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瑜主】惊梦

其实是一个填了5-6年的坑,今年终于填完了。权瑜党好冷,求点同好QAQ
有BUG求不嫌弃。
扭三背景,无策瑜。



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悠悠苍天,此何人哉? 《诗经·国风·王风·黍离》


孙权端坐于大殿之上,他亲授陆逊东吴大都督之职。孙权看到无数人略微惊诧又暗自揣摩的神情,又无一人敢言。

那一池碧波荡漾的莲花池畔,他问过陆逊,“世人皆称你聪颖才智,文韬武略不下周郎。”

阳光灼灼从水榭的檐角处泻下,水光粼粼地倒映着光却并不刺眼,照映在陆逊年轻的脸上,他淡然地抬起头来,“周公瑾郎艳独绝,世无其二。”停了停,似在揣摩着主公这番对谈的微妙意图。

“何况……我并不愿做周瑜。”陆逊的眼睛里明丽的光,好似天边云彩的潋滟。

孙权忽然笑了起来。

“好……伯言,我便拜你为大都督,如何?”

陆逊也同样用那种惊异的目光注视着自己,然后点了点头。

……

尔后夷陵的一把大火,烧了刘备七十万大军,刘备在白帝城殡天了。孙权在静谧无声的寝宫里,他几乎看见了那熊熊烈焰,一如多年前的赤壁。

一袭战甲,眉眼间志得意满,他的眼睛里是被火光映得熠熠生辉。

珠帘长长的拖曳到地上,一阵风过,发出凌乱的轻微的声响.

彼时的鲁肃、吕蒙现早已不在了,而那人也早已在这青山绿水间长眠了。

然而孙权又总觉得,这十年来,周瑜一直都是在的。

他环顾四周,孑然一人。





孙权站在孙策的卧榻前,他的哥哥—江东之主,此刻那张容颜俊美英姿勃发的脸上早已血迹污浊,丑陋的纱布层层包裹着箭伤。他察觉出那种濒死的气息,在孙策那开始逐渐溃烂的脸孔上,唯一那眼睛还是明亮。

所有人都静默着战立在稍远位置,大乔美丽眼睛微红肿着,小心翼翼地扶起孙策。

吴国太在侍女的搀扶下,早已衰老的脸庞上连悲伤都显得垂垂老矣。

人间四月芳菲尽

孙权无意间瞥到大殿外的桃树已凋零一地的花瓣随风蹁跹落地。

尘归尘,土归土

孙策的声音很低,气息微弱地跟他说了些什么,其实他并听不真切,恍恍惚惚。
孙权知道他现在已经是东吴新的主公了。黄盖、程普、甘宁等人扶跪于地,眼含热泪。他们都是追随孙策多年征战打下江东八十一县。开拓了东吴疆土的有功之臣,而孙权自己则从未上过战场。对此,他有种莫名战栗的错觉。


孙策费力地伸出手来,摸在孙权的手背上,手指上厚厚的茧,很凉。又拿眼睛看着大乔。大乔了然地起身,从枕边摸出那兵符和授印,双手恭敬地奉上

“嫂子……”孙权的手抖了一下,还是接过。

“哥……”

他站得笔挺,颀长的身姿挡在孙策面前,室内昏暗的光线变得越加朦胧。“接下兵符,驰骋江东……”

他的哥哥说要论运筹帷幄不如自己。孙权不知这是幸还是不幸。

江东被这样突如其来地被托付到了自己的手中。

“内事不决可问张昭,外事不决……”孙策急促地喘息着,像是要打消孙权的顾虑。他明白他的弟弟还太年轻,缺少身为主公的威信。他必须帮他。“可问周瑜……”

他果然还是提了那个人的名字。

孙权几乎是松了口气,点点头。他的表情凝重,眼角淌下的一滴泪落到下颚处。

烛火摇曳,微弱的火苗忽地窜高,然后啪地一下,灭了。

无声地恸哭和哀伤汇集到一起,像是一股无形的力量,压地孙权低下头去,他不敢再看已经死去的孙策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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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瑜从巴丘的途中听闻了孙策病重而亡的消息,惊愕不已。他认识孙策十年。他们是最好的兄弟,甚至,比起年少九岁的亲弟弟孙权,并肩作战那么多年的反而是自己。

