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事】苦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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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颜六色的天空
2018年8月,93岁高龄的徐婉婵迎来了一位客人,他就是抗日名将孔墉的孙子孔柏年,他除了来看望徐婉婵外,还给她带来了一张照片,徐婉婵看着照片中英俊帅气的男人,不禁潸然泪下,70年前的回忆如潮水般涌上心头……
这是刻在徐婉婵心中久久不能忘记的爱恋,也是此生最大的遗憾。
图|王振康和徐婉婵
徐婉婵出生于台州的一个小资家庭,家境殷实。高中毕业后,她顺利考上了浙江省立杭州高级医事职业学校。在风光旖旎的西子湖畔,她遇到了让她牵挂思念一生的人。
徐婉婵有着高挑的身材和姣好的容貌,学生时代的徐婉婵自然身边有很多的异性追求者,但是她的心里只有一个人,他是穿着空军制服、英姿飒爽的军人。
1947年10月31日,杭州的高校间召开了一场体育比赛,徐婉婵代表学校前来参加排球比赛,突然下起了大雨,比赛临时中断。徐婉婵和同学赶紧跑到主席台上避雨,恰逢遇到了空军军官学校的篮球队员们。
长相俊朗的王振康一眼就注意到了长相高挑的徐婉婵,徐婉婵仿佛感受到了有人在盯着自己,当她抬起头寻找这个目光,两人恰好四目相对,正处于花样年华,情窦初开的徐婉婵一时间竟然羞红了脸。
图|徐婉婵
徐婉婵才知道,前一天盯着自己看的人叫做王斌,小名叫王振康。徐婉婵是个聪明人,她一下子就听出了话外音。她想到两个人只是看了一眼,王振康就在一天后找到了她的学校。可想而知,王振康对自己很上心。
怎料初次相见,便让王振康动了感情。返回到学校,王振康就四处打听这位个子高挑的姑娘。经过朋友的介绍,第二天,王振康就在两位军官同学的陪伴下来到了徐婉婵的宿舍楼下,徐婉婵也被同学叫下了楼。
当王振康看到了日思夜想的徐婉婵,一时间居然感到不好意思,他腼腆地说道:“我们想来……想来参观你们学校……”
想必大多数女孩子都对穿着军装的军人充满崇拜,那么徐婉婵也不例外。她被王振康身上所具有的正义之气所吸引,接受了王振康的追求。
图|徐婉婵
王振康是一名优秀的军人,同样也是一位热血青年。1944年,王振康从金陵大学哲学系毕业后,为响应知识青年积极从军的号召,他毅然投笔从戎,参加中国远征军,远赴缅甸密支那进行抗战。抗战胜利前,又考入笕桥中央航校成为了一名光荣的空军。
很快,徐婉婵和王振康相恋了。飞行员追求女朋友的方式总是显得很特别,王振康在做飞行训练时总是会驾机前往医士学校的上空,做各种飞行动作。就像在蓝天上书写爱情的宣言一样,两人的恋情在校园里一时被传为佳话。
空闲的时候,王振康会驾驶着吉普车陪同徐婉婵在杭州城内游玩。这时候的两人徜徉在美景之下,共同憧憬着美好的未来。战乱时期,虽然两人没有举行婚礼,但是他们的爱情得到了双方父母的肯定和祝福。
1948年12月15日,是一个让徐婉婵记忆犹新的日子。这一天,徐婉婵提前收到了王振康送来的元旦贺卡,贺卡上面写着:“祝您新年快乐、前途幸福,谨以此赠给我想念中的人儿。”
时局动荡,让身为军人的王振康感到很不安心。他提出要徐婉婵提前和他前往台湾生活,但是徐婉婵考虑到还有半年多就毕业了,她认为再等几个月再走也来得及,所以她拒绝了王振康的邀请。
王振康有着军人所特有的敏锐感,有一天,他忧心忡忡地对徐婉婵说道:
“假使有一天,我们不小心走散了,那么就在岳坟前等吧,最多十年,老天一定会让我们重新相聚的。”
