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篇纪实文学《后草地》(连载)/第27-2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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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提要
作品通过先辈孤身走“口外”、北徙大青山、落脚后草地的人生经历和情感故事,再现了当年波澜壮阔的历史背景和惊心动魄的战斗情景,集中展现了新中国建设初期人民群众蓬勃向上的精神风貌和高歌猛进的时代气息,讴歌了建设者满腔热忱的奉献精神和不屈不挠的人生追求。
(原载内蒙古人民出版社。该书先后荣获内蒙古自治区和乌兰察布市精神文明建设“五个一”工程入选奖。)
    第二十七章
    奉命施展制衡术
 
        

这年深秋的一天,我们正在开会。突然,大门口的卫兵跑来报告,说有三个身穿便衣的人,要面见赵局长,被岗哨拦在门外。当卫兵让他们出示证件时,其中有位小个子,指着一个大个子说:“这位是鄂司令。”面对这种情况,门卫就请示赵局长:“是否放行?”
一听说是鄂友三来访,赵局长当下就疑惑了,此人是什么来头?遂大声命令:“请进来。”并让我也留下来,一起接待来人。不一会儿,局里的勤务员就将这三个人,引进了局长办公室。一见面,赵局长便迎上去,客气地说:“欢迎鄂司令 !”
鄂友三双手抱拳,满面春风,说话声音,犹若铜钟:“立信兄,久仰大名,特来拜会!”赵局长则喧寒道:“本应我们前去犒劳将士,怎奈司令亲自登门。”待双方坐定,端上茶茗,赵局长就在话语中,试探其此行意图,对方则说:“我们去军区公务,路过县城,特来讨扰。”说罢,便指着他旁边的两个人,介绍说:“这是我的警卫连长,这是我的副官,不,就是司务长。”赵局长也将在座的局领导作了介绍,又让我给来客去准备饭菜。
我就问那司务长:“你们有多少人?”他说:“外面还有十几个弟兄。”我问:“你们想吃啥?”他说:“过路打尖(方言:临时小憩之意)家常饭,猪肉烩粉条,白面烙油饼。”我出去把等在门外的十几个士兵叫进来,安排在大会议室喝水等饭。又通知食堂管理员,从外面饭馆买些酒菜。可他以为我在搞特殊化,非要看局长得批条,我说:“饭后补办。”
鄂友三块头大,又能吃、尤能喝,一盘红烧猪头肉,几乎被他吃光了。开始是赵局长给他斟酒,后来他干脆拿起酒瓶喝。酒足饭饱,将油嘴一抹,说:“还有百十里的路程,该走了。”那些士兵早已候在院里,一看我们送出首长来,众人便扬鞭催马出发了。
当晚,赵局长将我们几个人,一齐叫到他办公室。他首先分析说:“鄂部从不与公安来往,这次他突然造访,必有不可告人的目的。”我说:“去年剿匪当中,从他手下反水的窜匪,除被蒙四师骑兵歼灭外,大多数被我县区剿匪队和公安联防队给打死了,这家伙是不是来打探虚实?”一边的庞副局长则说:“这人反复无常,我们应提高警惕,防备他搞突然袭击。”赵局长认为,大家分析得有道理,应将这个新动向,及时向县委和省厅汇报。次日,省厅张厅长命我们专门去汇报。第三天,我们就到了省厅,由赵局长汇报,我作具体补充。