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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提要
作品通过先辈孤身走“口外”、北徙大青山、落脚后草地的人生经历和情感故事,再现了当年波澜壮阔的历史背景和惊心动魄的战斗情景,集中展现了新中国建设初期人民群众蓬勃向上的精神风貌和高歌猛进的时代气息,讴歌了建设者满腔热忱的奉献精神和不屈不挠的人生追求。
原载内蒙古人民出版社。该书先后荣获内蒙古自治区和乌兰察布市精神文明建设“五个一”工程入选奖。
第七十一章
年产黄金双万两
这年春夏之交,正当全旗掀起“工业学大庆”高潮,各工矿企业继续扩大经营成果之际,从外界传来一个好消息,时任国务院副总理王震,前来视察地方国营“一○三”金矿。这在本旗的历史上,可是破天荒头一次!“一○三”矿的主产区位于金盆,经过多年发展,如今已经初具规模了,拥有矿工宿舍、食堂、库房以及办公室等场所,职工总人数数百人。
早年创业的段如意,在铺大摊子后,又从全旗各个公社招收新工人一百五十多名,他将全矿所有人员分为四个队,除西菜园外,又在羊场沟、牛庆沟和察汉哈达等采矿点,各放了一个队。正当设立分矿时,适逢旗里要筹办古营子炼铁厂,他被调到该厂担任党支部书记。赵杰为金矿现任党委书记,此人原任二号地公社党委书记,曾在苏勒图煤矿工作过。他到任后,正赶上大干快上的有利形势,仅靠原始人工洗选,进入采金旺季,年产黄金达一千多两。
这一年,恰好遇上国际黄金涨价,每盎司约五点四美元,由于全矿采取遍地开花的“富矿精选”方法,当年砂金产量突破三千两,为国家出口创汇上亿元, 一下子惊动了国家冶金部黄金管理局。次年夏天,该局局长石碣一行五人,专程从北京到“一○三矿”考察。经过实地察看,石局长一行发现金盆地区黄金储量大,品位高。回京之后,就向王震作了汇报。
当时,我们国家对外宣称既无外债,又无内债,但是国库底子薄,而发展国民经济亟需外汇储备,向发达国家购买技术和设备。于是,位于内蒙古少数民族地区的这处采金矿,遂引起王震副总理的极大兴趣。为此,他就决定亲自来视察这个塞外边陲的野外矿山。
消息传到内蒙古自治区,由革委会主任尤太忠亲自打前站,大约是一九七五年六月初,他与区党委第三书记吴涛一行专程来到察右中旗,听取我们关于国营金矿的情况汇报,精心部署接待工作。当时,李贵书记十分重视抓经济工作,他每次接待上级领导和汇报工作,均要点名让我参加。主要是汇报当中,有些工农业生产方面的数据,需要我做补充。
当时,我正值壮年,记忆力好。这日,就在李贵书记向尤太忠汇报黄金开采情况时,尤太忠插话问他:“是谁最早发现金盆一带地下藏有砂金?”李贵书记一时语塞,回答不上来。我当即站起来,以讲故事的形式,当面向尤太忠讲述了当地老乡发现黄金的由来——
原来,金盆这地名,并不是虚传,先人可能早已知道这是一块黄金宝地,当地有一座山丘,就取名为斗金山。由于一些地方矿床埋藏较浅,经过大沟里的山洪冲刷,就会把一些表层砂金冲涮到地面。一日,一场暴雨过后,天空放晴, 金盆人民公社保和堂村口子上住的几户人家,十几只下蛋老母鸡,突然全部死了。对于雨后死鸡这种怪事儿,只因以往年也曾发生过,人们谁也不当回事儿。而这一回,也算是碰巧,恰好有个外地人,这日途径该村,偶遇暴雨,山洪过后, 道路泥泞,他便在邻舍借宿避雨。对众多母鸡骤亡,他顿感蹊跷,见本家主人煮鸡肉时,在鸡化谷丹(即鸡胃)里发现了黄灿灿的玩意儿。这让他眼前一亮,记得昨日雨后天晴,他亲眼目睹一群家禽奓开翅膀,顺沟而上,一边兴奋地吱吱咕咕鸣叫,一边用喙啄那些金亮闪闪的东西。莫非那些砂粒儿,含有毒素吗?难道就是它毒死了老母鸡?
