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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提要
作品通过先辈孤身走“口外”、北徙大青山、落脚后草地的人生经历和情感故事,再现了当年波澜壮阔的历史背景和惊心动魄的战斗情景,集中展现了新中国建设初期人民群众蓬勃向上的精神风貌和高歌猛进的时代气息,讴歌了建设者满腔热忱的奉献精神和不屈不挠的人生追求。
原载内蒙古人民出版社。该书先后荣获内蒙古自治区和乌兰察布市精神文明建设“五个一”工程入选奖。
第七十三章
争取蒙药专项款
过了不久,各地奉命撤销农电办,业务归口供电局,全旗农电建设指挥部也随之撤销了。我所在的旗计划委员会,也由“大计委”萎缩成普通单位了,只有八九个人,其职能也就是原生产建设部计划组那点业务。这日,我以汇报工作的名义,专门去找李贵书记。
一看我来找他,李贵书记就有些不自在,他心里不知怎么想的?但嘴上说得很恳切:“你是个老实人,工作上有能力,也有方法,这些年的工作业绩有目共睹,论你的资历也不浅,应该考虑你的职务了。”果然,没过几天,由他签发一纸调令,任命我为旗委统战部长,因为我本是这一届旗委的委员,从经济口调到党政部门工作,也是顺理成章的事情。
其实,我对统战部长这个岗位,也不太熟悉。一方面,这个部门从政治部分离出来时间不长,一共才有五人编制,还缺一位副部长,工作难以开展;另一反面我自从离开公安战线后,一直从事党政管理和经济工作,对“统一战线”这项工作,缺乏研究和实践。
没过几日,盟里召开统战工作会议,让我前去参加。因我是个新手,从上到下都不认识。不过,这个会议的内容很重要,只因内蒙古党委统战部给各盟市下拨了几十万元专项费用,这次把我们各旗县的部长请过来,就是商议一下怎么分配?最后,采取各自申报的方式,分解这笔资金。结果,我给全旗唯一的牧区公社——库伦卫生院,要回五万元发展蒙医蒙药的专门资金。
过去每到盟里开会,我总有忙不完的事情,老岳父的家就在集宁九龙街,距离盟委只隔着三条马路,可我很少过去。而这次会议不太紧张,在散会后,我就去看望老岳父和老岳母。这天,老岳母给做好午饭后,我就把原乌盟公安处的好战友王贵请过来吃饭叙旧。
如今他已熬成副处级了,在盟公安局担任副政委。当我向他提出来想挪动个地方时,他说:“你这人我了解,工作肯吃苦,办法也多,还有股子韧劲儿。眼下才四十来岁,正是年富力强的年龄。现在各个地方都在恢复机构,都需要经验丰富的人,我看你不愁个地方。”
就在第二天晚上,他又过来了。说是与盟公安处领导已交谈过了,人家说只要我愿意去,可安排到盟公安处担任二科科长。我夜里睡下反复思谋,觉得不合适。因为盟公安处特别忙,每天摸爬滚打,经常熬夜,若年轻力壮去了还行,我已离开多年了,恐怕适应不了。
我临走那天,王贵又来了。他说:“干公安工作确实很累,你不想去就算了。不过,乌盟农牧处有我个好朋友,你有过多年农村工作经验,我可以给你联系一下这位领导。”我心想:公安队伍是我不愿归队,其他地方我又去不了,也就对王贵的话,没抱啥希望。
然而,我回到旗里,就觉得气氛不对,旗委大院里的好多人,全都用异样的眼光看我,弄得我有些莫名其妙。进了统战部办公室,本部门的人才告诉我,李贵书记在机关干部大会上,点名批评乌都生挂帅不出证,办事不公开,遇事不交流,所分管的单位问题较多。
乌都生当场反驳他:“我分管的工业口,这几年取得了不菲的业绩,全旗农电连续两年搞上两条线路,就连电力建设培养出来的施工队,先后外出三个旗县施工,光施工费挣回五十多万元。”不料,李贵书记顺口质问道:“我正要追查这件事儿,你说是挣回来五十万工程款,可是供电局的人们反映,说是你们农电建设指挥部的领导私分公款,滥发福利,有这事儿吗?”谁想,乌都生也不示弱, 反唇相讥:“你这完全是借题发挥,以权压人!”
