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的计划是今天去唐山宴,然后奔秦皇岛。
结果我病了。
之前只背一个包旅行半年,除了新冠没有生过一次病,因为非常小心和注意。而这次明显因为开了车,觉得自己带了足够的家当,有安全感了,就得瑟。
主要是两个不适,一个是闹肚子。这个应该跟我带的酸奶有关,我一看5月25日生产的,而且要求2-6度保存,我这车里动不动太阳照着就能达到40度,喝到昨天还剩两个没喝完,想想我这几天几乎没吃别的,八成是酸奶的问题。提醒各位,没有冷藏条件,切莫携带易变质食物。剩下的两个我就都扔了。但肠胃没那么容易恢复,更麻烦的是找厕所不是个容易的事,我终于理解那些房车博主说到处找厕所的难处了。
另一个是我觉得有点发烧。昨晚睡觉的时候觉得可能发烧了,这个应该是跟车里温度变化太大有关系。车不隔温,白天特别热,晚上又很凉,温差大不稳定,我睡觉的时候要更换被子,就难免生病。这个暂时没什么好方法,先恢复了再说。
于是今天我就住了个酒店。
……
咱们先从昨晚说起。
昨天在水岸边坐到夜晚,月亮又大又圆又亮,倒映在水面上,很美。可惜我的手机拍不出我眼睛看到的景色,夜色下的照片感光度不够,所以我只能独享了。
一直到很晚都只有我一个人,真的没有人管。我喜欢这种无人打扰的感觉,有人时我习惯默不作声,不做显眼的事避免被注意,而没人的时候,我就可以随心所欲的把我喜欢的生活情趣搞起来,把气氛打满,乐在其中。
我从车里搬来了好多东西。
挂灯挂在天幕上,立刻变得很有氛围。
还有从家里拿的蜡烛。这种蜡烛应该是宜家的,人人看见都想买,买完回家扔在柜子里落灰。我这蜡烛至少有十年了,这次旅行也带出来了,点着玩。
还没点亮灯之前,我总觉得草地上有东西,拿强光手电一照,发现是蛤蟆,个头儿还不小。白天他们在水里,晚上就上岸活动了。
我这边四下无人很安静,但一段距离外,好像在办音乐节似的,放音乐,主持人喊话活跃气氛,一片叫好声。我听了一会儿,哈,原来是在办婚礼,大晚上的办婚礼,习俗真是不同。
我喷了防蚊液,是在淘宝上买的避蚊胺原液,自己按20%原液比例兑的水或酒精。确实是管用,我是个特别招蚊子的人,有我在别人都不太被咬了,就我一堆包。但现在确实没有蚊子咬我了,不过防蚊液喷在小腿、胳膊的皮肤上,黏黏的,也不太舒服。
我觉得今晚就这样吧,一个人的浪漫也差不多了,懒得收拾天幕和挂灯,不是贵重的东西,明天再收拾,其他的都搬进了车里。
照例在公园长椅上烧水慢慢洗漱,2.6度电的电池快没电了,用的最费的是烧水。远处的婚礼越来越热闹,这都快晚上11点了。我想要是洗漱完他们还没结束,我就去凑凑热闹。
人家还是在我洗漱完毕前结束了,我没等到参加婚礼,却等来了保安。两个保安大哥开着老头乐问我是干嘛的,他们不让我停车在这里住。沟通了几句我还是一头雾水,我怀疑这个房车露营营地还没正式营业,算了不找麻烦,让我走就走吧。
这个时候又下起了一阵急雨,我去收拾天幕和挂灯,湿漉漉的一股脑塞进副驾驶,跟保安大哥道了歉,开车走。
凌晨,我很狼狈的出了营地,也不知道去哪里,沿着路开,看到个停车场,就在这里凑合一宿吧。
……
大概4点多醒来,肚子不舒服、感觉在发烧,有些沮丧。这才开始第4天,我就把自己玩病了。
找个酒店住,不行就去医院。我开着还没收拾的车,在凌晨四点微亮的唐山街头,往酒店开。
到唐山饭店时,大概5点。这不是我一开始订的酒店,在路上看到时我查了一下,果然这种城市老酒店是性价比极高的,便宜、而且管理好,唯一不足可能是设施略老旧。
我估摸着这个时间去前台,人家不能给我房间,我如果从今天凌晨5点一直住到明天14点只花一晚房费,也太划算了。果然,人家说没空房。
但好在酒店是有厕所的,我解决了问题,回到车里又勉强眯了2个小时。
醒来后,看到附近有家早点似乎还挺好的,朝鲜面。这旁边的油饼、隔壁拐角的葱花炸饼是什么鬼?
距我只有几百米。我溜达着过去,拐进胡同、进了小区。
这是一个周日的早晨,阳光已经刺眼,周围6层的红砖楼充满了生活的气息,我虽是个生病孱弱的外地人,但现在就像走在我家楼下。
小区里摆着好多桌椅,反倒是早餐店里没人坐。
朝鲜面,有点像延吉冷面,但是热和软的,自己加底料,虾皮、香菜、泡菜。
老板娘把面过下热水就捞到我的碗里,加了热气腾腾的面汤和香油。
我学着小区居民的模样,像个老客般双手端着汤面到外面占了张桌,然后去另一边的拐角,哈哈,原来旁边的油饼、隔壁拐角的葱花炸饼是这个。
2元一个葱花炸饼,我端着回到桌子这儿。
7元的面,2元的油饼,热乎乎的面条下肚,一口热面汤进了胃,身上就立刻冒出一层细细的汗珠。
这一碗面条感觉救了我半条命。我虽然仍虚弱,但已经舒服了许多。
吃饱溜达回酒店停车场,在马路等红灯时,背后挂满气球搞促销的手机店门口高音喇叭放着忧伤的情歌,音波从我身后环绕而来。我想起《挪威的森林》结尾,得知直子自杀死讯后独自旅行许久的渡边归来,在公用电话亭给绿子打电话,被绿子问:现在你在哪里?他茫然又无助的说:我现在在哪里?
“我继续握住听筒抬起脸来,看看电话亭的四周。如今我在什么地方?我不知道那是什么地方。映入我眼帘的只是不知何处去的人流,行色匆匆地从我身边走过去。而我只能站在那个不知名的地方,不停地呼唤绿子的名字。”
就是这种感觉。
不管是在唐山还是在北京,走在街上,几乎所有迎面而来的人我都不认识。所以,在哪里又有什么分别呢?我始终呆若木鸡地站立在川流不息的人群中。
到酒店大概8点多,我去前台,仍没有我订的那个房型,但我请服务员给我开了另一间同样价格的其他房。
我搬着大大小小的行李进了房间,给电池充上电,给各个设备充上电。
我用自己的洗漱用品舒舒服服的洗了个热水澡,这是出来旅行的第一个热水澡。我觉得我的另半条命也被救活了。
不管明天怎么样,今天我要好好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