这个有心人,其实是个乡村兽医。他把从鸡胃里取出的那小撮砂粒儿,先用纸包好,又送到附近的旗下营镇一○二地质队检验,经过化验师的实物对比,结果发现是高比重的砂金。只因母鸡在啄食谷物后,为把胃囊内的食物磨擦消化掉,便习惯啄食发硬的小石粒儿。一般砂粒儿的比重轻,大多会随着粪便液体排出体外;可砂金比重大,沉淀后就撑死鸡了。
我绘声绘色讲完这个故事,尤太忠对李贵说:“王震副总理来视察时,请你们通知一○二地质队的领导也来参加,一旦有技术方面的问题,也可向王震副总理解答。”李贵书记汇报完,就悄悄拉我的衣角。我以为他又让我提供啥数据呢?谁料他却问我:“这个老母鸡化谷丹里发现砂金的事儿,你是怎么知道的?”我笑着说:“是段如意亲口给我讲的。”他说:“可老段这个闷葫芦,从来没有向我说起过这码事儿。”我说:“你是贵人多忘事儿。”
只隔了三四天,王震副总理就在尤太忠等人的陪同下,从呼和浩特市白塔飞机场,乘坐越野车直抵金盆公社所在地。我们按照事先商议好的接待方案, 旗里提前派出车辆和相关人员,但是参加会议的只有数位领导,即李贵书记和我,还有工业口的戴有祥和孙忠诚,剩下就是本旗公安局长王建富和负责安全保卫的数名干警。我们到达金盆时,为上午九点钟。
大约十点多钟,王震副总理一行抵达西菜园子,主要随行人员有冶金部陈绍昆部长,黄金管理局石碣局长等人,连同尤太忠等陪同人员,大约十余人。王震因年逾古稀,还带有一位保健医生。由于条件有限,我们就在低矮简陋的会议室里,接待了王震副总理一行。当李贵受命向来宾们介绍矿情时,这栋土房子周围挤满了好奇的群众。一看大热天,王震还戴着个帽子,负责后勤服务的孙忠诚,想给他递块毛巾擦汗,可人挤得无法过去。在汇报当中,王震副总理果然问起这矿藏是怎么发现的。一○二地质队的冯队长即把从鸡胃内取出砂金样本的故事,又给大家复述了一遍。最后,王震副总理问他:“现已探明砂金开采区域有多大面积?”冯队长回答说:“大约有五六十平方公里,主要分布在金盆盆地等区域内。”
王震副总理高兴地说:“这里大有发展前途啊!你们为国家贡献黄金,同志们辛苦了,我代表国务院向你们表示感谢和慰问!”随后,尤太忠即席讲话,他说:“上次我来时,你们估计说,地质储量达十几吨,这是一个振奋人心的数字,希望你们再接再厉,再立新功!”
听完汇报,看到外面有那么多热情的群众,王震就提出来与大家合影。其时,矿里尚有从黄金支队转业而来的一部分建设兵团的战士,老将军本是新疆建设兵团的创始人,他就命令大家全体集合,即兴发表讲话,勉励大家艰苦奋斗,多采黄金,为国家多做贡献!随后,他们又兴致勃勃地参观了几处采金现场。在一处采金队的作业组里,当他看到一块两公斤重的砂金块,工人给他介绍:“这叫狗头金。”他兴奋地说:“这可是国际上的‘硬通货’啊!”
