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引 子
“你最近肯定遇到了烦心的事情!”
刚一见面,老毕便迎头抛过来一句话。
“你怎么知道?”我看了他一眼,心里有些微微的惊讶。
“这根据你面部的表情,和你身体表现出来的一些细节,很容易就可以作出判断了。”老毕轻轻笑了一下,“首先,你的脸色黯淡无光,脸上还有一些细小的黑斑,这表明你最近的睡眠状况较差,而引起睡眠不好的原因,极有可能是心情不佳。其次,你嘴角的纹路,比前一段咱们时间见面时稍稍下垂了一些,而你的鼻翼却有些微的上扬——这些细节,表明你近来经常处在一种不愉快的状态之中……”
“等等,你能解释一下嘴角下垂和鼻翼上扬,与不愉快有什么关系吗?”我打断了他的话。
“人生气的时候,嘴角往往都会下撇,而鼻孔由于气流过粗,鼻翼会扩张而上扬——这个其实不用我解释,你生气的时候,拿一面镜子看看自己的表情就知道了。”
“真是这样?”我对着他办公桌上的玻璃板,做出一副气急败坏的样子。看了一会,不由信服地点了点头。
不错,最近我确实遇到了一件烦心的事情:我所在的《法制时空》报社新调来了一位栏目主编,这位主编的想法千奇百怪,经常给记者们出一些无法做到的难题,为新闻选题的事,我已经不止一次和他争吵过了。
“凡事想开一点,不要老纠结在心里。”老毕点上一支雪茄烟,用左手夹着,美美地吸了一口说,“伙计,这次请你来,是因为我们最近破获了一起十分奇特的案子,这个案子的情节,可以说比小说还要曲折、离奇,你把它写出来,相信会有许多人喜欢看。”
“这是个什么样的案子?”一听有好的题材,我顿时忘却了不快和烦恼,一下来了劲——每次遇到不愉快的时候,我只要到老毕的办公室转上一圈,所有的烦恼都会烟消云散。
对了,我差点忘了告诉您:这个五十多岁的老头名叫毕麦斯,是这座城市大名鼎鼎的刑侦专家。黑黑瘦瘦的老毕看似貌不惊人,但却有令人意想不到的破案思路和独特的分析方法。据说,经老毕破获的大小案件已经不下上百起,光我们《法制时空》报就采访刊发过老毕破获的三十多起案件。我也因为经常采访老毕,和他成了无话不谈的忘年交。
“准确地说,这个案子发生在几年前,当时我应东城公安分局的请求,专门下去跑了几次,但都没能找到凶手,直到最近另一宗命案发生后,我们才顺藤摸瓜,一举破获了这起离奇的案子。”
“老毕,你就别绕圈子了,赶紧说说那个案子的大体意思吧,这个案子到底有什么奇特的地方?”我有些迫不及待。
“它的奇特之处,是一个画在墙上的美人脸,这个美人脸导致了几条人命的死亡,”毕麦斯重重地吸了一口雪茄说,“犯罪嫌疑人作案思路之妙,手段之精,骗过了所有的警察,包括我在内——那小子真是太聪明了!”
“墙上的美人脸?”我如坠云山雾海之中。
“是啊,那个美人脸可以说是整个案件的起因和归宿:一个叫王晓聪的青年,因为一个女人的离奇死亡而撞墙自杀,在他之后,又发生了一起十分恐怖的无头尸案,一个英俊的男人被牵扯进扑朔迷离的案件中,最终也难逃非命。而这几起血案,竟然与那个画在墙上的美人脸密切相关——这一切看似是鬼魂作祟,其实是有人在暗中导演,事情的真相令人嗟叹不已。” 老毕重新点燃一支雪茄,慢慢给我讲起了那个离奇的案子。
第一章豪宅血案
卫生间里,一个身穿粉红色内衣的女人仰面躺在地上,她双手分别垂在身体的两侧,睡衣半遮半掩,白皙饱满的乳房和雪白的胳膊、大腿裸露在外,充满了女性的无限魅力。然而,视线上移到女人的头部,一种恐怖的感觉笼罩了大家的身心,女人的头部血肉模糊,一道道深深的刺痕布满头部,那张已经无法辨认的脸上,血肉翻卷,面庞支离破碎,一只眼睛挂在眼眶外面,让人感觉异常恐怖。
一
这是一个初秋的清晨,天气晴好,缕缕阳光透过薄薄的云层洒落下来,整个大地显得生机勃勃。
公园里十分安静,尽管晨练的人很多,但并没有令人烦燥的喧嚣和嘈杂,只有清脆的鸟儿鸣声,时不时地划破静谧的氛围。
在公园一个不引人注目的角落里,慢慢出现了老毕瘦长的身影。如同往日一样,老毕已经围着公园跑了三圈,他浑身上下冒出了一层毛毛细汗,黑瘦的脸,也因运动而显得生机勃勃。跑步结束之后,老毕又来到一排简易健身器材旁,准备再活动一下腰身,然后打道回家吃早餐。
“老毕,你在哪里?毕老,你还在公园吗?”这时,远处传来一个焦急的声音。随着喊声,一个二十多岁的阳光小伙出现在晨练的人们面前,很快吸引了大家的视线。
老毕闻声,转头,很快看到了那个不停叫声“老毕、毕老”的小伙子。
“小陈,出什么事了?一大清早你喊魂呢。”老毕一边开着玩笑,一边向那个叫陈冉的小伙子招手。
“老毕,我向你严重抗议,请你以后出门带上手机行不?你自己说说,我给你当了几回传话筒了?”小陈气喘吁吁地说,“你赶紧回去吧,咱们又有活儿干了!”