张厅长听到一半,突然喊来通讯员,让把周处长和冀处长叫过来,研究分析敌情。这位周处长本是省厅三处(即情报部门)负责人,他一针见血地指出:“这个人靠不住,根据我们截获的大量敌特情报显示,他是在搞假投诚,不仅和大陆潜伏的特务有联系,还在暗中保存反共实力。”冀处长说:“我们将目前掌握的全部资料,经过综合分析后,初步判断是这样的:此人极有可能是在脚踩两只船,想搞政治投机, 一直在观望等待。一听说第三次世界大战要爆发,他就想用手里这些兵力,再捞取点政治资本。他这算盘也打得大精明了。”
讨论到最后,由张厅长做归纳发言。他说:“我分析鄂友三也在摸我们的态度,从中分析时局变化。所以,你们县公安局也要摸清对方底细,采取相应对策。虽然不排除他们袭击你们地方武装的可能性,但是只要他们再去,你们一定要虚以应付,实以观察,掌握动向,及时报告。要与县委口径一致,不要造成我们不信任他们的印象,那反会坏事儿。”
大约过了半个多月,鄂友三又带着警卫连长和司务长进省城,这次他们身着军装,径直来到县公安局。因为彼此已经认识了,我们又请他在局里吃饭,晚间安排到县招待所休息。又过了两月余,绥远军区保卫部的安部长,还有省公安厅侦察处的冀处长,突然身着便装,来到我们县里,秘密地召集县武装部长和公安局长到县委开会。当晚十二点,赵局长散会才回来,他将我们几位局领导悄悄叫进他办公室,才对我们说:“根据省军区决定,要求我们配合诱捕鄂友三!”接着,就向我们交代任务。他说:“日前,省军区已经给鄂友三部发去明码电报,让他明天到军区参加师级以上军事干部会议,听取中央军委的最新指示。他也回电表示按时报到。我们的任务是配合这次行动,如果他是坐车去,就由县委统一派车;如果他提出骑马去,我们就一齐出行,绝对不能让中途溜号。我已经向省厅做出保证,一定将他送达军区司令部。”
为保万无一失,就必须把各个细节都想周全。我就向赵局长请示:“鄂友三老奸巨猾,一旦发现形势不妙,他若强行逃跑时,我们有权力开枪打死他吗?”赵局长说:“这一点我还没想到,也无法做主,还需请示军区保卫部。你们抓紧休息,我请示后答复你们。”翌日一早,赵局长赶过来对我们说:“我已问清楚了,鄂友三到县城是骑马过来,去省城是坐汽车走,考虑他带的人不会太多。”果然,半前晌,鄂友三过来了,这次他只带了警卫员和勤务兵,也就四个人。可他没到县委,也没去县人武部,而是先来县公安局大院了。
他们一进大门,看见赵局长正在给坐骑备鞍子,就问:“你备马干啥去?堂堂大局长,怎亲手弄呢?要通讯员烧屁吃呀?”赵局长笑着说:“省厅下午要召开重要会议,让我们及时报到,不得耽误。可那个小屁孩,还睡懒觉呢!等他备好马,早误我赶路啦!”
鄂友三说:“那我们一块走吧,我也要到军区去开会。”赵局长故意卖关子,他说:“你们先走吧,我们还得办点事儿。”鄂友三说:“这次会议说要连续开,不知哪天能散会?我们几人带马喂料也挺麻烦的,还不如坐车去省事儿。”赵局长说:“县委就一台吉普车,县长为坐车,还得和县委书记搭伴呢!不过人武部也有一台吉普车,就看你的脸面了,能不能借来?”鄂友三说:“你放心吧,县里已答应给我们派车了!我正等着呢!若能给派来两台,咱就一起走。”赵局长说:“我们局领导,加上助理员,也是四个人,那咱们就搭伴一起走。”随后,当他拿起电话催问,县委办的人说:“已备好两台车,早在县委大院等候着呢!”
