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的革命家史


俺姥娘家坐落在沂蒙山区的一个造瓮的小山村,因此得村名“小瓮山”。
沂水制瓮技艺——市级非物质文化遗产申报片
“瓮山砂陶器制作工艺”是沂蒙山区极具特色的传统技艺,起源于沂水县高桥镇瓮山的小瓮山、大瓮山村。主要生产各种型号的日常生活用陶器,包括蒜臼、小坛、大坛、小罐、大罐、小瓮、中瓮、大瓮等,产品销往周边县市。瓮山村始建于元代,初名芙蓉(包括大芙蓉、小芙蓉),后因瓮山土可烧陶瓮,改名为瓮山村(包括大瓮山、小瓮山)。瓮山村民世代以烧制陶瓮为主要副业。封建时代,制陶工艺为地主把持。上世纪村内制陶业达到兴盛。改革开放初期,高桥镇整合大、小瓮山村的技术、资源,成立了沂水第一陶器厂、沂水第二陶器厂等专门生产制造陶器的工厂。成为当地的支柱产业,为当地的经济发展做出了巨大贡献。瓮山陶器器型古朴厚重,烧制后,结实耐用,是当地重要的生活用品。如今,随着人们对文化和传统的追求,瓮山陶器作为流传数百年的传统工艺,越来越为人们所重视。作为文化符号,瓮山陶器逐步从生活日用品转变为工艺品、艺术品,焕发出新的生命力。2020年12月,小瓮山社区入选年度省级文明村镇社区名录。
以下内容来自亲人们的口述,以及“烽火HOME”网站纪念文章。
小瓮山村抗战前属沂水县二区高桥乡。母亲的爷爷,也就是俺老姥爷,姓秦讳耀,后改名海村。他三弟,也就是俺三老姥爷,名讳旭东,后改名昆,文末有简介。

土地革命战争时期,第二次成立的沂水特支于1932年8月改建为县委,直属省委。到1933年春,县委下辖3个区委和10个支部,有党员300余名。高桥一带成立党组织过程中,比较有影响的人物有张子文和秦海村。但张子文的活动比较隐蔽,不肯出头露面,知道他的人不多。而秦海村比较活跃,当地知道他的人较多一些。
张子文是高桥乡改作村人,早年曾在沂水师范讲习所上学。在该校读书期间,就同一些地下党员交往甚密,思想进步。
秦海村也曾读了十几年书,是个颇有正义感的贫苦知识分子,和张子文关系很好。1928年,同村的一家地主仗势砍了秦家一棵大槐树,又栽上一棵算自家的。真是欺人太甚,秦海村跑到县里同他打官司。地主有钱有势,县官贪赃枉法,结果把树硬断给了地主。秦海村不服,又跑到济南去告状,却不料遇上了日本侵略军屠杀中国人民的济南惨案。告状无门,他无可奈何,只得怀着一腔愤懑返回家乡,就是在这个过程中认识了县农会的一些人。

秦海村回家以后,和张子文一起在小瓮山村办起了一处小学,自任校长兼教员,张子文任教员。这时农民协会正在兴起。他们在办学同时,率先在小瓮山村组织了农民协会。在会员中宣传“只有组织起来,才不受地主压迫”的革命道理。穷兄弟们听说农会可以解救他们的苦难,皆欣然以赴,纷纷报名入会。秦昆当时年纪小,也参加了,并成了积极分子。
农民协会起来以后,就同地主豪绅展开了斗争。那时,小瓮山村农民只有少数有一点土地,主要靠烧窑所得微薄收入维持生活,度日是十分艰难的。而窑泥大多是在地主的土地里,开洞挖窑泥并不影响地面上庄稼的生长,但地主们不准动。农会起来后,群众特地到地主的地下挖泥,他们连问也不敢问了。小瓮山村和付山官庄相邻,原先该村地主经常把羊放出来吃小瓮山村穷人的庄稼,谁也没有敢说的。有了农会撑腰,群众不怕了。有一次该村地主又把羊放出来,被秦海村、秦昆杀掉了几只,地主也没敢多问。
正当农会搞得轰轰烈烈的时候,1929年春天沂水县委被国民党反动派破坏,县委书记朱寿年等7位同志被捕。农民协会也被解散。