他踏入灵堂,被眼前满目的白灯笼白色的幔帐恍了神思。

而偌大的灵堂里,只有孙权一人神情悲戚地枯坐在那里。

孙权看着周瑜跪在那里,“兄长……”他的唇很微弱地蠕动了一下,然后却又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所有的悲痛都已化沉郁于胸口,七月的夏日窒闷地让人难以呼吸

他的眼泪倏忽而至。

孙权从未见过周瑜这般落泪,眸色里清亮一片。两人就这样沉默了一会儿。周瑜觉得自己似乎很久没见过孙权了,由于这些年他总是在外游历,而自己则跟随孙策四处征战。年少时的一段交往已在脑海里逐渐模糊起来


"请少主节哀……"

孙权还是一动不动,仿佛没听到周瑜在说话。过了许久,他缓缓站起来,将那木匣子打开,取出兵符

“公瑾……”

——公瑾

那个男人笑着称呼自己,而眼前被悲伤笼罩的孙权,他的新的主公则注视着自己,低低地唤着。

“这……”他略微迷茫而后近乎惊讶地看着兵符,“我不能收……江东是先主公打下的基业,现在也理应由您统帅三军。”

他带着一丝愤慨断然拒绝

“我不能接受……”他垂手,面色苍白,长长的睫毛在背光处轻微地颤了颤。“主公……”

他的身子一震,“我还记得你以前叫我仲谋的时候。”

周瑜微微抽吸了一口气。

他想这样的时光是一去不复返了。

孙权看着他默然地跪坐在那,烛光点亮,明明灭灭地映照在帷幔上。

他想起年少时的一阕梦境,梦境里有孙策,也有周瑜

那如桃花的眼波流转间,繁缛的衣饰在重嶂的屏风后隐隐绰绰

他们都说,孙策和周瑜在一起。

孙权想,他们确实一直都在一起的,而自己则是那个后来的人。

10岁和17岁的距离是遥不可及的七年,而今他十八岁,周瑜二十五岁,他们还是相差七年。可孙权又觉得,似乎一切变得很近,触手可及。

孙策下葬的当晚,大乔抱着幼子孙绍渡船而去了。

孙权知道那是自己的母亲授意张昭进言的结果,他没有阻止。

一个江东是无法容下二主的。

孙绍虽是孙策的亲子,自己的侄儿,现在却也是臣子。

君君臣臣,无法逾越。

天边泛白,一个黑夜即将过去了

待续


梦见在我傍,忽觉在他乡。

在吴郡呆了近半个月时间,服丧期间吕蒙、甘宁、凌统等人也纷来吊丧,待事情处理得差不多之后,周瑜觉得应当返回巴丘了,于是一早就前往孙权的府邸辞行。

待侍卫通报之后,周瑜走进后院,穿过花园,亭台,弯弯曲曲的通幽小径,芬芳的月季花在因昨夜的雨显得越发娇艳欲滴,清澈的水珠滚过花瓣无声地落入茎叶间。合着不远处古刹的钟声,回荡在空悠的山谷中,荡人心魄。

孙权正在练剑。

“公瑾……”周瑜还未走近,孙权背对着自己。他疑心只是脚步声便能分辨得出来人?

“真早。”孙权回过身来,迎着光,他额头上涔出细细的汗。


“我……想回巴丘去。”周瑜伫立于一旁,看着他。他想不出留在这里的理由。

孙策已大殓,而反常的是,入殓的那日竟没有见到大乔和孙绍。周瑜这才得知,夫人已携幼子返回舒城去了。这本是孙策的家事,当然也关系到孙权,但不是他该过问的。

从他略别扭的姿势里很明显,他的这位主公并不擅武艺。确实,从认识孙策起,印象里孙权就总是捧着本书,带着少年老成的模样,用那双明亮的眼睛望着自己,他不像孙策那般好笑语,沉默寡言的时候居多,偶尔相处的时候,他也只是喜欢听自己讲一些游历的事情。