这样一来,我们就将他们骑来的那四匹马,一起喂养在局里马厩内,众人从县委大院乘车出发。这种老式吉普车,全都是敞篷子,每辆车加上司机,正好坐五个人。他们的车在前,我们的车随后,一路颠簸,向大青山蜈蚣坝爬上来。当翻过这道大坝后,他们的车突然停下来了。原来是路畔有个车马大店,鄂友三坚持要进去歇息喝水。我们急忙也跟随进去。我突然发现那几个警卫员,围着鄂友三小声嘀咕,这些家伙们谈什么呢?莫非是发现啥破绽了?就在这时,赵局长也进来了,一看鄂友三不想走了,他就上前劝说:“这荒山野外,孤僻小店,想休息也无啥吃喝,到省城我请你喝酒。”赵局长出来时,一看我们几个人,已经做好随时战斗的准备,他就暗使眼色:切勿轻举妄动。等鄂友三喝完水,又躺了一会儿,就像犯了烟瘾一般,连打几个哈欠,磨磨蹭蹭老半天,总算又上车了,我们这才松了口气。
看来,到目前为止,他们还没有察觉到有什么意外,更不知道我们随行的意图。原来,经技术侦查,鄂部十二旅暗藏的那部电台,近来仍在频繁发送密码电波。有几封绝密电,虽被周处长他们截获,一直无法破译。只好送到中央公安部侦察局,请信息专家破译。最终,查清该电台一直在与台湾保持联络。省军区才作出决定,迅速逮捕鄂友三。
这次行动,任务艰巨,稍有疏忽,就会延误大事。一路上,我们小心谨慎,生怕出现意外,一旦让鄂友三跑了,或者让我们击毙,那都会产生恶劣影响。它会涉及对待起义投诚人员的政策,意义非同一般。大约下午三点左右,我们终于到达省城,鄂友三确实饿坏了,嚷嚷着让赵局长请吃饭。赵局长哄骗说:“咱先去报到,再去吃饭喝酒,保你满意。”
我们通过三道岗哨,进入军区大院,早有后勤部人员在门口迎接,给安排住处,还引领我们去报到处登记,可所有这些全是假象。就在鄂友三与警卫人员分别进入房间后,早已等候在那里的保卫处军人,一拥而上,一副副冰凉的手铐, 宣告他们已失去自由。
我们完成任务后,一直躲藏在门背后、暗中指挥的安部长,才正式露面了。他紧紧握住赵局长的手,感谢他配合军区保卫处,圆满完成这次特殊任务。随后,他将我们领进一间很大的会客厅。这里有几位老军人,正坐在宽大的沙发上喝茶。安部长上前一步,立正敬礼。然后,高喊了一声:“报告!”只见中间那位老首长,将手一挥,说:“请讲!”
安部长简要汇报抓捕经过后,就把我们几位地方公安干警,向老首长做了介绍。我们这才知道,坐在我们面前这位老军人,正是大名鼎鼎的省军区副司令员黄厚将军。我们几个人立刻上前一步,立正敬礼,黄司令员示意我们坐下说话。赵局长就向在场领导,简单报告了一路上的情况。随后,也将我们几个副手作了介绍。当介绍到我时,他说:“任仲元同志,在我县剿匪战斗中,立功受奖。”黄司令员就问我:“看你年岁不大?就能领兵打仗?”我立刻双脚并拢,举手敬个军礼,然后高声回答:“报告司令员,我今年二十二岁。”
他听后,笑笑说:“我在你这年龄,正走两万五千里长征呢!”由此,我更加敬佩这位老红军。在公安干校学习时,当教员讲到绥远地区武装斗争革命史时,我才知道,黄厚曾是大青山抗日支队骑兵一团团长。一直战斗在大青山一带,在民间颇具传奇色彩。
后来,我听人说,黄厚同志是江西省安福县人,一九○三年出生。他十八岁上加入中国共产党,二十多岁参加中国工农红军,历任班长、排长等军职。土地革命战争时期,他参加过五次反围剿斗争和二万五千里长征。抗日战争时期, 他随八路军李井泉部进入绥远地区,开辟大青山抗日根据地,参加和指挥了宁武攻坚战、忻州攻坚战、井儿沟攻坚战等战斗。在解放战争时期,他指挥和参加了集宁防御战、包头进攻战、武东县蒙古寺防御战等战斗。全国解放后,他于一九五一年出国参加过抗美援朝作战,任中国人民志愿军第六十六军一九八师副师长,参加了中国人民志愿军总司令彭德怀指挥的第四次战役。负伤回国后,历任绥远省军区察盟军分区司令员,省军区参谋长、副司令员。几年后,升任军区司令员。