按照事先商定的接待计划,当日午餐由我们当地负责提供。可当我们将准备好的饭菜,由车辆运送过来时,却被有关人员给挡回去了。我们就与金盆公社党委书记郭嘉禄商议,让他从中紧急协调,按照临时安排,由当地牧民来给供应蒙古族风味餐饮。不一会儿,当两名女工身穿工作服,端上一壶滚烫的奶茶,还有炒米、黄油、奶豆腐以及其他奶制品食物后,王震副总理等来宾,吃的津津有味。这顿饭的主餐是手抓肉,在每位客人面前,给提前放好一把蒙古小刀,以便于他们割肉吃。王震副总理用刀割下一小块儿羊尾,边吃边品尝。接着,又喝了一碗肉汤粥,就不吃了。一看他不吃了,其他客人就不好意思再吃了。王震副总理说:“年轻人,胃口好,可多吃点。”可能那个保健医生认为,手抓肉没煮熟,不宜多食。
饭后,王震副总理休息了一会儿,就准备返回。临走前,又交代了几件事儿:一是针对汇报当中,矿里提出土法洗选效率低的情况,他指出要尽快投资, 实现机械化开采;二是由国家给拨专款,尽快扩大开采规模,让内蒙古写报告, 由冶金部具体给办理;三是提高野外采金工人的生活待遇,由地方革委会来统筹解决,还询问我们有没有困难?当时,从冶金部的陈部长到黄金管理局的石局长,再到地方大员尤太忠,一直到基层得李贵,大家都表了态,大家当即提出来:全力以赴,有水快流,大干快上,尽快把当地的资源优势转化为经济优势。这时,石碣局长向矿里提出来,要将那块“狗头金”,带回局里做样本,让同行参观一下。王震副总理说:“这么贵重的物品,先秤一下分量,你再写个借条,参观完,还回来。”
这次王震副总理来金矿视察,对外界影响很大,不仅给全体金矿工人、所有干部职工乃至全旗人民以巨大的鼓舞,而且在他的大力支持下,促进了当地采金业的快速发展。此后几十年,全旗各矿山累计向国家上缴砂金万余公斤,先后两次取得年产黄金“双万两”的优异成绩,受到国家冶金部的表彰,数年之后,我作为基层一线代表,曾出席全国第一次“工业学大庆”会议,在大会期间,受到华国锋等党和国家领导人的亲切接见。后来,国家外交部部长黄华慕名前来参观了金矿,文化部长黄镇观看了金矿业绩展览。
第七十二章
承揽工程创效益
大约在一九七四年前后,随着全面整顿的日趋深入,在坚持革委会领导的框架下,各地纷纷恢复旧的行政管理建制。在这种背景下,旗委决定撤销政治部、生建部和政法部等原有建制,在党群口恢复原来的组织部、宣传部、工、妇、团等机构;在政法系统恢复公安局、法院和检察院;在经贸系统恢复原来的计委、经委、财税局和二轻局等机构。
这样一来,我的工作去向就成了问题。李贵书记就向我承诺,答应让我进旗级班子,担任革委会副主任。可是,当将请示呈报上去后,上面迟迟批复不下来。然而,旗直各口的机构变化太快,根本不可能等待我的职务批复下来。最后,只好安排我到旗计委任主任。
我到任之后,主要工作就是从传统的“大计委”里,往出分离专业职能部门。在已经分设工业局、农机局、商业局等部门的基础上,又把原来生建部的一些科室,新设立为物资局、交通局、统计局、工商局、计量局以及医药公司等单位,基本恢复到合并之前。不久,我们接到内蒙古计划委员会的通知,根据国家劳动部的相关精神,规定现有工矿企业的所有用工人员,凡是属于由劳动部门调配的计划内用工,均可酌情转为国家固定工。所谓“固定工”,就是成为国家正式职工,由农村户口变成城市户,一律吃商品供应粮。
当年,本旗工矿企业的数量排在全盟第一位,比较大的企业有“103”矿、石棉(矿)厂、农机厂、大修厂、兔肉加工厂、粉条厂以及十几个供电站,总人数逾五千。具体审批流程为:由劳动局根据用工情况,先提出人员转正名单,再经我们审核批准。计委作为审核部门,一下成了人们追逐的中心,而我作为部门负责人,顷刻间就变成“香饽饽”了。
这次按照国家政策实行“农转工”当中,全旗经我审核签名转正的人员,共计三千四百多人。据盟计划处统计,本旗比产业工人相对集中的集宁市还多出百余人,比周边其他旗县,则多出一倍以上。这本来是一件好事儿,反而却引来一身臊气。因为有些旗县领导人,到处攻击我们旗计委,说是把关不严,浑水摸鱼,把不符合国家政策的人,统统给转正了。
