,还是不支持呢?这就很灵活了,哪边政治利益大,他就支持哪边。
里根在电视辩论里的名句:在堕胎议题上有一个人一直没被考虑到,就是那个被杀掉的孩子。
大量的福音派教徒去投票给里根,就只因为他这一句话。
这场大胜让共和党尝到了甜头,成了共和党胜选的密码。
这也是为什么从1980年到1990年,越来越多的共和党人从打太极到反对堕胎。
1990年后,这个趋势就呈现了巨大的差异化,民主共和两党,也正式将“堕胎议题”,成为吸纳选票的武器。
堕胎就已经不是堕胎,而是个被政治绑架了的议题。
2016年美国大选,特朗普打希拉里,都说是老白男,红脖子把特朗普送进了白宫。
但实际上通过炒作堕胎议题,特朗普拿下了高达81%的福音派教徒选票。
这81%的福音教徒给了特朗普巨大支持。
所以为什么特朗普的行为有时候看起来很反智?他可是沃顿商学院的高材生。
特朗普的反智,根本上是为了迎合自己的重要基本盘“基督教福音派”的。
比如特朗普问,能不能把消毒水打进身体里杀死病毒?全世界都笑话他。
可特朗普却笑你们,不懂福音派。
再比如特朗普反对打疫苗,鼓吹疫苗可能无用论,那也是因为美国最大的反疫苗团体,就是基督教福音派。
特朗普这都是说给他们听的(特朗普卸任后,还不是乖乖的把疫苗都打了)。
还有特朗普任内三次任命“保守派大法官”进美国最高法院,这背后的最大动因,就是兑现他对福音派的承诺。
让美国最高法院,推翻《‘罗’诉‘韦德’案》。
2022年,美国最高法院以6:3又推翻了‘罗’诉‘韦德’案的裁决,最高法院认为,堕胎权不是宪法权利,各州应该享有自由裁量权。
这些都表明了个人权利是如何被政治绑架的,一个其实并没有那么难解决的议题,一旦沾染上党派政治利益,就变得非常麻烦。
他主要的麻烦点在于,议题会变得不容讨论,不容许进行公开,公正的辩论。
一个不容许公开公正辩论的议题,最后只会沦为相互谩骂和撕裂社会的问题。
而且一旦政客们吸上了这口政治毒品,靠它可以轻松吸取大量选票后,就不会再轻易戒掉了。
最终受伤的,只有那些想堕胎却没法堕,应该堕胎却不敢堕胎的妇女们。
类似的可以成为吸票利器的“毒品议题”,在美国还有很典型的枪支议题,以及中国议题。
通过炒作这些议题,煽动这些议题,政客爽了,但实际利益受伤害的,又是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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