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村日月长:赶村集




我们村有集会近30年了,由于处于三县交界,比较偏远,流动人口也少,所以集会规模不大,有些零散。
纵如此,每逢农历二、七的集会还是给乡亲们带来了热闹、便利和微弱的商品交易量。
在老家住这段时间,我每会必去,主要是买菜和当地产的水果。



我太喜欢这种满车的新鲜蔬菜水果和那良心的地摊价了。自然长成的西红柿、黄瓜都是10元8斤,大青椒5元一大袋,大圆紫茄子5元3斤,还有土豆、红薯、豆角、杏、草莓、樱桃啥的……
集会一般从下午开始,我每次都是傍晚时分骑着爸爸的老年三轮车去集上溜达,看到新鲜蔬菜水果就买一些回来,差不多吃到5天后的下次集会。


集会上有几个固定的卖衣服、卖鞋子摊位,乡亲们特别是老年顾客比较多。他们大概是行动不便,去不了太远的地方,而儿女们买的也不一定合自己的心思,所以家门口有集就出来挑选一下,花个几块小几十块,现场试穿好,买双鞋子或买件衣服,心满意足地回家。
集会上一定有卖菜种子和花种子的摊位,生意挺不错。因为家家庭前屋后都有地,四季都可以种菜种花。
我想在我家门口种点凤仙花(指甲草),到暑天可以染指甲,平常开花也好看。
我来到摊位前,问有没有指甲草种子,摊主大叔说:“啥?指甲草啊,那还要买啊?这样,我家门口有一大片长起来的,不远,你去吧,到那里随便移走种就是了。”说得我感觉自己真是一个外行。

集上还有一些现做凉皮、蛋糕、油条、鸡柳等小吃的摊位,说“垃圾食品”也好,说食材不卫生也好,总还是有人上前去吃一口或买些回去。我想,乡亲们天天吃自己家种的粮食和蔬菜,不打农药,油水也不算大,偶尔吃点味道浓厚的加工食品也没有什么大碍吧。

眼看到收麦季节了。这次集会我看到了一个大伯守着一个卖镰刀、锄头的摊位,和偶尔上前的顾客聊着价钱。
这些年,村里的麦子收割耕种实现了全程现代化,镰刀已经不怎么用了。但是收割机收不到的边角地方可能还是需要用镰刀收割。
这个摊位一下子把我的思绪拉到了40年前的麦收季节,每天晚上爸爸在院子里把镰刀“呲呲呲”地磨得锋利铮亮,第二天天不亮,我和爸爸妈妈各自拿着镰刀去地里割麦子。
燥热的初夏,强烈的阳光下,风吹麦浪现在是一景,当时可是需要弯腰向前,用镰刀一镰一镰去丈量。那个苦和累啊,真是用一个季节的辛劳来仔细解读“汗滴禾下土、粒粒皆辛苦”的真正含义。但也正是因为有这种切身体验,让我一辈子对节约粮食有敬畏之心,对农民乡亲有骨肉相连的亲近感,对后来工作中的“吃苦耐劳”看作不算啥事儿。


赶完集回到家,躺在沙发上刷手机,看到身价成百上千万以及多少亿元的大咖畅谈规划、愿景、流量、人脉、资本什么的,心神得稳定一会儿,否则分不清是现实,还是梦境。
城市经济发达、资源丰富、节奏紧凑、压力大、收获多;农村安居乐业、小富即安、时光缓慢、收成薄、接地气。
然而,人生的幸福和外在环境并不是绝对的正相关关系。无论在哪里、做什么,只要能够自适自洽,自足自乐,都是美好的生活。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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