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0年4月初,驻睢宁据点的日军发现一个不寻常的现象。
根据探子回报,近期金锁镇、大兴集、顺河集附近,曾有人看到带警卫员的新四军人员,这些人还带着四十多副担子;同时日军电侦方面发现,近期有几部不明电台,几乎每天都在开机发电报,频次非常密集。
狡猾的日军随即断定,一定有共军的大人物来到了睢宁附近,经过多方研判之后,对方将目标锁定在了一个不起眼的地方——濉河边上的许圩子附近。
随后,整个睢宁以及附近的日伪军,蜂拥而动,敌人兵分数路,向着许圩子一带突袭而来。
当时,敌人们也没有想到,他们所猜测的中共大人物,竟会是时任中共中原局书记的刘少奇。
而这几天,刘少奇正在许圩子东面的水牛冲附近,主持会议。
当时,负责保护刘少奇同志的部队是苏鲁豫支队的一大队。由特务连连长卫三友率领特务连,在水牛冲保卫刘少奇同志的安全。大队其他主力则分散在郑集附近的几个小村庄,同时还派遣了侦查小分队,分布、深入到泗县、灵璧附近的村子,秘密监视附近敌人的动向。
然而,即便是如此严密的安防部署,还是让敌人差点儿钻了空子。
时值四月天,皖东北久旱无雨,禾苗半枯,各乡村民愁苦万分。
清晨之时,一支两百多人的祈雨队伍,浩浩荡荡地来到了郑集附近,队伍前头抬着土地公和龙王爷,一行人吹吹打打,锣鼓喧天,好不热闹。
当时,驻扎在郑集附近的是九连的一个排,因为没有收到外面侦查员的示警,大伙儿也没有发现有什么异常。
就这样,这帮两百多“村民”组成的祈雨队伍,陆续地穿过郑集向着南面的方向行去。
站在村口的杨陆朋排长看着这支蜿蜒而行的队伍,心里突然涌起一股莫名的不安。
他再看了看前面抬着神龛的那几名汉子,哼哼哧哧地,一脚深一浅地迈着虚浮的步子。
“不对劲!”
杨陆朋猛地向前迈了两步,感觉一股热血直冲脑门,这神龛——太沉了!
“停下来,快停下来!”杨陆朋顾不上跟周围战士们解释,直接冲了过去,一面冲,一面掏出了腰间的短枪。
“啪!”枪声骤起,但开枪之人,并不是杨陆朋,而是那群“求雨”的“村民”们。
只见对方“哗啦”一下散开,队伍当中,有人立时掏出枪来,随后便向着杨陆朋这边射击,其他人等则从翻倒的神龛底下,抽出枪支,纷纷向着杨陆朋这边开枪射击。
枪声顿时大作起来。
原本看热闹的群众,瞬间惊呼四散,排长杨陆朋见情况不对,立即命令战士们,退守村庄,紧急抵抗,同时派出通信员向郑集北面大队部报告突发敌情。
一大队大队长胡炳云闻讯,立即命令三营营长张万春组织十连反击,务必将袭击九连的敌人打退。
三营长去后不久,胡炳云这边又陆续收到敌情,泗县、灵璧、睢宁方向的日寇兵分数路向着郑集这边赶来,左路的敌人已经快要抵达十一连驻扎的村庄附近了。
情势万分紧急,胡炳云一面派人将敌情向正在开会的刘少奇同志汇报,一面布置力量,积极抵挡。
过了半小时,三营长的通信员回来报告,说是先前扮作祈雨的那伙儿伪军已经被打退了,但九连赶过去支援的连长、指导员都牺牲了。
当时,为了掩护刘少奇同志及区党委的其他领导同志安全转移,一大队下定决心,跟敌人硬碰硬,坚决打下去。
胡炳云亲率一营赶到十一连阵地之上,同时命令二营长曹金奎率领二营、三营营长张万春率领三营,在郑集以北的丘陵地区,赶修工事,阻击其他方向的敌人。
一营众人赶到时,十一连已经打退了敌人六次进攻,胡炳云根据战场情势,令一营悄悄绕敌人侧后方,进行夹击。
但狡猾的敌人随后便发现了一营的动向,为了不被对方包抄后路,日军在重火力的掩护之下,出动了两个中队的骑兵,妄图从十一连、九连、十连北侧迂回反包围。
双方火力一接触,便进入了拼死阶段,敌人骑兵猛冲,我方机枪手抱着机枪勇猛扫射。
一时间,嘶吼声、枪炮声阵阵,阵地之上,敌人被打得人仰马翻,遭受重创之后,不得不仓皇退却。
另一处,郑集北面的丘陵地带,大队指战员们草草修筑了工事不久,敌人们便蜂拥而至。
一时间,山炮、迫击炮、掷弹筒、手榴弹爆炸声连连,震得大地都在颤抖。
面对敌人不要命地冲锋,我方指战员们也个个杀红了眼,九连副指挥员刘焕伟一个人拼刺刀,拼死了七个日军士兵;三营长张万春则将着火的上衣脱掉,裸着上身,一面打枪,一面呐喊,战后嗓子都喊破、失声了。
此战,从清晨打到黄昏,夜幕降临之时,双方的枪声才稀落下来,敌人原想出其不意,奔袭包围我方的计划,最终彻底失败。
夜深,久攻不下的日寇,不得不仓皇退回泗州、灵璧等地,撤走时只来得及抬走部分同伙尸体。第二天,我方打扫战场之时,单是敌人没有来得及拖走的尸体,就有三百多具。
郑集战斗结束不久,胡炳云护送着刘少奇同志,来到了洪泽湖畔的管镇,与接下来负责警戒、保护的同志,进行了工作交接。
随后一大队在双沟进行了一个月整训之后,继续奉命东进,到达了淮海地区,与当地的淮河大队顺利会合。
多少年后,胡炳云再次回忆起往事,不禁感慨万千:
“当时我们成功阻击了敌人的突袭,但我们的伤亡也不小,许多同志为革命流尽了最后一滴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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参考资料:《泗洪文史资料》,胡炳云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