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佳作 || 陈霜霜《时光知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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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
   陈霜霜,贵州遵义人,就读于铜仁学院人文学院汉语言文学专业。晨光文学社社创作部成员、第一届晨光写作写作训练营成员,擅写散文,有作品见于晨光期刊。
问:请问你这篇文章的创作灵感是什么呢
答:写作这篇文章的灵感来自于中南门古镇,我在古镇游玩时,走着石板路,看见路边店铺售卖的油茶汤,这一瞬间就像回到了家乡。我的家乡是个小县城,这里的人们爱喝油茶,坐下就喊一声:"老板,一碗茶汤。"而往往保留着城市味道的店铺都藏匿在巷内、天桥下这些不起眼的地方。时光知道所有的味道,石板路、叶子烟、油茶汤、猪油渣这些司空见惯的事物在离开家的那一刻都在回忆里飘荡。直到上大学后,才真正明白"小孩眺望远方,成人怀念故乡"这句话。

时光知味
时光,知道我家乡的所有味道。一汪清泉,几片落叶,半壁苔荇,在我看来,都是一种恋家的信号。无奈求学在外,乡思日益浓厚,更是真真切切地感受到。只不过我的故乡落脚于小桥流水,石子河坝,眺望之处皆是草木山川,俯瞰全景是被大山守卫的城镇。
小桥流水人家,日暮灯火晚霞,这样的景色让我无比眷恋。我的故乡离不开水,一条大江自高远云山行至于此,而生而盛,四面大山环抱着河湾,扭扭捏捏地流向远方。老一辈告诉我这地是铁拐李在八仙齐聚过海时酒葫芦坠落下来,把地下砸了个大坑,葫芦里的酒顺着壶嘴依着这坑就顺势流了出来,便有了如今这样一条河。城里人觉得这河生来就依着这山绕,城外人又觉这山傍着这水,究竟是山要年长些还是这水要年长些,都是老人家饭后茶语的话题。有水必有桥,如今的故乡在时代的更迭中架起了许多桥。我往返于外地与故乡时,恰好司机是同乡人,知晓我也是当地人时,他的话匣子突然就迸发开来,他饶有兴致地打趣道:“女娃,你晓不晓得这里有好多座桥?”这才使我忆起故乡原是很多桥连在一起的。没等我回答,师傅沾沾自喜地对我说:“有十六座,我数给你听,湄水桥、湄江桥……真的,我走过那么多城市,靠的就是这车腿子吃饭,没得哪一个城市是比这里安逸的。”我看着师傅谈笑风生的模样,更多时候,故乡倒是心灵的寄托,是刻在骨子里的记忆。
从我记事起,记住的第一座桥就是“七星桥”。因为桥上有七个洞,大家就唤它为七星桥,这桥的年代许是有些久远了,夏日过于干旱时,桥墩常年受水冲刷的印子便显而易见,印子与水的交界处是青荇交横的地方。幼时,这水上还会有杂耍的,每逢休息日,这桥上就会被挤得水泄不通,待杂耍的就位时河面就会喷出大火,吓得妇人襁褓里的孩子哇哇大哭,大些的孩子直呼再来,没挤进的人儿看着别人的黑色的珠子中起了光亮,就挤得更凶了。一方水土养一方人,这条河染尽了芳华,哺育着她的儿女,而这些桥承载着岁月,守护着小城的故事。
