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球是一个奇迹
文化｜河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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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里岗文化，以河南郑州二里岗遗址命名，被认为是晚于偃师二里头遗址（夏中后期文化），而早于安阳殷墟遗址（晚商文化）。图中红圈标示着“二里岗”昔日的统治范围。｜Wikipedia
通常认为，秦始皇开创了中国最早“帝国”。
然而，近年来中科院考古队在河南郑州发掘的二里岗遗址显示，早在秦朝之前，中原大地上可能就存在一个“超级帝国”——二里岗。
二里岗诞生于约前1500年-前1300年，仅有200年的历史，时期晚于偃师二里头遗址（夏中后期文化），而早于安阳殷墟遗址（晚商文化）。其代表性文化被称为“二里岗文化”。
二里岗为什么被认为是比秦朝还早的“帝国”？
“二里岗”出土的青铜器。｜Wikipedia
大体量
二里岗的首都，当时世界容纳人口最多的地方。
2016年，中科院考古研究所通过聚落密集和出土的大量青铜器判断，郑州商城是二里岗王国的“首都”。也是我国迄今发现规模最大、年代最早的都城遗址。
美国学者罗泰提出，在郑州商城全盛时期“应是世界当时容纳人口最多的地方。”据推测，仅首都人口就有15-18万，总人口估计超500万。
什么概念？
美索不达米文明亚南部最大的城市乌鲁克城，人口在4万-5万人之间；赫梯帝国首都哈图沙全城估计有4-5万人；亚述帝国首都尼尼微约10-15万人。
目前已知世界最早的帝国是古埃及王朝，考古学家杰里·本特利推算，在新王国时期埃及的农业剩余产品养育了大约400万人口。该数字与二里岗时代的人口数近同。
“早期帝国”在全球主要文明发祥地分布。| Wikipedia
外向型
二里岗不止一座城市，它一直寻求扩张。
最大的当属“首都”郑州商城，按照当时的生产力计算，即使每天有上万人参加筑城劳动，也需要四五年的时间才能完成。考古学家许宏介绍，“这个大城圈，东西跨度约1700米，南北跨度在1700-1870米。共有夯土量约87万立方米。”
“在郑州商城之前，没有发现超过5平方公里的都邑遗址或早期中心聚落。”许宏说
许宏为中科院考古研究所研究院究员，曾任二里头夏商周考古队队长，研究方向为中国早期城市和早期国家。
以郑州商城为中心，河南各地又发现了偃师商城遗址、小双桥遗址和盘龙城遗址，这些遗址同属二里岗王国。
其中，最远的盘龙城遗址距“首都”上千里，辐射范围160万平方公里。
日本考古学者冈村秀典认为，二里岗文化不仅出现了大规模城邑，而且在晋南和长江中游等地扩张、建设据点。
二里岗文化的扩张态势与郑州、偃师、盘龙城三级聚落的体量比较 | Campbell 2104
但二里岗被认为是“帝国”除了人口众多和地缘辽阔之外，最重要的还是文化。
集中性
二里岗出现了和秦朝类似的“文化同质化”。
什么是“文化同质化”？
秦国在统一后，颁布了包括“书同文”、“车同轨”、“度同制”、“改币制”等文化和制度上的标准。最早甚至可以追溯至周朝，《礼记·中庸》中记载：“书同文，车同轨”。
历史学家将该过程称为“文化同质化”，标志着文明的统一。
二里岗出土的陶器显示了这种“文化同质化”，许宏认为，“二里岗陶器强烈显示，它们出自一个强有力的国家。”
象征着大一统的秦始皇兵马俑 | Wikipedia
在偃师商城遗址、小双桥遗址和盘龙城遗址，考古学者发现风格与技术上一致的陶器。
通过对比二里头时期（早于二里岗文化）出土的陶器，许宏表示，“晋西南、伊洛地区、豫北、长江中游地区在二里头文化时期都是各自具有不同组合风格的地区。”
然而，进入二里岗时期，陶器风格呈现出高度的共通性，而且这种共通性不仅限于器类构成的类似，在陶器的细部特征和制作技法方面也可得到确认。
二里岗各个部落陶器一体化示意图。 | 秦小丽2019
在中心都邑、地方城邑和一般聚落三类性质不同的遗址中均有发现。“由此可以推测其背后存在着某种严格的陶器生产制度和规则。”许宏说。
除陶器之外，出土的青铜器也是一样。
很多学者都意识到，“一个广泛的文化同质化过程发生在二里岗时期，之前任何新石器文化下都未曾实现过的一个巨大的地域文化整合。”许宏说。
如何定义帝国？
二里岗比秦始皇早一千年统治华夏？
中国社会科学院历史学部主任、三星堆遗址发掘考古专家王巍在《中国古代国家形成论纲》中认为，中国古代先后经历了邦国（古国）、王国和帝国三种不同的国家政权体系。
通常认为“帝国”只指自秦汉以迄明清，自波斯、罗马帝国以迄奥斯曼帝国那些庞大的、中央集权的国家。
但许宏认为，以郑州商城为中心的二里岗文明可称之“帝国”，它也满足了高度集权、大体量、外向型等“早期帝国”的共性特征。
华盛顿大学（University of Washington）艺术史教授王海城则认为，对千大多数学者来说，“一个帝国就是通过集中指挥的战争而形成的—个庞大政体，对不同的族群进行集权统治，而且经常伴随着大规模的入群流动”。
基于此，他们认为二里岗文化的物质遗存与这个定义相符。
郑州商城遗址｜新华社
秦皇汉武俱往矣，开创华夏最早“帝国”的或许是二里岗。
撰文：Arvin
编辑：Arv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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