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战中的“赫蒙人”:50年前助美国作战,被弃后逃难丛林无人知


上个世纪六十年代,美国插手越南内战,美国公开出兵支持资本主义的南越跟社会主义的北越对抗。但是经过十年的战争,北越逐渐占据优势,南越面临崩溃。
美国大兵插手越南内战,不仅受到北越的强有力的抵抗,也受到了国内民众的反对。美国的反战浪潮一浪高过一浪,无奈,美国人只好从越南撤军,眼睁睁看着北越统一了越南。

在美国撤军的时候,撤退到美国的当然不只是美国大兵和美国侨民,还有南越的达官贵人。除了这两类人之外,还有一个特殊的群体,这个群体是生活在越南和老挝的少数民族,他们历史上深居深山老林,在美国撤军的时候,这些人居然也和南越的达官贵人一起跑到了美国的舰艇上,等待美国人把他们接到美国去。需要补充的是,能登上美国舰艇的也不是一般的少数民族群众,而是这个民族中的“贵族”。
那么这个少数民族到底是哪个民族?他们为何受到了美国人的“照顾”?
1、蚩尤的后代
跟南越的达官贵人一起登上美国舰艇的是一个自称赫蒙人的少数民族。提到赫蒙人,很多人会感到陌生,假如说苗族,大家就会很熟悉了,因为我们国家就居住着很多苗族人,而赫蒙人是苗族人的自称。

苗族是我国一个重要的少数民族,2021年的时候,单是我国境内的苗族人口已经达到1100多万人,所以这个民族在我国是少数民族中的一个比较大的民族。
我们都知道苗族现在生活的地区是湖南、湖北、四川、广西、云南、贵州、海南等省区,但是更早的历史时期,他们是生活在黄河中下游地区的。一提到黄河中下游地区,人们自然会想到,那是中华民族的发祥地。苗族最早生活在中华民族的发祥地,说明苗族在众多少数民族中,跟我们汉族关系最近。
都知道有一个黄帝大战蚩尤的故事,其实苗族就是蚩尤的后代。原本蚩尤也是炎帝的部下,但是蚩尤后来带着他的九黎部落从炎帝的部落里脱离了出来,独自进行发展。所以苗族说起来是真正的炎黄子孙。
蚩尤的部落分化出来,有点像兄弟分家的意思。分家就分家吧,各人过各人的也挺好,但是这个蚩尤却很不安分,因为他有八十一个兄弟,而这八十一个兄弟其实就是八十一个氏族部落。

蚩尤领导的九黎部落能征惯战,十分骁勇,他仰仗自己的实力,居然向炎帝叫板,于是蚩尤和炎帝之间爆发了战争,战争的结果是蚩尤打败了炎帝。
炎帝被自己曾经的部下打败,十分不甘心,就跟黄帝联合起来,在涿鹿又跟蚩尤打了一仗,这一仗,把蚩尤打得大败,从此,蚩尤的部落失去了生存的根据地,一步步向南迁徙,并且开启了这个民族的迁徙史。
传说中的蚩尤长着八只脚,并且长着铜头铁额,所以刀枪不入。蚩尤作战勇猛,连黄帝都不是他的对手,黄帝是在天神的帮助下,才打败了蚩尤。
黄帝虽然打败了蚩尤,并且杀死了他,但是黄帝非常佩服蚩尤的勇猛,把他尊为兵主,也就是把他视为战神。后来黄帝还把蚩尤的形象画在军旗上,用以鼓励自己的战士勇敢杀敌。
苗族在后来的历史发展过程中多次跟中原政权发生战争,大多数情况是遭受失败,所以苗族的生存空间逐渐被挤压,他们从黄河流域退到长江流域,最后又退到了现在的南方和西南地区,有的甚至还越过国境线,退到了越南、老挝、泰国,他们生活的地区大多是经济落后的山区。

鸦片战争以后,中国沦为半殖民地国家,西方的廉价商品涌入中国,苗族人民的自给自足的生活受到冲击,原先靠手艺吃饭的苗民大量破产,很多苗民的生存受到威胁。
1851年,洪秀全发动太平天国起义,广西、贵州、云南的很多苗族百姓也参加了起义军,这些战神的后代,天生骁勇善战,在起义中发挥了重要作用,他们跟随太平军从广西打到南京,令清军闻风丧胆,后来起义军在南京建立了农民政权。
但是取得暂时胜利的太平军却滋生了享乐思想,领导层开始争权夺利,太平天国在内外矛盾的交互作用下,很快土崩瓦解,参加起义的苗族百姓重新回到山区。
清朝对太平军实行残酷的清剿政策,曾经参加过起义的苗民自然在被清剿之列,无奈之下,很多苗民又开始了大迁徙,他们有的迁徙到越南,有的迁徙到老挝。

