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我长大了才知道，原来一直沿着这条铁轨走就能走到大街上，原来铁轨的尽头是家。”
——《铁轨的尽头》
作者简介：
李涵，湖南邵阳人，现就读于铜仁学院21级汉语言文学一班。每个小小的人心中都蕴藏着大大的能量，这些能量能闪耀出光芒，而我希望自己能散发光芒，引导从前的自己追逐光，赶上光，成为光。
作品刊登于铜仁学院《晨光》期刊
2023年第一期
铁轨的尽头
我同奶奶坐在火车上，上厕所的时候，意外掉了下去。
我常常梦见这样一个梦，那个梦太真实了，以至于我觉得那不是梦，而是我所经历过的现实。
我掉在了外婆家门口的那条铁轨上，而外婆散步时捡到了我。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会从厕所里掉下去，毕竟那是梦里发生的事，所以奇幻一点也不奇怪。
小时候的我常常在那里散步，乡村里的路大多弯弯曲曲，铁轨旁的路倒是一个例外。
我喜欢坐在外婆家的大门前，寒冬时那里能晒到暖阳，酷暑时那里能吹到凉风。冬天日头盛时能抚平身上的鸡皮疙瘩，夏日的阵阵穿堂风能安抚躁动的心。
大门前是一片空地，那里常常堆满了粮食，外婆总是把玉米粒等谷物堆起来，在天气晴朗时又摊开，我有时候也会帮忙，但总是作弄它们，然后累倒在门口的躺椅上，大脑放空，脑子里嗡嗡的，只是呆呆地看着外婆笑眯眯地抚摸它们。这把躺椅虽是外公的专属座位,但农忙时节，它就归我啦。
空地旁有一个小菜园，外婆种了南瓜、白菜、萝卜，最边上种着小葱，园子里还有臭柑子树，是外婆最爱吃的。外婆常常会在开饭前进去，然后弓着腰出来。小菜园里边还有几棵比臭柑树更低矮的树，我并不知道那是什么树，毕竟从没有了解过。要知道菜园是外婆的秘密基地，作为小孩子，我懂得秘密基地是不能随便进入的。但我爬过空地前的那颗枇杷树，枇杷树矮小，树杈又多，最适合小孩爬玩。依稀记得有年夏天，外公摘下了那树上的枇杷，说实在的，每天吃萝卜白菜，嘴里淡得没味了，大抵也是枇杷香甜的味道贿赂了我，怕影响了它的生长，我就再也没爬过那棵枇杷树了，期待下一年它能结出香甜的枇杷。枇杷树后面是一片池塘和农田，夏日炎炎时能看到一池塘的荷叶荷花，放眼望去，全是绿的。绿的池塘，绿的杂草，绿的枝桠，绿的作物，细看却能看到一抹红色，一抹黄，它们全都淹没在了绿的世界里。那时的铁路上还有火车哐当哐当地飞过，兀地带起了一阵的风，荷叶荷花水稻还有那些说不出名字的植物，都抖动了起来，这片绿世界变得鲜活了。
天气晴朗的时候，外公外婆常常在清晨踏上池塘旁边的小路，午饭过后再走回小路上，然后在日头偏下时踏着它归家。我也常常走着这条路，走过旱田，路过水田，然后爬上铁轨散步，最后半途而返。
铁轨两边的树木仅及人高，视野并未变得宽阔，两旁皆是连接成片的农田，绿的，便是春的讯息。农田变黄时，我就知道外公外婆该忙碌了，时间再退后些，黄土地上堆着烧黑的草木灰，空气里弥漫这一股莫名的味道，许是这种味道不常闻，还怪好闻。铁轨上的枕木排列得正正好，小小的人正好一步一枕木，小孩子其实是格外守规矩的，我在铁轨上散步时严格遵守着一步一枕木的规矩，数着步子散步。散得久了，铁轨旁的农田退去时，我能看见村子里不认识的房屋，我能看见人们进出屋子的大门，在屋前的空地前来来回回。每到这个时候，我就知道，该回家了，下午的时间就这样被消遣完了，是时候回家吃饭了。调转时我常常会忍不住地看后面的铁轨，直长的铁轨在远处有个小小的拐弯，后面的铁轨隐于茂密的树林里。好奇心驱使着我找到这条路的尽头，但是黄昏不等人，它每天及时地出来。催促着我回家。
只是我长大了才知道，原来一直沿着这条铁轨走就能走到大街上，原来铁轨的尽头是家。
可惜小时候没有那么多精力，况且每天还要去很多地方玩呢，放学后的时间就那么点，更何况月亮升起之后我就该睡觉啦。可是邻家姐姐的布娃娃、小路边的乒乓球石桌、后院的鸡鸭，都在等着我陪它们玩。所以我哪有那么多时间去散步。除了家后面那条常年狂吠的狗，我实在是不愿与太凶的动物玩耍。
走上那条小路，经过田地、水塘，就能看到一个隧道，在铁轨的下面，那里常是阴凉的。隧道的两旁有小溪流，伸脚进去，凉凉的，很舒服。而外公外婆就在隧道后的田里干活，我也会下田帮忙插秧，只是单纯为了好玩，但总是按捺不住性子，跑去隧道里洗脚。秋天的水格外的凉，可田里的土总是温温的，回忆中的日子好像都是暖洋洋的，阳光格外耀眼，我都快看不清那条小路了。
后来我长大了，每年的节日才是我回去的日子，外婆家的枇杷树被砍了，池塘里也没有荷叶荷花了，如今到处都堆满了淤泥，旁边还丢满了垃圾，乒乓球桌周围都是杂草，我也开始讨厌后院的鸡鸭，它们总是弄得院子脏兮兮的。
后来有一天，我爬上了那条铁轨，弥补了我那“半途而废”的小小缺憾。
只可惜那个梦再难梦见了，何时还能再梦见一次吗？
“
感觉人是越长大
便会越会回顾童年时的自己
长大后的人
或多或少会有一些遗憾的
可遇不可求的人或事
只是人是不能倒退回到童年的
也只能用手中之笔记录
以聊以慰藉
”
图片 |来源于网络
文字 | 李 涵
编辑 | 蒙燕娟
初审 | 卢云婷
终审 | 庄鸿文
主办 | 晨光文学社
主管 | 写作研究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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