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 为我托起了那片天



父亲 为我托起了那片天
每年6月份的第三个星期日是父亲节。
相对于母亲节,父亲节是人们比较陌生的一个节日,这是1910年在美国华盛顿州的士波肯市由杜德太太发起的。
而我国的父亲节起源,要追溯到国民时代。
民国三十四年(1945年)的八月八日,上海闻人所发起了庆祝父亲节的活动,市民立即响应,热烈举行庆祝活动。
抗日战争胜利后,上海市各界名流仕绅,联名请上海市政府转呈中央政府,定“爸爸”谐音的八月八日为全国性的父亲节。
虽然今日一般人对于父亲节的庆祝活动,不像对母亲节一般的重视与热闹,但是上帝在圣经中教导我们对于父母的关爱却是一致的,当母亲含辛茹苦地照顾我们时,父亲也在努力地扮演着上帝所赋予他的温柔角色。或许,当我们努力地思考着,该为父亲买什么样的礼物过父亲节之时,不妨反省一下,我们是否爱我们的父亲,像他曾为我们无私地付出一生呢?

 
父亲去世多年了,父母的骨灰现安葬在石家庄常山陵园里。
每年我们姐弟三人及妻子、弟媳都要一同去为父母烧两次纸。
站在父母的墓牌前,不知为什么我的心情十分低沉。
我想起了父母,记忆象洪水一样冲开了记忆的闸门……
天下的父母总是以他们那宽广的胸怀包容着子女,让子女在爱的港湾里释放出所有的情感。不论子女做错了什么,父母总是在子女还未睡醒时就帮他们处理好了一切,让子女们欢快地去迎接新曙光的到来。
我也和所有的子女们一样,总是喜欢待在父母那有力的臂膀下生活,不肯挣脱出来……
然而,一切如同过眼云烟一样飘然远去,一切如同小河流水一样成为记忆,但我却依然喜欢追忆往事,追忆父母对我们那无私的情怀……
 

我的父亲叫高英江,1928年秋出生于河北景县一个贫民家庭。
父亲在家排行老三,上面有两个哥哥,下面一个弟弟、三个妹妹。
父亲的童年是在苦难中度过的。
那时,华北平原上各种灾害都很严重,特别大水灾,更是让老百姓生活在绝望、无助、恐惧之中。
父亲说,他九岁那年,也就是1937年7月7日,卢沟桥事变爆发,日本又发动全面侵华战争,妄图把中国变成日本独占的殖民地。
接着,日军又兵分两路,沿京汉、京浦铁路继续南下。
由于日寇步步进逼,迫使中国军队节节南退,之后,国民党景县政府也弃城南逃。
之后,侵占沧州的日寇继续南攻德州。各级地方政府官员闻风而逃,很多地方形成既无军队,又无政府的混乱状态。
日本兵所到之处,奸淫烧杀,人民妻离子散、家破人亡,正如当地一首救亡歌曲中描述的那样:“八月来了日本兵……这里烧房屋,那里伤人命,老头小孩齐遭殃,妇女们更不幸……”

1937年9月26日,日军飞机轰炸了景县城,景县已经是无政府状态。
每当听到日寇飞机嗡嗡的怪叫声或从远方传来的隆隆炮声,百姓们都预感到灾难的来临,惶惶不可终日。
 
那年的冬天,大雪纷飞,积雪达一尺有余,家里实在没得揭锅了,父亲便带着六岁的弟弟(我的叔叔)到富户家讨饭,结果,饭没讨着,富户家放出大狼狗来,弟弟害怕,跑时不小心掉到了猪圈里……
父亲拿着棍子与狗对抗着……
后来,富户把狗叫住了,骂了父亲并说以后不准到他家讨饭。
父亲把弟弟拉出猪圈,回家了。
也就是在这时,父亲的心里埋下了仇恨的种子。
大年三十那天晚上,父亲潜入富户家放了一把火,大火烧起来后,父亲在富户家长工的帮助下逃脱。
帮父亲逃脱的长工,叫高玉奇,是父亲本家的远房叔叔。
高玉奇,1918年生人,是高庄最早加入共产党组织的人。
在高玉奇叔叔的引领下,父亲开始为八路军送情报,并于1942年参加了这支八路军东进纵队,并在队伍里加入了共产党。
因为年龄小,在部队做侦察员,送情报,天津、保定、沧州都留下过他的足迹。
1943年秋,父亲高英江在天津侦察时,遇到了日本兵,因为年龄小,他成装哑巴混了过去,顺利完成了任务。
1944年,16岁的父亲和另一个战士在侦察任务中,又遭遇了鬼子,突围时,父亲的左胳膊被鬼子的炸弹炸伤。父亲突围了,回到了部队,而那个战士却被俘了。
经过几个月的治疗,父亲的伤好后,左胳膊落下个硕大的疤痕。

