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世纪的俄国文化:西方文化传播促进文化进步,也催生了批判思想


17世纪,是欧洲一个重要的过渡时代。该时期,欧洲的文艺复兴、宗教改革已经接近了尾声,但是科学革命、启蒙运动才刚刚兴起。17世纪的俄国也是处于一个过渡时代。在这个时代因为社会相对稳定,俄国的文化得到了一定程度的发展,西欧的文化也更多地传入了俄国,加速了俄国文化的转型。这些都为彼得大帝和叶卡捷琳娜二世的西方化改革做好了准备。一,文化和教育的进步:为了西方文化传播提供了条件
莫斯科大公国时期,由于政局相对混乱,外族入侵不断,使得俄国的文化水平并没有提高多少。宗教思想在文化领域占据了统治地位,社会上的识字率也十分低下。市场上流传的书籍以手抄本为主,错字连篇,价格昂贵,严重制约了文化的传播。
1560年,费多罗夫在莫斯科首次使用了印刷术,算是俄国文化上的大事了。但是抄书先生担心因此失业,于是千方百计排挤费多罗夫,使得他被迫转移到立陶宛。教会也极力阻碍西欧文化传入,凡事西欧输入的书籍,被教会发现就可能被没收或者烧毁。可见,当时的俄国文化既落后,又保守。

俄国的农村
17世纪,俄罗斯罗曼诺夫王朝建立,社会稳定了下来,国内商品经济发展,对西方的经济联系也加强了。在这个背景下,俄国文化出现了缓慢的发展现象。当时俄国城市识字人数在不断增加,例如莫斯科的识字率达到了24%。印刷术也得到了推广,出版了一些识字教育的作品。如华西里・布尔采夫的识字课本(1634年出版)印刷了30万册。斯莫特利茨基的《斯拉夫文文法》于1648年出版,被俄国启蒙家罗蒙诺索夫称为“智慧的启蒙教材。”17世纪,莫斯科印刷厂的出书种类达到483种,可见当时社会上对文化发展的需求很高。

印刷术传入加速了欧洲文化的发展
俄国的学校也开始发展了起来。最初的教育主要是教会垄断,主要设置在教堂和修道院,教学内容主要是识字和宗教教义。后来,城市中出现了一些文法学校,主要是教授斯拉夫文、希腊文、拉丁文、修辞学和哲学等。1685年,莫斯科的斯拉夫一希腊一拉丁语学院开学,这被看做是俄罗斯第一所高等学校。
识字率的提高、印刷术的传播、学校的增加等,这些都为西方文化的传播、俄国文化的进步提供了必要的条件。二,西方文化的传播:促进了俄国文化的转型
17世纪,俄国的对外联系加强了。当时在俄国的外国人剧增,德意志、英国、荷兰等西欧国家的一些科学技术人才来到了俄国,他们将先进的西欧文化带到了俄国,一定程度上改变了俄国的世界观,也推动了俄国的文化进步。
在17世纪,许多西方书籍被翻译到了俄国。在科技方面,比较有代表性的有宣传哥白尼体系的卢卡・德林德的地理学,麦尔卡托尔的《宇宙志》等。受到西方科技文化的影响,俄国的科学也在萌芽,例如出现了地理学家列麦佐夫等。
军事方面,翻译了翻译了瓦里高森的军事著作《步兵战列学与计谋》和《荷兰军法条例》,以及亚・米哈伊尔洛夫编著的《步兵、炮兵和其他军事科学教程》。俄国对西方军事的学习十分迫切,因而向西欧引进了许多军事方面的人才。1647年,俄国出版了《步兵作战结构的训练和技巧》,该著作就是按西方模式编制的作战条例。17世纪末,彼得一世在“皇村”和外国侨民交往,学习到了西方的航海知识和造船技术。彼得亲政后,又亲自到西欧考察。这些都为后来全面的西化改革提供了条件。

彼得1687年在荷兰考察
教会是文化交流的阻碍者。在教会的严格控制下,西欧的爱情文学作品难以被传入俄国,但是其他的许多作品依然让俄国人了解到了一个不一样的世界。当时翻译西方的文学作品很多,如《博韦王子的故事》《奥托皇帝和奥伦妇皇后的故事》《七贤故事》《格言集》《罗马故事集》等。西欧文学作品的传入对俄国文学的体裁、素材和思想都产生了很大影响。
诗歌方面,西麦昂· 波洛茨基将西欧的韵律诗体引进了,受到了沙皇的赏识,也因此成为俄国的第一位宫廷诗人;戏剧方面,西欧古典戏剧传入了俄国,开始在上层贵族之间传播。1672年,俄国第一部话剧开始上演。但是沙皇阿列克赛去世后,俄国戏剧发展陷入停滞,直到彼得大帝时期才恢复发展;俄国小说的许多题材都是来源于西欧,如《酒鬼的故事》的内容在西欧算是耳熟能详,只是在不同的国家,主人公的身份不同,在法国是农民,在德国是工人,到了俄国成为了酒鬼。《狐狸和公鸡的故事》也是来源于西欧的。
艺术方面,俄国同样受到了西方文化的影响。在17世纪后期,西方巴洛克的建筑风格传播到俄国并得到了普及。俄国的哥利津和纳雷什金家族的庄园建筑就是17世纪俄国巴洛克风格的代表建筑。1693年建于莫斯科附近的圣母升天大教堂,是俄国巴洛克风格的一个生动代表。《俄罗斯史》提到“俄罗斯人之所以特别钟爱巴洛克风格,是因为他们本来就离欢繁多的装饰。”