“巴丘最近军务并不繁忙,公瑾一定要急着走么?”孙权擦拭着手里的剑。

这柄剑,周瑜认的。那曾经是孙策所有,而现在,一切尽归孙权所有。

“来的匆忙。何况这里的事已了,吕蒙他们也在巴丘等着我回去。”

“哦……我还以为你是来兴师问罪的。”孙权放下手里的剑,露出微笑。这种微笑和他年少时心无城府的样子很像,而这次重又见到孙权的时候,周瑜不知道为何总觉得眼前少年似乎变得愈发沉静得让人琢磨不透了。

“不敢。”

他们心知肚明,关于大乔,关于孙绍的存在。自古权力交迭的残酷屡见不鲜,平静下暗潮汹涌。



“这个位置本该属于孙绍的,但兄长的遗命如此。况且江东是父兄毕生心血,无论如何我们都不该太任性。”他走得更近,衣料上散发的淡淡的檀木的清香味,“你不愿收那兵符,是因为我母亲对你说了什么么?”

周瑜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那日奔丧之后,吴国太确实有召见自己,明则晓以利害,实则委婉暗示,他自然不会不懂其间的分寸。


“他们不会服我的。”孙权又叹了口气,但马上表情变得冷静下来。

“不会。我在先主公的灵前立下誓言,生死无悔,永固江东。”他薄薄的嘴唇吐出的坚定话语沉郁顿挫,而那熠熠的眸子里闪耀的光远比这清晨的朝露更为明丽。

江东,……是谁的江东?

孙策的,还是自己的?

“好。荣辱与共,生死同舟。”

周瑜像是松了口气,脸上的表情弛缓了几分。

“你便留在这里一段时间吧。”周瑜那张俊秀的脸孔上略微神情一动,但还是没有做声。他换了件素淡的衣服,孙权总觉得比起玉的温润来,周瑜更像是在江南杏花烟雨里蒙蒙湿润的柳。

“我前几日已命人打扫过了。而且这季节庭院里那池子莲花开的正好。”孙权知道那栋宅邸是孙策赠予的。

周瑜不得不以为,其实孙权早就已经料想到自己会答应留下,又或者是心软。

他无声地点了点头,作为默许。

走出园子的时候正遇上陆逊,他的一袭白衣翩翩然,见了周瑜主动抱拳打了招呼,“周将军”

"伯言……好久不见。"陆逊之前倒是随孙权四处游历了一番,也是几个月不见,似乎又长高了些。

"嗯。这次回来,也想到周将军处磨砺磨砺自己,不知道到时候公瑾兄不会嫌小弟唠叨吧?"

“哪里。正好,你去了,也可和吕蒙切磋一下。看看他兵法学得如何。”

“嗯……那好,我有事,先行一步。”陆逊的朝气蓬勃和那样的年轻,让周瑜恍然想起,自己和孙策也曾这般年轻过。

当然他此时也不过二十多岁,可却又觉得苍凉。

拜访了几位长辈亲朋之后,到傍晚时分,孙权果然差人来了请他回府。

偌大的府邸平时只有稍许几名仆佣看管。常年驻扎在外的周瑜此番回来,反而觉得陌生。

穿过长廊的时候,侍女们手中的宫灯发出微弱的晕出昏黄的光,一步一摇。

孙权走在前面,他忽地伸出手去拉周瑜。这出乎意料的举动下,周瑜像是被这种力量所趋势地被他拉着走进了正堂。珠帘低垂,红烛温婉的光一晃一晃的。

房间里外都被打扫的纤尘不染,侍女垂首于门外,正堂布置地分外典雅,室内燃着龙涎香,撩人的幽幽的香气萦绕着。

周瑜喜音律,所以对古琴也有所癖好,见案几上摆放着一把焦尾,甚是惊讶于是走了过去,略皱了眉。孙权知他疑惑开口道,“我知道公瑾最善抚琴了。这琴放在我那也是平白糟蹋了。不如赠予公瑾。”他说完微微一笑。

因是服丧期间不得饮酒,故而令人上茶。


“平白受那么贵重的礼物,这……恐有不妥吧”

“高山流水觅知音。”孙权端起杯子,细细地品了一口。“所以这琴,只有公瑾才配的。”

