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放前,一侦查员将被处决,房东送断头饭时悄声道:这饭要仔细吃


1947年12月7日,淮安县敌工站侦查员李凤岐接到上级命令,孤身前往淮城(现淮安市淮安区)之内侦查敌情。
当天,侦查任务执行得非常顺利,探明敌情之后的李凤岐随后撤出敌巢,悄悄返回南马厂村。
一路之上,李凤岐还颇为庆幸,此番执行侦查任务,没有遇到任何意外和困难,然而,他却万万没有想到,一下一刻,意外便不期而至了。

下午三时左右,当李凤岐走到徐杨大叉路上之时,迎面突然出现了十来名还乡团团丁。这群人身挎长枪,从土路的拐角处陡然出现,使得忙于赶路的李凤岐,一时躲避不及,只得硬着头皮继续前行过去。
当时的李凤岐刻意地低了低头,侧身避走在道路一旁,原本想着对方应该不会有人认出自己来,然而,还没等李凤岐走到对方跟前,对面便传出了一声惊呼:
“李凤岐?抓住他,他是联防队(李凤岐抗战时曾是地方联防队成员)的!”
“糟了!”李凤岐的脑袋轰地一下,下意识便转身躲逃,然而,此时双方的距离已经很近了,对方又人多势众,慌乱之际,如何逃脱得掉。
李凤岐才跑了没多远,便被身后追上的敌人一枪托打倒在地,随后,他便被一众敌人们按住手脚,捆绑了起来。
被捕的李凤岐随后被敌人押着往回走,当众人途径张桥小王庄时,天色已黑,一众还乡团团丁便来到了村子最西头村民吴必荣的家内。还乡团的小头目是吴必荣的亲戚,对方招呼着吴必荣给大伙儿准备吃食,随后便让人将李凤岐,暂且关到了小丁头屋内(房盖得很矮,檐墙一般只有一两尺高至一米多,无法开门,只能在山墙上开门进出。)。

李凤岐被捆绑着关在小屋之内,外面有一名还乡团团丁持枪看守。当时的他已经做好了随后要经受敌人酷刑审讯的准备,然而,没多久,外面突然响起的一句话,让他的内心顿时陷入了彻底的绝望当中。
“一会儿吃完饭就不用再看这个屋了,靳四刚回来,镇长发话,让咱们尽快把里面关的那个人处理了。王丕、张茂生他俩已经拿铁锹出去挖坑了,等会儿就把他给埋了。”
原来,就在敌人押着李凤岐返回之时,已有一名还乡团丁先行赶往马厂据点报信。据点之内的马厂镇镇长得到抓到李凤岐的消息之后,压根就没想过从李凤岐这种出了名的“硬骨头”身上能获得消息,生怕夜长梦多的他随即下令,尽快将李凤岐处决。
死亡转瞬即至,虽然落入敌手之后的李凤岐,已在内心有了很可能会牺牲的准备,但突如其来的死亡冲击,还是令李凤岐感到一阵不太真实的恍惚。
此时,一旁的院内,一众敌人们正在推杯换盏地吃喝着,而自己却不得不等待着那个无法逃脱的厄运,李凤岐下意识地用力挣了挣手臂上的绳索,然而缚紧的绳索,却如同命运一般,让人无法挣脱,无可奈何.......
院内,忙着端菜上桌的吴必荣擦了把汗,回到厨房的他让妻子又盛了一碗饭,然后端着饭碗向着小丁头屋内走去,当他走到一众还乡团团丁跟前时,还乡团头目乜着眼问道:
“表哥,你这是要给谁送饭呢?”

“去给李老四送碗饭,乡里乡亲的,你们之间啥事儿我也不懂,要杀人的话,至少上路前也让他吃顿饱饭吧。”吴必荣转过身,眯着眼解释道。李凤岐是南马厂乡张桥村的,说起来都是本乡乡亲,吴必荣的这番话,在场的所有人也都不好驳斥,那还乡团头目听罢,随即摆摆手,任他去了。
吴必荣端着碗来到了小丁头屋门前,先是转身对那名看守笑着说道:
“都吃饭了,你还在这儿忙,我在锅里给你留着饭,底下专门给你盖了个鸡蛋,到时候记得往底捞。”
那看守听罢,赶紧点头,道了声谢,随后便闪开了身子。吴必荣端着饭,走到李凤岐跟前,对他说道:
“李老四,你饿了吧?”
李凤岐此时已经心灰意冷,他摇了摇头,低声道:
“吴二哥,谢谢你的好意,我现在呀,是用不着再吃了。”
吴必荣扫了眼旁边的看守,对方挎着枪站在不远处,正向那边吃喝的人群方向张望着。
“说的什么话,你听我说,这碗饭你可要仔细吃,吃饱了再说。”随后便拉过对方的手,将饭碗递了过去。
李凤岐正要再说话,突然手指一僵,碗底下传来的异物感,顿时让他心里不禁一阵狂跳,摸着像是一个小刀铲。
李凤岐强作镇定地将饭碗接过去,随即将小刀铲顺进了袖口之内。随后,李凤岐转过身,假装吃饭的模样,偷偷用小刀铲将手上绑缚的绳子悄悄磨断,此时,天已渐渐黑了下来,外面已经看不清小丁头屋内的情形,李凤岐悄悄除去身上的绳索,然后趁着看守不注意的时候,用双手托了托靠头的小屋望柴,万幸的是,能托得动。

屋外,敌人们依然吃着喝着,丝毫没有注意到屋内的这名“俘虏”的异样,此刻正是脱身的好机会。
李凤岐趁着众人毫无戒备之时,双手运力,向上猛地一推,只听见“哗啦”一声,屋上望柴和盖的草被猛地掀去一大块,屋面霍然被打开了一个大洞,李凤岐借机“嗖”地一下,翻身蹿了出去。
门口的那名还乡团看守,看着身后的屋子,冷不丁出现一个大洞,原本绑得结结实实的俘虏,眨眼间竟然脱身而逃了,顿时被惊得目瞪口呆。
当他反应过来之后,立时大叫了起来:
“快来人呀,李凤岐跑了!李凤岐跑了!”
一众还乡团分子纷纷起身,拿起枪便向外奔去,黑夜里,村内黢黑一片,看不清李凤岐到底往哪儿跑了,没有目标的众人只得分头去找。
然而,黑灯瞎火之际,到处都是土埂荒沟,偌大的村落之内藏起一个人,哪能那么容易找寻得到?众人火急火燎地绕着村子找了好几遍,最终却连个人影都没有找到,一直到了后半夜,众人才不得不悻悻地放弃离开了村子。
解放后,李凤岐曾回忆起当晚的这次死里逃生:
“那天晚上,我冲出去之后,其实也没逃多远。敌人在后面追得急,我跑到庄南面的那片乱坟岗处之后,便趴在坟墓堆里,一动也不敢动。那群还乡团的人,来来回回经过乱坟岗几次,都没人想过往这里面找一找,这才使我最终得以逃出生天。”
在那烽火狼烟的岁月里,有无数草根英雄,他们在晦暗之际奋起,却最终消隐于历史的长河之中。这些隐匿在历史长河之中的故事,虽然鲜为人知,却依然是当年那幅波澜壮阔的人民战争画卷之中,不可或缺的一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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参考资料:《淮安文史资料》,李步伍口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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