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子从上海来苏州看我。
两个回不去北京的北京人。
他在新街口长大,我在德外长大,110102。我们第一次见面在金融街,只是认识了而已。
后来他被公司派到日本常驻,我去日本出差,在东京他的公寓里,我俩喝了半宿酒。
那是2016年。
盘过道,才发现他表姐和妹夫,都是跟我同校同届的中学同学。
我们聊新街口,聊傻仨儿,两个西城长大有过无数交集却错过的人,却在东京熟悉起来。
后来我们相聚的次数也很少,我记忆里的只有两次,一次是去山东参加一个哥们儿的婚礼,然后我俩一起开车回京;还有一次是在赵登禹的聚点串吧。
我南下后,他一直在关注我的行程。我到江苏后,他问我会不会去上海,他已到上海工作,还经历了被封城的几个月。
但我没在上海停留,而是直接去了舟山。
这次到苏州,他给我打电话,周末要来苏州看我。
“哥们儿去给你拔个创,省得你总被村里的恶犬欺负。”
于是两个北京人,又在苏州聚首。
说起来,我俩长大的地方紧挨着,在外地相聚的时间却比北京还多。
昨天中午,他出了苏州站,打车直奔我住的郊区。司机诧异:“你跑村儿里干嘛去?”
“会友。”他答。
我带他进村儿,看河、看鱼、看鸭、到我的院子里坐坐。恶犬今日可能嗅到了危险的气息,没敢露面。
我们又去澄喜花田稻海,再去甪直古镇,吃了昆山奥灶面。
我想把我所有在苏州感受的美好,都分享给他。
我们又去平江路,一遍一遍的走。
他进了布兰兔,居然买的还是茉莉花茶。
在等评弹开始的时间里,我俩坐在亭桥边,他说我的公众号让他身临其境,仿佛是他的视角走遍了一地又一地。他说看文字更有想象空间,是视频无法替代的。
晚上我俩一起听评弹,吴老师出场唱了《金陵十三钗-秦淮景》、《声声慢》和《枫桥夜泊》。
胡老板豪掷100大元点了刘国华老师的《战长沙》支持传统艺术。
吴侬软语的评弹和平江路的汉服、旗袍妹子们,让两个胡同串子心都酥了。
晚上在苏外婆吃苏帮菜,松鼠鳜鱼、响油鳝糊、酱鸭,克制的40岁,我们只喝了两瓶啤酒。
他点菜时问我吃啥,我说你点你爱吃的,咱俩口儿一样,你爱吃的我也爱。
到酒店,我俩又坐在飘窗聊到深夜,一天走了26000步,睡觉。
我的鼾声已经比2016年时轻了很多很多。
今天起来,我俩溜达着去枫桥。
枫桥的名气在于唐朝张继的《枫桥夜泊》。
“月落乌啼霜满天,江枫渔火对愁眠。姑苏城外寒山寺,夜半钟声到客船。”
我昨晚不知为什么梦到了一副枫桥夜泊的画面。哦对,因为听了吴老师的新曲。
寒山寺的银杏已黄。
枫桥仍能听到寒山寺的钟声。
我俩又一路溜达到七里山塘。也是不错的一条步行街。
中午,终于吃到了我心心念念的红烧甩水。
这是一家苏州本地菜馆。
点菜的时候,老板忽悠我们点红烧鱼块,我们说我们就是奔着甩水来的,执拗的北京人。
事实证明我们的坚持是对的。
甩水是鱼尾巴,这道菜必选青鱼的尾巴,现宰的青鱼仅一条尾巴就有2斤多。
先炸再炖,和北京的酱烧不同,有甜口。鱼皮又酥又香,鱼肉细嫩肥美,几乎没有刺,这一条大鱼尾吃得太过瘾了。
我们俩一米八的老爷们儿,愣是甩开腮帮子每人吃了1/3,就吃不动了。吃鱼吃到吃不动了。
白什盘。里面有鱼片、虾仁、笋、猪皮、银杏、豌豆等,很鲜。
吃完沿着护城河往苏州站溜达。
路过桃花坞。苏州随处是历史。
这两天我们还路过狮子林、拙政园、留园。这些园林我以前去过多次,非常喜欢。
火车站告别。下次会在哪里重逢?
如果回不去北京,我们就在四海相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