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延巳这首小词,只有开头九字,写尽世间相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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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乍起,吹皱一池春水。闲引鸳鸯香径里,手挼红杏蕊。
斗鸭阑干独倚,碧玉搔头斜坠。终日望君君不至,举头闻鹊喜。
冯延巳《谒金门·风乍起》
每个人的一生,都有所系之物。有人为一段情、一个人,有人为一段旅程、一片风景,也有人为一场花开、一枚叶落,而我,则时常为一篇诗文、几个小字,夜月相思,彻夜无眠。
有人劝我,不要再写,不要为了那几段素净的文字,把自己弄得满心闲愁。其实,她不知道,那是我的宿命,是我此生行走红尘的唯一寄托。她更不知,每当那些诗词,于我笔下素淡成文时,我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感到幸福和满足。
我可以不写,却无法放任那些醉心的诗词,打我心间溜走。无法做到,读过之后,还能心如止水。相思也好,禅韵也罢,皆非我能自主。
我并非如她们所说为诗词而生,我也不会填词作诗,我只是读懂了一段又一段时光传递而来的千年心事。那一刻,我读懂了它,它也看穿了我,仅此而已。
我是个男子,一个平凡至简的男子,诗言我前生,词续我后世,如此而已。

喜欢这句“风乍起,吹皱一池春水”是很多年前的事了,身在江南,因为一篇散文《人生若只如初见》 。文中引用了两句诗词,一句是“盈盈一水间,脉脉不得语”,另一句就是冯延巳《谒金门》门中的这句“风乍起,吹皱一池春水”。
那时少年白马,文思灵妙,云水禅心,内心自藏宁静与温婉,对一切事物皆具情怀。故而,会为一片云驻足,为一朵花低头,为一句诗感动,为半阙词生情。世间万物,皆具灵性,千万行人,亦具禅心。宛若一颗未染尘埃的菩提,身怀江南水乡的才韵,婉约清丽,眉宇清炯。误落于遥远的大山,背着行囊,赶赴江南,寻找遗失的记忆与前缘。
文中还有一句“风起于青萍之末,浪成于微澜之间”,经朋友提醒,方才想起。此三句,可谓神来之笔,刹那间,击中人的心灵,美得不可方物。那是一种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美,是一种跨越山河年轮的久别重逢。你不知道它自何方来,只知道,前世有过一段缘。许是三生石上,许是忘川河前,有人想方设法逼迫你忘记,可纵然喝下了孟婆汤,也无法将其斩尽。

冯延巳乃花间词派代表人物,亦是南唐有名的宰相,襟怀宽广,柔以待人,才华卓著,功绩斐然。一生起起落落,三度任相,却从未丧失过宽仁之心。故而,他的词亦透着一份难得的温情。小词清丽俊雅,娟秀蝶影,尤以“风乍起,吹皱一池春水”闻达于世,流芳称颂。
词中所写,乃思归贵妇。她思念着远去未归的故人,被微风惊起相思,吹皱春水。百无聊赖中,闲来无事,于花间小径逗引池中的鸳鸯,折下杏花的花蕊,轻轻将其揉碎。又倚靠在池边的栏杆上,观看斗鸭。头上,碧玉簪斜斜坠落,日思夜想的心上人迟迟未归。烦闷之际,忽闻喜鹊传讯,顿时喜笑颜开。
词到这里戛然而止,词人并未告诉我们,她年年月月等待的人是否真的归来,只有喜鹊的叫声回荡在耳畔。或许是一份久来的喜悦,又或许是一份一如往常的失落。推开虚掩的门扉,眼里仍是那池被风吹皱的春水,恰如她心中的闲愁,波纹荡漾,涟漪不止,隐隐约约。
颇有温庭筠“梳洗罢,独倚望江南。过尽千帆皆不是,斜眼脉脉水悠悠。肠断白蘋洲”之惆怅。然冯延巳此词,无那《望江南》之深苦,唯留一份清雅,一份闲愁,似浓非浓,似淡非淡,贵在一份朦胧。读至最后,让人不禁又回到了“风乍起,吹皱一池春水”的场景之中。在忧思、喜悦、期待、忧思中循环往复,回味无穷。

冯延巳此句与李璟“小楼吹彻玉笙寒”,并称南唐绝句,极富意境之美。我更喜欢冯延的“风乍起,吹皱一池春水”,不是因为它在意境上更胜,而是它更适合用于表达世人心中的温情爱恋。李璟的“小楼吹彻玉笙寒”可表相思,却无法吹动有情人心中的那份怦然心动。风乍起,吹皱一池春水,那是一种柔和绵长的情思,是一种含蓄婉转,似露非露,欲拒还迎的柔情。
每个人的一生当中,都会遇到那样一份情、一片景,犹如在平静的湖心投下一颗小石子,芳心荡漾,水花涟涟。仿佛在说,时光不老,我们不散,即便温柔不了岁月,也要温暖命定之人的心。
这世间,多少人,就是这样,倚靠窗扉,看微风吹皱一池春水,深情地念着“盈盈一水间,脉脉不得语”,听风起于青萍之末,听浪成于微澜之间,思念着心中的离人,守望归来。

时光无言,你我不语,自有微风春水读懂彼此心事,捎去相思,传来音讯。
天荒不老,你我无声,自有枫林松涛倾听世人心声,弹落离愁,送上相逢。
  
  
闲花
一个平凡至简的男子,喜爱文字,迷恋诗词。
深信人到一定年岁,走过闹市荒林,有些事自会清明如镜。
相遇不问缘由
相逢不问因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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