苗民到了老挝,并不敢在城镇和土地肥沃的乡村生活,因为那里早被“低地佬族”占据,他们只好选择到山区,在没有人居住的地方定居下来。
苗民在老挝是外来户,他们无力跟当地的低地佬族抗衡,为了避免跟当地人发生冲突,他们尽量选择远离当地人的地方居住,这样他们自然就形成了自己的生活圈子,他们对外自称“赫蒙人”。
2、为美国人卖命
赫蒙人在偏僻的山区生存,经济落后,医疗条件极差,他们生活在极端贫困的状态里,虽然他们努力杜绝跟外界的交往,但还是经常受到当地人的欺凌。在老挝沦为殖民地之后,他们还要受帝国主义的欺压。

越南沙巴一带的赫蒙族
1893年,越南和老挝都沦为法国的殖民地,殖民者任命当地的越族和佬族来管理赫蒙人。
赫蒙人受到当地人和殖民者的双重盘剥,苛捐杂税令他们无法承受,赫蒙人奋起反抗,组织了多次起义。法国人镇压起义之后,感觉让当地人管理赫蒙人会激化矛盾,于是就推行赫蒙人自治管理。
二战时期,日本人派兵侵入印支半岛,越南和老挝的当地居民奋起反抗,在对日本侵略者的反抗斗争中,赫蒙人也是一支重要的力量。
在赫蒙人的游击队中,有一个名叫王宝的青年人,他出生于1929年,15岁那年,王宝加入反抗日本侵略者的游击队,在游击队中他很快崭露头角,成了一名军官。
1945年,随着日本的战败,老挝宣布独立。但是法国人却不承认,并派兵侵入老挝。当时的印支半岛,各种政治力量交错,比如越南有共产党领导的越盟,王宝选择了帮助法国人跟越南共产党作对。

王宝
在多年的征战中,王宝在老挝北部建立了自己的势力范围。
1954年,法国人投降,印支三国获得了独立。王宝立即跟老挝政府合作,并在皇家军队中担任军职,他成为唯一的一个赫蒙将军。
赫蒙人在老挝一直没有地位,现在王宝做了将军,成了老挝的达官贵人,进入了老挝的上流社会,他利用自己的身份和地位,开始通过联姻的方式,把老挝境内的赫蒙人联系在一起。
王宝共娶了6个妻子,他的6个妻子来自老挝不同地区的赫蒙部族,他通过这种关系,跟全老挝的赫蒙人都建立了联系,后来他被老挝的赫蒙人尊为“苗王”,成为了赫蒙人的精神领袖,拥有崇高的威望。
1955年,越南分裂为北越和南越。南越实行资本主义制度,北越实行社会主义制度。美、法等国支持南越,中、苏两国支持北越。

1959年,南北越爆发战争,美国人最初虽然没有直接出兵,但它当然是偏袒南越的。美国中情局打算在当地组织一支秘密军队,参与对北越的战争。
消息灵通的中情局,自然不会放过王宝,因为王宝之前跟北越共产党打过仗,他自然成了中情局最合适的人选。
1960年,一个代号叫“比利上校”的中情局特工,来到了老挝的丛林,他经过很多的波折,终于找到了王宝。
这名特工说明来意,首先向王宝承诺,如果王宝肯跟美国合作,那么美国将给王宝提供最好的武器,提供赫蒙人最缺乏的食品、药品和医疗设施。而且这名特工还承诺,假如赫蒙人不幸战败,美国将会把赫蒙人安排到一个更安全、更适合生存的地方,让他们开始新的生活。

美国人给开的条件太有诱惑力了,王宝当即答应跟美国合作。于是王宝受中情局委托,开始组建“特种部队”,中情局并且任命他做了这支部队的司令。
有王宝在赫蒙人中的威望,再加上美国人给钱、给枪,在贫困的赫蒙人居住地区招募士兵并不是一件难事。很快,王宝的“特种部队”就组建起来,而且短时间内还得到迅速壮大。王宝的队伍规模最大时,居然有36000人。
美国人当然没有食言,他们每年拿出6000万美元用于训练这支部队和给部队购买武器。中情局还派去教官负责对士兵进行游击战训练,同时派去顾问帮助管理部队和指挥作战。
美国人给王宝的任务是,让他的“特种部队”主要负责封锁“胡志明小道”。所谓“胡志明小道”是北越专门用来运输兵力和各种作战物资的。因为越南的国土分布是南北狭长,所以把部队和各种作战物质运到前线,需要跋涉很远的路,整个“胡志明小道”长达数千公里。

这条小道对于北越的重要性,自不用说,堪称北越进行战争的生命线。王宝的部队长期在这条小道上活动,他们或者直接袭击北越的游击队员,或者截击北越的运输队,或者直接破坏小道上的各种设施,或者在小道上埋设地雷。总之王宝的部队给北越的这条生命线造成很大的破坏,严重削弱了北越的军事实力。
美国参战以后,经常派飞机轰炸北越的后方,其中也包括轰炸这条生命线。但是中国给北越派去了大量高炮部队,经常把美国的飞机给打下来,王宝的部队后来也就新增加了一项任务,那就是营救跳伞的美国飞行员。
为了躲避美国飞机的轰炸,也为了躲避王宝的部队的骚扰,这条生命线,还改从老挝经过。这样其实也逃脱不了王宝的部队的骚扰。