不久,盟计委派来一个调查组,第一个找我谈话,当面质问有没有这种情况?我说:“你们来得正好,本来我还想找一个权威部门,向全社会说明一下这个情况。自从前几年盟里号召大办‘五小企业’以来,我旗先行一步,近年来发展了不少工矿企业,招工步伐自然加快,先后招收了多批工人,由此带动了全旗经济发展。不说别的数字,就说我们旗的进口汽车,比集宁市还多,其他旗县更无法比了。”调查人员就问:“这是为什么?”我说:“我旗的国营金矿,每年上缴国家黄金上百公斤,给国家赚取大量外汇,冶金部每年奖励进口汽车。”
最后,盟计委调查组得出的结论是:该旗新增的工矿企业数量,是周边旗县的双倍,从业人数则是那些经济落后旗县的数倍。比如,察右后旗转正的全部人数为几百人,这就是一个很好的说明。一看是如此结果,一些污蔑我们的人,觉得心服口服,再也不说话了。
不久,在一个全盟会议上,计委新来的米主任说:“经过调查表明,在这次计划内用工转正的过程中,察右中旗严格把关,认真审核,没有发生一例虚假现象。他们之所以比其他地方转正的人数多,其主要原因是工业发展速度快,那用工人数自然就多。过去一再鼓励你们大办工矿企业,你们就是慢半拍,至今连个高压电也上不去,现在人家发展经济,转正人多你们眼红了?”从盟里开会回来,我办公室门口围着一大堆人,一问全是石棉矿的一批采矿老工人。这个矿中途曾经下马过,几年前才重新恢复起来,新招的两批工人都转正了,反而把最早的一批给拉下了。经过与原单位的领导核实,确认是有这么一回事儿,并且他们现在仍在采矿岗位上。我就给盟计委米主任打电话,请示这类人员情况比较特殊,应该怎么办呢?他答复说;“这是个遗留问题,各地都有这种情况,待我们统一研究后,再答复你们吧。”
这天,我正给这些老工人做解释工作。我说:“你们这种情况比较特殊,属于遗留问题,盟里已经答应统一研究解决,如果你们符合新的条件,我们会补齐手续,全部给你们转正。”正在这时,计委办公室主任张荣趴在我耳朵上说:“内蒙古电管局来电话,让你赶快去接呢!”当时,我还兼任全旗农电建设指挥部常务副总指挥职务,实质上扮演着农电办主任的角色。
我快步回到办公室,拿起话筒一听,对方说:“我是高鸿淼,请你到电管局来一趟,我有事找你。”我连忙问::“高局长,啥事儿呀?”他说:“你别问了,来了就知道了。”说完,就挂了电话。我坐下来就慢慢思忖,这两年来,高局长帮了我旗很大的忙,我们通了电,也不去感谢人家,是不是人家生气了?转念一想,不会,这个老八路,定有好事,是不是又给批项目呀?当我乘长途客车赶往呼市, 见了高鸿淼,一开口就笑着问:“老局长,是不是给我们批下工程了?”他也笑着说;“我是给你们揽下一个工程,只不过不是在你们本地施工。”我说:“是不是让我们进后套去?”记得有一次他曾对我说,今年给你们老区通电,明后年就给后套灌区通电。
不料,高鸿淼却说:“请你们旗那个农电施工队,帮助托县架设一条野外线路,他们这个项目前后拖延几年了,至今还有些尾巴工程上不去。”我说:“我们立项目时,他们就施工了,包括我们的图纸还是复制人家的呢,怎么到现在还没通电?”高局长说:“这就叫起大早赶了个晚集市,这个工程原先是由呼市供电局施工队承揽,自从去年以来,呼市周边郊区纷纷通电,根本忙不过来,人家毕竟是先顾本家人,所以就把属于乌盟托县的工程给撂下了。后来,他们又请内蒙古送变电工程处给接续施工,可没干半个月,人家又承揽上内蒙古军区巴盟兵团的电力工程了,又把托县工程给耽搁下了。前几天,我去托县查看进度,他们就向我倒苦水。我就想这些有名气的工程队是指望不上了,还是向你们这些基层施工队求援吧。”原来,就在高局长眉头不展之际,现任乌盟农电办主任的绰勒布库给高鸿淼打电话,说是在察右中旗农电施工队的大力帮助下,集宁到土贵乌拉高压输变电线路,终于完成架设任务了。
由于绰勒布库在电话里,说我们这支施工队特别能吃苦,还表扬我们从不讨价还价,所以高鸿淼就立刻想到我们了,当下拨通了我们办公室电话。我在弄清楚此事的脉络后,心里很高兴,就对高局长说:“你点了我们的将,我们也不敢不去呀,但我们去能行吗?”
