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在前面的话：本期的素材来源于网络上的一个帖子，我在保持事件本体不变的情况下将其叙述出来，并进行了加工改编和细节补充，请勿对号入座，大家当小说看就好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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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一弹说到第一学期结束时发生了一件小事，给牛师兄增加了不少压力。我们就来看看到底是什么。
当时是12月下旬，学期已经正式结束，考试也落下了帷幕。与牛师兄和老张两人同时入校的研究生要么出去玩，要么回国——毕竟是一年级新生，第一学期以上课为主，老板还是管的比较松的。
同组的老张在12月20号的时候撒丫子奔去纽约同学聚会，牛师兄则在家窝着。家里蹲了两三天，大概是23号左右的时候，P老板发了封email过来：
“牛某和张某，这几天你们怎么没来实验室？24号下午过来见我，我要跟你们谈谈research（科研）。”
牛师兄收到这封email的时候刚好在家，那时他正琢磨着圣诞节出去玩的事，因为同系的其他小伙伴这个时候都放假了，所以他理所当然的认为现在就是假期状态，老板的email可以不用理会——24号是平安夜，那不是official holiday吗？这个时候谈话，就跟国内大年三十被老板叫去实验室是一个道理——怎么可能？更何况，老张还在纽约玩呢，他估计连老板的email看都没看到，怎么可能来实验室？
那就不去了吧！应该没什么大事。
（关于这一点，我觉得师兄当时确实疏忽了。老板叫学生节假日去办公室谈话，虽然明显是为了压榨劳动力，但作为学生肯定不能如此不当回事。当然，他本身有那种放假的想法也是因为他那时是一年级新生，一般来说第一年确实管得松，更何况12月初才正式进组。）
结果第二学期刚一开学，P老板马上把牛师兄和老张两人叫过去训话，大意是为什么圣诞节那阵你们没来实验室？以后任何离开实验室的行为都要跟我汇报，除了TA（带助教）和上厕所等。
我很难再现出当时谈话的情景，但是导师那种从上至下的威严感和压迫感，按照牛师兄的话来说就是“吓得屁滚尿流”，从此他哪怕早走两三个小时，也要向P教授请假。
朋友们读着可能不觉得有什么，但实际上，这一件件的小事就如润物细无声的春雨般浸润在当事人的心里，制造着360度无死角的压力，慢慢的，学生就不再是学生，而成了奴隶；导师也不再是导师，而成了奴隶主。学生对导师的感情不再是尊敬和爱戴，而变成了畏缩和恐惧，每天提心吊胆，生怕没有结果被导师骂，生怕自己做的东西无法让导师满意，生怕哪里又做错事被导师批评，生怕导师不喜欢自己……长此以往，紧张、焦虑的心情就会使得整个人每天都处于一种战战兢兢如履薄冰的状态。
回到牛师兄的故事上来。
第二学期师兄开始TA（带助教），因为口语不好，所以他教课的压力比较大。同时，P导师又给了他一个全合成的课题，是合成某软体动物体内的一种化合物，该化合物据说能抗癌，所以很牛波伊，所以我们要把它弄出来。但偏偏这种软体动物既不好抓又不好养（别看我，我也不知道是哪种软体动物），因此我们要得到它只能靠合成。
虽然已经有N多人合成过这个分子，但是我们有更牛波伊的合成方法。所以，NIH基金会，请发钱。
这里稍微解释一下全合成。普通有机合成大家都知道不？就是把几个分子放一块儿，煮一煮，搅一搅，加点催化剂什么的，反正就是各种制造条件让他们产生感情连在一起，形成我们想要的分子。
当然，一锅煮了之后也不代表就可以高枕无忧了，你得从这黑乎乎的一坨里面查一查有没有产物，有的话得弄出来呀。所以这就要经过我们之前所说的点板，过柱子（可能要过好几根），蒸馏，溶剂萃取，重结晶等一系列步骤，并且最后还得做一堆的仪器分析去表征，比如核磁共振，质谱等等。总之你记住两个字就好：