1945年秋,景县及周围各县先后解放,父亲随部队奉命向北进发。
1947年,父亲参加了青沧战役。
1948年秋,父亲所在的部队,奉命北上参加作战。
解放军先后拿下了秦榆市(今秦皇岛市)及周边县城。
父亲在战斗中多次立功受奖。
抗美援朝期间,美蒋“沆瀣一气”提出了“一年准备,两年反攻,三年扫荡,五年成功”的反攻大陆计划。

1952年,父亲所在的部队被编为“秦皇岛边防检查站”,再后来,父亲被派到昌黎县边防派出所任所长。
为防止美蒋特务从海上登陆,父亲和所里的军警们走村访户,宣传“军民联防”的重要性,在工作中,父亲认识了韩庄村的女村长韩素华,也就是我的妈妈。
妈妈是昌黎县少有的一个女村长,沈阳某女子中学初中毕业。
妈妈当村长比较偶然,因为姥爷家比较生活比较殷实,妈妈上有四个姐姐,最少的也比妈妈大八岁。所以,妈妈在家很受宠。在村里,谁家有难姥爷都帮,姥爷多年一直被推举为村长。解放后,姥爷身体不好,就把村长推了,但重新选举时,村民们推选了不到二十岁的妈妈。

当年,军民联防工作比较特殊,他们在一起工作了三年。
1955年,父亲转业到天津市政府某局工作,同年与妈妈结婚。之后,父亲被调到河北省煤炭厅,再后来被井陉矿务局某局长要去,到了井陉矿务局保卫处工作。
姐姐,1956年出生,我生于1959年,弟弟生于1962年。
记忆中的童年,父亲带我去西山爬山、去绵河垂钓,还给我讲战争年代的故事,教我怎样做人,怎样有礼貌。
我记事以后,父亲调到了离家20里以外的一个煤矿任职,每周才能回家半天,但他还是抽出时间带我去玩,并在玩耍中给我讲一些做人的道理。
记忆里的父亲总是那样的慈祥。
1966年我上了小学,但没上几天课就在一片“停课闹革命”的口号声中停课闹革命了。军宣队、工宣队纷纷进驻学校,校长成了走资派,老师成了臭老九,就连高年级的大哥哥、大姐姐中,也出现了现行反革命分子。而那些整天无事生非的人却靠打、砸、抢成了革命委员会的头头。
父亲理所当然成了“走资派”被关进了“牛”棚,半年多没让回家。成天脖子上挂着牌子挨批斗,母亲及我们姐弟也受到了牵连。

在一次批斗大会上,父亲在台上被一伙造反派按在一个方凳上跪着,造反派在逼父亲交待问题时,一个造反派一拳打在了父亲脸上,跪在方凳上的父亲一下子从方凳上摔倒在台上,又从台上摔到台下,满脸是血的父亲又被台下一群红卫兵围住,他们不仅没给父亲看伤,而且还对父亲进行侮辱打骂,还有人向躺在地上不能动的父亲的腰部、肚子等处狠狠地踢去,不醒人事的父亲“唉”了一声就昏迷过去……
后经检查,父亲的内脏,特别是肝脏受到了严重的伤害。但造反派们还是每天批斗父亲,不让父亲住院,以至父亲患上了肝病。
1968年春,父亲被关了三个多月了,妈妈带着十二岁的姐姐步二十里路去看父亲,革委会的人安排妈妈和姐姐在一个小屋里等着,说父亲正在挨斗,批斗会正在进行。
约一个小时后,父亲脖子上挂着“反革命分子­——高英江”的牌子进屋了,母亲流泪了,姐姐吓的哭了,父亲用手抵着肚子,艰难地对姐姐说:“女儿,不要哭,爸爸不是反革命。”