“是吗?”老毕的神情一下严肃起来,他赶紧把健身器上的外套拿上,和小陈一起匆匆忙忙地往回走。
一老一少两个身影,很快消失在公园门口。晨练的人们,又恢复了正常的锻炼,不过,熟悉老毕的人都知道:他的匆匆离去,肯定是哪里又发生了人命关天的大案。
不到十分钟,老毕和他的工作助手小陈,已经踏上了奔赴案件现场的道路。小陈一边开车,一边滔滔不绝地诉说着一个小时前接听到的电话内容,而老毕和往常一样,靠在车后垫上,闭着两眼,一言不发地听着小陈的诉说。
“他们把现场保护得如何?”小陈说完了,老毕才睁开眼睛,随口撂了一句。
“好像还不错!东城分局的朱大头说了,要把好事给你老人家留着——我看他们是懒得动脑吧。”小陈不屑地说,“不过,即使他们动脑也是白搭,据我看来,这个案子非常复杂,恐怕非你老莫属。”
“谦虚使人进步,骄傲使人落后。小陈同志,在朱大头他们面前,咱们也要表现得谦虚一点,免得牛皮吹大了,到时下不来台。”老毕不太高兴了。
说完这话,老毕便仿佛进入梦乡一般,静静地闭上了眼睛。
小陈伸了伸舌头,不再吭声了。他知道老毕已经进入了最佳的思考状态之中。
此时小陈的头脑中,也出现了一幅异常惨烈的凶杀场景,根据朱大头的电话描述,他一遍又一遍地在脑海中构思着凶杀的种种可能,但构思了半天,仍感到大脑中一片空白。
半个小时后,老毕他们的车便到达了目的地。
二
案发地点位于城市的东郊,这里处于城乡结合处,空气清新,环境优雅,一个占地面积达数亩的公园环抱着小区,公园里鲜花盛开,鸟儿鸣啁,俨然一副世外桃源的景象。
小区里,一幢幢造型别致、装修豪华的别墅排列有序,别墅与别墅间相距较远,连接它们之间的,是一片片幽深的树林和各种各样的奇花异草。在花草树木掩映下,一座座假山和走廊曲径通幽,一条条流泉飞瀑点缀其间。走在小区里,让人感觉像是走在森林边缘,城市的嚣喧和纷扰被人抛却了脑后。据说,这里每一幢别墅的价格至少在数百万元以上,能住在这里的人,大多是一些富商。
老毕和小陈刚刚走进小区,一个矮壮的中年男子便匆匆迎了出来。
“毕老,又惊动了您老的大驾,实在不好意思呵。”中年男子神情有些疲惫,“等破了这个案子,我请您和小陈好好喝一场酒。”
“算了吧,大头局长,你这话不知道说了多少次了,一次都没兑现。”小陈有些不满地嘟囔。
“这不是时机一直不成熟吗:你们有空,咱没空;咱有空了,你们又忙得屁股不停,嘿嘿,下次一定补上,一定补上。”朱大头有些尴尬地打着哈哈。
“不说那些废话了,赶紧头前开路吧。”老毕的目光炯炯有神,他一边打量小区里的环境,一边做了个“快走”的手势。
朱大头,大名朱大安,东城公安分局负责刑侦工作的副局长,因为他脑袋很大,智商据说很高,所以大家习惯叫他“大头”。
在小区最里边的一幢别墅前,朱大头停下了脚步。别墅门口,几个负责警戒的警察把守着现场,一个四十多岁的妇女站在门口,满脸的惊惶和恐惧;在她旁边,几个小区的管理人员不知所措地围在一起小声议论,眼睛不时向屋里瞟去。
“我当了这么多年的警察,还从没看过这么惨烈的凶杀场面。”朱大头说着,带领老毕和小陈向屋里走去。
屋里光线较为暗淡,刚一走进去,一股浓烈的血腥味扑面而来,令人有些作呕。
“这是一幢上下两层的小楼房,楼下是客厅和一个卧室,楼上是两间卧室和一个书房,据我们了解,楼上并没有住过人,女主人平时都住在楼下的卧室里,今天凌晨,她被人杀死在楼下卧室的卫生间里。”朱大头介绍。
“这幢别墅里,只住了女主人一个人吗?”小陈问。
