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道
“可我偏要勉强”。
熟悉金庸的都知道，这话是元朝第一美女赵敏说的。
金庸小说《倚天屠龙记》里，赵敏的名字叫做敏敏特穆尔，特穆尔谐音帖木儿。她是汝阳王察罕帖木儿之女。
▲赵敏/剧照
翻开元史，察罕帖木儿确有其人，他虽没做过汝阳王，但却因大破红巾军，升任汝宁府督官。
察罕帖木儿没有儿子，于是收养了过世姐姐的一子一女。义子名叫扩廓帖木儿，汉语名字则是响当当，叫王保保。
义女王氏，王保保的妹妹，闺名叫观音奴。
同是超级官二代+顶级白富美的出厂配置，观音奴的命运，跟赵敏可就差远了。
01
察罕帖木儿去世后，王保保继承了养父的兵马，率军继续平叛红巾军，观音奴也因此跟随哥哥左右，转战各地。
王保保是个军事奇才，一度横扫黄河流域，北方红巾军被他打得抱头鼠窜。
当然，历史告诉我们，腐朽的元廷即将覆灭，红巾军领袖之一朱元璋，创立了大明朝。
此时，善战且有骨气的王保保，成为捍卫北元的唯一脊梁。朱元璋至少七次劝降王保保，都被拒绝。
▲王保保/剧照
洪武元年十二月，王保保在河北遭遇明军伏击，几乎全军覆没，妹妹观音奴也被明军当做俘虏，带回南京。
被俘异国当人质，观音奴跟哥哥王保保的态度倒是一致：招降是不可能的，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王保保逃回草原后，也是重整旗鼓，接连大败汤和、李文忠，破坏大明北伐计划。
朱元璋没办法，只能继续将观音奴扣在南京，以待后用。
洪武四年，观音奴被抓三年后，朱元璋决定将她嫁给自己的次子，秦王朱樉（音shǎng）。
朱元璋之所以这么做，还是跟当时形势有关。
当时北元顺帝驾崩，太子登基，是为元昭宗。元昭宗曾经跟王保保决裂，不过眼下俩人都被明军打得乱窜，倒是有握手言和的迹象。
朱元璋担心这二人联手后，大明北伐将面临更大阻力，于是决定将观音奴嫁给秦王做正妃，一石三鸟。
这场婚事，除了能刺激元昭宗，招抚王保保，更主要能以观音奴做人质，减少王保保的骚扰。因为朱樉的封地就在西安，靠近塞外，是明军与北元军的主战场之一。
面对这桩政治联姻，观音奴当然不愿意，不过，她的反对没有任何作用，她很快就被强娶入宫，成为秦王妃。
▲电视剧《山河明月》秦王妃/剧照
02
老实讲，观音奴不愿意嫁，朱樉也不愿意娶。
朱樉相当不爽为了政治利益娶敌国女子，更何况，他早有了意中人——卫国公邓愈之女邓氏。
邓氏之前就被朱元璋内定为二儿媳，谁知老朱为了彰显对王保保的重视，直接将她降为侧妃。
窝着一肚子火的朱樉和邓氏，对观音奴愈发不满，等朱樉就藩西安后，不满升级为“虐待”。
朱樉不允许王妃住在正房，直接找了个偏僻的地方打发她，每天派人拿些破盆烂碗，装着不干净的吃食给她，形同软禁。
王妃受苦时，朱樉就专注宠爱侧妃邓氏，俩人一起做了不少惨无人道的事情。
例如朱樉会与邓氏一起坐在花园台上，观看宫女在姜片上跪行。看到宫女膝盖磨破，姜汁刺激之下痛到打滚时，俩人还会拍手大笑，说宫女打得好筋斗。
朱樉对封地的百姓，也毫不体恤。打赢西番时，他强抢孕妇，强征一百余名幼女，强制阉割百余名男童，所到之处，怨声载道。
这些事很快传到朱元璋耳中，朱元璋大怒，对秦王和邓氏责问。后面邓家牵涉到李善长案，朱元璋索性将邓氏赐死。
邓氏死后，朱元璋再三强调让朱樉礼待秦王妃，但朱樉根本不听老朱教诲，反倒将邓氏之死迁怒于王妃，继续将其囚禁。
朱樉后面甚至买入几个妓女，让她们代观音奴掌管秦王后宫，观音奴的日子愈发难过。
▲电视剧《山河明月》秦王妃/剧照
03
朱樉狠毒，经常对宫人非法用刑，拔舌、断脊、火烧等酷刑屡见不鲜。
全府上下，人心惶惶，就怕哪天会轮到自己。有三个老妇人，实在受不了这种非人折磨，最终下毒将朱樉害死：
以致三老妇人，潜地下毒，人于樱桃煎内，既服之后，不移刻而死。
——《太祖皇帝钦录》
消息传到南京，朱元璋心情很复杂。
他明白朱樉死有余辜，但到底心疼自己的儿子。在祭文里，老朱虽大骂儿子咎由自取，但也不忘株连凶手九族，下令秦王后宫妃子为朱樉殉葬：
二十八年四月初四日，王氏以死殉，谥曰愍烈，合葬鸿固原。
——《弇山堂別集》
是的，王氏生前不得与夫君同衾，死后却不得不与其同穴，何其讽刺，令人唏嘘。
观音奴生逢乱世，前半生随兄飘零，后半生被视为政治筹码，虽贵为王妃却被囚禁半生。直到死，都不能为自己做主，真是可悲、可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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