一看两人的矛盾公开化了,李贵书记反戈一击,在大会上当场宣布,派出调查组,清查农电建设指挥部的旧账,责令原农电建设指挥部的主要领导,配合调检查!我这个原任常务副总指挥,一下子被推到风口浪尖上了。当时,所有钱财全部由我掌握和亲笔审批。
果不其然,就在我返回去的第二天,由组织部、财政局、旗委办等单位人员组成的联合调查组,将原农电建设指挥部已经封存的旧账,全部搬腾出来,十几个人一笔一笔地慢慢细查。正所谓城门失火,殃及池鱼,旗委办主任朱永生背后劝说我:“先替乌都生写份检查吧,也给自己挡个门面。”乌都生坚决不让写,我也觉得不能写,写就是去当“替罪羊”。
这时,将我夹在中间,实在无奈何,也没有办法。因为我也对这件事也憋气呀!尤其对“私分公款”的栽赃更是气愤,难道我们的工作做错了?莫非不应该争取农电项目早日上马?更不应该当年通电?只要不干任何工作,我们肯定不会出错,就不会让人抓住尾巴!好在时间不长,调查结果出来了,那五十多万元工程款,或上缴,或使用,行行在数,笔笔清楚,没有发现私分现象。当时,联合调查组的意见是不专门汇报了,只向旗委递呈一份书面报告就行了。一听说调查结果清白无事儿,乌都生不干了,他坚持要个说法,还说:“这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可我在想:“这是二龙戏珠,蛇丝子遭殃,打鱼捎了老鳖。”就因查账这件事儿,李贵书记与我取开心了,就连见面说话也客套开了。
恰在此时,王贵那面有信息了,本来我以为那次话别,老战友王贵是在给我说宽心话,一看我不愿意回公安局,他就拿好话来安慰我。不想人家在盟农牧处,果真有扛硬关系。不久,乌盟农牧处处长高崇林,在听取王贵对我的推荐后,就专门向分管领导当面汇报。又通过分管领导给盟组织部打招呼,把我的调令也印发了。让我担任农业管理局局长,兼任新设立的平地泉农机校党委书记。王贵就让我抓紧过去,说是去后就能直接上班了。
我想,这回的事算是办稳了,便兴高采烈地去了集宁。一见到高处长,他热情地说:“回来报到了?”我还有点不好意思,就问:“能让我看一下调令吗?”这令高局长感到莫名其妙,可还是让秘书把调令拿给我看。我又问:“我能把它带上回去办手续吗?”高局长勉强说:“可以。”临走时,高处长问我:“听说你当过人民公社党委书记?”我说“是的。”他又说:“我曾经参观过你们旗义发泉公社的‘渠、田、林、路四配套项目’经验交流现场会,那真是搞出规模来了。眼下咱们这里就是缺乏有基层实践经验的人才,你算是合适人选。”
一把握住调令,我当天就返回旗里,直接找到李贵书记,对他说:“我被调到盟里啦。”又拿出那份调令给他看。不料,他却说:“不用看了,那份调令一式三份,盟委组织部留了一份,发盟农牧处一份,给我们旗委组织部的那份,已寄来好几天了,我早就看过了。”我忙说:“李书记,你都看过了,为啥不通知我?”谁知,他却来了一句:“我不同意你走,怎么能通知你?”我急了,就问他:“为什么?”他说:“他们说是由于工作需要,农牧处调你,那我们这里就不需要你吗?”我心里生气,就顶呛了几句。我说:“上次盟供电局要我,你不松口,这次农牧处调我,你又不让走,你是什么想法?”李贵书记一听就火了:“我再三挽留你,是因看得起你,你别不识抬举!”我俩一递一句,谁也不让谁,结果闹翻了。
一连多日,我没去上班,有人到单位找我,那位女会计则说:“任部长病了。”后来听人说,就在几天前,盟委副书记范建国曾来过察右中旗,也与李贵书记见面了。他还提起我的事儿,大意是说:“我在盟委是分管组织工作的,这次顺便协调任仲元调动事儿,由于盟委组织部把他的调令已印发了,后经请示盟委郝力生书记,他让我来当面征求你们的意见,如果你们不同意的话,这份调令就收回了。”李贵书记表态说:“我们开会讨论过了,也不是不同意,只是不想让本地干部流失。像任仲元这样的好同志,我们准备拟任旗委副书记。”
一听李贵书记这么爱惜人才,范副书记也就不再坚持了。说句良心话,我对范副书记还是十分感激的,只因我的任何关系也转不出来,没法到新单位去报到,那份崭新的调令就作废了。从此之后,我往外调动的念头,彻底熄灭了。一直到退休,没有离开察右中旗。
原察右中旗金矿矿区
第七十四章
矿山整顿焕新颜
一九七六年,随着全国经济形势向好,察右中旗工业生产发展的势头明显好转,各企业的经营业绩和利润也在显著提升。可全旗的支柱产业金矿偏偏出现了亏损,这其中最突出的问题是管理混乱。这令旗革委会的分管领导坐不住了,就提出来整顿矿领导班子。
为此,旗里先行派出工作组去矿区蹲点,查找和解决出现问题的原因,工作组组长是戴有祥,时任旗工业局局长。经过调查发现,造成企业效益滑坡的原因大致有三点,一是摊子铺得过大,生产贪大求多,导致环节管理走风漏气;二是内蒙古建设兵团有部分官兵奉命转业到金矿就业,企业在人员管理上缺乏有效的制度约束;三是领导班子内部存在不团结现象,亟需调整矿领导班子。为此, 就到处物色合适人选。一听是野外厂矿,没人愿意去。
在听过戴局长的汇报后,旗革委会分管领导也没辙了,就同意调整矿领导班子,并让工作组重新选人。可是选过来,选过去,反倒把我给选上了。说句实在话,我也不愿意去。面对目前那样一个乱摊子,我何必去自找苦吃?这天,乌都生来到我办公室,一进门就说:“老任啊,只因你在生产建设部搞过宏观调控,又在农电指挥部抓过具体管理,熟悉工业生产,具有实践经验,还有团队合作精神,我们的意见是想调你到金矿去,我觉得这是组织上对你的信任。你应考虑一下。”
一见我不吐口子,他又说:“金矿是咱们旗的龙头企业,这些年为了保持我们旗工业的领先地位,你也倾注了不少心血,难道你愿意看着这么有前途的企业,因经营不善而垮掉吗?”
