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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事茫茫,光阴有限,算来何必奔忙!人生碌碌,竟短论长,却不道荣枯有数,得失难量。
人们常说:“何人与你立黄昏?何人问你粥可温?何人陪你顾星辰?”
其实,这话出自沈复的《浮生六记》。温情浪漫的背后,是一段残酷的现实生活,看者断肠,闻着垂泪。
沈复是大清才子,心性恬淡,不喜官场,未曾参加科举,既不是秀才,也不是举人。做过一段时间的幕僚,后经商不成,靠卖画为生。
芸娘死后,更是孤苦无依,浪迹四海,破败不堪。晚年行将就木时,将他幸福落魄的一生记录成书,百年后才广受推崇。
《浮生六记》共六卷,分别为:“闺房记乐”、“闲情记趣”、“坎坷记愁”、“浪游记快”、“中山记历”和“养生记道”。
后两卷已流失,不知所踪。六记中以前三记影响最广,记录了他和芸娘的美好生活与人世的变幻莫测。文辞朴素,情感真挚,幽芳凄凉,读之心碎。
沈复原本自小与人定有婚约,无奈天意难料,世事弄人,对方不幸早逝。后来沈家迁居,沈复有幸结识了芸娘。
就像《红楼梦》中宝玉见黛玉一样,沈复对芸娘也是“与君初相识,犹如故人归。”他对芸娘一见钟情,芸娘也对清炯俊秀的沈复芳心暗涌。
李商隐诗云:“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没人知道缘分何时到来,只有当心扑通扑通跳个不停的那一刻,方知这就是我们一直苦苦等待的爱情。犹如江河决堤,洪水奔腾,不可阻拦。
那几年芸娘身子不好,一直在调理。可他见到了她,便坚定此生非她不娶,不管还要等多久,他都不会犹豫,直到与她高堂红烛,挽手交杯。
都说,等待是世间最漫长的煎熬,浮人心,动人性,我却以为那不过是等了一个不愿等的人。
若真的心有所属,一方山水,几片白云,几枚落叶,一样会令人耗尽一生,不与人聚。
她说:布衣饭菜,可乐终生,不必作远游计矣。她说,情之所钟,虽丑不嫌。
芸娘虽是旧时女子,却灵秀天然,聪慧温婉,万千繁华不落其身。与沈复伉俪情深,持家有道,时常为公公分忧,为丈夫解难,维系于家庭与亲友间,不曾亏待亲人丝毫。
二人恩爱情长,游太湖烟波,赏沧浪亭风光。野外沽酒,西窗夜话,闲情雅趣,诗意人生,一点不输李清照与赵明诚。
人生得三两知己足矣,何况是芸娘这样的红颜,夫复何求?
芸娘待人真诚友善,一次见一婢女,名唤“素云”。看其清秀有加又孤苦无依,有意让沈复纳她为妾,还把自己喜爱的饰物赠与素云,当是结缘。
不曾想素云后来嫁与富人,在背后说芸娘的不是,芸娘心碎不已,愁了好一阵子。好不容易宽了心,偏偏祸不单行,将她逼至困境。
那几年,沈复的父亲在外地做幕僚,家中去往的书信,均由芸娘代笔。
沈复的父亲见芸娘处事妥帖,自己长年在外办差,公务繁忙,生活清苦,想让芸娘为其物色一个温婉懂事的女子,以伴身侧,以解烦闷。
芸娘知道此事不好办,又不能被婆婆知晓,只能暗里差办。
谁知纸包不住火,最终还是被她婆婆知道了,沈复的母亲就给沈复说芸娘的不是。
沈复心存孝心,不敢顶撞母亲为芸娘说话,只好事后再去安慰芸娘。芸娘向来知书达理,善解人意,不愿丈夫夹在中间左右为难,遂不再计较。
可当劫数真正来临时,不是你妥协和让步就能平安度过的,无论你怎样宽宏,它总要气势汹汹的与你分个高低。就像江湖高手之间的对决,没有点到即止,只有你死我活。
一边是婆婆的责怪,一边是公公的催促,芸娘深感乏力。
可是为了这个家庭,为了心爱的丈夫,再苦再难她也要撑过去,她和丈夫不能离开这个家,一旦离开,就如飘零的大雁,风雨飘摇,无处安身。
奈何世事如梦,浮生沧凉,太多的事物超出预料,太多的人心难以猜测。
沈复的弟弟沈启堂借高利贷,芸娘瞒着家里所有人给他做了担保,后要债的找上门,沈启堂怕被责骂,竟污蔑说是芸娘借的。
芸娘一时间百口莫辩,沈家对她的成见更深,沈复向父亲解释多次,可都说不过弟弟沈启堂,夫妻二人还被赶出了家门,流离漂泊,无处安身。
当是时,孤灯一盏,举目无亲,两手空拳,寸心欲碎。绵绵此恨,葛其有极!