之后,张子文继续办学,秦海村则投考了沂水县旧政府举办的行政人员训练班。学习期满,被分配到高桥一带凤凰乡任副乡长。由于有了这个职务的便利条件,他从事进步活动的面较前更广了。特别是“九•一八”事变以后,在该乡到处宣传抗日和红军胜利的消息。1932年,张子文加入中国共产党,接着发展了秦海村。他们入党后,在小瓮山村和牛旺村发展了两个党员:一个姓谭,一个姓徐。这时,李松舟同志正在高桥办实验小学。1933年春,县委派了一位同志到高桥帮助建立支部,那会议就是在实验小学开的。支部由张子文、秦海村、谭、徐组成,张子文是支部负责人。至此,高桥一带才算正式建立了党的组织。
从“九•一八”事变到1933年春天,谢梅村任沂水县委书记。沂水县党组织相当活跃.他们在北乡也曾发动群众同地方反动势力进行过几次斗争。

一是同旧政府二区区长王子衡的斗争。王家是二区的恶霸地主之一,无恶不作。群众恨之入骨,有一年春天,由于天灾人祸,老百姓生活极度困难,几乎家家断炊。国民党政府为了安定人心,拨给二区一部分高粱,而这点微薄的救济粮却被王子衡私吞烧了酒。这时秦海村正任凤凰乡副乡长,了解内幕,非常气忿,便同张子文商量,决定先在我同情分子中造舆论,再联合一些人告状。秦海村以副乡长的身份,发动各村村长联名揭发王子衡贪污救济粮的罪行。县政府撤了王子衡的职,把高粱全部追回了。
二是同高桥联庄会长刘子敬的斗争。刘子敬是高桥一带出头的小土豪,他依仗权势,压迫百姓,非常恶劣。1933年春,老百姓都困苦不堪,而国民党政府却不顾人民死活,派粮派夫修青沂公路。刘子敬经常四处逼粮逼夫,搞得鸡犬不宁。张子文、秦海村两同志就发动群众采取拖的办法同他对抗。当时张子文和秦海村在办小学的同时,还开办了一处夜校,吸收贫苦青年参加学习。他们就利用这个阵地,对青年进行革命教育。针对刘子敬的行为,大讲“无土不豪,无绅不劣”,并讽刺国民党官僚“他们不爱钱——小钱,不怕死——乐死”,还讲南方红军根据地斗争情况,鼓动群众反抗斗志。有一次刘子敬又去催夫催粮,他们发动群众公开抵制。反动政府派警察去镇压,夜校的青年们挺身而出,同警察进行了面对面的斗争。在这场斗争中,小瓮山村有个叫陆文彬的青年,很是勇敢,参加了八路军。1938年在一次战斗中负伤,失掉一只眼睛。复员回家,在本村当了20多年党支部书记,工作一贯勤勤恳恳,从不以革命伤残军人自居。