在我们家乡有句俗话,叫做:小孩小孩盼过年,老头老头要种田。但现在却是老人家们盼望着过年,每年刚进腊月,父母就催问着啥时候回家过年。其实不然,我也望着过年,我对过年的记忆就是一碗猪油拌饭,猪油独特的醇厚滋味,构成了我对“家的味道”的绵长记忆。记忆中瓦罐里的猪油从未见过底,母亲炼制猪油时会早起到集市寻最好的板油,回家来就架起大锅,把猪肉切成小块,把锅洗净,加一小碗清水,同切好的肉块开大火煮沸,再转为细火,锅里的水渐渐会变成乳白色,等到水分慢慢蒸发变少,锅里的液体开始变成微微透明的香槟色。这时候,肥膘吱吱冒泡,厨房里的香气开始浓郁起来。捞出猪油渣,过滤猪油,待放凉以后,完全凝固的猪油会呈现柔腻的白色,泛出美好的沙哑光泽。捞出剩下的油渣,撒上一点盐,咬破松脆的外衣,会滋出一小柱喷香喷香的油汁来。碗底猪油划开的那一刹那,就仿佛回到了家。
许多菜式也能用油渣来点睛,老人们常念叨:粘稠稠,暖呼呼,一碗油茶下肚肚,冬天不用穿秋裤。小孩不怎么爱吃,吃的大多都是老人家。这油茶先用炼好的猪油炸适量茶叶至蜡黄后,加水于锅中,并放上姜、葱、蒜、胡椒粉等天然佐料,水一沸便舀入碗中,加上事先炸好的花生米,做好的面食,起锅时,撒上一把油渣,一天的精气神就上来了。老一辈喝油茶是不用勺或筷子的,而是端着碗转着圈喝,讲究把汤和辅料同时喝完,他们常说这里面的讲究可大着哩。据传,这油茶是放牛娃“过家家”发明的,他们在山上拾得一捧茶籽,放在一瓦罐中炒出油来,再摘茶叶放入油中一炸,兑上山泉水,加入随身带的炒苞谷,越吃越有味。此后大人就用铁锅来做,茶叶对这做法加以改进,就流传了下来。
离开故乡是最大的遗憾,我的故乡虽小,却也覆盖了我的整个童年。旧时的故乡是土坯房,是田埂光脚的洒脱,还有南飞的大雁。在无聊的时光里总是喜欢看天,看到南飞的大雁总是会想起故乡的父母,沉溺在幻想的见面中,我会时常将这画面讲给父母听,父母听了直笑话我都这么大了,怎么还时常念叨家里的事,总说他们在家一切安好。恰好想起贾平凹那句令我印象深刻的话:故乡就是以父母存在而存在的,父母不在了,那个故乡只是一个名义上的故乡。
父母一贯遵循着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规律。清晨早起下地铲除杂草,待这如醉汉的夕阳跌跌撞撞地下了山,就呈现出一副“一道残阳铺水中,半江瑟瑟半江红”的落日景象,嫌这半是翡翠般的颜色太淡又或是太重,傍着金色的余晖回家,忙碌一天的父母会早早歇下。父母的呼吸声释放着疲惫,一排排青砖瓦房整齐地错落在街道旁,所有的灯光已经熄灭了,砖瓦房的玻璃上反射出道道银色的月光。巷子里传来孩提的哭声,这座小城安静得连一朵花掉到地上碎开来,都会惊得一阵鸟鸣。不知不觉再叫醒我的就是对门的老黄狗了,我尤为讨厌它,我不知那狗究竟是不是一条疯狗,在我看来,它一直就是龇牙咧嘴的模样。在我去后山坡摘菜时,好巧不巧,老黄狗像是故意在此处等我一般,又发了疯似的突然向我奔来,我也顾不上怀中的芥菜,撒腿就跑,拿起手中的铁锹向后横扫,却不敢停下脚下的步伐,我记着疯狗是不会转弯的,到了路口,我便拐了进去,那狗真的没有再尾随我。由此,我更加笃定那就是一条疯狗,可当我离开故乡时,我隔着车窗仿佛听见了急促的犬吠,我猜定是那条老黄狗来送我了。
大地发白,星光点点,有一颗会是为我而亮的吧,让我在追寻故乡的脚步坚定些。

END

文字 | 陈霜霜编辑 | 麻晓琴初审 | 李杨   终审 | 庄鸿文主办 | 晨光文学社主管 | 写作研究院备案 | 党委宣传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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