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5年5月17日,天还未放亮,碱厂白庙子村(现葫芦岛市兴城市碱厂满族乡白庙子村)村口,突然出现了一群扛枪的人影。
十几名伪警察一早便得到了上峰的命令,令其前往白庙子村,捉拿私通八路的案犯。
按照以往的惯例,伪警察入村,一般都会与当地乡、牌长(旧时地方基层头领,州县乡十户立一牌长)事先打好招呼,以便让对方领着自己前去抓人。
然而,这次却比较特殊。
这帮伪警察进了村子便直奔着村西的一户人家而去,而那户人家正是伪牌长——王德强的家。
昨晚,碱厂伪警察署长薛季川得到消息,白庙子村伪牌长王德强的家中,前天晚上悄悄来了两名八路军,对方一直留宿到天亮才离开。
“好你个王德强,原来竟是个吃里扒外的主儿,看我不把你逮住送到日本人那里,正好算是一件功劳!”薛季川听罢之后,登时便下令,派人赶紧去抓捕王德强。
当天上午,王德强便被抓到了警察署内,薛季川随即开始突击审讯,想要再从王德强口中得到一些额外的“消息”。
然而,令薛季川没有想到的是,眼前这个其貌不扬的小老头,骨头倒是挺硬,一轮酷刑挨下来,硬是没有交代半分有价值的东西。
“罢了,关起来吧,明天一早,送到县城里面,把他交给日本人,看他还嘴硬不嘴硬。”眼看逼不出任何消息,薛季川便疲倦地摆了摆手,让人将王德强带入警察署的监房之内。
对于薛季川来讲,王德强招供了更好,对自己来说是算锦上添花;即便对方死硬,拒不交代,将他送到县城之内,照样也还是功劳一件。
当天,心情不错的薛季川哼着小曲回到家门口,在他看来,此番押送人犯入城,过不几天,便会有奖赏下来。一想到日本人给予的奖赏,薛季川的心里面便不由地乐了起来。
然而,就在他推门的那一霎那,他那原本灿烂的笑脸顿时凝固了起来。
门开了,但一柄黑洞洞的枪口,也同时顶上了薛季川的额头,让他再也不敢擅动半分。
“好汉,饶命呀!”冰冷的枪管顶在脑门之上,触手可及的死亡,如此近距离的威胁,让薛季川的大脑顿时陷入一片空白当中,除了求饶,他的其他肢体全都麻痹了。
“进来。”
里面的人沙哑着声音轻喊了声,与此同时,另外一名青年汉子闪出门外,半搂半抱地将薛季川快速推搡进了屋内。
薛季川吓得面如土色,浑身发抖着,连舌头也开始短了起来,他看着眼前这两个拿枪指着自己的人,老半天脑子才转过弯来:
“你们,你们是......八路?”
“嗯,那你一定该知道,我们为什么来找你了。”拿枪对着薛季川的汉子,名叫郎秀峰,是兴城突击组(由凌青办事处批准组建)组长,另外一名汉子是组员魏国。
这俩人便是昨天晚上,薛季川所获知入村的那两名八路军。
郎秀峰和魏国是中午之时,才得到王德强被捕的消息的,为了救出王德强,两人当天下午便赶回了碱厂,随后便敲开到了薛季川的家门。
两人先是以伪警察的身份,打着奉薛季川命令来家拿文件的幌子,敲开了薛家的院门,待得薛季川老婆开门之后,便将对方捆绑起来,扔进了偏房之内。
随后,两人便在院内静静地等着,一直等到薛季川下班回家,敲开了这个院门。
“我不知道呀。”薛季川下意识地摇头否认道,“八路老爷饶命,有话好好说。”
“你为什么要抓王德强,不知道他是我们的人?”既然要明着救对方,郎秀峰也就不再藏着掖着了,大大方方地承认了王德强的身份。
薛季川听罢,吓得浑身发抖,瘫软在院内的地面之上,一个劲儿地捣头道:
“我有罪,我知罪。”
一看对方这个德性,郎秀峰便用更强硬的态度,命令对方立即释放了王德强,而且保证以后不许再找对方的麻烦。
眼见薛季川满口答应下来,郎秀峰语气随之缓和了下来,他向薛季川讲了当前的国际形势,日本败亡已成定局,如果不给自己一个立功赎罪的机会,那将来可就要亲蹈万劫不复的境地了。
薛季川在郎秀峰的一番拉打之下,连连保证立即释放王德强,并向郎秀峰许诺,以后坚决不会再做对不起八路军的事儿了。
就这样,当晚,薛季川便紧急下令,命人将王德强放了,并专门派了四个人,连夜用担架把王德强抬回了家。
碱厂的伪警察署,自此之后,反动气焰也收敛了很多。
后来,再有人给薛季川告密村内有八路,薛季川便会悄悄命手下之人,明着前去抓捕,等走到村口之时却故意走火,给村内的八路军提个醒,待他们走后,这才让人假意搜索一番随后离开。
在那烽火狼烟的岁月里,有无数草根英雄,他们在晦暗之际奋起,却最终消隐于历史的长河之中。这些隐匿在历史长河之中的故事,虽然鲜为人知,却依然是当年那幅波澜壮阔的人民战争画卷之中,不可或缺的一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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参考资料:《凌青绥抗日游击根据地》,郎秀峰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