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篇纪实文学《后草地》(连载)/第33-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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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提要
作品通过先辈孤身走“口外”、北徙大青山、落脚后草地的人生经历和情感故事,再现了当年波澜壮阔的历史背景和惊心动魄的战斗情景,集中展现了新中国建设初期人民群众蓬勃向上的精神风貌和高歌猛进的时代气息,讴歌了建设者满腔热忱的奉献精神和不屈不挠的人生追求。
(原载内蒙古人民出版社。该书先后荣获内蒙古自治区和乌兰察布市精神文明建设“五个一”工程入选奖。)
第三十三章
第一次婚姻失败
 
        

一听结婚这事儿,还得请示上级,老罗头就催促我:“那你还磨蹭啥呀?快不要推靠(方言,即“拖延”之意)了,连女方这头都主动攀亲了,男方应该更着急呀!”看着他那急猴猴的样子,我忙解释说:“这不是急不急的问题,那结婚报告打上去,不见得马上就能批下来。”这时,他老伴儿抢过话头说:“只要上面批准了,你俩马上就办结婚手续,我们老两口啥要求也没有。”一看爹娘撵她出嫁,珍珍不高兴了,就撅着嘴说:“从外面捉个猪崽子,还得问个价钱呢?我这样一个大活人,你们逼我出嫁,也得给我买一身新衣裳呀!”
当时,武川县城内只有布店和裁缝铺,没有现成的衣服可买,我只得请假带她到城里去买。自母亲去世后,我回城就住在姥爷家里。这次,一看我领回对象来了,姥姥、姥爷很高心,忙给做好吃的,又让小姨领上我俩转商店。珍珍从小到大,没有出过远门,更没有到过大城市,看到这里的一切,感到特别新鲜。我给她买了一身新衣服,我小姨给她买一双新皮鞋,我姥姥又给她买了条新围巾。看到从头到脚都是新穿戴,她感到称心如意。第三天,我俩带上新买的衣物,乘车返回来了。
本来,依照她父母的主意,我正要向组织上递交结婚申请。可就在这个时候,外界局势发生了重大变化。原来,就在上个月,经中央人民政府批准,撤销绥远省建制,原辖区与内蒙古自治区人民政府合并,首府设在呼和浩特市(即由原归绥市,更名为呼和浩特市)。武川县原先为绥远省萨拉齐专署的辖区,现在归属于内蒙古自治区管辖范围。此后不久,根据新的区划决定,武川县隶属于集宁专区(后更名为平地泉专署,数年后改名为乌兰察布盟)。随着隶属关系的改变,一些行政机构也发生了变化。有的单位被裁减了,有的部门为新增设,有的人员调走了,有的干部提升了,这里面充满各种纠葛。没想到,我亦被卷入其中了。
本来,“三反”、“五反”运动,已经结束三年了,可在这次人事调整当中,又有人利用它做文章。这天早上,一进机关大院,我就觉得气氛不对。果然,步入办公走廊内,就听到人们议论说,老局长赵立信被看管起来了,据说是因为贪污了七张黄羊皮。当年,那玩意儿可是值钱货,用它做皮袄,又轻便、又暖和。若吊上(方言:即在毛皮外附着布料)华达呢面子,即变成皮衣大麾了,显得更洋气,价值三百元,堪称奢侈品。在上个年度,国家实行了币制改革,比照一九五一年“三反”时的贪污认定标准,这三百元相当于三百万。这样一来,赵局长就被认定为“大老虎”了,尽管大家谁也不肯相信,但是又没人愿为他说话。
就在上面派人来“打老虎”的节骨眼上,我拨通电话将这件事情直接报告公安厅了。这下可是捅了马蜂窝啦!第二天,县委组织部的王组织员板着面孔来到局里。一见我就说:“通知所有人开会。”我就让通信员告诉大家,马上到会议室来。等众人到齐后,我说:“同志们,静一下,下面请王同志讲话。”不料,这人拿过话筒就说:“下面我宣布一件事儿,从即日起,任仲元同志停职反省,由高九龄同志主持全局工作。”我当时就火了,站起来质问他:“凭什么停我的职?”他指着我的鼻子吼叫:“你违反规定,包庇大老虎!”我据理力争,当场和他争吵起来:“我向厅里汇报工作,属于正常工作范围,也是我份内的职责!”
