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半月前,背包离开北京时,我已在极差的状态下。
将近一年没有好好睡过觉,对一切包括最钟爱的美食和游戏都失去兴趣,人生毫无希望和期盼,活着的每一刻都是折磨。
我想了很久的后果,然后背上包离开北京,踏上浪迹天涯的路。
说是浪迹天涯,其实就是老子想去哪里就去哪里,想在哪里待就在哪里待,想待多久就待多久,一切都随心所欲全凭喜好,我只听从自己内心的感受,谁说什么也不好使。
没办法,我得求生,其他所有让我“快点回来”的要求,虽是以爱之名,在我耳中,等同于“赶紧去死”。
我当然不会理会,连回应都懒得回应。因为说了也不会被理解,每个人在自己的认知中理解事物,不会明白自己看重的其实对方根本不在乎。
两个半月了。我在苏州的这个小村子里,每天看鱼追鸭斗狗,开始慢慢变好。
我半夜醒来的次数越来越少,醒来也能很快再入睡,早上起床的时间也越来越晚。我可是有一年多的时间每天四、五点钟醒来就再也睡不着了,现在我已经能睡到9-10点。
只有失过眠才知道能睡个懒觉有多幸福。
我对苏州有了感情。
朋友们都说苏州很好,有人常跑这里出差,有人曾在此外派公干。
江南温润,比如苏州的园林;江南温婉,比如苏州的评弹;江南温软,比如苏州的蟹黄面。这都是我非常非常喜欢甚至迷恋的。
人到中年,不问天意,不猜人心,免得自取其辱。只向内探求自己心中所爱。
唐寅在苏州醉生梦死,沈复在苏州浮生若梦。
你觉得我是离开家乡在漂泊,可我的心如此安定。
周遭人非要把我套到一个制式里,就像他们曾经历或正在经历的一样,难道活着的方式非要有一套标准么?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就是好,稍微有些不同的就是残次品,大不相同的便是大逆不道。这是骨子里的奴性么?
我受了如此之大的折磨才痛下决心逃离世俗中的生活方式,长辈眼中的安稳,在我眼中是牢笼,我怎会再轻易入套。
在北京闲赋的那一年,因为无所事事、有公园年卡又离得近,我总去动物园,狮虎山的白虎,就是父母希望我过的日子,按部就班、吃喝不愁、安稳终老,“大多数人都是这样活着的啊?!”这就是他们觉得我的不可理喻之处,是啊,大多数人都能过,我为什么不能?
可为什么大多数人如此我就也要如此?这些狗屁规则是什么时候成为不容置疑的真理的?
我的命到底是谁的?是国家的?是单位的?是父母的?
我知道如果我死了,这世界于我而言就彻底不存在了。我的命只属于我自己。
我宁愿在旷野中,虽然生存艰难,但我想去哪里,便可以去哪里。整个世界都属于我。
苏州好,即便如此,不久之后,我还是要继续走下去。
我讨厌别人教我该怎么活着。就好像他们自己活得有多好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