省军区保卫处逮捕鄂友三后,又解押到华北军事法庭受审。尽管我们已侦知到鄂部电台仍在活动,掌握了军事上的主动权,但还是有不少中下级军官蛊惑人心,采取瞒哄欺骗等手段,唆使士兵发生哗变,我们县公安局和人武部再次投入兵力剿匪。一次,我们与这股匪兵在二分子北山发生激战,二区民兵武装配合我们给这股顽匪以沉重打击。在遭受这次重创后,残余的乌合之众元气大伤、溃不成队,四处逃窜。不久,县公安大队又在武川东北部,对这帮游匪散勇合围过一次,彻底打掉剩余流匪,全县境内的土匪武装基本被剿灭。

   
   
  第二十八章
 因势利导抓治安


一九五三年初,党中央提出“三年经济恢复发展期”的奋斗目标。绥远省和全国的形势一样,百废待兴,百业待举。武川县更是掀起生产和建设高潮,在共产党的领导下,艰苦奋斗,决心改变贫穷落后的面貌。可就在全县人民发展生产之际,社会上却刮起一股妖风来。大青山北部的武川和固阳县一带,谣言四起, 蛊惑民众,传说什么“天神下凡,收人收畜,不敬鬼神,全家灭亡。”由于千百年来封建迷信在本地区偏僻乡村有着深厚的土壤和根深蒂固的影响,一些巫婆神汉趁风扬沙,推波助澜,牛鬼蛇神活动猖獗,不少村庄的乡民成群结队到庙里磕头烧香。眼看惊蛰备耕季节,田野一片荒芜,严重制约着农村经济发展。
面对严峻形势,县委领导联想到一九五○年取缔“一贯道”坏道门运动, 还有几年前残留的反革命分子、潜伏的国民党反动分子,土匪敌特分子,大搞破坏活动的一幕幕场景,总觉得这次牛鬼蛇神的猖獗活动,不是孤立的现象,这是阶级敌人在与我们共产党人争夺革命群众,争夺农村阵地斗争的延续。从这次谣言流传的背后,可以看到他们蠢蠢欲动的影子。只因他们不甘心退出历史舞台,就不免会跳出来捣乱和破坏。我们决不能掉以轻心,必须坚决打击这股歪风邪气。经过县委研究决定,并报请上级批准,由县公安部门牵头,组织人民法院、人民检察院和基层民警力量,在全县范围内,开展一次打击阶级敌人的专项斗争。
这次专项斗争中,全县一共抓捕一百多名兴风作浪的敌对分子,其中有女性二十多人。为教育、改造和惩戒这部分人,县里又成立了专门的改造大队, 县公安局抽调出我担任大队长,由法院的李福喜同志担任副大队长,又从全县公安、法院、检察院干警中,抽调出二十多名骨干为队员。将这一百多名改造对象,分别编成四个小队,进行集中训导。
当时,在我们公安系统内部,曾传达过毛主席关于镇压反革命的一段讲话,其大概意思是对待敌对分子,还是以教育为主。根据“一个不杀,大部不抓, 重在教育”的十二字方针,我们确定了一个工作计划,大致分为四个阶段:第一阶段是向他们讲明共产党的政策,哪一些宗教会受法律保护?哪一些封建坏道门是非法的?无产阶级专政就是要保护人民,打击敌人;第二个阶段是讲清一些封建迷信活动,打着合法宗教的旗号,披着迷惑群众的外衣,干着破坏社会秩序的勾当,人民政府必须予以铲除;第三阶段是让被改造对象认识到本人的罪行,认识到对社会造成的危害;第四个阶段是用现身说法揭露牛鬼蛇神的骗人行为。