为了换取美国的支持和援助,王宝非常卖力地执行美国人安排给他的任务,每次行动,王宝几乎都亲自披挂上阵。他鼓动自己的士兵奋勇杀敌,但是他面对的是战斗力很强的北越士兵,所以战事往往非常惨烈,大量的士兵在战斗中死掉或者负伤。
从王宝的部队成立,到战争结束,前后总共15年,在这15年的时间里,王宝的部队经历战斗无数,伤亡的士兵更是惊人,共有35000人阵亡,数千人受伤,数千人失踪。
到了1971年,赫蒙人的家庭里已经很少有成年男人,部队只好征召未成年人,后来招募的士兵有70%在10到16岁之间,更有甚者,甚者连8岁的孩子都被招募当了士兵。

很多赫蒙人因为没有了男人,家庭生活陷入困境,起初,美国人用飞机向赫蒙人居住的山区空投食物、药品和毛毯之类的生活物质,但是从1973年,美国陆续撤军以后,他们再也无暇顾及赫蒙人。好几万赫蒙人因饥饿和疾病而死亡。赫蒙本来人口就很少,整个族群因此面临生存危机。
3、被无情抛弃
1975年,最后一架美国的飞机撤出越南,美国大兵和侨民全都脚底抹油,南越的有权有势的人也跟着撤走,而北越人民军趁势大规模向南方进军,很快完成了越南的统一。

在这种形势下,越南人民军也对王宝的部队展开复仇之战,他的部队哪里是越军的对手。王宝急忙带领手下的重要军官和家属共计2500多人撤退到了美国。
王宝和他的手下军官及家属都安全了,却把广大的赫蒙人留在了丛林里。北越当然忘不了赫蒙人在“胡志明小道”上做过的种种,对赫蒙人进行了无情的打击。
老挝巴特寮政府更是对赫蒙留下的部队进行残酷的围剿,他们抓住赫蒙士兵,就会把他们关进劳教营,除了对他们进行拷打、摧残外,还强迫他们干很多繁重的体力活,而且还不给他们吃饱饭。很多赫蒙士兵被摧残致死。
生活在丛林中的赫蒙平民也没有好日子过,因为几乎每个家庭都有人参加了王宝的部队,所以巴特寮政府对赫蒙百姓也实行高压政策,迫使赫蒙百姓不得不再次背井离乡,向泰国境内逃亡。

赫蒙人成群结队向泰国方向逃亡,他们没有食物,只能在丛林中采集树叶草根充饥。更可怕的是他们还要时刻提防北越军队的袭击。
数不清的赫蒙人来到了湄公河边,他们要游过湄公河才能到达泰国,但是并不是每个人都有这么好的水性,这些赫蒙人原本多是老弱妇孺,所以在游泳过河的时候,有一半人被河水淹死,比战争造成的死亡还要多。
游过湄公河的赫蒙人,状况也好不到哪儿去,他们都被送到了难民营。在难民营,他们开始了囚徒般的封闭生活。现在,老挝肯定是不能回去了,唯一的希望是能到美国去。但是美国作为他们曾经的盟友,却对他们不闻不问。
还有一部分赫蒙士兵没有离开老挝,这些人组成了“天神党”,在老挝的北部继续进行游击战,其艰苦状况也就可想而知了。

王宝到了美国,过上了天堂般的生活,这个王宝还算有良知,他没有忘记自己的族群,他在美国多处游说,希望美国政府能够把赫蒙人搭救出来。但是,把赫蒙人移民到美国的工作迟迟没能开展,直到1980年,在美国的赫蒙人也才只有5024人。这等于说,数十万赫蒙人仍然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
4、移民美国的赫蒙人也是艰难求生
后来事情还是有了转机,美国政府中开始有人良心发现,他们在王宝的催促之下,开始促成赫蒙人移民美国。从几次美国人口普查的数据可以看出,1990年,在美国的赫蒙人已经有94439人,而到了2000年,赫蒙人达到了186310人,到了2010年,赫蒙人更是高达260073人。显然这么快的增长速度,决不是自然增长的结果,说明美国人确实为赫蒙人的移民做了工作。

赫蒙人移民美国之后,按照美国政府的计划,被分散安置,但是赫蒙人有自己的文化,他们跟美国社会格格不入,他们更喜欢群居,所以后来被分散安置的赫蒙人,很快就又聚居在加利福尼亚、明尼苏达和威斯康星等州。
移民美国的赫蒙人并没有进入天堂,因为他们长期生活在丛林,文化落后,他们很难接受美国的文化,也就很难融入美国社会。他们文化水平低,工资待遇差,跟所有的亚洲移民相比,他们的生活质量可以说是最差的。换句话说,在美国他们也是艰难求生。

圣保罗市的一位赫蒙裔工作人员(右)帮助民众申请健康保险
赫蒙人原本生活在丛林,虽然他们在经济文化方面都比较落后,但是他们毕竟还有相对安定的生活。王宝把赫蒙人绑在了美国的战车上,本来试图通过美国的资助,过上更好的生活,却不料给整个族群造成了灾难性后果。这个教训不可谓不惨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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