一看在公众场合,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我公然冒犯组织大员,有损其面子。他就高声叫嚷:“你想干什么?”我说:“我不是顶撞你,而是和你讲道理,你说下级能不能向上级反映情况?难道我做错了吗?”一看说不过我,他也觉得理亏, 就生气地说:“你不服气,再向上告状去!”我说:“我是共产党员,服从组织决定。”言毕,戴上警帽,退出会场。
回到宿舍,我越想越气,就去县委找赵书记。可秘书告诉我:“这些天他在集宁开会。”等待了几天,我又去找他,这次在大门口正好遇上赵书记了。不等我开口,他就说:“我外出刚回来,正要叫你过来。张厅长和我通过电话了,你们公安系统属双重领导体制,关于赵立新的问题,由两家联合调查,然后做出处理。” 这事领导都知道了,我还有啥说的?
利用这段清闲日子,我正好把婚事办了。正如我所预料的那样,这次结婚报告送上去,没几天就批下来了。她父母说话算数,我叫上她去县民政局登记时,老两口谁也没有提彩礼的事儿。我只花了三块钱,买了些水果糖、花生、瓜籽儿,把单位的同事们请来喝了一杯茶水,就等于举办了婚礼。婚后,我俩就住在单位的宿舍里。只因在内部食堂交伙食费吃饭,新房里没有锅灶和碗筷,也没有啥摆设,就是把两张单人床并在一起,还有一对红皮暖壶。
妻子对这种生活很满足,每天让我陪她出去闲转,我也觉着难得有此机会,正好安度蜜月。谁想,没隔几日,局里通信员来通知我,说赵书记让我过去, 我直以为要谈停职的事儿。不料他却告知我,已对老赵局长作出处理。原来, 经过调查核实,赵局长拿黄羊皮这事属实,不过,不能定性为贪污行为。其真相是:那年为配合“剿匪”,全县统一行动,开展查处枪支弹药专项治理工作,一些猎户为保留住火药枪,主动上缴了十几张黄羊皮,赵局长老伴儿有腰腿痛病,一直想做个厚皮褥子。结果,赵局长就低价买回来七张黄羊皮。这次面对调查组, 他也如实交代清这码事儿,还拿出当时付款的收据。现在看来,他这种行为,充其量只能算是占了公家的便宜。由此,调查组提出处理意见,要求当事人补交齐黄羊皮差价。
这么说来,赵局长没事了!我这停职反省本是因老局长而引起,他要是没问题,我就是清白的。从赵书记那儿刚回来,高九龄同志就来找我,他本是局里的人事秘书股股长,这次让他出来主持工作,好像有点为难他的样子,只因负责常务工作的庞副局长已经调到察右中旗法院了。据高九龄讲,这次揭发赵局长的那个人,正是那次与他一道去查处非法枪支弹药的部下。本是想趁这次机构调整,变动工作岗位或提拔职务,就去跑赵局长的门子。不想反被老领导批评了一顿。这人恼羞成怒,一气之下竟出此下策,偷鸡不成反白蚀了把米!
老局长官复原职,高九龄也回到股里去了,王组织员宣布的那个决定,等于自动作废。我也没有等待上级来文或来人宣布恢复我的职务,就回到局里继续上班了。这场“闹剧”发生在县委主要领导出差期间,好多做法令人深思,人们对滥用职权那些人议论颇多。
我埋头工作起来,每日回家很晚,妻子对我多有埋怨,我只得好言安慰。可偏偏在这个时候,集宁行政公署公安处安排我外出学习。好在这是个短期培训,待培训结束,我当天便返回县里。一想到半个月没见妻子了,又急匆匆赶回宿舍里。可屋里没有人,房门也未上锁,直以她去娘家了,就返身要去找她。恰在此时,我岳父和岳母老两口气咻咻过来了。
老岳父脾气暴躁,一脚踹开屋门,指住我鼻子质问:“为啥要打我女儿?”闻听此言,一下子把我闹懵了!我刚从外地回来,连她的面都没见,怎么能打她呢?可老头子根本不信,还口出狂言,大吵大闹起来。这时,隔壁宿舍的几个同事,赶忙过来劝架。一看众人来给我解围,老岳父气鼓鼓地说:“好小子,这事儿我跟你没完!”言罢,拽上老伴儿走了。
我独自蹲在屋里,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儿,总觉得这是个误会。就在这时,通信员来敲门,说有人找我。我到大门口一看,原来是老熟人侯镇长。一见我,他就说:“啊呀,我伺等你两天了,来一次说你不在,又来一次你还不在,这回可把你等住了。”我忙问:“有啥事儿?”他拉了我一下,才难为情地说:“这事三言两语说不清。”一看这大马路上,也不是个说话的地方,我就和他来到办公室,又给他倒了一杯茶水,让他坐下来慢慢说。可他吞吞吐吐,磨磨蹭蹭,欲言又止。先是点燃一支烟,又抿了几口茶,似有难言之隐,仍不愿开口。