“据我们了解,确实是这样。”
站在客厅里,向那个充满了死亡气息的房间望去,一种脊背凉嗖嗖的感觉情不自禁地从心中升起,令人不寒而栗。
“走,进去看看。”老毕小心翼翼地推开虚掩的房门,轻手轻脚地走了进去。
卧室布置得十分豪华,宽大的双人床,粉红色的卧具,古色古香的家具,使整个房间看上去十分温馨。但卧室里的东西显得十分凌乱,特别是那张宽大的双人床上,被子和枕头胡乱扔着,粉色的床单大半垂到了地上。
老毕像一只嗅觉敏锐的猎豹,细细搜寻着每一个角落。
卧室的地板上,可以看到明显的血迹,血腥的气味更加浓烈。这里,显然发生过激烈的打斗,地上不时可以看到一缕一缕女人的头发。
“小陈,把这个收集一下。”老毕突然从地上用镊子夹起一缕头发。头发不多,只有十多根,但从头发的长短粗细程度来看,它们显然并不属于女性。
“毕老,您的眼力可真厉害哈,”朱大头由衷地说,“我们已经勘验过一次现场了,但谁都没有发现它们。”
“女主人的房间里,怎么会有男人的头发呢?”旁边一个警察不解地问。
“这很简单啊,女主人和凶手发生抓扯,在打斗中,她可能把凶手的头发也抓了一些下来。”小陈推测。
老毕依然一言不发,他蹲着身子,用手电一寸一寸地照着地面。
“指纹和脚印都提取到了吗?”半晌,老毕才站起身来,他一边捶打腰背,一边问道。
“没,没有……”朱大头涨红脸说,“我们只提取到了死者的,凶手的脚印和指纹,我们都没能取到。”
“你们不是第一时间赶到现场的吗?怎么连一点有用的线索也没找到?”小陈觉得不可思议。
“事实就是这样嘛,我们有什么办法?”朱大头两手一摊说,“由于凶手破坏了自己的脚印和指纹,加之报案人和小区管理者都到过现场,所以现场脚印比较混乱。”
“先别讨论,咱们还是先进卫生间看看吧。”老毕挥手制止了两人的争论,带头走进了卫生间。
卫生间里亮着灯,桔黄色的光晕下,一幅惨烈无比的凶杀场景呈现在大家面前:一个身穿粉红色内衣的女人仰面躺在地上,她双手分别垂在身体的两侧,睡衣半遮半掩,白皙饱满的乳房和雪白的胳膊、大腿裸露在外,充满了女性的无限魅力——单从这些看,这无疑是一个生前十分窈窕美妙的侗体,然而,视线上移到女人的头部,一种恐怖的感觉便笼罩了大家的身心,女人的头部血肉模糊,一道道深深的刺痕布满头部,那张已经无法辨认的脸上,血肉翻卷,面庞支离破碎,一只眼睛挂在眼眶外面,让人感觉异常恐怖。
“我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惨烈的死者。”小陈突然一阵恶心,他强忍着干呕了几下。
卫生间的地板上,溅满了死者的血迹,甚至在洗手池上方的镜子上,也有几滴凝固的血迹。
老毕眯缝起眼睛,细细打量起那几滴血迹来。
三
顺着星星点点的血迹,老毕从卫生间又走到了卧室,最后又来到了客厅。
血迹,在客厅沙发前的地板上消失了。
老毕显然对这一现象十分关注,他从怀里掏出一只放大镜,聚精会神地研究起客厅地板来。
“毕老,有什么发现吗?”小陈问。
“这里的地板,有被轻微擦过的痕迹,可是案发后,进来的人都踩踏过地板,脚印比较杂乱,所以地板能提供的线索微乎其微。”老毕轻轻摇了摇头。
“你是说凶手擦试过地板?”朱大头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对,他这样做的目的,一方面是消除自己的脚印,另一方面是将血迹控制在室内。”老毕转头看着朱大头,“别墅外面的情况,你们都调查过了吗?”