一直以来,老局长赵立信非常支持我的工作,在训导开班会上,他和县委宣传部苏部长,专门来参加会议,还登台讲话。他开门见山地说:“摆在你们面前的路有两条,一是执迷不悟,走进死胡同,我们定会严惩不贷;一条是从灵魂深处反省,悔过自新,重新做人。”接着,苏部长也指出:“我们共产党人是无神论者,我们信仰马克思列宁主义,我们的目标是建设新中国,建设社会主义,最终实现共产主义。我们的宗旨是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让天下穷苦人都过上幸福生活,走向共同富裕。”最后,我做总结发言,反复强调:“共产党的政策是宗教信仰自由,凡信教群众要在法律允许的范围内活动,若打着宗教幌子蛊惑群众,搞破坏活动,人民政府必须追究!几年前我们取缔封建组织,就是为维护社会的稳定。”
我们这个训导班,先先后后搞了三十多天,这些人基本上分为三大类,一部分属于仇视新政权的敌对分子;一部分属于虽然不问政治,却在客观上帮了敌对分子的忙;还有一部分人是财迷心窍,通过装神弄鬼的恶劣手段,欺骗愚昧无知的人们,捞取不义之财。
对于第一类人员,我们必须采取专政手段,凡是有命案或是漏罪的人,经调查核实,一经获证,就押送监狱看管。第二类人员多为各教信徒,受坏人唆使, 扰乱社会治安秩序。他们中很大一部分人,是“一贯道”等邪教的死灰复燃。几年前,在取缔该坏道门时,他们到当地政府登记自首过,后又被人利用了。针对这种情况,我让副队长福喜子去县委宣传部,再次请苏部长过来,给这伙人讲清“一贯道”的危害性,让他们及早觉悟,悔过自新。
说实在话,尽管我听说解放初期,本县在取缔“一贯道”时,曾抓捕和改造了一批“坛主”和教徒,可对这个反动组织的本质,很多人的认识还不够深刻。原来,这个既像宗教、又非宗教的民间组织,它的起源与来历也很复杂。如果这次得不到彻底清除,后患无穷。
这日,苏部长应约而来,他对这个坏道门的起源、发展和危害性,讲的很透彻。不仅让那些被改造者们,个个如梦方醒,也令我们干警的心灵深受震撼。据传,该教的最高密宗为罗教,乃是由鲁人罗清所创立。最早起源于明朝中叶,盛行于明末,在清初分化出“先天道”、“天理教”等不同的派别。至清末光绪年间, 又兴起一支佛、儒、道“三教合一”的流派,其鼻祖为王觉一,故取名“一贯道”。在起始之初,仍奉罗教主神为“无生老母”,实属中国的本土教派,由山东济宁一带向外拓展。但传道数十余年,信众颇寡,门庭不旺。
一直到民国年间,该教仍局限于山东一带。当传播到十七世时,其掌门人为路中一,自称弥勒佛转世投胎。后来,弟子张光壁继承师业,此人亦名张广壁,字奎生,道号天然,系山东济宁城南大流店村人氏。他创立新式教规,以“生成佛、死成仙”的邪教到处游说,慰藉生灵涂炭的底层平民,经过十余年布教,才使“一贯道”在各地逐渐兴盛起来。到一九三七年“七七事变”后,该教流传甚广,道坛和道徒甚多,渐成气候。后来,道首张光壁被日本特务头山满所利用,在帮会大佬头山满鼓吹“万教归一”的幌子下,该教曾改名为“中华道德慈善会”,众道徒公推张为会长。这个时期的“一贯道”组织,实质上沦为秉承日本主子意志、尽效犬马之劳的工具。他们公然说:日本人是当年秦始皇派往东海寻取长生不老药的徐福带去五百童男信女所生育的后代,如今回来是住“姥姥家”,“日中亲善”理所当然,以此来麻痹和消磨人们对日寇的民族仇恨情绪。由此,“太阳旗”插到那里,道徒就庇护到那里。
在汉奸层出不穷的华北地区,该教信徒发展尤快。至日寇投降,“中华道德慈善会”随即分化,后沦为一个多神邪教,其道义也很杂乱,它竭力宣扬“三期未劫”妖论:“今后三年,天下大乱,兄弟厮杀,尸殍遍野,赤地千里唯有入道者,方能躲灾避难、逢凶化吉。”