后来,经我再三催促,他才道出事情真相:原来,他女儿侯素清与我妻子罗淑珍曾是同学,在这次全县机构调整中,侯素清原先工作的民众俱乐部,改名群众艺术馆了,她因能拉会唱,又有文化,遂被提拔为副馆长。近些日子,罗淑珍常去群艺馆闲玩,有时太晚了,她推说爱人出差不在,便在这位同学的宿舍住下。前天傍晚,她又来借宿,侯素清推开门一看,吓了一大跳,只见她脸上和手背上尽是血道子,好像被人打了。忙问:“这是咋啦?”她不好意思地说:“夫妻闹别扭,动手了。”她信以为真,还气愤地骂道:“新婚夫妻,还没度完蜜月,就露出贼相了!”只因看她可怜,勉强收留一夜。次日,就劝她先回娘家,可她死活不肯。侯素清觉得蹊跷,又无法撵她,一看这事很棘手,只好求她爸出面,让家人把她领走。可侯镇长登门找不见我,只得寻找到老罗头家,就让老两口过来,硬把她领回家。
一看侯镇长绕绕弯弯,半天也没说到正点上,我急了,就说:“你别啰嗦了,先拣主要的说!”只见他猛吸一口烟,才说:“这事儿本应过去了,可那个罗淑珍不敢向爹娘说真话。一看女儿挨打了,她爹气愤不过,跑到局里找不见你,反而以为你躲起来了。一气之下,就找居委会给女儿人主持公道。谁想,他这一闹腾,反倒把个灰事(方言:‘臭’或‘坏’之意)捅明了。恰巧前天傍晚,街道里的巡逻人员,发现一对男女在公园树林里鬼混,上前就抓住了。可那个女的为让男的逃脱,竟与巡逻人员扭打起来,反被人家抓伤了脸和手,还揪下她脖子上的围巾。目前,这件丑事已经反映到镇里了,我怀疑那个女的就是你妻子。”
一听这话,我脑袋“嗡”的一下,几乎气炸了!心里暗暗咒骂:罗淑珍啊,罗淑珍!你还知文识字呢?怎么连羞耻都不顾了?你竟然能干出这种丑事来,你父母跟上你丢人?连我跟上你也抬不起头来?我才走了十多天,你就给丈夫戴绿帽子?真是太不要脸啦!”
次日,半前晌,我把她的洗漱用具,用网兜一装,给她父母家送过去。一看这老两口,正在生闷气,我就说:“这是你们女儿的生活用品,我给拿过来了。从今天起,我俩已不再是夫妻了,请你们二老要保重身体。”老罗头一听,这是要离婚呀!他强压住怒火,啥话都没说。可他老伴儿,那脸上挂不住了,气得骂了一声:“你这个不要脸的愣货!”扑过去就薅女儿的头发。她急忙起身躲避,却把那条撕烂的围巾掉在地上了,一看正是我姥姥给她买的那条。我估计就在昨天老两口去我宿舍发威回来之后,居委会的人已来过她家了,并把那条围巾也送过来了。尽管她死不开口,但她爹娘心里,一切全明白了:女儿一直在说谎话。
   
 
第三十四章
驻警校再度深造


我离婚这事儿,不几天就从民政局传出来了,尽管我不是过失方,但也产生了负面影响,以至于牵涉到了我的前途。不久,老局长赵立新调往专区公安处任专职巡视员,经县委研究决定,并报请行署公安处批准,将本县民政局张俊廷同志调入县公安局担任局长,主持全盘工作,高九龄同志被提拔为常务副局长,可我这个副局长则是原地踏步。
当时,面对那样一种压抑的环境,我也有点灰心丧气。常常自我责备,为啥眼睛瞎成个煤球蛋?偏偏找了个水性杨花的女人?结果,在单位丢人不说,社会上也抬不起头来。于是,就打起一个调离武川县的主意。觉得自己还年轻,想换个环境,以求新的发展。
进入秋季,全县机构调整全部结束,除武装部、公安局、人民银行、邮电局等部门实行对口管理外,其他企事业单位,一律归当地县政府(后改称“人民委员会”)管辖,一些行政机构列为县直属机关。不久,根据中央人民政府政务院(后改称国务院)关于稳定政法队伍的通知精神,县委对公、检、法系统又增加了一条新规定:今后凡是从县级公检法系统往外调动科级以及科级以上干部,必须经过县委批准;凡是从县级公检法系统往外调股级干部和业务骨干,必须经同级党委同意。这样一来,我想调动的路子就被堵死了。
