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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光匆匆,不知不觉,已近而立之年。望着那些曾经属于我们的时光一步步远去,熟悉而又陌生。
幼年的我们不会想到,有一天会站在时光的巷尾,回想过往稀松平常的欢声笑语,回想那纯净如诗一样的时光。
我的童年是贯休的:“蚕娘洗茧前溪渌,牧童吹笛和衣落。”
山里人家,多种桑养蚕,以添碎银,缓解生计。
春初时节,每日除了牧羊放牛,又添采桑的重任。
夏季更为繁忙,清溪山涧多源于丛林,加上阴晴难测,雨量难衡,无法直接引入农田灌溉。
好在大自然斧神工,山与山之间,一些平坦开阔的低洼地带,有溪涧常年汇集,形成天然的水库。又得先辈智慧,顺着地势开凿沟渠,引灌农田。
每逢干旱的年头,农忙季节,水位下降,村里的大人们就会带上舀水的工具纷纷上山。一盆一盆,一桶一桶,将水舀进沟渠中、流入农田。
大人们去得早,天刚亮就上山,我们赶着牛羊随后。
水库周围,草木丰盛,味美鲜嫩,是放牧的最佳地方。加上这些牛羊与我们朝夕相伴,早已有了灵性,不会轻易乱跑。
如此,便有了充足的时间去采摘野果。又于水库边缘的草丛里捉鱼嬉闹。将抓来的小鱼放到闲置的盆中、装上水,趴在草地上傻傻地望着,时不时用小手逗一逗,又抓起来,看看它到底是如何的与众不同?
中午时分,天气渐渐炎热,大人们轮流歇息,撇树枝做成筷子吃饭,我和伙伴则跑到山涧中的溪流洗澡。
山中孩童,天性使然,没有什么讲究,素日穿得也单薄简陋。多数时候,都是穿着衣物于水中打闹,待溪水洗净,晒于石上,归家时穿。
我的童年是王维的:“牛羊自归村巷,童稚不识衣冠。”
山里人家,童年的时光与牛羊密不可分。
那份情感,早已不再是简单的人畜关系,更像是相依相伴的邻伴。
一早起来,最紧要的不是上学,是到圈棚打开圈门,将牛羊赶上山。放好牛羊,回来吃过早餐,才不急不缓地背着书包去上学。
黄昏,放学回家,最着急的也不是写作业,是背上背篓,上山打猪草,一边牧牛羊,一边躺在石头上,看蓝天白云。
从小我就不爱学习,上幼儿园还是姐姐连哄带骗,硬拉着我去的。到学校门口的时候,又哭又闹,怎么也不肯进去。姐姐担忧,每到课间,都会跑来看我,偶尔还会给我一颗糖。
那是我人生中第一次走进教室,如坐针毡,陌生而恐惧,好不自在。
山里也有很多成绩优秀,热爱学习的邻伴,一边牧牛,一边看书。
往年回老家,见到那些勤奋的孩童,心中都会燃起一份敬佩之情。若换做现在,我很愿意享受那样静谧的时光。
只是,时光不会允许我返老还童。我唯有尽可能地把握好现在的每一寸光阴,将它交付给文字,算是弥补当年的无知。
牛羊灵性温顺,对一石一路,亦熟记于心。很多时候,无需追赶,坐于牛背上,摸摸它的脑袋,它自会驼着你缓缓归来。
山中亦贫困,少有人来往,达官贵胄更是无从说起,即便真的来了,也未必认得出。
在我眼里,他们不过是这山路上的一名过客,认识与否,并不重要。
与其好奇去追问一个擦肩的路人,不如用尽心力,去呵护几头朝夕相伴的牛羊。
我的童年是辛弃疾的:“大儿锄豆西东,中儿正织鸡笼,最喜小儿亡赖,溪头卧剥莲蓬。”
山里孩童,无论任何季节,都与农活牵连甚深。
自然孕育了田地,需农人勤恳耕耘,尤其是在看天吃饭的大山之中,任何的疏怠,都有可能让一年的忙碌毁于一旦。
那时,我尚且年幼,家里的农活,大多是姐姐在帮衬。
出了大山,搬到重庆南川的一个小村庄,就没那么幸运了!
父亲外出打工,家里的农活,全靠母亲一人支撑。农忙时节,母亲会带着我们到地里忙这忙那。
起初觉得好玩,后来干疲了,便觉枯燥无味。无论我怎么偷奸耍滑,终究逃不过去,就算侥幸逃得,晚上回到家,要么挨一顿饿,要么挨一顿打。
所有的农活中,我最怕的是搬包谷、背包谷。背多了,肩膀酸痛难当,加上路不好走,要来来回回很多次,才能将一块地产出的玉米背完。
然而,搬完背完只是第一步,为了赶上好天气晾晒收存,还要没日没夜的去麻,脱核留子,用以喂猪和鸡鸭。
乡村就是这样,一年四季,为田地而忙,不敢有丝毫的疏忽。
尽管如此,还是会有很多快乐的时光。
比如春天的时候,我们会借着打猪草,去山间的竹林里挖笋、摘野菜、玩过家家。
夏天天气炎热,母亲午休的时间,偷偷跑到河里去游泳,捉螃蟹。
秋收的季节,正是鱼肥桂美。大人们在水田里打稻谷,我和伙伴一旁捉鱼,弄得满身是泥,总算不负一天的辛苦与忙碌。
到了寒冬腊月,母亲会生上柴火,一边熏制腊肉,一边烤上我们最喜欢吃的红薯和洋芋,静静地等我们归来。
母亲这一生,等了太多的时光,或许连她自己都已记不清。年轻时等远行的丈夫,年迈时等离家的儿女,她就这样,在等待中永远地离开了这喧哗的人世,没能见他心爱的人最后一眼。
我的儿童时光,也是刘因的“怪见溪童出门望,雀声先到我家山。”
是孟浩然的“野童扶醉舞,山鸟助酣歌。”
是杨万里的“一叶渔船两小童,收蒿停棹坐船中。”
是吕岩的“归来饱饭黄昏后,不脱蓑衣卧月明。”
是高鼎的“儿童散学归来早,忙趁东风放纸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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