人间最痛苦的事情,莫过于无屋寄身,无瓦遮雨,屋漏偏逢连夜雨。
沈复与芸娘离开沈家后彻底失去了依靠,一直寄住在她人家里。
当年林黛玉寄身贾府,虽有锦衣玉裘,却一直如履薄冰,所以她把内心掩藏起来,生性多疑,言语刻薄,不敢轻易与人交心,怕人触碰到她易碎的心灵。
沈复和芸娘更为艰难,只有茅棚木屋遮风,一切的生活用度还得靠他们自己。
沈复无官无职,亦无任何积蓄,好在他是才子,诗画皆通,穷途末路时,丹青画卷还能换得几个铜子,勉强度日。
可随着儿女的降生,本就不大的屋子难以容纳,加上芸娘身体不好,过度操劳下,积劳成疾,沈复卖画挣的散银根本入不敷出。
为给芸娘治病,沈复四处借钱,皆无果而终。
曾经沽酒赋诗,对饮闲谈的友人也多是清贫之客,难以伸出援助之手。
还是芸娘想起在沈家时曾借过别人一笔钱,若收回来,勉强可以支撑些日子,但也只是杯水车薪,不得长久!
沈复为人友善,出手仗义,但心灵稚嫩,生性敏感,患得患失,总是抹不开面子。
以往在沈家多是芸娘操持,他则效仿魏晋的竹林七贤,林泉煮酒,拾翠寻芳,琴动溪桥。笑谈善因果报,兴论古今兴亡,看花枝堆锦绣,听鸟语弄笙簧。
当初看到芸娘最后这段日子的那一刻,我真的替芸娘不值,恨不得穿过书页走到沈复的面前煽他几掌。
尽管她们都向往布衣素食的日子,可在离开沈家后,沈复一直没能看清现实,又或他心如明镜,却始终未能拿出作为一个男人的骨气,未能承担起一个家庭的重任。
他的一生宛如梦境,从未醒来,让芸娘一个柔弱女子,独自承受生活的摧折。
芸娘不曾怪过他,她说她最大的错误,就是爱他太深。因而奉劝世间夫妻,不可彼此相仇,亦不可过于情笃。
沈复虽有过错,但为了芸娘,他也曾奋发求进。可惜他太过理想,不适合红尘的染缸,几番淘洗后,又蜷缩回去。身心疲惫,无济于事。
适逢冬天,千里寒江,冰天雪地,他怀着忐忑的心情到远方去收账。
一路上忍饥挨饿,却舍不得花一分钱,餐风饮露,鹅毛大雪,走得极其艰难。
是卧病在床的芸娘一次次托梦给他,让他坚持到了最后,几经波折,勉强收回了散银。
苍天无眼,他是狼狈的归来了,可芸娘也走了,走得无怨无悔,面容憔悴。
他捧着冰凉的碎银在风雪中哭泣,他恨自己往昔闲散浪迹,不知芸娘之苦;恨自己心性良善,不与人辩,害得芸娘和他一起被赶出沈家,衣衫破旧,无处安身。
恨有何用,哭有何用?佳人已逝,芳魂永散,不复重逢。
女人懦弱,只毁一人,男人无能,可毁苍生。古代的帝王哪个不是如此,为了自己的梦幻与安乐,陷天下万民于水火……
芸娘走后,这个家也永远的散了。儿子被其父亲收养,做了学徒,惨死他人之手;女儿做了童养媳,亦是命运多牟,难以抬头。沈复也失了踪迹,无人得知。
也许是落发为僧,继续他的魏晋风度;也许是流淌街头,客死他乡,衣不遮身,草不蔽体。问苍茫人世,何处才是他的归途?
人生坎坷,何为乎来哉?往往皆自作孽耳。
斯人已逝,后人莫怪。愿来世,他还与芸娘相守。
那时他是真名士,有足够的能力战胜风云,为芸娘保驾护航;有足够的碎银,保妻儿一世安稳,衣食无忧。
为人自信大方,处事果断。拿得起放得下,展得开收得回。再不必为谁,左愁右怨。
去往深山溪林,过她们约定好的平凡日子。布衣素食,粗茶淡饭,虽居陋室,不改其志。
并肩执手续温存,萧爽星楼夜辰。倚墙淡墨影真,烹茶煮酒抚霜尘。拔钗沽酒,淡看融融清月,剪烛西窗立黄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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