三是利用旗会和旧政府作斗争。1933年春天,大刀会在沂水境内普遍兴起。这个组织虽然成份复杂,但其中绝大多数是贫苦农民。他们在官、兵、匪的逼迫下,实在生活不下去,所以一呼即应,揭竿而起。小瓮山村参加的人就很多。秦海村也参加了,并在里面掌握着控制权。武器除大刀长矛外,还有20多支枪,当时算是力量比较强的一支。旗会的兴起,震动了国民党政府。山东省主席韩复榘连忙派他的运其昌旅开赴沂水进行镇压。该旅到沂水后,马上派兵驻扎高桥。这些反动军队,经常四处抢劫。旗会便调集大批会众围攻高桥,在这次战斗中,小瓮山村会众大都参加了。另外沂水东北乡石龙官庄五旗会头头和秦海村是仁兄弟。他手下会众很多,约两千多人。秦海村去教育他走革命道路,但他不干。
四是搞沭水公安派出所。这个派出所巡长个是大烟鬼,所内有十几条枪,经常四处敲诈勒索。为了打击这伙吸血鬼,张子文、秦海村、秦昆三人商量了一番,决定搞他一下。他们事先通过沭水村史货郎和王四木匠把派出所的情况搞清了。刚要动手,西乡发生了旗会暴动,杀死地主民团头子李五秃的事件,敌人加强了戒备,旧政府到处抓人,时机不对,就取消了他们的计划。当时秦海村活动比较积极,弄得很红。有一天,两个武装乡丁到村催粮,村里的积极分子以为是来抓秦海村的,就急忙告诉了他,他连忙带秦昆当天跑到莒县南乡石井村。一个月以后,张子文去信告诉他们,风头已经过去,可以回家。

他们回到家里,听说有些同志跑到沂山里去了。秦海村就去找张子文商量,说沂山里可能有咱们的同志,我和旭东(秦昆原名)去看看。张子文同意了。于是秦海村、秦昆扮作拾柴的到了沂山里。这里只有两三户人家,于是进去和他们谈家常,问他们生活怎样,是不是常有人来。结果什么消息也没有得到,拾了点柴禾就回家了。至此,他们就和上级党组织失掉联系。那姓谭和姓徐的两个党员也妥协了。只有张子文、秦海村、秦昆有时凑在一起活动一下,但不成其组织,活动范围也只限于本村和邻近村子。
美丽乡村行——大美小瓮山
解放战后期,秦海村和他的亲弟弟秦昆都是随军南下干部,后皆在上海工作、生活乃至安家,秦海村的儿子也就是俺姥爷则留在了老家。俺姥爷49岁去世后,俺老姥爷白发人送黑发人,伤心过度于第二年在上海去世了。老一辈革命者,觉悟相当好,时刻告诫后辈不要给组织添麻烦,但组织上没有忘记革命后代,我母亲姐妹6人,安排了3人去当工人,包括没上过一天学的我母亲。
上海还有小瓮山秦氏后人,或从政或经商,如今已无联系。这里,我总共去过三次:第一次是毕业后,从地方大学去军校,在上海中转;第二次是陪我妈去,了结小时候没去成的遗憾,在东方明珠得“秦”姓氏牌;第三次是退役前,陪我爸去,帮别人领取研究生毕业证和学位证。每次来上海,总有些许亲切的感觉,外滩、南京路、豫园、城隍庙等等都是去过的,上海是世界的上海,祝愿持续繁荣。

秦昆(1914~1998) ,原名秦旭东,1933年初参加革命工作,1936年12月加党。历任中共山东沂水正北支部组织委员,八路军四支队六大队排长,山东沂水县县委农会副会长、巡视员,沂水县四区、八区区委书记,山东沂南县县委常委,费东县县委书记、县长,费东县县委书记兼八路军四支队六大队政委,山东淮安县(后改称潍安县,后并入安丘)县委书记兼独立团政委,华东直属昌潍地委委员兼民运部长,随军南下干部大队大队长。1949年5月,任上海市市郊工委委员、民运部长、宣传部长。1950年11月,任中共上海市卢湾区委书记。1955年11月,任中共上海市委副秘书长。1956年当选为中共上海市第一届委员会候补委员、市监察委员会副书记(主持工作)。1959年、1963年,分别当选为中共上海市第二届、第三届委员会委员。1965年初,任中共上海市委常委,主管党的监察工作。1977年11月,任中共上海市委复查办公室主任兼市委组织部副部长、市纪律检查委员会筹备组第一副组长。1979年11月,任中共上海市人民检察院党组书记,同年12月,当选为上海市人民检察院检察长。1985年12月,副省级待遇离职休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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