俗话说,天无绝人之路。上帝在关闭大门的时候,一定会为你打开一扇窗户。就在我因无法调动而犯愁之际,一天,从呼和浩特市传来个好消息,令我喜出望外。原来,为适应国内新形势发展的需要,内蒙古自治区公安厅决定培养一批专业情报(谍报)人才,以壮大专业技术队伍。根据文件规定,对学员的基本要求为:年龄在三十周岁以下,学历在初中毕业以上,政治面貌是中共党员,凡符合条件者均可报名。经审核合格,送入公安干部学校,脱产培训一年,结业后统一分配。一方面是增强公安部门情报骨干力量,提升公安干警的业务水平和实战能力;另一方面则是储存年轻技术人才,加大后备人才培养力度,全面适应社会发展需要。这几项条件我均符合,在报名后,经过考核,决定送出去培养。
当年初冬,我再度回到母校,进行第二次深造。这天,我刚报名,校方就宣布了三条禁令:不许向外界写信打电话;不准在校外留宿过夜,不准带外人进校活动。每三人一个房间,与我同屋的是牙克石森林公安处的崔科长,还有包头市公安处的吕思明。
开学第一天,从国家公安部请来的授课教师给我们讲了全国隐蔽战线的斗争形势以及我们面临的任务。我们这期培训班的班主任是区厅情报机关的牛处长,他在开班动员会上说:“在你们这批学员当中,有这么几个特点,一是年龄普遍年轻,二是学历比较高,还有不少人会英语。你们属于我们公安队伍中的技术精英,将来要建设公安情报基地,这可是一个人才库啊!”
动员大会之后,我们一出会场,每人发给一套教材。与历次来这里学习或培训有所不同,这次全部是自编教材。《前言》部分,开宗明义:“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后,原国民党统治集团遗留大陆的两股反动势力,其军事武装已被人民解放军全部歼灭了,而暗藏和潜伏的特务还要与我们作长期较量,对他们进行打击斗争就是我们的主要任务。”在其后的课程里,各门授课教员分别向我们介绍国民党原有的情报机构。先是讲“军统”(即“国民政府军事委员会调查统计局”,简称BIS),又讲了“中统”(即“中国国民党中央执行委员会调查统计局”,简称为 CC),还讲授了“美国中央情报局”(简称CIA)和苏联“克格勃”(英文缩写KGB)等国际间谍机构。在当年的历史背景下,这些资料属于国内绝密级文件,我们都是首次接触到这类信息,觉得特别神秘而又异常新鲜。在讲到台湾当局对大陆开展的情报战和反动电台广播时,还提及了“军统”以及创始人戴笠。这一情报机关,鼎盛时期的特工人员高达五万名,分布在军队、警察、行政机关、交通运输机构,乃至驻外使领馆,以监视、绑架、逮捕和暗杀等手段展开秘密活动。新中国成立后,一大批特务和情报人员在全国各地秘密潜伏下来。我们虽实施过“肃反”、“肃特”等斗争手段,但至今仍未肃清。
在培训的第二阶段,重点讲授实战案例和技能训练。当时,我国基本处在敌对势力的包围之中。在东南沿海一带,经常有国民党派遣特务的渗透和敌机的低空侦察和骚扰。在港澳周边省份,长期有境外敌台对内地广播的信号转输。一会儿是公开呼号某某波段,请你在什么时间,在什么区域,与他们保持联系。一会儿是呼叫某某代号,你提供的情报很有价值,请于什么时间,什么地点,从何人手里领取酬金。通过数字游戏,真假难辨,扰乱视线。去年“五一”节,全国总工会表彰了一批劳动模范,还在报纸和电台上登载了“英模榜”。一些潜伏的国民党情报人员就将这些名单提供给海外特务组织。不几天,就有香港和澳门的特务组织以海外亲戚关系的名义,大量往来邮寄包裹和信件。可有的包裹看似礼品盒,实际是隐形炸弹。结果,国内连续发生了数起炸弹伤人事件。国家公安部紧急在机场和海关等重要场所,设置防爆仪器来检查这类伪装的隐形炸弹, 最大限度地避免意外伤害。
在技能训练方面,不仅学习排除爆炸装置、炸弹拆卸原理等,还学习谍报传输、密码破译、数据编解等专业性极强的尖端知识。并根据实际需要培训秘密跟踪、分析推演以及谍报侦破等技能。一些特定案例分析多是全国新近发生的大案要案,令我们触目惊心。
在模拟侦察敌特电台的演习中,我选择了破译密码。内中有个案例的谍报员,所编序的“密电码”,就是一部老版《水浒传》,哪页哪行正数倒数所对应的固字,就是具体的译文或者数据。由于我把教员所给出的一组数字破译了,在实战技能考核中得了满分。