经他这么一说,我就有些动心了。这倒不是我的思想觉悟有多么高,而是我看问题的角度更加务实了。这段时间里,我一直在想,自己确实不太适合坐在机关里。这么多年的工作实践表明,本人唯一的长处,就是实打实做工作,总有一股不达目的不罢休的坚韧劲儿。
如今,向外调动我已不考虑了,可又不愿坐在机关里,还不如到基层去大干一场,实实在在做点事情,为党和老百姓办点实事儿。当想到这里,我就开口答应了。但我提出一个条件,就是必须给我一定的企业自主权利。只有做到责任和权利对等,才能够完成使命。
一看我说出了真心话,态度又如此诚恳,他苦笑了一下说:“你这个条件,我可以答应,因我是分管“经济口”。不过,你要尽快到位,我向组织上也好交待。” 我说:“行”。过了一日,我去了一趟他办公室。当面对他说:“孩子高中毕业了,组织上可否照顾一下,在镇内给安排个工作,以解决我的后顾之忧。”他说:“这是家庭困难,可以考虑。”
没过多久,我女儿被安排到旗人民医院,当了一名护士;大儿子招工进了旗运输公司,当了一名修理工。我上任伊始,才发现金矿人多地广摊子大,确实难以管理,更加体会到前任的不容易。尤其是从生产建设兵团转业过来的那些矿工,对矿里的那套规定根本不予理会,矿长牛华带人去搞清产核资,竟然被他们给顶了回来。我就想,对这些野外作业工人,不能以硬碰硬,更不能采取高压办法。最好是让他们自己去管理自己。后来,经过研究决定,我们将兵团原指导员刘小苍,提拔到矿本部,担任矿班子成员。这个刘小苍,真是不简单,别看是个女同志,却敢说敢干,敢作敢为。据说,在进兵团之前,她是从北京“上山下乡”的知识青年,经得多,见得广,遇事有主见;到到兵团后,她吃苦做榜样,危难走在先。在大家眼里,就像个男子汉,在群众中威信高,才被选为指导员。
刘小苍到任后,我们又根据她的提名,提拔了几名队长和副队长,来领导他们那些工人。然而,全矿生产秩序平静了没几天,兵团工人驻地又出现问题了。这天早上,工地附近有一个社员来找我告状,说是我们矿上的工人,偷吃了他家的鸡,还动手打伤了他家的人。
我让刘小苍去了解此事儿,她过去不久,就打来电话,说是确有其事儿。我说:“你让打人者来见我。”当天下午,那个家伙真来了,一进我办公室,就大大咧咧地坐下了。我问他:“你偷老乡的鸡了?”他满不在乎地说:“偷了!”我又问:“你又打伤了人?”他毫不在意地说:“打了!”我说:“你偷了鸡,打了人,一要赔钱,二要道歉,还得做检查!”他爱理不搭地说:“等着吧!”说完,抬腿就走了。临出门,还说了一句:“你敢把老子怎么样?”
恰在此时,牛华进来了,笑着问我:“你不是说不能搞‘硬碰硬’嘛?”我说:“不搞‘硬碰硬’,那只是一种策略。在整顿纪律当中,不拔掉这些灰菜旗杆儿(当地方言:即“害群之马”之意),今后咱们只能是看到不良现象就绕道走!”牛华就说:“那不是又回到从前了么?矿领导害怕灰人(本地方言:即“亡命之徒”之意)?不敢惹孬人,治不住坏人,得罪了好人,反而伤了职工群众的心。”我说:“是呀,对这种不良现象,我们不能不管,只有把歪风邪气压下去,才能将正气树起来!”牛华却说:“可是抓治理必须要有特殊政策!”