周瑜也淡淡一笑,坐了下来,轻轻抚弄起来。音色醇厚激越,清澈逼人。

果不其然是一曲《高山流水》

手指轻妙地拨弄下如流水般泻下的曲调,清冽高亢复又轻柔曼妙,一咏三叹。

周瑜那一身素服倒显得乐曲中多了点哀婉凄清的意思来。琴声渐弱,是一曲末了。

孙权轻轻鼓起掌来。“高山流水……俞伯子期一时美谈。人人都称你和我先兄是生死莫逆,可惜……兄长去得太早。”

他们俩的谈话总是无法绕开孙策,而明明谁都不愿揭开的伤疤,偏要它血肉模糊。

周瑜的手抖了抖,抬起头来看孙权,那人面庞上看不出喜怒来。

“有机会,公瑾也教我弹琴吧。”他忽然站起身,走到正堂外,月色融融。

周瑜想起,那年他们在竹林里遇见大乔小乔时,孙策也曾说过,“想像公瑾这般精通音律。”他取笑他不过是为博红颜一笑的附庸风雅。

而现在,那畅快的笑容已依稀被埋葬

但似月轮终皎洁


待续


风雨如晦。
鸡鸣不已。
既见君子,
云胡不喜。


孙尚香转过身来,笑了起来,“公瑾哥哥……”眼眸明亮,少女青春俏丽的美丽容颜映入眼中。

“女大十八变,真是一点都没错,小妹许久不见,变得我认不出来了。”周瑜也笑了起来。

他和孙尚香虽是异姓,却也是情同兄妹。

“你回建康了也不来看我,现在反而拿话取笑我。”孙尚香故意沉了脸,微嗔怒道。

“好,好,是我的错。给小妹赔礼道歉。”说罢,故意作揖鞠躬状。

“好了。逗你玩的。”孙尚香摆了摆手,环顾四周,一眼瞥见那焦尾琴,有些疑惑又惊讶的神情,“哎,这琴好眼熟。”

“这是你二哥送的。”周瑜解释道。

“哦。难怪……也是,他也不爱好音律,白搁着也浪费。”她走过去摸了摸,又放下。

“说来,我也许久没有听小妹抚琴了。不如……”周瑜指了指琴,又看着孙尚香。

她穿了一件鹅黄色的衣服,用银色的丝线镶绣底纹,耳鬓的连翘、金步摇点缀得少女的容貌秀丽可人。在这略显黯淡的季节里增添了份活泼。“哎……我可不要在公瑾哥哥面前班门弄斧。”一边连连摇手一边说。

说完眉眼一沉,忽然又低声叹了口气,望向周瑜,迟疑了一会儿,小心翼翼开口道,“你俩是不是吵架了?”

她只是说了“你俩”,周瑜明白无误知道她的意思。


“哎?何出此言?”周瑜弯腰正欲倒茶的手晃了一下,茶水倒是不偏不倚地注入茶杯中,温热的水汽漾出波纹。

孙尚香印象里从小见到周瑜就挺严肃的,虽然对她也和蔼可亲,可这亲切里总让自己觉得生疏。以前孙策在的时候,周瑜脸上的笑容更多一些,大概也是源于孙策洒脱开朗,广交朋友的个性。但二哥孙权却和大哥截然不同,她也说不上来。

“你把我二哥送你的衣服都退回去了?有这件事吧?”孙尚香帮忙过来接过杯子。

“哦,你是说这个呀。我又不缺衣服,放在这里岂不是浪费?”原来是为了那件事,周瑜不禁觉得好笑起来。

“话虽如此,二哥他好像很失落的样子。而且最近他确实心情不好,像是有满腹心事似的。前些日子,母亲为了你们共抗曹操的事把他叫去,也不知说了什么。回来之后他就越发沉默寡言了。”孙尚香又皱了皱眉头,少女明丽的面容上淡淡的笼着一抹忧愁。“哎哎,反正我问他什么他也不会说。”

她有些忿忿的样子倒是可爱。周瑜不由地笑了。

“好了,好了。有机会,我会替你问问他的。”

"那就好。二哥一定会听你的。"孙尚香也没顾及他是否只是哄哄自己。倒是展眉一笑,心情舒畅了许多。“哦对了。伯言最近好么?”

