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0年,一上海女人来到沂蒙山村,找到了失联三十二年的老娘


1990年8月的一天,沂南县大庄镇白石埠村的村口,来了一位陌生的女人。
通过向村民打听,这个女人最终来到了村民王桂花的家中。
随后,她推开了记忆中的那扇院门,推开门的那一刹那,她的手不禁有些发抖,而当女人看到院内坐着干活的那位老人之时,眼泪再也忍不住,顿时夺眶而出。
“娘!”女人快步走到了老人的跟前,“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扑进了老人的怀中,哭着喊道,“娘,我来看您了,您可好?”
眼前的老人,看着面前这个已经三十二年没有见面的“女儿”,一面含泪摩挲着孩子的头发,一面仔细地看着这个陌生而又熟悉的孩子,往事顿时浮现在脑海之中,桩桩件件,历历在目。
这位老人名叫王桂花,而此刻,她面前那个跪倒痛哭的女儿——洪鲁民,当年的名字,叫作“唤唤”。
王桂花老人
1947年2月26日,白石埠村高家生了一个大胖小子,和其他人家生孩子后不同的是,全家人除了高兴之外,还多了一丝紧张。
王桂花抱着怀中的孩子,有些担忧,因为先前生的两个孩子,都是生下不久,便不幸夭折,会不会这个孩子也.......
她不敢想,但命运却再次绽露出狰狞,十二天后,怀中的那个孩子,又不幸夭折了。
心如死灰的王桂花,看着丈夫将冰凉的孩子抱出去,顿时感到失去了继续活下去的意义。
当天晚上,不吃不喝的王桂花正在床上躺着,丈夫高士都从外面回来,同时还抱回了一个小包。进屋之后,丈夫便将小包递给了王桂花,轻声对她说:
“抱回来一个闺女。”
原来,河阳乡刘家店子村一对解放军夫妇刚生了一个孩子,部队正准备在孟良崮地区,对国民党整编七十四师进行作战,战火硝烟之中,这对解放军夫妇无法携带孩子同行,只得将孩子寄养在本地一户老乡的家中。
华东野战军在孟良崮战役中顺着山路插入敌人纵深
可那家主妇没有奶水,看着孩子饿得哇哇哭,却束手无策,最终这户人家辗转打听到了高家刚生了孩子,便找到了高士都,央他将孩子带过去代为抚养照顾。
“共产党是替咱们穷人打天下的,他们的后代,就是咱们的亲骨肉,咱们孩子虽然没了,但这个孩子咱们以后就当亲生的养。”高士都对王桂花感慨道。
王桂花打开了襁褓,只见里面的孩子已经饿得面黄肌瘦,孩子看到人后,委屈地想哭的样子,让王桂花的母性顿时复苏。她赶紧将乳头塞到了孩子的嘴中,一面喂奶,一面轻拍着孩子,“多可怜的娃,放心吧,咱们一定待她好”。
随后,夫妻俩给这个孩子起了个温馨的名字——“唤唤”。
多少年后,王桂花依然记得,那天晚上,正是这个孩子的到来,自己那颗已经冰冷到极致的心,再次复苏了起来。
在王桂花夫妇的照料之下,唤唤的精神开始好了起来,在随后的日子里,这个孩子成为了两人的心肝宝贝。几个月后,当唤唤第一次喊出“爹、娘”之时,夫妻俩坐在一起,高兴地哭了好久。
在那段烽火岁月之中,照顾共产党的后代,是要冒着很大风险的,多少次国民党还乡团闯入村内,王桂花都抱着唤唤往村后的树林里躲藏。
有的时候,整晚躲在山间,夜里,王桂花将身上的衣服盖在熟睡的孩子身上,自己却瑟瑟发抖地忍受着山间的寒风。
解放后,村里的生活归于平淡,而王桂花的内心却开始有些不安起来,看着眼前越长越大的孩子,她知道,孩子的父母,应该也快来了。