麻烦。
那普通合成跟全合成有什么区别呢？打个比方，如果说有机合成是拿几块砖搭个狗窝的话，全合成就是用一堆砖头搭个三室两厅出来。
所以，相比于普通合成的几步反应，全合成一般都在十几二十步，并且由于全合成的目标分子各个长的奇形怪状，惨不忍睹，所以每一步都是各种艰辛不好做，且产率经常突破新低。
牛师兄接到这个软体动物分子的全合成课题时，P老板专门把自己写的基金申请书给他看，这可是NIH的funding！师兄被心中的幸福和激动迅速的击中，觉得这个东东做出来就能发JACS了（化学的牛杂志），灰常的牛波伊。
受到鼓舞的牛师兄全身心的扑到软体动物的课题上，他两个月内大概做了两步——这在自己摸索的情况下已经非常不错了。
与此同时，老张也接到了自己的课题，但他因为本科的科研方向不是有机，上手比较慢，加之组里高年级的学生都自顾自的没有人帮忙指导他，全靠自己学习和摸索，所以进展就不是太好。
在这期间，P教授每天“像跑厕所一样跑实验室，然后从橱窗往里望，看看你是不是在干活”（师兄原话）。跑完实验室又跑学生办公室，经常一坐就是一两个钟头。他在的时候，组里的人都不敢坐着，甚至看文献也不行，只能乖乖的站在通风橱边上做实验。
（想象一下你在路上开车，后面始终有个警车盯在你屁股后面跟着的情景，是不是感觉压力很大，生怕一个不注意就被逮住罚款扣分？嗯，大致就是这个感觉。）
而对于牛师兄和老张，P还有另两个要求：一是每天早上九点之前到实验室，二是在组里不准说中文。两人自然很快遵从。只一次，师兄和老张边做实验边用中文谈论回国机票的事，被P导师撞见，“脸立马涨成猪肝色”。（师兄原话）
两个月过后，刚考完期中，正是学校放春假的时候，牛师兄却不敢怠慢，因为他准备暑假跟老板请假回国办婚礼，所以想着这学期要表现好点。不但学校的假期不敢休，连晚上也来实验室干活，就是为了暑期请假能顺利些。
谁知道，春假结束后刚过一周，收到P教授的邮件，大意是说牛某和张某，你们实验进度太慢，如果你们在我的组里待的不爽，就去其他组。
这封信同时抄送了研究生委员会的头。
师兄并没有详述这件事情是如何解决的，我猜想应该是两个人去找P谈了一下，对老板的高压政策表示妥协，表明了自己肯定会更加努力的决心，之后才继续留在了P的组里。
出了这件事，牛师兄不敢跟老板提暑假请假回国的事。但是他家里把婚礼的筹备工作都做的差不多了，酒店订好了，车租到了，请帖都一一写好发出去了，所以实在没办法取消。再说了，就算这些都能置之不理，自己的未婚妻呢？总得结婚了过来团聚吧。
事实上，自从元旦之后，牛师兄根本没休过一天的假，春假都在实验室里苦干，就是想表现好点能暑假放假回国结婚。他犹豫再三，想着虽然老板对自己的实验进展不满意，但毕竟自己一直在实验室干活，而且结婚也是人生大事，P导师应该能理解。因此，师兄终于鼓起勇气在四月份的时候向老板提出暑假回国三到四周举行婚礼。
结婚是件大事。一般来说，老板再怎么不开心也得出于礼貌道一句“恭喜”。结果P教授张口第一句话就是：
“你如果请这么久的假，要扣钱。”
牛师兄听了心里很恼火，因为他当年拿到的offer根本不是TA或RA，而是fellowship，属于研究生中最牛的一种奖学金，可以不用带助教（TA）或者助研（RA）也可以拿钱，并且不用交税。我不知道师兄的fellowship是学校发还是系里发，但肯定不是导师。所以，P老板的“扣钱”一说已经属于“越界”行使权力了。
虽然心中恼火，但既然在P手下干活，也只能低头。牛师兄只好答应下来，说扣钱可以，然后就去把机票定了，时间则是按照四周的假期。
这之后当然不是一帆风顺的，具体发生了什么，我们下一弹接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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