恰巧在整个解放战争中,国共双方投入数百万军队,炮火连天,战斗不断。面对战争、杀戮、混乱、死亡和由此带来的无奈、颓废、绝望、厌世等情绪,“一贯道”躲灾避难的说教,正好迎合了普通民众的心理,蒙难的平头百姓听信谣言纷纷入教,该教得到空前发展。一些偏僻落后的农村,入会者占到总人口的三成, 个别地区情况更为严重。一些地方的道徒竟高达十之五、六。在张家口、大同、归绥、包头、集宁等一些城市里,街道上充斥着各种以名义设立的“仙佛研究班” 等组织,这一时期为该道的鼎盛阶段。当国民党败退台湾后,大陆各种势力角逐博弈,这给“一贯道”的组织活动提供了一个发展空间。它作为一种社会和历史的逆动思潮,也在蛊惑宣传、笼络群众。早在一九四六年春,“一贯道”新魁首张天然,已投靠蒋介石,他仇视和敌对新生的人民政权,逐渐沦落为国民党反动势力的鹰犬。
当时,各地“一贯道”所有的“道坛”(道徒念经与活动的场所)都是公开的,武川县内最大的道坛就设在可镇(即可可以力更镇,为武川县政府的所在地)大南街,其典传师在阐道时公然宣称:乱世遭磨难,谁说了都不算。只有入了本道, 佛仙说了才会算。“坛主”在给道徒布道时解释说:“信奉此道就象石磨里磨碗豆,凡入道者就能从磨眼里蹦出来,不入道者就会被磨得粉身碎骨,灵魂永万辈子受苦受难。”随着“一贯道”的发展壮大,其阶级层序分为:尊师(即张天师)、师母、道长、前人、典传师、坛主、三才(即天才、地才、人才)、道徒。其中“三才” 又分男女性,男称“乾三才”,女则叫“道亲”,为这八个阶层中的特殊人物,可以单独进行宣传活动。这个无形的舆论大网,产生了巨大的冲击波,本县也留下深深的历史烙印。
据统计,其时在华北地区,各类会道门众多,达五十多个。但以“一贯道”势力最为庞大,仅绥远全省就达十三万人,如兴和县的少部分道徒,甚至渗透到基层组织和政权之中。察哈尔省雁北地区有道徒十万余人,多为成年男性。他们在一些偏远农村设坛收徒,其影响力确实惊人。各地新生的人民政府,防范“一贯道”会道门,已到了刻不容缓的程度。早在建国之初,华北军政委员会就给党中央呈报告,请求取缔这个蛊惑人心的会道门组织。(未完,待续)

                                                          
· 作者
刘洋,本名刘玉昌,内蒙古察右中旗人,毕业于内蒙古师大汉语言文学系,中共党员,新闻高级编辑职称,现为内蒙古作家协会会员,先后出版长篇小说《大后山》(2009年人民文学出版社),长篇纪实文学《灰腾梁下》(与人合作,2018年内蒙古人民出版社),长篇纪实小说《后草地》(2022年内蒙古人民出版社)以及散文集《圆,吻别曲线》等著作。
个人成长经历,先后在察右中旗化肥厂、察右中旗旗委宣传部工作,曾任《察右中旗报》社首任社长兼总编辑,1993年调入中央直属企业准格尔能源公司,担任《准能报》总编辑,后任新闻中心副主任,2003调入神华集团公司总部从事新闻策划与党务工作,2007年下派神华集团包头煤基制烯烃科技公司任企业高管,2019年在国家能源集团(即神华与国电合并)退休于北京。现致力于本地(以察右中旗为主)文史资料收集整理与研究等工作,目前,正在创作以陶林地区辛亥革命为题材的长篇历史小说《回望西草地》。


               
               本期编辑:文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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