“伯言在鄱阳,黑了不少,人倒是更精干了。他好像挺喜欢呆在军中的。”

孙尚香盯着周瑜看了几眼,像是在等他继续开口,带着有几分不甘愿。

周瑜多少有些明白女孩家的心事。“哦。伯言知道我回来,让我替他问郡主安好。”

“真的?”说罢又露出笑容,转念想了想又说,“嗯,明日有空,公瑾哥哥陪我出去打猎如何?”

“好啊……”他也许久没有放松过了。

这个季节已是深秋,正是打猎的好时节。不过周瑜知她不过想借口出来游玩一番,也就顺着她的心思,一口应承下来。

第二天一早,周瑜就已在后山树林等着孙尚香了。不过等来的倒不仅是孙尚香,还有……孙权。

“出来玩也不带上我,公瑾未免不够意思吧。”孙权先他一步说到。

周瑜只是淡淡的笑,西凉宝马雄姿矫健,而没有穿武将服的缘故,一头如黛长发及腰更衬得他越发面容俊朗清隽。

孙小妹披了件枣红色披风,英姿飒飒。“小妹真有几分女中豪杰的模样。”孙权略眯了眯眼,夸赞她道。

“那当然,将门虎女嘛。”说罢一挥马鞭,绝尘而去。

周瑜与孙权相视一笑,也赶了上去。

氤氲的树丛中已经越来越明亮地拱起那条蜿蜒曲折的小溪流,树木沙沙作响,阳光被分割成斑驳的圆点,马蹄踩在落叶上发出萧瑟的喀嚓喀嚓的声音。

斜斜的光线拖曳出他们的身影,在这片茂密而静谧的树林里,马向前慢步,分开又融成一体

孙权莫名地注意到,那淡淡的影子像是两个没有实质的形体彼此逃离着而又纠缠到一处。

“快看……”孙尚香在前面轻声喊了一句。不远处的天边,飞过两只大雁。

周瑜拉弓,噌地一支利箭射了出去。

翱翔于高空的大雁呜地发出微弱的哀鸣,急速坠了下来。

“公瑾哥哥真厉害。”孙尚香因一路策马而来而脸颊晕红,她下马过去将胜利品拾了起来。

“公瑾,最近我江东训练了一支新的水师,一起去看看吧。”孙权骑着马踱步到周瑜跟前。

周瑜似乎心情开朗了许多,应声道,“好。”说着扬起笑容。

阳光穿过云层,融进他的眼眸中。云开雾散。

孙尚香先行回府去了。孙权带着周瑜到了江边。众将见主公前来,莫不下跪行礼。

“哎。各位老将军都请起来。”

黄盖带领他们上了船,江风带着寒意扑面而来,宽阔的水面,波澜不起。

“刘备让人送来了文书,愿与我江东联手抗曹。”孙权迎着阳光,远处青山叠嶂,隐约连绵

"刘备落败,目前毫无实力,若不和我东吴联手,恐怕早就为曹操所灭了吧。"周瑜冷冷地哼了一声,似是不屑。

“呵……”孙权嘴角微微弯出一抹弧度,“公瑾,我拜你为东吴大都督,统帅三军。你可愿否?”

周瑜侧了侧身,仿佛并不惊讶。光线照在他那张英俊的面容上,眼角略眯起来。

“瑜拜谢主公。”

他们在彼此的眼睛里都仿佛看到了熠熠的闪耀。

“仲谋,我是真心愿意辅佐于你……”