姐姐哭着点了点头,抱住了爸爸……
后来,革委会的人员又先后几次去我家,让妈妈与爸爸离婚。
妈妈坚定地说:“你们知道我和老高是怎么认识的吗?我们是在干革命工作中认识的。要说他是反革命,说他是走资派,我是绝不会相信的。他可比你们都革命。”
父亲的身体受到了极大的摧残,母亲及我们姐弟也经常受到人们的白眼。好多同学不懂事,整天在我面前高呼“打倒父亲”、“砸烂父亲狗头”的口号……
听到这些口号,不到十岁的我,心中无法接受,气愤时,就和同学们打架,但常常是我一人对付人家好几个,每次都是我吃亏,还有好多次是被同学家长打的。每当我鼻青脸肿托着疲惫的身躯回到家时,母亲泪流满面地告诫我不要和人打架,惹不起要躲得起。父亲却教我说要学会忍让,说现在虽乱,你一定要多学点本事,我们不可能陪你一辈子。父亲给我买了好多书让我看,让我向书中的好人学习……
在那个政治气氛非常浓厚的年代,刚上小学的我感到了一种压抑,这种压抑使我难以呼吸,我总有一种要窒息的感觉。在这个血雨腥风的年代,我不敢乱说话,不敢开玩笑,不敢乱撕书报,更不敢乱写乱画……
直到1972年父亲恢复工作,我们全家人的脸上才绽放出笑容……

在我的人生旅途中,每当我走出一步时,父亲都会在后面帮我一把的。
1977年7月,高中毕业后按规定要到藁城下乡。
当时,因家里有事,下乡比同学晚几个月,秋后的一天,是父亲亲自送去的,下午三点多到的。
到村里的第一天晚上,知青大院举行了个欢迎仪式。父亲单位知青办冯主任、公社知青办主任及村里的书记、村主任陪着父亲在知青大院参观,几个知青在布置会场,两个知青用毛笔
墨汁在红纸上写议程,因为他们毛笔字写的太难看了,地上已废了好几张纸,冯主任见状,说:“你们瞧瞧,都是知识青年,连毛笔字都写不好,大院里三十多个知青,就找不出一个会写毛笔字的吗?”
过了片刻,没人应答。
我看到父亲正在看我,我和父亲的目光相对时,父亲说:“你来试试。”
我走了过去,一会儿就把议程写好了,冯主任、公社知青办主任及村里的书记村主任一起为我鼓掌。
后来,因为有写字(美术字)特长,被抽到公社搞宣传(在农村的墙壁上写大标语)。
爱好篮球、乒乓球、跑步及唱歌,酷爱摄影、书法及写作,擅长诗词及散文。
 
1978年秋,回城后,被分配到军工6410厂学徒,一年后调到维尼纶厂有机化验室当化验员,期间,与河北师范大学化工系教授王印堂老师学习过有机化学、分析化学,系统地整理出了一套操作规程,1985年被提为工段长;同年加入中国共产党。
期间,参加了河北省成人高考,学习了“汉语言文学”专业,取得了大专文凭。先后在省市级以上报刊上,发表通讯、消息及报告文学(几年间共发表合类文章百余篇)。

在我的人生旅途中,每当我走出一步时,父亲都会在后面帮我一把的。高中毕业后要上山下乡,父亲亲自把我送去;回城参加工作,父亲又把我送进工厂……
那是上世纪八十年代中期一个初春的夜晚,父亲手捧着他们的厂报不停地赞道:“焦(某)真不简单,每期报上都有他的稿。”说着父亲把小报递给我。
我不屑一顾地说:“有什么呀,一个小豆腐块。”
“那你也写一篇在报上发表让我看看?”父亲说。
“我要发就在市以上的报上发,还要发大块的。”一向爱说大话的我,嘴上从不说软话。
父亲知道我在吹牛,笑道:“你就吹吧!”
“过两天我就写一篇,你就在市报上看吧。”我继续吹道。
一连几天,父亲都捧着市报看,他在找我的稿子,而我却早已把这事忘了。
一周后,父亲问我说:“这么多天了,我怎么也没看到你的稿子呀?”
见父亲那认真的样子,我意识到自己的牛吹大了,为了不让父亲失望,我说:“我明天就给报社寄稿。”