圣母帲幪教堂:俄国早期巴洛克建筑风格的杰作之一
同时期,俄国的绘画、音乐、舞蹈等无不受到西方的影响。如果回到17世纪,我们发现俄国的宫廷贵族正在学习拉丁语和波兰语,开始享受西欧式的舒适生活。西方西式的服装逐渐取代了俄国的传统服装,西方的舞会逐渐逐渐成为贵族们生活中必不可少的一部分。宫中有德意志人在奏风琴,吹小号,打定音鼓。三,讽刺文学的兴起:体现了俄国文化和制度的矛盾
西方文化的传播影响了俄国文化的发展,推动了俄国文化的发展,但是并未取代俄国文化。西方的文化传入俄国,和俄国的社会现实结合了起来,发展成为了独特的俄国文化。这里主要介绍文学方面的情况。
在17世纪之前,俄国的文学作品民族情绪高昂,主要是描写俄罗斯民族摆脱蒙古的奴役,追求国家统一的渴望,以及统一后对国家和君主的赞美。但是国家统一之后,俄国内部的社会矛盾越来越多,先进的文化和落后的制度形成鲜明的对比,于是文人们开始用尖锐的眼光来批判这个时代,讽刺文学出现。
在17世纪这个变革的时代,保守与新潮,先进与落后,封建专制与民主政治,国家与个人等等这些命题均摆在了俄国作家的面前……在这一价值混乱时期强烈的危机意识促使他们借用讽刺来抨击政权、官僚制度、畸形的社会生活。——《俄国17世纪讽刺文学研究》

17世纪俄国的文学主要以短篇故事或者小说为主,它们“揭露、谴责、讽刺、嘲笑教会教士们的虚伪、伪善和违背教规的劣性以及法官等官员的贪赃枉法、鱼肉百姓的劣迹” 。如《公鸡和狐狸的故事》将教会比喻为狐狸,将百姓比喻为公鸡,故事讲述了教会是如何欺诈和压迫下层百姓。《谢米亚卡法官判案的故事》是17世纪讽刺文学的代表作,它讽刺了俄国的司法制度。其他著作的讽刺作品还有《酒鬼的故事》《赤贫者的课本》等。讽刺文学的出现标志着俄罗斯文学逐渐开始关注普通人,世俗文学开始取代了宗教文学,同时讽刺文学也是俄国现实主义文学的开端。

由于商品经济发展,商人阶级出现,俄国也出现了一些反映城市生活、市民生活的小说。《弗罗尔・斯科别耶夫的故事》通过描写新贵族弗罗尔的婚姻,表现17世纪旧贵族没落,新贵族崛起的社会现象;《萨瓦・格鲁的故事》是俄国第一部长篇小说,小说的主人公是商人子弟,他离开了生活腐朽的出生地,到了新的城市追求新生活,但是却遭到了传统势力的打击。这些作品反映了俄国社会变化中的斗争和矛盾。
除了小说之外,诗歌、戏剧都带有很明显的讽刺或者现实主义色彩。波洛茨基的《关于一个浪子的寓言剧》通过描写父母子女两代人之间的矛盾,反映了当时俄国社会变化的现象;17世纪的口头诗歌表达对农民起义者的歌颂,以及对沙皇、贵族的讽刺。总之,讽刺文学在17世纪开始成为了俄国的主流文学,并且在后来的200年发展到了顶峰。果戈理曾说“在俄罗斯,所有人都使用讽刺,讽刺常见于我们的谚语、歌曲中,在我们的心灵遭受苦痛的时刻讽刺给我们以慰藉。”

波洛茨基:俄罗斯第一个剧作家,诗人
从过去的颂歌式的文学发展到了17世纪的讽刺文学,标志着俄国的文学出现了重大的转折。人们将17世纪看作是俄国文学古代和新时期之间的桥梁。
结语:17世纪,对于俄国来说是一个承前启后的时代。在17世纪,俄国开始大量受到西方文化的影响,它逐渐被西方文化陶醉,也加速了本身的文化进步。这些都为18世纪的彼得大帝和叶卡捷琳娜二世的西方化改革准备了条件。我们需要注意的是,西方文化的传播促进了俄国特征的文化崛起。在18世纪和19世纪,俄国的文化水平已经达到了世界领先水平,出现了一大批世界级别的科学家、文学家和艺术家。文化的进步和落后的社会制度形成鲜明的对比,批判思想占据社会主流,这也是18世纪到19世纪的俄国文化的主要特征。这个特征就是在17世纪形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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