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家版的“清明上河图”：《出警入跸图》

2024-01-29 12:03#1 标记1

《出警入跸图》
明
绢本
现藏台北故宫博物院
《出警入跸图》分《出警图》和《入跸图》两部分，描绘了明朝皇帝出京谒陵的盛况。古代帝王出入时，于所经路途侍卫警戒，清道止行，谓之“警跸”。出警入跸，即皇帝出巡归来。《出警图》描绘的是皇帝在宫廷侍卫的护送下，骑马出京，声势浩大地来到京郊的十三陵祭拜先祖。《入跸图》描绘的是皇帝祭拜后，坐船返回北京故宫的情景。皇帝一出一入，相互呼应，气势壮观，栩栩如生。《出警图》和《入跸图》虽是各自分开的两幅长卷，但所绘的却同是扫墓、巡视的过程，区别仅在于《出警图》绘皇帝骑马，由陆路出京，而《入跸图》则画皇帝坐船，走水路还宫，因而通常被合称为《出警入跸图》。它们是台北故宫博物院所藏手卷画作中尺幅最长的两幅。
《出警图》与《入跸图》均未署作者姓名，但可以确定如此惊世巨作必定是出自当时许多宫廷画师的合力创作。整个画卷构图简洁明快，文武百官队列整齐，仪仗侍卫井然有序，衬以桃红柳绿、郊野春景之自然景色。但作为皇家和官方的一种表达方式，《出警图》和《入跸图》也有一些程式化、套路化的表现形式，如描绘尊者（皇帝）的人物比例明显要大于周围侍从和官员士卒，对官员士卒的服饰装扮的描绘要更多于对人物神情的刻画。除了皇帝和重要人物外，绝大多数人都没有在历史上留下姓名，不足以从描绘的画面中一一对应当时历史中的各个鲜活人物，但两幅长卷中各个人物的相貌都不相同，神态也因个人身份和姿态而有所变化，反映出画家仍在尽力还原生活、表现实际。同时，两幅长卷中皇帝的神态也因其本人处于不同姿态和状态下（骑马和坐船）而有细节变化，表现了画家驾驭笔墨的高超能力。通过这两幅作品，后人不但可以一窥明朝皇帝的“真面目”，而且对于研究明代皇家仪卫制度、祭祀礼仪、官员服饰、车驾卤簿等均有重要价值。
皇帝祭祀先帝的主要目的在于崇宗敬祖，并且借此来巩固自己的威严和统治。按照明朝的封建礼俗，谒陵应该穿着素雅，但《出警入跸图》中的谒陵场面从衣帽穿戴到礼仪场面都带有喜庆色彩，出警时的马车和入跸归来的轮船均奢侈豪华，浩浩荡荡的随行队伍达1000多人。原来，明神宗万历皇帝22岁时就开始为自己修建陵园，而且他懒惰成性，每天与宫女嫔妃纸醉金迷，30多年不理朝政，这样一位奢侈无度的皇帝，自然讲究排场。据史料记载，神宗皇帝谒陵的时候，随行的侍卫有12000人，可见《出警入跸图》上描绘的只是谒陵场面的一部分人物，但专家推测，即使这样，按照工笔画的绘制速度，这幅《出警入跸图》长卷也需要60个画工绘制半年才能完成。
画
卷
全
图
《出警图》
纵92.1厘米，横2601.3厘米
自右而左

《入跸图》
纵92.1厘米，横3003.6厘米
自左而右

传
承
历
史
1931年，震惊中外的“九·一八事变”发生，日军开始入侵中国，古都北平即现在的北京城也处在战争的边缘，故宫里的馆藏文物岌岌可危，就在山海关陷落的第六天，故宫博物馆召开理事会决定，赶在日寇前面将国宝南迁，一连几天，北京故宫的工作人员紧张有序地在故宫文物中挑选精品，在荷枪实弹的武装人员保护之下，包括《出警入跸图》在内的珍贵文物，开始了硝烟战火中的大转移。1932年，《出警入跸图》等文物被运往上海，为避开日军轰炸，1937年这批文物几经周折被运抵重庆，抗日战争胜利后，又被运到南京。1949年初，国民党政府撤离南京，退踞台湾，同时他们将北京故宫的这批藏品连同南京博物院等地的文物也运往台湾，共5500多箱，包括《出警入跸图》在内的大批文物随着飞机腾空而起，越过海峡，最终到了宝岛台湾。从祖国大陆运到台湾的这批珍贵文物开始被存放在台中县雾峰乡，一存就是十年。1965年，台北故宫博物院建成。这座博物馆运用了当时的先进技术成果，可以有效防止地震、台风、潮湿等。然而《出警入跸图》这件国宝一进入台北故宫就让工作人员头痛不已，原来《出警入跸图》总长度近60米，是台北故宫博物馆最长的一幅画卷。每次展出，工作人员都要设法在展馆内找到一个合适的场所，让这幅画全部展出。所以能够在展馆中一睹这幅国宝名画《出警入跸图》全貌的观众可以说是非常幸运的。
皇
帝
之
争
在中国历史上，明朝的统治从公元1368年至公元1644年延续了276年共16位皇帝。据史籍记载，明朝历史上，有过谒陵经历的皇帝曾有三位，即公元1425年到公元1435年的明朝第5位皇帝明宣宗朱瞻基、公元1522年到公元1566年的明朝第11位皇帝明世宗朱厚熜和公元1573年到公元1620年的明朝第13位皇帝明神宗朱翊钧。经台湾专家从画作的特点以及个别地理位置判断，此画中的皇帝，正是明神宗朱翊钧。明神宗是一个在历史上争论颇多的皇帝，但从画作中还是能看出，当时的大明王朝国力之盛。

