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保尔柯察金,兵工制造的先驱吴运铎,多次身负重伤仍不忘工作


“自己动手,丰衣足食”,是毛主席在延安极端困难的时期,号召广大干部及官兵积极开展生产活动,以应对敌人严密封锁的一句著名口号。但这句话背后的逻辑却是中共成立以来一直坚持的,即不能依靠别人的施舍和外部援助进行革命,要发展自给自足的生产能力。
在长达二十多年的革命战争中,战场缴获一直是人民军队获得补给的重要渠道,“没有枪没有炮敌人给我们造”这句歌词也是当时敌后游击战争的真实写照。
不过,仅仅靠战场上的缴获是无法满足军队作战巨大消耗的,实际上我党军队在很早的时候就开始探索自己制造枪炮弹药的道路了。而在这个过程中有一个重要的人物对我党兵工制造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他就是被称为“中国保尔柯察金”的吴运铎。

吴运铎出身于一个贫困的煤矿工人家庭中,父母省吃俭用让他在煤矿职工学校读书。正是由于煤矿上有各种各样的机器设备,让年幼的吴运铎对这些高速运转的钢铁机械产生了浓厚的兴趣。自幼他便喜欢摆弄一些机械零件,此时的他也许并没有意识到这些偶然的启蒙教育改变了他的一生。
吴运铎在学校的时候正值中共积极发展工人运动的时期,煤矿职工小学里也有儿童团、少先队等组织。受到爱国思想熏陶的吴运铎自幼便已经立志参加革命,报效国家!
抗战爆发之后,吴运铎主动参加了新四军,决心上战场杀鬼子,以此报效国家。在战场上,敌我部队实力的差距之大让吴运铎感到震惊。尤其是火力配备,日军和新四军的武器根本不在一个档次上,正面作战我军伤亡往往是敌人的数倍。
同时,吴运铎也发现,我军战士们缺乏系统性的训练和教育,从上到下比较重视格斗、射击和战术训练,但对武器装备的维修和保养几乎忽略。当时的新四军中,大多数士兵都是农民参军,文化水平有限,没有接受过系统的训练就直接投入战场。活下来的老兵就以自己的战场经验来训练新兵,对于配发以及缴获的枪械,即便是老兵也只限于会用,枪坏了就只能干着急。

并且,我军当时的枪支非常杂乱,形制、性能、口径都不一样,俗称“万国牌”。很多战士甚至自己都不清楚手中的枪需要什么口径的子弹。明明手里拿的是三八大盖,拿起英77的子弹就往里塞,塞不进去就使劲砸。
吴运铎见到这种情况既心疼又着急,于是在平时他就开始着手研究枪械,他先把自己的枪逐步拆解下来,发现里面果然塞满了火药渣子和尘土,只需要仔细清理再上油之后,枪械就会像新的一样好用。
吴运铎还发现,每次在战场上缴获到日军的枪支,保养都非常好,不仅枪膛里没有残留和污垢,甚至连护木都是经过精心保养的。在日军的尸体上他甚至还发现了敌人日常保养枪支的一些工具和防锈油。
于是他就在空闲的时候主动帮助战友清理、保养枪支,由于自己有一定的机械知识,对于枪械这种结构简单但做工精密的装备,他很快便摸出了门道。
战友们的枪经过他的清理维护之后,都感觉和新的一样,枪栓很轻松就能拉动、也不卡壳了,甚至精准度也提高了。

实际战场上的战斗非常激烈的,当时的正面对决几乎每场仗都会拼刺刀,这样对枪支本身会造成巨大损伤,有的甚至连枪管都被砸断了,直接报废。
吴运铎发现,每场战斗下来,我军的枪支损伤都非常严重,但我们的战士几乎不会修理枪支,也缺乏修理的工具和材料。于是他在平时就注意搜集各种工具,在缴获敌人的战利品中去翻找和修枪有关的所有物件。
久而久之,吴运铎就成了部队里有名的“枪王”,几乎每天都有人来找他护枪、修枪。此时,新四军总部也正在筹建修械所,专门负责修理枪炮、弹药,同时还要为部队生产子弹、炮弹。
很快,吴运铎接到调令,命他前往修械所报道,尽管吴运铎心里非常舍不得部队和战友。但他知道,在修械所能发挥他更大的作用。
当他来到修械所时,眼前的情景让他傻眼了,所谓的修械所只不过是在后方较为隐蔽的地方找了一处大院子。里面堆满了从前线拉回来的残损枪炮,这些枪基本上已经报废,很多都断成了两截。