“调查过了,不过由于时间匆促,我们没有发现多少有用的线索。”朱大头局促不安地说。
“好,那现在咱们就一起出去看看吧。”
别墅门前,是一块长方形的草坪,中间夹杂着一丛丛开得十分繁茂的鲜花。一条潺潺流动的人工小溪绕着别墅流过,在不远处汇入了一座有假山的池塘之中。别墅后面,是一座郁郁葱葱的小树林,一根根桉树修长挺拔,树冠遮天蔽日,使得这里的环境显得清幽、雅致。小树林的近头,有一道带铁丝网的栅栏围墙。
“根据我们分析:凶手很有可能是从外面翻墙而入,作案之后,又从原路返回。”朱大头说,“因为小区的保安24小时值班,而且大门口又有视频监控,所以他从大门口进出的可能性基本不存在。”
老毕没有说话,他的目光一直在小树林里搜索着。
但由于地面太干燥了,小树林的地面上没有留下明显的痕迹。
几个人很快来到了小树林的尽头。
“小陈,你个子较高,从这道围墙上翻出去没问题吧?”老毕凝视着眼前的围墙说。
“应该没问题,”小陈看了一眼围墙上的铁丝网说,“不过,如果是正常情况下,我一般不会去翻——万一裤裆被铁丝挂住,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如果是情急之下,你可能就不会考虑裤裆了哈。”朱大头似乎明白了老毕问话的意思,他也像老毕一样,凑近围墙细细观察起来。
“好了,我感觉他有可能是从这里出去的。”老毕突然指着一处围墙,神色显得有些兴奋。
几个人聚拢一看,围墙上却什么痕迹也没有。
“你们仔细看看,这根钢栅栏与其他栅栏有什么不同吗?”老毕指着眼前闪闪发亮的栅栏说。
果然,在栅栏顶端,有较明显的摩擦痕迹,因而使得这根栅栏明显比其他栅栏有光泽。
“可是太奇怪了,这处擦痕既不像手抓的痕迹,也不像脚踩的迹象,这究竟是什么痕迹呢?”小陈大惑不解。
“老实说,我自从进入别墅后,就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凶手为何没有留下脚印和指纹?在看到这个擦痕后,我突然一下明白了。”老毕又点燃一根雪茄,自顾自地吸了起来。
“真不愧是毕老啊!”朱大头由衷地说,“您能说得明白一点吗?”
“小陈,咱们刚才在卫生间的时候,你发现里面缺少了什么东西吗?”老毕没有直接回答,而是问起小陈来。
“你指的是毛巾架上的毛巾和浴巾?卫生间里似乎少了这两样东西。”小陈说。
“可是浴巾和毛巾明明都在啊,怎么会少了呢?”朱大头迷惘了。
“不错,卫生间里的毛巾和浴巾都在,但很显然,毛巾和浴巾都并非只有一条,这从它们在毛巾架上的摆放位置就可以得出结论——一般情况下,如果只有一条,它摆放的位置应该会在毛巾架的正中,但如果是两条,它摆放的位置就会偏离正中。咱们刚才看到的毛巾和浴巾都挂在架子的另一端,很显然,另外一条毛巾和浴巾都被人拿走了。”老毕耐心地解释.。
“你怀疑是凶手取走了浴巾和毛巾,并用它们来擦拭脚印和指纹?”朱大头有些吃惊。
“咱们暂时不讨论这个,还是赶紧察看现场吧。”老毕问道,“围墙外面,你们去过了吗?”
“去过了,外面是一小片灌木地。”
“好吧,那咱们就从这里跳出去看看如何?”老毕指着栅栏说,“小陈跳这个当然是没问题了,大头你可能有些吃力,需要我们帮助吗?”