《出警图》中骑着马的皇帝

《入跸图》中坐着船的皇帝

《入跸图》中的西直桥
中国古代宫廷有专门记录皇帝日常言行的日记叫《起居注》。据《万历起居注》记载，万历皇帝到西郊谒陵时乘马而去，坐船从水路而归，这正好与《出警入跸图》的描绘相符。《起居注》里还记载万历皇帝归来时文武百官都在西直门桥欢迎皇帝，而《出警入跸图》的结尾处所绘制的也正是西直门桥。大量明史资料和画卷上的细部特征表明，《出警入跸图》描绘的即是明朝万历皇帝谒陵的情景。
万
历
皇
帝

万历皇帝
现藏北京故宫博物院
明神宗万历皇帝名朱翊钧，嘉靖四十二年（癸亥，1563年）八月十七日生。明穆宗隆庆皇帝第三子，母贵妃李氏原为裕邸宫女。因前二世子夭折，隆庆二年（1568年），朱翊钧被册立为皇太子，隆庆六年（1572年）即皇帝位，改元万历。
万历初年，得内阁首辅张居正的鼎力辅佐。张居正一方面指导万历帝读书，为他安排周详的课程，选拔有素养的大臣主持教学，培养其治国安邦的本领；另一方面就是辅政。在内政方面，提出了“尊主权，课吏职，行赏罚，一号令”，推行考成法，裁撤政府机构中的冗官冗员，整顿邮传和铨政。经济上，清丈全国土地，抑制豪强地主，改革赋役制度，推行一条鞭法，减轻农民负担。军事上，加强武备整饬，平定西南骚乱，重用抗倭名将戚继光总理蓟、昌、保三镇练兵，使边境晏然。万历初年呈现出明代中叶以来最好形势。
张居正去官之后，万历帝独掌政权，却从此走上了衰败之路。他怠于临政，废除经筵，朝夕宴饮，甚至郊庙祭祀都委人代行，终日沉湎酒色之中。
万历帝是个贪婪的君主，他和皇室大肆侵占土地，以采木、烧造、织造、采办为名搜刮民财。万历十九年（1591年），仅景德镇御窑厂烧造的瓷器就达23万多件。他派遣宦官为矿监税使，盘剥工商，引发了百姓的抗税斗争。万历帝又废除考成法，形成了皇帝黩货、臣下贪污、党争激烈的状况。
万历皇帝的腐败招致国库空虚，边关危机。对明王朝形成最大威胁的是东北后金的崛起。满洲建州左卫指挥努尔哈赤袭其祖父觉昌安、父塔克也之职，多次朝贡万历皇帝，取得其信任，官至龙虎将军。努尔哈赤以30年时间统一了满洲女真各部落，并于万历四十四年（1616年）建立了后金政权，形成了与明王朝相对立的地方政权。万历四十六年（1618年），努尔哈赤以“七大恨”告天，声称为祖、父报仇，率先向明王朝进攻。万历皇帝起用熊廷弼经略辽东，但熊廷弼在朝内受到昏庸官僚的排挤，加之内库金银屯积，又加派辽饷，民不聊生，阶级矛盾激化，明王朝灭亡的危机已然形成，是以后人评论：“明之亡，实亡于神宗”。
万历四十八年（1620年）七月廿一日朱翊钧死于弘德殿，年58岁，葬在他生前耗银八百万两修建的北京昌平定陵。谥范天合道哲肃敦简光文章武安仁止孝显皇帝。庙号神宗。
参考资料
1、《国家宝藏：100件文物讲述中华文明史》，佟洵、王云松，四川人民出版社，2018年11月
2、《国宝档案·出警入跸图》，CCTV-4，2005年
3、北京故宫博物院官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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