当晚我使出浑身解数,写了一篇通讯《关键时刻的抉择》,反复检查了几遍,认为可以了便抄在稿纸上,有1000多字,第二天到厂宣传部盖了公章,寄了出去。其实,这篇稿子能不能发表,我心里没底,起初就是为了让父亲高兴。
但几天后我下班回到家时,父亲高兴地对我说:“发了,你的稿发了,真的有1000字呢。”
我接过父亲递过来的市报,第二版一个醒目的位置《关键时刻的抉择》。“我没有吹大话吧。”我激动地对父亲说。
后来我才知道,父亲是用激将法激发我的写作兴趣。这篇稿子发表后,父亲真的不知有多高兴,常对人说:“我儿子写的文章上报纸了。”我好久没见过父亲这么高兴过了。
第一篇稿子的成功,给了我很大的鼓舞,从此,我除了做好本职工作,所有工余时间全用在收集资料和写稿上了。
有耕耘就有收获。在随后的时间里,我采写的“一封发自高墙内的来信”、“一分耕耘一分收获”、“拾到巨款之后”、“病榻前四千个日日夜夜”等上百篇通讯、消息、散文等作品发表在报刊上。
从我发表的第一篇稿子起,父亲每次都把它剪下来进行集报。从父亲的眼神中可以看出,他把我视为是他的骄傲。
父亲常对我说:“要好好写作,争取让我们家也出一个会写作的人。”
按照父亲的期望,我努力地学习,刻苦地写作……

 
人的一生中,不如意的事情常常会令人感到茫然和不知所措。
那是1991年1月,父亲在照顾了母亲一年多后,对我说:快过年了,我有些累,我想疗养疗养。就这样,父亲去了医院的老干部病房疗养。
但这一疗养,仅十多天时间,父亲就因医院的误诊夺去了生命,那年父亲才63岁。
我心中懊悔极了,悔不应让父亲受累、悔不应让父亲“疗养”、更悔我一点医学知识也没有……
那时,总以为自己还年轻、总以为父亲身体还很棒、总以为来日方长、总以为一切到了水到渠成时自然可以从容尽孝。却不知“树欲静而风不止”,却不知“子欲养而亲不待”。
如今,我加入了作家协会,出版了多部书籍,成了一名作家,可父亲却走了……
父亲,您走了,您一定会知道,我已经学会了给自己的孤独疗伤;父亲,您一定会知道,我在人生的道路上会越来越坚强。

慈祥的父亲啊
多希望时光可以倒转
都说父爱如山您是水
滋润我生命的清泉
都说上善若水您是山
为我托起那 高广的天
父亲啊
你的爱永远在我的身边
你为我撑起了 一片蓝天

附:如今,我也是父亲了......
那年,父亲节前夕,我收到了女儿给我的礼物......
——写给父亲的心里话,感谢父亲对我付出的一切。
父亲,我永远爱您……
 

风筝
一、
我高兴的时候
您总是陪着我一起欢乐
在寓教于乐中
为我的梦想装上了翅膀
 
我难过的时候
您总是抑制住悲伤
用坚韧的品格
在我的心中注入了坚强
 
我喜悦的时候
您备上可口的饭菜
在家的氛围中
让我的“自我”不再“膨胀”
 
我困惑的时候
您总是让我不要迷茫
教我做人的道理
让我的生活充满阳光
……
 
二、
我是您手中的风筝
思念是握在您手中的长线
我想高飞
却禁不住丝线的缠绵
 
我曾经冒冒失失、疯疯癫癫
您却不知疲倦深情相牵
为了让我飞的好、飞的高
您张驰有度清新依然
 
我曾年轻气盛怒发冲冠
您在背后
总是尽心尽力指点航线
 
我想轰轰烈烈、惊天动地
让世界知道我的出现
您封封家书给我导航
让我包容社会认清天外有天……
 
世界之大
人口无限
能成为您的女儿
我很欣然
 
天地之阔
风景美奂
我只想在您的包容下
快乐地飞得更高
自由地飞得更远……
女儿
于父亲节前夕,于石家庄

作者简历
高山大海,石家庄人,大专文化,河北省作家协会会员、河北省摄影家协会会员。
1985年开始发表文学作品。
主要作品:《美丽的回忆》、《羽高家书》、《笑对人生》、《足行山河》、《梦歌畅吟》、《龟舟搏楫》等多部散文集、诗词集、随笔集及科普书籍。曾在报刊社做过摄影记者、编辑、副主编。
30多年来,先后在全国数十家报刊上发表了上百万字的文学作品及摄影图片,文种有:散文、随笔、杂文,诗歌等。有数篇诗词、散文及摄影作品在全国性大赛上获奖,其中有十余篇荣获一等奖,有近百幅摄影图片被作为杂志封面刊用。
高山大海,微信号:Gaoyj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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