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在前面的话：本期的素材来源于网络上的一个帖子，我在保持事件本体不变的情况下将其叙述出来，并进行了加工改编和细节补充，请勿对号入座，大家当小说看就好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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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一弹说到P老板给牛师兄发了封信，表示要踢掉他。
牛师兄一看就急了，回了封邮件过去，说这不公平。
于是P教授回来后，让牛师兄拿着所有的核磁共振谱到他办公室，然后随机找出一个实验，让师兄把对应的谱挑给他。试过几次，终于有一个反应师兄没有找到，于是P得出结论：牛某的数据收集工作做得太差。
结果等师兄谈完回到学生办公室，发现那张核磁谱忘在了桌子上。
牛师兄的一些朋友们得知此事后，建议他去系里投诉。在一次与P老板的谈话中，牛师兄傻乎乎的把投诉这件事说了出来，他本意是想告诉P，你这样不公平的对待学生，我是可以去系里投诉你的，所以请你慎重考虑你的决定。
你们猜P老板回了句什么？他咧嘴一笑：
“Complain？How？”（投诉？怎么投诉？）
师兄也找过自己的委员会成员，然而并没有什么用。其中一个根本不想管，另一个是委员会的头，虽然也不太想管，但毕竟自己是头所以还稍微有点责任感，就让师兄去自己办公室谈可能的解决方法。他问师兄：从你在我课上的表现来看，你非常聪明，为什么会这样？
师兄愣住了，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是啊，自己当时是那样一个聪明好学，意气风发的少年，为什么现在会弄成这样？他只好说道，大概是因为与老板的关系不好所以影响了自己的科研进展吧。
这个委员会的头最后建议师兄转校，他说可以让P老板基于师兄上课成绩给他写封推荐信。万幸的是，师兄最后没这么做，否则估计连跳也跳不走了。
在确定自己会被踢掉后，牛师兄的心反而安定了，他对妻子说，终于不用再在P组里呆下去了，寒冷而黑暗的冬天终于要过去了。
之后就进入了开除学生的流程。先是教授们开会，投票通过了对牛师兄的除名决定，除了科研方面的理由比如工作不努力，实验记录差，数据收集凌乱无序等，还加了几条，其中有一条是责备师兄在组里不说话，给实验室气氛带来了负面的影响。但实际上，一从P组里出来，牛师兄的话立刻多了起来，英语也变好了。
之后他想办法找了个社区大学挂靠身份——这是他刚来美国时看过的别人的经历，那时他对这一结局无比的恐惧，然而等真的到了这一步反倒觉得轻松了。
然后他请两位上过课的教授给自己写了推荐信，虽然时间上已经很晚了，但所幸还是拿到了其他学校的offer。也算是还不错吧。
牛师兄临走前，P组里一个美国人在系里做中期报告，他就去听了一下。这个美国人高他两级，做的东西跟那个软体动物课题类似。 美国人讲了35分钟，基本都是失败的实验，后来他六年毕业，直至毕业也没有合成出来。而那时候P组里除了一篇综述文章，也两年没有发表任何东西。
牛师兄在X大的最后一天，跟老张在楼梯间谈话，他把这一学年的所有事情都细数了一遍，极其沮丧，出离痛苦，突然一下子朝楼梯那边奔去要往下跳，幸亏老张反应快，一把拉住他——
楼梯下面是花岗岩地板。
后来牛师兄到了新学校，跟了一位年事已高的老教授，这位教授已经快八十了，还坚持每天去实验室工作，他是发自内心的热爱化学这一行，牛师兄也对他十分的敬佩。
在老教授的手下，牛师兄在之前学生的基础上完成了一个全合成，后来写了篇文章发表了。但是他没有继续读下去，而是选择了拿个硕士走人。老教授对此非常惋惜，他始终觉得牛师兄是个做合成的人才，希望师兄能留下来跟着自己念博士。
师兄说，如果一开始就跟的是这位老教授，他会读完化学的phD，即使毕业后只能去做博后。但是现在太晚了，他已经彻底对化学失去了兴趣，只可惜没有早两年遇见这位老教授。
离开后师兄想办法转了行，如今在一家银行工作。他说再也不会做化学这一行，以后也会反对他的子嗣去从事这一行，他现在的生活还算舒适安定，但仍时不时受到抑郁症的困扰。
牛师兄的故事就此讲完。该故事来源于Mitbbs的一个帖子，想看的朋友们搜索文中引用的牛师兄原话应该就能搜到。
在写篇尾语之前，我再来讲三个P老板的小故事吧，算作后记。
后记1：在牛师兄离开后的一年，有个人在评价教授的网站上给P留了个评语：
Slavery is legal in his group. （在他组里，奴隶制是合法的。）
师兄说，这个评语是如此的言简意赅，让他至今不忘。
他也在那个网站上留了差评，但后来这些负面的评语都被删掉了。
后记2：这位P教授不开组会，组内不讨论，每周不定时的去学生办公室看实验记录本。五年不让毕业，从第六年开始，每年工资减10%。一个墨西哥哥们在他组里干了七八年，有文章，拖着不给毕业。还有个美国博后比较牛波伊，在P度假回来的前两天直接发信说不干了，然后实验记录往桌子上一放就消失了。
后记3：P教授对中国人非常不友好且蔑视。在系里BBQ的时候带着一条特别凶的狗过去，还对一位中国学生路人乙说，中国人怕狗是不是文化上有问题。
路人乙怒了，直接怼回去，说中国狗是用来打猎跟老虎搏斗的，不是你这种当猫养的。
P又说，你们中国人没胡子是不是那方面有点问题。
于是路人乙那个冬天就留了特别长的胡子。
篇尾语：我现在的唯一感受就是，终于写完了。我当时看牛师兄的故事时就觉得沉重，写出来后这种感觉更是成倍的加深。很多朋友夸我文采好，但事实上，我看师兄的原帖，里面很多用词比我想出来的要精准很多，并且叙述非常清晰有条理，短短几句话就能将情景再现，让我感到无比的压抑。若不是聪明异禀，恐怕是做不到这一点的。
这样聪明又怀着对科研满腔热情的牛师兄，遇到P老板，真的是很可惜。如果能在发觉不对后及时第一学年跳走，也许受到的伤害不会如此巨大。但那时，也许就像是赌桌上的赌徒一样，眼里已经没有了其他，只是一心想要完成这个赌局，整个世界都局限在了实验室里，结局自然不会乐观。
希望大家引以为戒吧，即使再难过，也要多诉说，再压抑，也要抬起头来看看周边的世界。这个世界这么大，值得追寻的东西太多了，又何必这样苦苦坚持呢？
好了，我们下一弹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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