这个培训班比历次都严格,教学非常严谨,整整学习一年,于次年深秋结业,学校给我们发了警校结业证,随后,由内蒙古自治区公安厅政治部拟定分配名单,在全体人员离校那天,由政治部温主任宣布了每个学员的新岗位,在领到结业证的同时,还拿到了介绍信。我被分配到平地泉行政公署公安处。大约在一九五五年十月份,我们大家背起背包,一齐奔向新的工作岗位。我回想起来, 在武川县公安局近四年的工作,也就此告一段落了。
我手持介绍信到专署公安处报到时,在过道里见到原绥远省公安干部学校副校长唐平。一问询才知道,早在一年前,他已调到专署公安处任副处长,处长名叫张耀。两人说着话儿,他就将我领进张处长的办公室了。张处长在看完我的介绍信后说:“在接到公安厅政治部的电话后,知道你们要来,我们还安排了一个欢迎座谈会,咱们一起到会议室吧。”
一进会议室,就看见里面那长条板凳上,整整齐齐坐满了人。张处长在宣读毕公安厅政治部公函后,就说:“今天我们处里又增添了两名新同志,一位是刚从警校接受过专业训练的任仲元同志,一位是平地泉军分区原侦察科长崔树铮同志。这二位都是专业人员,也是属于地区党委组织部管理的科级干部。现根据专署组织部的通知,任命二人为科级侦察员,按正科级待遇,其岗位安排在本处侦察科。根据目前工作的实际状况,各专业部门的领导职数,普遍是一正两副, 你们是一正三副。希望大家在今后的工作中,相互搞好配合。”
接着,由侦察科于科长发言,首先他对我俩表示欢迎,并说:“我们科的编制是十二人,又来了两位新同志,眼下正好满员了。这个科年轻人多,有活力,有干劲,有朝气。今后新老同志,要团结一致,共同努力,互相学习,圆满完成上级交给我们的各项任务。”
随后,大家轮流说了一堆客套话。待散会后,本科的李副科长为我俩安排住处。当来到一排宿舍前,先安排我和崔树铮合住一屋。我说:“这个家伙毛病太多,晚上睡觉咬牙、放屁、打鼾声。”老崔则说我:“他娘的,你的毛病更多,老子还不愿意尿你哩!”一看我俩互相开玩笑,李副科长就问:“原来你俩认识啊?”我说:“是的,那年诱捕鄂友三,我俩曾经配合过。当时,他还是副营级干部,在省军区保卫部工作。”老崔一看,我又提起往事了,就说:“那个副营级顶个毬,我现在是一个大头兵,能有个喂脑袋的地方就行了。”显然,这是对军分区将他转业到地方工作表示不满。李副科长也听出他在发牢骚,就解释说:“眼下就留下这两张床铺了,等条件好了,以后再作调整。”待李副科长走后,我一边往开解行李,一边问他:“你不好好地当你的陆军军官,跑到公安战线来干啥?”他气咻咻地说:“就因内部发生了丢枪案件,老子让人家给清理出军队了。”我说:“你这骂人的毛病不改,在公安也干不久,”他说:“习惯啦,改不了!让干就干,不让干,老子就滚蛋!”(未完,待续)

     
      · 作者
刘洋,本名刘玉昌,内蒙古察右中旗人,毕业于内蒙古师大汉语言文学系,中共党员,新闻高级编辑职称,现为内蒙古作家协会会员,先后出版长篇小说《大后山》(2009年人民文学出版社),长篇纪实文学《灰腾梁下》(与人合作,2018年内蒙古人民出版社),长篇纪实小说《后草地》(2022年内蒙古人民出版社)以及散文集《圆,吻别曲线》等著作。
个人成长经历,先后在察右中旗化肥厂、察右中旗旗委宣传部工作,曾任《察右中旗报》社首任社长兼总编辑,1993年调入中央直属企业准格尔能源公司,担任《准能报》总编辑,后任新闻中心副主任,2003调入神华集团公司总部从事新闻策划与党务工作,2007年下派神华集团包头煤基制烯烃科技公司任企业高管,2019年在国家能源集团(即神华与国电合并)退休于北京。现致力于本地(以察右中旗为主)文史资料收集整理与研究等工作,目前,正在创作以陶林地区辛亥革命为题材的长篇历史小说《回望西草地》。


               
               本期编辑:文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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