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柳杨 | 摄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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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进教室
我的妻子们坐在左边
我的丈夫们坐在右边
——那些男孩和女孩
她们中间分出了
一条小道
弯弯曲曲
像肠子或者阴茎
我从他们中间
穿过去
又出生了
一次
保持纯洁
我越看你
越觉得你像一块神像
当然是那种刻在石头上
历经岁月
风化
坍塌
只剩下一张紧闭的嘴巴的
你以前常说
人的一切都需要练习
这句话被你说对了
尤其是当你衰老的时候
你得学着
像新生儿一样
躺在自己的屎尿里
但依然纯洁
伊犁
在伊犁
削平山尖的
是什么风
穿梭在
黑马、白毡房、绿草坪
之中是什么样的民i族
私处般密林里
流淌着晶亮的
是什么样的女人之水
秋天
某些事物
在秋天成熟
在秋天的夜晚
办起丧葬
路过的人
说一声晦气
他们相信
只要模仿
相似的事物
就会变得和它一样
所以
在山西
一个小山沟里
能隐藏十几座教堂
教堂里隐藏着
那么多人
他们心事重重
低声祷告
祷告词让他们变得虔诚
像麦子
像害羞的孕妇
拥有鼓囔囔的
低垂而平静的脸
无题
昨天晚上我死了
今晚又复活
在我不在的时间
——那个人在干嘛
为什么仅仅一觉睡去
我过去的日子
全都想收回
和#田
诗句随着睡眠
由浅入深变成戈壁滩上
一小股掠起的风
它只围绕着一只
毛驴的生活转悠
或者苦苦的矮松
渔民说
鱼特别敏感
你必须把饵放在特定的位置
他说鱼的时候
就好像在说女人
他说这个鱼啊
游在海里
好像风筝
#族少女
王老师来和田第一件事
就是帮她的同事
寻找三十年前
他暗恋的一个#族少女
少女在大巴扎里卖白糖
他在巴扎对面的驻地当兵
一到休息日就去少女那里买白糖
他买了三年的白糖
还不知道她叫什么名字
三十年过去了
驻队变成了医院
少女了无痕迹
他也变成茫茫沙尘里
一棵干枯的杏子
老城
灰黄的土壤
红色的沙尘
你说生活会怎样围绕
这座城市
仅仅通过地底之水
和天上的太阳
牙买加
你又出现在
一个新的图标上
——牙买加
我也在一个新的图标上
出现了
当我与你操在一起
一棵树被砍断了树枝
留下一个切面
有人在切面上涂了红
这红就是这棵树的诗
一张沙发破了皮
被扔在马路边儿
随时落下的树叶
飘零的雨地、泥糊、野狗
和前主人在它身上
遗留的人的气息
是它的诗
那么一个人活着
经历许多事情
眼泪像雨做的刻刀
在他的身上划来划去
无论这天夜里梦见了什么
怎么难眠
只要他第二天能
从床上起来
走到街上
就能迎接到自己的诗
世界
第一个男人
教会了我爱
第二个男人
教会了我性
教会我爱的男人
抛弃了我
教会我性的男人
我抛弃了他
我和男人的关系
就像我和世界的关系
插入
又抽离
我的数学老师
帮我补数学的男人
是我爸以前的同事
他的数学教的非常好
但我一点儿也没学会
到目前为止还记得的是
他的政i治诉求
电脑上存的美女照片
还有上课喝酒后
很不好意思
给我的五十块钱
好点了吗？
一个人去死
多少会感觉有点凄凉
但如果一对爱人
相拥而死
你就会感觉好上许多
虽然死亡的结局
并未改变
那如果
死亡有通道
变得可视可看
可触摸
让你作为一个生者
一个妈、一个女儿、一个孙子
看到你的孩子、长辈、亲友
在透明的水族馆里
游泳
先是成人后是乌龟
先是鱼籽后成泡沫
是不是就会好上很多
俄罗斯冰淇淋
发生在北半球的战争
会影响南半球的电费
以及西半球某个小镇
店铺关门的时间
——远在意大利的千子
发来一条消息
俄罗斯是坏蛋
我本来可以吃更大的冰淇淋！
顺风车
叫了一个顺风车
过一会儿
司机打电话说来不了了
轮胎坏了
我在马路边儿站着
发现对面有个生煎包店
便跑过去吃
刚打开门就看见一个司机
一边儿沾着辣酱吃生煎包
一边儿打电话给其他乘客
说来不了了
轮胎坏了
老破小
上次住在这种公寓
还是高考那年
隔壁住了一个
和我同天生日的帅气男孩
同班的同学经常拜托我
打探他的消息
而那男孩只专注于
在院子里种向日葵
这些向日葵
后来被我的洗头水养大
趁着夜
他把它们剪掉
送给班上的女生
而我也正式
从那年进入灿烂的青春
作者简介
李柳杨，90后，摄影师，小说家，诗人。著有《没有玫瑰的街道》《对着天空散漫射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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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蝶丫头 首部个人诗集《暗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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选编 王小拧
精彩回顾
李柳杨 | 诗歌 | 我不要别的东西覆盖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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