高局长说:“怎么不行?我已经与呼市供电局商量过了,为节省时间,简化手续,协议也不用再签了。你们就以呼市供电局的名义继续施工,将来的施工工程款,与呼市供电局结算。因为从项目开始后,托县早就把工程款,打进呼市供电局的账上了,你们就放心干吧。”
我心想,高局长是全区电力系统的“一把手”,又是内蒙古地区德高望重的老革命,由他从中作担保,我们还有什么顾虑呢!第二天,在呼市电管局有关人员陪同下,我们一行就去了托县。一开始,我们来到该县供电局,可是所有人都不在。因陪同我们来的人,对这里比较熟悉,一转身便把我带进另外一间办公室,向我介绍坐在桌子上抽烟的那个人:“这位就是县农电办的牛主任。”反过身来又介绍我说:“这位是察右中旗农电指挥部的任仲元同志。”
一见我是外地人,牛主任就问我:“你找我啥事?”还未等我开口,陪同我们来的那个科长说:“局里聘请了该旗农电施工队,特来与你们商议后续施工的具体事宜。”不料,牛主任根本看不起我们这支旗级施工队,只见他弹了一下手中的烟灰说:“我们已经等了几年了,再等几年又何妨?难道这项工程谁来也能干?这出了质量问题你给负责呀?”他这几句话,把那位科长呛得唤不上气,我站在那里也是干瞪眼。一看众人都不吱声,牛主任扭头走了。
一看已经中午了,我们在托县连饭也吃不上,还是呼市电管局那位科长掏腰包,请我们吃了顿饭。当天返回内蒙古电管局,我们将这个情况向高局长汇报后,让他气不打一处来,当下就拿起电话,给托县电管局打过去,将对方狠狠训斥了半天。他质问对方说:“是你们向我求援,可我把人给你们派过去了,你怎么成了顶门棍了?”
我从托县回来没几天,那个受到高局长批评的托县供电局长,专程跑到察右中旗来了。大概是怕他一个人来,我不给他面子,请不动施工队。结果,就把他们县分管工业的革委会副主任也搬来了。一见面,他们那个县领导就给我赔不是。他说:“为这事儿,高局长发火了,连我也被训了一顿,这全是那个牛主任,从门缝里看人,这回他可是牛眼看人低,把你惹下了。我想你也不会因为这点小事儿,就计较我们吧?咱们还是按高局长说的合作吧。”我说:“你们这纯粹是多心了,这屁大一点小事儿,还用你亲自跑一趟,打个电话就行了。不过,眼下我们的施工队也很忙,正在搞机电井架线路配套,一旦承揽你们的工程,就把我们的进度推后了。”一看我嘴里推靠着不愿意去,那个供电局长就急了,他把两手提的那些本地土特产往地上一放,就向我求饶说:“你们不答应此事,我们没法向高局长交代呀!”