而修械所的战士也都是从各部队抽调过来的,之所以选他们就是因为他们有相关的“经验”。要么是原来在工厂里当过工人,摸过机器,要么就是村里打铁的。对于枪械,他们也是一知半解。
吴运铎本想到修械所找个高手学学技术,可没想到来到之后自己倒成了这里的专家了。很多人根本没修过枪,一通操作之后非但没修好,还把枪给彻底报废了。
吴运铎顿时头就大了,啥都没有,啥都不会,这活怎么干?不过,回头一想,他不干谁干,前面的战友还在等着枪用,有很多人还得拿着大刀冲锋,大部分战士身上的子弹还不到十发。
没有条件,那就创造条件!吴运铎带领修械所的同志们开始想尽一切办法修理枪支,他们命令所有人先把不同型号和口径的枪支进行分类整理。
对所有归类好的报废枪支进行集中拆解,并将零件进行详细归类,如此一来两三支同型号的报废枪就能组装成一支性能良好的新枪,其他的富余的零件还可以留存备用。
对于无法回收利用的零部件,除了护木之外,也按照材质进行分类留存,积攒一定数量之后再进行回炉重练。制造枪支的金属,尤其是枪管、撞针等,精度和强度都非常的高,新四军是无法自己冶炼的。因此在吴运铎眼里这些特殊金属比黄金还贵重。

同时,吴运铎还向上级请求,战士们在战后打扫战场的时候除了拣能用的武器和弹药之外,使用过的弹壳和其他的金属物品也一概拣回送到修械所。如果拣到工具,要特别注意保管,而且要第一时间送到修械所。并且,他还申请上级能安排一些有物理和机械专业方面的大学生到修械所来支援。
考虑到修械所目前的困难,以及前线武器弹药奇缺,上级答应了吴运铎的请求,命令部队全力配合修械所,将能捡到的所有武器配件一件不剩全部送到修械所去。
整天和枪炮打交道是非常危险的,尤其是在拆卸、组装弹药的时候,经常被炸伤,吴运铎身上被弹片崩到的伤口已经数不清有多少了。又一次,在试装发动机的时候,一个重型部件突然掉落,砸在了他的脚踝上。
外伤导致了严重的发炎,由于当时军区缺少消炎药,他只能靠意志抵抗,后来伤口发生溃烂,医生只好将伤口上腐烂的肉强行挖掉。这导致他后来很长一段时间都需要借助拐杖行走,但即便如此他依然坚持工作。

一时间,修械所的院子已经装不下堆成山的枪支配件和子弹壳了。吴运铎看着这么多的材料又是喜,又是急。
喜的是专业的材料不缺了,弹壳是可以回收使用的,各种部件也可以高效利用,急的是有几项关键部件的制造技术还没有研究出来,生产无法进行。
当时前线最缺的就是子弹,日军平均每人携弹量是120发,以三八大盖的射速,完全可以满足一场中等规模战斗的用弹量。可我们战士每人能分配到的子弹还不到十发,因此根本无法和敌人进行正面较量,只能在战斗空隙冒着生命危险去拣,由此也造成了巨大的伤亡。上级要求修械所要向前线供应大批的子弹。
经过吴运铎和技术人员的努力攻关,子弹发射药和底火再加上缴获来的弹壳,子弹的击发部分很快就完成了研发制造。加装缴获来的弹头后,尽管威力和精度和日军的还有一定差距,但在战场上已经可以达到200到300米以内对敌人造成杀伤的目的。
当时最困难的就是制造弹头,当时的子弹制造也相对简单,一般由被甲、铅套和钢芯组成。被甲是最外层也就是我们看到的弹头,里面是中空的,中间填充一层铅套,最里面浇铸铁水,也就是钢芯,这种结构的子弹打出去才能平稳飞行,并且射程很远。
吴运铎他们经过很长时间的努力,逐步解决了铅套和钢芯的填充以及替代品的研发,被甲成了挡在他们前面一座难以逾越的大山。
其实被甲的技术含量并不高,只要铜的含量达到一定比例就可以,铜也不是特别贵重的金属,很好提炼。但当时日本人的资源也很匮乏,他们对制造武器弹药的材料管控得很严,制造被甲的黄铜被列为了重要军用物资,很难搞到,即便搞到了,小批量也没有太大的意义。
修械所的同志们找了很多种替代品,但都无法取代铜被甲,吴运铎被一颗小小的黄铜弹头折腾的几天几夜睡不着觉。

吴运铎像往常一样坐在椅子上苦思冥想用什么材料早被甲,旁边的人说了一句话,引起了他的注意。那句原话他已经不记得是什么了,但他非常清楚地听到了这句话中有一个“铜板”。
“铜板”是从清末开始,由政府发行的主要流通货币用以取代原来的方孔铜钱,币值很低,因此流通量巨大。铜板的成分主要是黄铜或红铜,再混合少量的锡。
吴运铎想到这里,就好像突然发现了一个大铜矿,高兴地跳了起来,把身旁的人吓了一大跳。
于是他赶紧把同事口袋里的一大把铜板全都“抢”了过来,开始称重、测量,甚至还用舌头去品尝味道,以此判断铜的性质和含量。