单纯开朗的徐婉婵继续沉浸在爱情里,她丝毫没有感受到即将分离的危机感。果不其然,王振康料想的事发生了。1949年,随着时局的动荡,王振康来不及见徐婉婵最后一面,他就跟着军队飞去了台湾。
可是两人万万没有想到,这一分别竟成了永别。因为战争因素使得台海两岸隔断了音讯,两人彻底失去了联系。徐婉婵经常独自去岳坟前等待王振康,等来的总是失望。
图|徐婉婵和王耀振
而让徐婉婵更没有想到的是,因为与初恋王振康那段甜蜜的爱情,她的档案上多了一条“恋人为台湾飞行员”的记录,从而遭到关押。就在她人生最失意的时候,徐家被评为地主,资产全部充公,她的哥哥也丢掉了性命。
此时的徐婉婵的生活仿佛从天上顷刻间掉落到了地上,幸好,一个叫王耀振的医生出现在了徐婉婵的身边。王耀振不计较徐婉婵曾经的恋情,她对徐婉婵展开了猛烈的追求。
虽然徐婉婵始终没有放下对王振康的爱,但是她是一个软弱的女子,此时的她需要一个男人来照顾自己。很快,徐婉婵接受了王耀振的表白并与他组建了家庭,后来,两人还生育了三个女儿。
写到这,可能很多人认为徐婉婵的生活圆满了。可是造化弄人,后来赶上了时局的动荡,正直的王耀振因为得罪了人而被下放到农村,开始了长达21年的劳改生涯。
动荡时期,为了避免迫害和解决生计问题,徐婉婵将初恋送给自己的礼物烧得烧,卖的卖。她含辛茹苦地将三个女儿抚养长大。
终于到了1979年,王耀振回到了她的身边。可是再见面时,夫妻俩竟已迎来了暮年。
图|徐婉婵和三个女儿
虽然海峡将人隔断了音讯,却没隔断徐婉婵对初恋的思念。晚年的徐婉婵始终放不下这段感情,王耀振看着疾病缠身的妻子,心痛不已,所以他很支持妻子寻找初恋的行为。甚至告诉女儿帮助徐婉婵寻找初恋,面对母亲的行为,女儿们心疼父亲。问她爱爸爸吗?徐婉婵说道:
“我当然是爱你们父亲的,否则运动时早就和他划清界限,不会和他相守60余年,但我也爱振康,这是不一样的两种爱。”
为了尽孝道,了却母亲的心愿。女儿们只能试着透过各种渠道帮母亲打听王振康的下落,但都没有结果。
2008年12月15日,距离徐婉婵与王振康的离别已经整整过去了60年,徐婉婵在初恋送给她的那张新年贺卡上写下了如下几句话:
“弹指一挥间,60年过去了。1948年12月15日是什么日子?今天又是12月15日,两岸通航的时间,您在哪里?我们都是八十多岁的高龄老人了,只有黄泉相见,天涯之路又在何方,心痛难忍。”
图|中年的徐婉婵和王耀振
2014年,为了寻找王振康的下落,徐婉婵的女儿给写了一封信。居然惊喜地收到了回信,但是回信的内容是让人失望的。原来王振康到台后改名为王易斌,他在1955年的军事演习中,不幸发生事故牺牲了,享年32岁。
得知初恋已离去59年,年纪轻轻就因公牺牲了,徐婉婵感到十分难过。没过多久,与徐婉婵相守半生的丈夫也去世了,此时的徐婉婵感到心灰意冷,她甚至想到自杀,幸好被女儿发现。
转眼到了2018年,女儿们得知孔柏年先生正在以志愿者的身份帮老兵寻找亲人。于是便找到他,向他讲述了母亲的故事。很快,孔柏年找到了一些王振康的资料。
因泪腺堵塞,徐婉婵已20年未流过眼泪,但看到王振康的照片,她却突然热泪盈眶。经过了解,王振康到了台湾后,就已经结婚生子。得知消息的徐婉婵有种莫名的欣慰感,因为她担心王振康一个人太孤独,那样已婚生女的她会很愧疚。
人世间初恋难忘,如果不是时局动荡,两人也不会分离,一定会是美好的爱情故事。徐婉婵与王振康的爱情是一个时代的缩影,当时因为战争而导致亲人、恋人被迫分离的并不在少数。时代的大潮改变了多少人的命运,徐婉婵与王振康,一场离别便是一生,这对徐婉婵来说无疑是一场爱情悲剧。愿美好的爱情不再被汹涌的浪潮吞没,愿天下有情人终成眷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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