1952年,一名叫孙茂松的军人,来到了王桂花的家中,他带来了孩子父母林道生、洪雪的消息,以及表达了孩子父母想让接近学龄的孩子,前去上海读书的想法。
分别的时刻,终于到了。王桂花夫妇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看着面前一口一个“娘”的女儿,王桂花的心,还是止不住地疼。
为了和孩子熟悉起来,孙茂松在家里住了四天,这四天,王桂花领着孩子看遍了村里的风景,还将家里的老母鸡杀了,让孩子顿顿吃肉、吃鸡蛋。
临走的那天,王桂花早早给孩子梳好了头,给她做好了饭,然后挎了个篮子,给唤唤撒谎说,自己要去亲戚家串门,让孩子跟着孙叔叔上城里玩。
出了门的王桂花,一个人偷偷跑到路边的树林里,望着孩子跟着孙茂松渐行渐远的背影,不禁号啕大哭。
小唤唤走了,可她却一直牵挂着王桂花的心,孩子在上海习不习惯,能不能适应?种种担忧,困扰着王桂花的心。两年后,思女心切的王桂花,最终怀揣了十块钱,抱着刚满一岁的儿子,踏上了南下的火车。
上世纪五十年代的上海街头
下了火车,王桂花便按照林道生给写的地址,辗转找到了时任上海市公安局副局长兼政治部主任林道生的家中。
见到王桂花的到来,林道生夫妇顿时喜出望外,他们赶紧安顿好王桂花在上海的生活,然后领着王桂花,来到了上海市东安路4号,唤唤上学的地方。
林道生
此时的唤唤已经有了一个正式的名字“洪鲁民”。
当天,看到王桂花的小鲁民,“哇”地一声扑到了她的怀中“娘,你可来了。”
这句“娘”,让王桂花顿时潸然泪下,七岁的唤唤个子长高了,也懂事多了,这让王桂花感到分外欣慰。
王桂花在上海待了足足一个月的时间,这一个月的时间里,林道生夫妇对她分外照顾,领她游览了上海大部分地方,让小鲁民每天都陪在她的身边。
一个月后,拿着与唤唤合影的照片,王桂花回到了沂蒙山的村内,随后,高家夫妇便一直与林道生夫妇保持着书信往来。
然而,这个联系却在动荡的岁月之中,倏然中断。五十年代末,林道生受到不公待遇,被关押劳改,而母亲洪雪的身体孱弱多病,使得洪鲁民一直忙于照顾母亲,事奉榻前,一直也没有机会完成回沂蒙看娘的心愿。
1989年底,洪雪因病去世,弥留之际,她拉着女儿的手,一再叮嘱她道:
“千万别忘了,你那山东的娘呀。”
是啊,那段沂蒙山中生长的经历,那个哺育自己长大的母亲,自己怎么能忘记呢?
洪鲁民
第二年,洪鲁民便踏上了回沂蒙的路途,三十多年了,昔日的山村变化得已经认不出来了,幼时的记忆,模糊而又陌生,只有面前的那位老人,老得让人不禁心酸,忍不住流涕。
王桂花老人
“娘,我回来了。”洪鲁民扑在王桂花的怀里,这段中断了三十多年消息的母女,终于再次重逢了。
自此,两家人的走动便频繁起来,王桂花的儿子们多次去上海探望姐姐,每逢佳节,洪鲁民也都会打电话、寄钱、寄物品给沂蒙的老娘。
带着女儿回沂蒙的洪鲁民
战争造就了一段感人至深的母女情,期间虽然因为各种原因,一度中断,但最终还是以圆满的结局呈现给世人,让我们看完,感动不已。
当年,在那片沂蒙山中,还有很多像王桂花这样的母亲,她们像延绵的大山一样,博爱而又包容,无怨无悔地照顾着革命的后代,哺育着共和国的希望,她们奉献了自己,感动着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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