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雕门神被盗后海外拍卖,中国跨国追讨,牵出一千年前“养子弑父”的故事



1994年6月,河北曲阳县西燕川村,当地农民发现西坟山上出现了一个盗洞,专家来到现场一看,基本上都被盗空了,可惜!当看到浮雕画时,专家大呼:国宝!可还有一对珍贵的门神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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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曲阳县文物管理所抢救整理时,根据墓室壁画和墓志铭,确定这就是五代十国时期王处直墓。
王处直,京兆万年(今陕西西安)人。公元900年,王处直继任义武军节度使,成为唐朝末期北方的一个割据者。他曾收养了一个叫王都的孩子,尽心尽力培养,这个孩子也非常有才干,可品质却不咋样。
921年底,王都因为对王处直确立自己的亲儿子王郁为继承人感到不满,就发动了叛变,软禁了王处直,并杀害了王处直的子孙和将领,篡位夺权。
后来,王处直被囚禁而死。王都可能内心还残存着一点点良知,他也许也觉得这样对待自己的养父太过分了,心中有愧,可能更为了要堵住世人的嘴,所以就为养父举行了隆重的葬礼,找了最好的工匠来装修豪华的墓室。

千百年来,王处直的墓经历过了多次被盗,被发掘时,考古人员发现里面已经没剩啥东西了,但墓室壁画和浮雕却非常精美、富丽堂皇。
这里的石刻彩绘浮雕数量之多,题材之佳,工艺之精,为以前所罕见。墓内共嵌有大小不等的石刻彩绘浮雕共计18块,其中墓门处应该有2块守护武士像,但是都不见了!
一般盗墓者都不搬石头,因为石头太重,但这次都搬走了,可见那石雕是多么的精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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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们如今都流落何方了?2000年,被盗走的一个门神出现了!这一年3月,世界知名的拍卖行佳士得的春拍在美国纽约如期举行。
中国画家袁运生在翻阅拍卖图录时,发现了一件中国古代浮雕,估价 50 万美金。图册上显示,这件长方形的汉白玉雕刻的武士浮雕门神像,高144厘米、宽58厘米、厚13厘米,武士身穿戎装,怒目圆睁,立于牛身之上,肩和头部还有一只凤凰,武士手持宝剑,剑指向牛嘴里衔的荷花。

袁运生和袁运甫兄弟俩,是专门做壁画的,都毕业于中央美术学院。而且袁运生还在中央美术学院的壁画系任过教,他曾经研究过王处直墓中的雕像和壁画,他判断,这件浮雕就是王处直墓里的被盗文物。
强烈的使命感和责任感让袁运生立刻把情况通知了中国大使馆,然后又通过越洋电话和国内的文物部门取得了联系。

袁运生
专家一看,就知道这一定就是王处直墓中浮雕的武士像。
于是,我们的专家开始介入。而当时武士像的持有者却极力否认这是王处直墓被盗的文物,他提出两个理由:首先,这武士像跟王处直墓的其他浮雕的风格不同;其次,墓中被盗的雕像颜色都很浅,而这个武士像的颜色鲜艳如初。

我们的专家反驳:武士浮雕与墓中的《散乐图》《奉侍图》等浮雕风格不同,是因为功能不同。墓中服侍主人的散乐等形象,表现墓主人的富贵生活,肯定是温柔可亲的;武士浮雕是门神,用于镇邪驱鬼,造型肯定会更夸张,横眉冷目。而且浮雕和门神后来保存环境大不相同,所以才会呈现出不同颜色。
专家组一直努力收集证据,跨国追讨文物,过程充满艰辛。后来,专家把王处直墓周围的土样,与正在上拍的武士浮雕身上的土样进行化验比对,结果两份土样完全一致,铁证如山。
在大量证据前,美国司法部门作出裁决,将文物没收,无偿归还给中国。这是中国首次从境外成功无偿追回古墓被盗文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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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件事轰动一时,引起了另一位美国收藏家安思远的注意。他一看媒体报道,发现与自己之前买的一个汉白玉浮雕像差不多,可能是一对。于是,他主动与中国政府取得联系,安思远真的是一位君子,成人之美,无偿地把他买的这件文物捐赠给了中国。
至此,一对汉白玉的浮雕门神终于“合体”,被中国国家博物馆收藏。专家认定,这两个门神就是家喻户晓的尉迟恭和秦琼。

唐末乱世枭雄,一方诸侯王处直遇人不淑,养出了一个“逆子”,这堪称古代版的“农夫和蛇”“东郭先生和狼”。我们无从得知亲人被害、自己被囚禁后,王处直内心是如何的复杂。

《散乐图》与《奉侍图》
但他墓葬里的这对武士门神,还有《十二生肖》《散乐图》《奉侍图》等十六块汉白玉浮雕,的确是晚唐至五代时期少见的珍品,为我们重现了千百年前那段繁华如梦又如歌峥嵘的岁月。
这对汉白玉的浮雕武士像在王处直墓道的前室门口看守。1000年后,他们命运多舛,漂洋过海,天各一方,在异国他乡无依流浪。
好在,苦尽甘来,他们得以回到祖国的怀抱。国宝终于回家,让人怎能不激动!
国宝能顺利回家,背后凝聚了无数人的努力和心血。这也从一个侧面反映了,中国正在越来越强大,越来越不容小觑,在国际上也越来越有话语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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