一提起高局长,别说他们没法交代,我若拒绝不去,也无法向他交代。我就说:“那我们克服困难吧,会尽快派施工队过去。”一看我痛快地答应了,他们就把那些土特产从口袋和提包里掏出来了。我一看,不是红色的干辣椒子,就是白色的青皮大蒜,都是农家货。
一看晌午了,我就留下他们几位吃饭,地点就在农电的大食堂里,请来作陪客人的有李正军、仝志高等人。酒席场上,大家三杯酒下肚,彼此就成好朋友了。双方一边吃饭,一边商谈施工事宜。最后,确定由仝志高带队,李正军为业务指导,一个星期后到达工地。
这次外出承揽架线,任务完成得很顺利。一方面是我们这支施工队,经过几年来艰苦施工,积累了野外作业经验;另一方面是托县供电局全力配合我们,那五十多名架线工,每天野外作业有汽车接送。在栽杆子拉线中,有村里拖拉机协助,从多方面提高了效率。
在工程进行到二十多天的时候,高局长专程从呼市赶来检查工作。从表面上看他是在督查进度,实际上是督促托县供电局抓紧出面,将呼市电管局施工队的施工款,尽快打到我们账户上。当天晚上,托县供电局请高局长一行吃饭, 名义上是安排一桌,实际上摆了六桌,把我们所有施工队员,全部给招待了。从这一点上,看出高局长的为人,言而有信。
说来也巧,当时我答应托县供电局,一个月内保证完成任务。谁想,干到三十天头上,我们施工队刚好栽完最后一根电杆儿。在拿到十五万元转账支票后,全部人员凯旋而归。后来,在高局长的关照下,我们农电施工队还参与了清水河县喇嘛湾野外架线作业等工程,又挣了十多万元施工费。巴彦淖尔盟乌拉特前旗也请我们去施工,可因别的缘故未去。
这一时期,我虽为计委主任,却是带着农电施工队四处承揽工程。在外出施工的艰苦拼搏中,不仅提高了工人的业务技能,也给本旗农电闯出了好名声。这年六月中旬,乌盟供电局改设供电管理处,经过绰勒布库大力推举,并呈报盟委组织部批准,任命我为副处长。
可是,当盟里征求旗委意见时,李贵书记一听就火了。他愤怒地说:“我们报请他担任旗革委会副主任,可你们就是不批复;而今你们反倒要从我这里挖人,我们凭什么会同意呢?”其实,从我的内心讲,也很想去盟供电局。在这几年电力建设中,我与他们已混熟了,彼此都成老朋友了,大家到了一块儿,也好合作办事。可是,只因李贵书记不松口,我就没有再争取。因为我当时考虑,李贵书记爱惜人才,我若硬要坚持走,反倒是自挖墙脚儿。
又过了几日,老朋友绰勒布库来电话催促我,说是失去这次机会太可惜了,一是你在全盟各旗县中率先通电做出了成绩,二是你在这几年的农电施工中带出了一支好队伍,也积累了一定的工作经验。我认为你来农电管理处最合适!
我当时没有去找李贵书记的原因也很复杂,一是担心他会认为我工作不安心;二是担心他会认为我是伸手要官位,那样就会留下坏印象,甚至会影响自己的形象;三是担心会搞僵相互关系。结果,我去盟供电局这事儿没闹成,我与李贵书记的关系没弄僵,反倒把李贵书记与绰勒布库的关系搞僵了。过了些日子,盟里给各旗县分配农田水利建设专项物资,其他旗县都有份儿,唯独察右中旗都没有。这下可把李贵书记气坏了,就直接去找他评理。不料,绰勒布库却说:“我们从你们旗里调动一个人,你卡住死活不放;现在你想从我们这里往回要水利建设物资,我凭什么给你?”李贵还想争辩几句,一看人家理都不理他,气得回来了,却给我留下遗患了:留也不是,走也不成,处于两难境地。(未完,待续)
作者近照
作者,刘洋,本名刘玉昌,内蒙古察右中旗人,毕业于内蒙古师大汉语言文学系,中共党员,新闻高级编辑职称,现为内蒙古作家协会会员,先后出版长篇小说《大后山》(2009年人民文学出版社),长篇纪实文学《灰腾梁下》(与人合作,2018年内蒙古人民出版社),长篇纪实小说《后草地》(2022年内蒙古人民出版社)以及散文集《圆,吻别曲线》等著作。
个人成长经历,先后在察右中旗化肥厂、察右中旗旗委宣传部工作,曾任《察右中旗报》社首任社长兼总编辑,1993年调入中央直属企业准格尔能源公司,担任《准能报》总编辑,后任新闻中心副主任,2003调入神华集团公司总部从事新闻策划与党务工作,2007年下派神华集团包头煤基制烯烃科技公司任企业高管,2019年在国家能源集团(即神华与国电合并)退休于北京。现致力于本地(以察右中旗为主)文史资料收集整理与研究等工作,目前,正在创作以陶林地区辛亥革命为题材的长篇历史小说《回望西草地》。
本期编辑:张文杰
照片提供:杨美林 平台审核:章 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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