孙权的肩膀颤动了一下。

江风静静地吹拂过面颊,带起发丝。
待续

关于孙尚香部分是杜撰,请不要代入历史。
陆逊此时应该还叫陆议,为方便称呼统一为陆逊。

12
既来不须臾,又不处重闱。
亮无晨风翼,焉能凌风飞。

这件事却并没周瑜料定的那样顺利。刘备不仅回复来使愿亲往建康招婿,不日便带上赵云动身了。
一叶扁舟轻帆卷。烟敛寒林簇,际遥山小。
刘备等人在城里大肆采买物品,很快,东吴要招赘的消息不胫而走,一时间传言不断。
眼见,瞒是瞒不下去了,孙权不得不找孙尚香把事情和盘托出。孙家小妹一听到孙权对自己说了这番话之后,简直不敢相信眼前之人是自己的亲哥哥。
“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我不答应!”她捂着耳朵,飞奔出去,撞到了丫鬟红玉身上。
孙权重重叹了口气,小妹自幼没吃过苦,被母亲骄纵宠爱,一时之间确实难以解受。他心下烦乱,则挥了挥手,让婢女们全都下去。
而此时,陆逊却在吕蒙处两人下棋闲话二三。
“伯言,既然刘备当真敢来建康,……那我们这次一定能够扣住刘备,以此要挟换回荆州了。”吕蒙落下一子,皱着眉说道。
“太险了。诸葛亮并非庸碌之人,怎会看不出来这其中曲折?”陆逊打断了吕蒙的话,有些忧虑的神情。
“哦。话说回来,我还怕郡主向来对你属意,绝不会甘愿嫁与刘备,只是现在满城风雨沸沸扬扬流言四起的,不知主公要怎么交代。”
“嗯,你也知道,我对郡主并无男女之情。”陆逊微蹙眉头。
吕蒙也不作声,只是怔怔然的出神,陆逊也不知他在想什么,只觉得他最近总是莫名的走神,心下不觉有些忿恼。
“我倒是觉得你跟郡主郎才女貌,着实可惜。”吕蒙说的倒是心里话。
“怎么,你倒是为我做不做孙家的乘龙快婿打抱不平起来了?”口气里冷冷的。
“这倒不是。我只是在想大都督的计策能否成功罢了。”吕蒙倒是没在意他话里嘲讽的意味。
陆逊一双狭长的凤目微垂落,清秀的面容上浮现出一抹难掩的失落。
“子明……”
“唔?”吕蒙这才回过神来,看向陆逊。
“没……什么。你既无心思同我下棋,我便告辞了。”他倏地站起身,出了府门,翻身上马,疾驰而去。
吕蒙在原地又呆立了一会儿,看着没下完的半局残谱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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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权万万没有想到当再次见到周瑜的时候,会是眼前这幅情景。
扑鼻药味混合着血腥气息让他头一次那么惊恐。
一旁的婢女战战兢兢大气也不敢出,边抽抽搭搭地抹眼泪边轻声说道。“回禀吴侯,大都督在用过晚膳之后,掌灯时分正伏案阅卷,忽然咳血不止竟……竟至昏迷。我等实在不知如何是好……请吴侯殿下责罚。”
“医官呢……快叫他过来,孤有话问他!”又怕吵到周瑜,他快速移步大堂。
年长的医者忙不迭从内室出来,抱拳行礼,“吴侯……”
“你先前是怎么跟孤说的?说大都督无碍,身体大好了。这……这又是怎么回事?”
“不瞒吴侯……前日在府邸时,大都督在,微臣万万不敢直言。”
“那你现在跟孤说实话!公瑾的病究竟如何了?”
“曹仁那一箭毒气渗入脏腑……加之这一年来劳心劳力,微臣无能……微臣只是担心,大都督要再这么耗费心力下去……”医官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不敢说下去了。
“你说下去,孤不怪罪于你。”
“恐怕至多一年光景了。”医官额头因恐惧而涔出细密冷汗。
孙权怔在原地,半晌才回过神来,挥手让他下去,轻轻踱进室内,只见案几上还兀自摊放着的卷轴。
卷轴上触目惊心的血痕尚未擦净。
孙权只觉眼眶发热不禁潸然。他气自己如此糊涂,居然不知周瑜已病成那样,病成这样了那人却还强撑身体在自己面前故作无恙,怎能不让他痛彻心扉。
他轻轻抚摸着那卷竹简,他见过很多人的死亡。父亲、兄长……总是一再失去。
抬头望见一轮新月皎皎,素白的光明晃晃刺痛双目,有流星闪过。
“待公瑾醒了,不要告诉他孤来过。”他嘱咐侍奉的婢女,两人诺了一声便退下了
此生此夜不长好,
明月明年何处看。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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