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3年农历正月十六晚,正在家中吃饭的伪蚌埠联保健自卫队队长姚维臣,突然听到了一阵急促的拍门声。
姚维臣起身打开门一看,只见屋外站着几个面色阴沉的便衣特务,其中一人从兜里掏出了一个证件,递给了他。
“姚队长,证件上的这个人,你认识吗?”
姚维臣接过来,只看了一眼,心里便不由得沉了下来。
证件上的人名叫陈炯,这人姚维臣不仅认识,而且还相当熟悉。
陈炯是新四军派到蚌埠的秘密情报人员,一直潜伏在伪四师十一旅内,做情报侦查、策反日伪军队的工作。
自己先前正是通过此人,一直暗中帮着新四军过铁路、购买军需、和刺探敌方情报。
姚维臣此刻捏着手中的证件,假装贴近又仔细看了眼,然后故作镇定地淡淡说道:
“哦,这个人叫陈炯,以前见过面,但不熟。”
陈炯的这个证件,还是先前自己发给他的,如今证件落到了便衣特务的手中,对方看来恐怕是凶多吉少了。
“这人今天被抓了。”对方冷不丁地抛出来这句话,然后盯着姚维臣的面孔,想要从这张脸上,找到对方通共的蛛丝马迹。
然而,让特务们失落万分的是,姚维臣只是冷静地“哦”了句,脸上始终如同古井一样,平静无波。
“你难道不想知道,他为什么被捕?”特务欲擒故纵地问道。
“关我什么事儿?我哪有那闲工夫。”姚维臣懒懒地答道,“还有什么事儿?”
几名便衣特务又盘问了几句,眼见姚维臣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却没问出什么破绽,便也不敢擅作主张,最终只得悻悻离去。
等这帮人一走,姚维臣便赶紧行动了起来。当晚,他便跑到了蚌埠城内的地下交通站,将张炯被捕的消息告知对方,并要求组织上,尽快做好营救张炯的准备。
第二天一大早,姚维臣又找人通知自己的两位结拜兄弟——傅长海、蔡尚初,这两位都是蚌埠日伪方面的头面人物,在日伪机关之内颇有影响力。
接到姚维臣请客的消息之后,傅、蔡两人随后来到了松鹤饭店,雅间之内,姚维臣摆上了一桌上好酒菜,专等着两人的到来。
酒过三巡,姚维臣不断提及兄弟情谊之珍重,两位结拜兄弟自然更是频频附和,正当诸人聊得入巷时,姚维臣突然长叹了一声。
“唉,两位兄弟不知道,我有一个结拜兄弟,前天被咱们的人给抓了。”
傅、蔡两人喝得面红耳赤,听姚维臣这么一诉苦,顿时不由勃然大怒:
“反了天了,谁敢抓咱们兄弟的人。”
“还不是便衣队那群人,整天想立功、不择手段乱抓人,说我这兄弟是新四军。你们也知道,我是什么人,能跟新四军结拜兄弟?”
傅、蔡二人一面点头,向姚维臣说道:
“既然对方说抓的是新四军,这事儿就不太好办,下一步铁定是要送宪兵队了。去了那里,一顿猛刑下来,不是新四军,也给打成新四军了。”
“那怎么办呢?”姚维臣故作为难地问道。
傅长海、蔡尚初两人互相看了眼对方,想了想,然后对着姚维臣,如此这般轻声交代了一番,直听得姚维臣频频点头称是。
当天晚上,任公馆内,负责关押陈炯的看守,悄悄松开了陈炯手上的绑绳,随后在他耳边轻声告诉他:
明天早晨,他便要被送到日本宪兵队去,路上,会经过一个布庄,在那里有脱身的机会。届时,他能不能逃跑得了,就要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第二天一大早,特务们打开了牢门,因为陈炯一直被绑着,所以众人也没有再仔细去检查一番他手上的捆绳,随后便匆匆将他押上了车。
宪兵队距离任公馆并不远,因此,此番押送陈炯的士兵不过两个人。正当车辆行驶到刘记布庄的时候,道路中央堆起的一堆石块,阻挡住了汽车的前行。
汽车司机随后骂骂咧咧下来,准备搬走石块,而就在两名押运士兵探头向车外瞧去的时候,陈炯突然挣脱绳索,将一人撞下车后,旋即跟着跳下,顺着边侧的小巷狂奔而去。
陈炯的这一系列动作,不过眨眼功夫,等押送士兵回过神儿的时候,陈炯已然跑进小巷,想要拔枪射击已然来不及了。
两名士兵赶紧去追,却发现,连陈炯的人影都瞧不见,只见巷子另一头通向一条街道,街道之上人来人往,两人随手抓问行人,却没一个人看到有逃犯跑过的踪影。
当天,两个士兵在街上茫然追寻了半晌,最终只得悻悻而去,回去领罚。两人是怎么也想不明白,为啥人被绑着还能逃脱,而对方一跑进巷子后,竟会溜得那么快,一眨眼就不见了。
特务队队长后来琢磨了许久,也只能郁闷地骂道“这事儿真邪了”了事。
多少年后,姚维臣回忆道:
“这件事儿当时就是傅、蔡两人悄悄帮忙办的,傅暗中买通了守卫,将陈炯的绑绳松了。第二天,蔡的人,就在巷子内的一所院子内等着,陈炯一跑进来,就被他们拉进去,关上门了,巷子里那么多人家,外面还通着一条街,你说敌人上哪儿去找?”
在那个烽火狼烟的岁月里,有无数草根英雄,他们在晦暗之际奋起,却最终消隐于历史的长河之中。这些隐匿在历史长河之中的故事,虽然鲜为人知,却依然是当年那幅波澜壮阔的人民战争画卷之中,不可或缺的一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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参考资料:《蚌埠文史资料》,蚌埠市政协文史资料委员会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