吴运铎经过初步测算铜板的含量和性能基本能够达到制作弹头被甲的需求,于是他召集修械所的技术骨干和刚刚分配来的大学生,对铜板进行成分测试。
经过严密的技术测算,他们发现铜板的成分的确适合做弹头被甲,如果能将其熔化提高铜的比例,就可以改变其溶点,这样造出来的弹头性能更稳定,射程更远。
不过修械所没有大型的熔炼设备,即便能够大批熔炼铜板,也缺乏精准提取的技术,一时间又被这个难题挡住了去路。
当时的枪械和弹药射击理念认为子弹打得越远越好,弹头飞行越稳越好,穿透力越强越好。所以日本三八式步枪在设计的时候就把打得远、穿得透作为最高目标,同时还设计了相应的有坂式步枪弹。
这种变态的子弹加上三八步枪超长的枪管和独特设计,导致日军步枪的射程极远,枪身标尺的标注射程竟然达到2400米。据说实际有效射程,即直线射程达到600米,这几项数据已经是世界级记录了。

不过通过大量实战表明,子弹打得太远或者穿透力太强,反而达不到最佳效果。首先,当时的枪支普遍没有光学瞄具,只能瞄准肉眼视距范围内的目标,200米以外基本上就已经看不清了。在硝烟弥漫的战场上,人的视线实际上超不过100米,这也是现代部队大规模使用小口径,近射程步枪的主要原因。
况且三八步枪的子弹穿透力太强,如果打不中要害,子弹打过去就是一个洞,不会造成太大伤害,养几天就能恢复了。
考虑到这种情况,吴运铎大胆尝试直接用铜板制造被甲,他将抛光后的铜板放在冲床上,一次冲压就冲出了一个被甲,在填充铅套和钢芯之后就制造出了一个完整的弹头。
经过多次比例调配之后,吴运铎他们开始实弹检验,结果新制造的弹头在200米以内完全达到要求,子弹终于可以制造了。后来,在上级部门的支持下,大批的铜板在市场上收购回来送到修械所,变成了一颗颗杀敌的子弹。
后来日军也在受伤士兵身上发现了这种简易弹头,不是进口货,不是日本子弹,也不是国军中正式步枪的弹药。制造的技术也极为粗糙,但却是实实在在的铜,他们始终没有弄清楚新四军的铜是从哪里来的,一度认为新四军有自己的秘密铜矿。
后来,修械所扩展为兵工厂,不仅仅修理枪支,制造子弹,甚至重型武器也要能够拆解设计制造。尤其是炮和炮弹,当时新四军在战场上缴获了敌人大批的炮机炮、山炮、平射炮等,但是炮弹很少。也有很多老旧的炮弹以及未曾引爆的“臭弹”!
新的战斗打响了,前线急需炮弹,上级命令兵工厂尽快为前方供应炮弹。兵工厂里堆放很多旧炮弹,只需要修理之后就可以重新使用,不过当时兵工厂缺少引爆弹头的雷贡也就是引信。

任务紧急,吴运铎决定拆卸原有故障炮弹上的引信,然后给可以修理的炮弹使用。
不过这种方法非常的危险,强行拆卸雷管很有可能引发爆炸,吴运铎认为雷贡在水里浸泡湿透之后会失去爆炸的条件。所以他决定自己尝试将雷贡泡在水里,等完全浸泡之后再尝试拆卸。
由于前线急缺炮弹,吴运铎心里更是着急,并且即使雷贡完全湿透,遇到金属的摩擦也会发生爆炸。情急之下,吴运铎决定冒险拆卸,在拆卸了几个雷贡之后,逐渐摸到了一些规律。可突然之间,在拆卸的时候一个雷贡发生了爆炸,吴运铎被炸得满脸是血,并且左眼受重伤。
可他仍然坚持住剧痛站了起来,闻讯赶来的众人被他当时的状态吓呆了,他不顾伤势告诉助手,有几种雷贡在浸泡之后可以放心拆卸,有的则不行。说完立刻昏死了过去!
当他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半个月以后了,此时的他发现身上剧痛无比,全身都裹着纱布。医生告诉他,那支雷管的威力很大,他的左手有四根手指当时就被炸没了,左腿膝盖被炸开,左眼中的崩入了弹片,当时军队医院没有医疗条件,无法取出,因此左眼失明。
吴运铎此次受伤比较严重,只能长期在军区医院卧床休息,但他一直挂念着兵工厂的工作。既然自己下不了床,但脑子还是清醒的,于是他便在床上用纸笔继续设计武器弹药。
可他当时身上有多处伤口尚未愈合,有时他的动作稍微一大,就会导致伤口撕裂,血流不止。但吴运铎都好像没有感觉一样继续设计,当护士看到之后只能强行阻止他继续工作,最后便把纸笔全都藏了起来。