当日午后,我回到旗里,凭任生建部领导的老面子,去面见劳动局长李玉德、公安局副局长景重兴以及相关方面的负责人,向他们探讨综合治理企业的事情。李玉德说:“根据有关规定,工人违反劳动纪律,轻者教育,重则开除,劳动部门全力配合。”景重兴则说:“根据社会治安条例,对那些寻衅滋事、打架斗殴现象,只要有证据,就可按专项治理来办。”
后来,经过请示相关领导,由这几家单位组成综合治理小组,进驻金盆矿区。对那个打伤社员的偷鸡者,进行调查取证,又向受害人做了现场补录。接着,依据法律条款,抓捕了打人者。在公安人员面前,那个家伙供认,他是这个小团伙的头目,这伙惯盗经常作案。在落实证据后,我们对这个团伙的骨干作出严肃处理,有的给予纪律处分,有的送劳教所改造。
一天,我和矿生产科长边喇嘛去劳动现场检查工作,见有个人大白天在溜槽里睡觉。边喇嘛上去一把将他推醒,质问他:“为啥不去干活?”岂料,这家伙也不答话,反倒是跃起身来,冲着边喇嘛当胸,就是一个掏心拳,打得他差点没有缓过气来。我一看,这太不像话了,就斥责他:“你怎打人呢?”谁料,这家伙竟恶狠狠地说:“老子手痒了,你管得着吗!”我说:“就你出手打人这件事儿,我就管得着!”我回去后,就派矿保卫科长郭振声立刻去查这个人?又让他配合综合治理小组,尽快对此人调查取证。经查此人外号“牛爷”,就凭个高力气大,经常打群架,平时谁也不敢惹,谁也不敢管,在取得证据后,予以开除。
当然,像“牛爷”这类人,毕竟是少数,矿工群体是好的。由于长期受这伙坏人干扰,把风气弄坏了。自从处理了这些人,大家觉得正气在上升,也看到了希望。过了不久,全矿的正气又树起来了,各采金队的劳动纪律明显好转,职工精神面貌也发生了很大变化。
其实,我向上级所要的企业自主权,就是在完成计划任务的基础上,拿出部分利润来,提高职工的收入。可是,只能以福利待遇的形式,变相发给每位职工。只因前矿领导班子就为这个问题,曾形成“物资刺激”与“精神鼓励”两派意见。我们就回避这个原则性争论,却让职工得到实实在在的利益。在把所有职工积极性调动起来后,全矿通过开展“内抓管理堵漏洞、外控采购降成本”活动,当年底,全矿各采金队全部实现了扭亏为盈的好业绩。
在我担任金矿党委书记期间,将采金队发展为五个分矿,连年夺高产,内蒙古黄金管理局奖励矿里一套机械化采掘洗选设备,其中,有流水洗选溜槽一副,大型电铲两台,翻斗卡车二十一辆,还有一些附属设施。这样,劳动效率提高了,全矿砂金产量再创新高。
这期间,全盟各地加快了工业发展步伐,我们周边旗县的矿山企业纷纷跟进。武川县在大青山哈达沟发现了金矿,达茂联合旗的赛乌素金矿产量仅次我们矿,卓资县也在三道营子人民公社狮子沟一带开采砂金,察右后旗也宣称发现了脉金矿,正在购置洗选设备。(未完,待续)
作者近照
作者,刘洋,本名刘玉昌,内蒙古察右中旗人,毕业于内蒙古师大汉语言文学系,中共党员,新闻高级编辑职称,现为内蒙古作家协会会员,先后出版长篇小说《大后山》(2009年人民文学出版社),长篇纪实文学《灰腾梁下》(与人合作,2018年内蒙古人民出版社),长篇纪实小说《后草地》(2022年内蒙古人民出版社)以及散文集《圆,吻别曲线》等著作。
个人成长经历,先后在察右中旗化肥厂、察右中旗旗委宣传部工作,曾任《察右中旗报》社首任社长兼总编辑,1993年调入中央直属企业准格尔能源公司,担任《准能报》总编辑,后任新闻中心副主任,2003调入神华集团公司总部从事新闻策划与党务工作,2007年下派神华集团包头煤基制烯烃科技公司任企业高管,2019年在国家能源集团(即神华与国电合并)退休于北京。现致力于本地(以察右中旗为主)文史资料收集整理与研究等工作,目前,正在创作以陶林地区辛亥革命为题材的长篇历史小说《回望西草地》。
本期编辑:张文杰
照片提供:杨美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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