吴运铎在医院经过一段时间的休养之后,伤势逐渐痊愈,当他能下地走路时,便急着回到了兵工厂。鉴于吴运铎工作起来不顾危险、不要命,所以上级要求兵工厂严禁他再亲自拆除弹药,于是他只好继续他的新武器研发。
此时兵工厂的规模和水平已经比刚开始的时候提高了很多,前线的战士们也对兵工厂生产的武器更加信赖,虽然还是赶不上日本人的家伙,但至少可以在近距离上和敌人较量较量了。
后来在攻击敌人的碉堡时,新四军由于缺乏相关的攻坚武器,屡屡受挫。日本人的碉堡修得非常坚固,碉堡的主要机构挖在地下,顶上覆盖有坚固的钢筋混凝土,即便是炮弹打在上面也无法击穿,战后只要稍加修补就恢复原状了。
碉堡最薄弱的部位就是墙体,但是墙体非常的低矮,还有射击孔,目标范围小,靠近了就会被火力压制,导致严重伤亡。这个情况很快被反馈到了兵工厂,吴运铎针对日军的碉堡开始认真研究起来。
他发现目前新四军所有的炮,打的都是弧形弹道,日军的碉堡就是针对我们的炮弹而设计的。如果要破了他的碉堡,就必须用平射炮。于是吴运铎利用兵工厂现有的山炮、榴弹炮、高射炮炮管,着手改装成平射炮,还特地改良了弹药。
经过多次实验,成功改装了三十多门平射炮,在后来的战斗中,新四军使用这三十余门平射炮成功摧毁了日军的碉堡群。平射炮一战成名,后来吴运铎又根据新缴获的炮管,改装成了口径更大、射程更远的平射炮,这种炮甚至可以用来对付坦克。

抗日战争末期,美军也加入到了对日军的攻击中,有一次美军的轰炸机向新四军对面的日军占领区投掷了大批炸弹。在邻近区域有8颗大型炸弹没有爆炸,接到群众举报之后,上级首长要求兵工厂立即派人到现场引爆炸弹,以免将来误伤群众。
吴运铎接到命令之后立刻亲自带人赶到现场,正当众人为引爆炸弹做准备时,吴运铎看着这硕大的炸弹说如果能把它们拆下来,那就能给我们兵工厂带来一大批高级炸药。
旁边的人被他的话给吓住了,难道你要拆炸弹?没错,他就是要把这些炸弹拆下来,回收利用。在吴运铎的强烈坚持下,兵工厂的同志全部退到了安全区域,只留他自己在炸弹旁拆卸。
时间一秒一秒地过去了,吴运铎凭着过硬的技术积累和过人的勇气,竟然将八颗大型炸弹的引信全部拆除,安全地拿到了大批高能炸药,让所有人都竖起了大拇指。
抗战胜利后,新四军改编之后赶赴东北战场,兵工厂也随队来到大连,他们在这里接收了日军原有的兵工厂设备及部分技术人员,开始继续研制武器装备。
1947年,兵工厂研制了一种新型炮弹,但在试验场试射的时候,出现了一枚哑弹。当时的两位厂长吴运铎和吴屏周认为应该将哑弹捡回来研究一下问题出在了什么地方。
但当二人走近炮弹时,炮弹突然发生爆炸,吴屏周当场身亡,吴运铎再次身受重伤。这一回他的右眼被炸伤,左手手腕被炸断,右腿膝盖以下被炸得血肉模糊。但吴运铎还是奇迹般地活了下来,尽管此时他的双眼已经不能看到光明了,但在病床上他依然心系兵工厂的工作,依然忘不了党给他的任务。
建国之后,吴运铎被送往苏联接受治疗,他的事迹早已在莫斯科开始流传,他在当地被称为“中国的保尔柯察金”。经过苏联医生的精心治疗,吴运铎的眼睛终于可以再次看到光明,视力也得到很大程度的恢复。
吴运铎平时最爱看的书就是苏联小说《钢铁是怎样练成的》,当他在莫斯科治疗的时候,此书的作者奥楚蔑洛斯基,也就是保尔柯察金的原型,亲自到医院看望了他,两人还进行了深入的交流。

吴运铎回国之后,继续在兵工研制的岗位上为党为国家做出巨大贡献。他曾经书写了一本《把一切献给党》,讲述了新四军兵工厂是如何从艰难困苦中一步步建设起来的,也告诉后人,无论遇到什么困难只要坚持在党的领导下,努力奋斗,百折不挠,最终都能取得革命胜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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