“您可真是小瞧我了!”朱大头说着,用力爬上栅栏,小心翼翼地跨过铁丝网,从栅栏上跳到了小区外面。
老毕和小陈也相继跳到了栅栏围墙的外面。
@霜华映月 2012-8-3 11:25:00
喜欢看侦探小说。。。LZ加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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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我会长期连载,请继续关注
@霜华映月 2012-8-3 11:33:00
@川西2010 12楼
谢谢,我会长期连载,请继续关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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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的~~顺便说一下,LZ的标题总让我想到鲁迅先生的美女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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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
围墙外面,不知名的野草和灌木长得十分繁茂。灌木丛中,一条小路若隐若现——这是附近居民饭后散步踩出的小路。灌木丛的后面,是城郊农民的庄稼地,一丛丛的玉米林挺立其间,使整个小区的后墙外充满了浓郁的乡村气息。
“这里,应该就是他从墙上跳下来的位置了,”老毕指着一处地方说,“这个地方的草有被踩过的痕迹,这和咱们跳下来的情形十分相似。”
“可是,这个地方怎么和里面栅栏上的擦痕位置不一致呢?”朱大头提出异议,“正常情况下,他应该是从哪里爬上,从哪里跳下,但事实上,咱们看到的擦痕和这个跳下的位置,相距了几米远,这个如何解释?”
“他会不会爬上栅栏后,并没有立即跳下,而是在栅栏上走了几步,然后再跳下呢?”小陈分析。
“有道理,”老毕点点头,“还有一种可能,他爬上栅栏后,先把手中的东西扔了下去,为了不踩到东西,所以在栅栏上走了几步再跳下。”
老毕说着,蹲下身子仔细察看草被踩过的地方,但看了一会,一无所获。
老毕并不甘心,他沿着小路走了一会,来到了玉米地前。
玉米地的前面,有一条窄窄的小渠,这是农民们修来用以灌溉庄稼的渠道。渠水缓缓流淌,水面上漂浮着一些垃圾。
“看,水里有一条毛巾!”小陈突然叫了起来。
“这可能正是咱们要找的东西吧!”老毕脸上浮现出难得的笑容,他俯下身子,用镊子小心地把水里的毛巾捞了起来。
四
“您不要害怕,请把事情的经过讲述一遍好吗?”老毕和颜悦色地说。
坐在老毕对面的,正是刚才站在别墅门口的那个妇女。她的脸色仍然有些苍白,眼睛里流露出深深的恐惧。
“我是市里‘好家庭’家政服务公司的员工,我们公司和这个小区签定了长期服务合同,主要给这里的住户打扫卫生和整理家务……”妇女显得有些紧张。
“您说的这个公司我很清楚啊,您们的服务态度很好,服务质量也很令人满意,”老毕微笑着说,“我家里也请您们公司的人来打理过家务,我和爱人都觉得很不错。”
“是呀,我们公司一直提倡服务至上,只要客户打了电话,我们都会在二十四小时之内赶到客户家里,尽心尽力把家务做好。”妇女一说起家政服务,紧张的情绪逐渐得到了缓解。
“好,我相信您们的服务——这样吧,由于时间比较紧迫,您还是讲讲今天上午看到的情况,好吗?”老毕适时把话题转移了过来。
“好吧,那我就再给你讲讲。今天早上,我来到这家别墅准备做卫生,当时别墅的大门虚掩着,我敲了敲门,没人应答。我试着打了主人的手机,可电话已经关机了。我心想主人是不是出去锻炼了,于是在门口等了十多分钟,仍没有看到一个人影。”
“您今天早上到小区,具体是什么时间?”老毕问道。
“大约是七点左右吧,反正我到小区的时候,里面没遇到几个人。”
“你为什么来这么早呢?据我所知,一般打扫卫生,都是在下午进行啊。”老毕有些不解。
“并不是我想来这么早!昨天晚上,这个别墅的女主人给我们公司打了电话,要求第二天上午来打扫卫生,而且特别叮嘱要早一点过来。”
“噢,原来是这样!你接着讲吧。”
“当时敲门没有人应答,我感觉有些奇怪,于是试探着推了推门,没想到门一下就开了。我开门走了进去,发现客厅里有一些血迹,而且有浓重的血腥味,我心想主人怎么一早就起来杀鸡呢?在客厅里走了几步,我看到卧室的门大开着,血迹就是从那里滴出来的。”讲到这里,妇女的面孔有些抽搐,身体也因为紧张而微微战栗。
“这时我突然感到有些害怕,想转身走掉,但又想知道屋里发生了什么,而且就这样走了,我的工作也没完成,回到公司也不好交差。”妇女停顿了一会,接着讲道,“于是我大着胆子喊:‘有人吗?’可是没有人回答。我哆嗦着来到卧室门口,看到卫生间里亮着灯。‘是女主人吗?我是打扫卫生的家政服务员。’我喊了几声,仍然没有人回答。我心里一下升腾起一种不好的预兆,于是不顾一切地冲进卧室,拉开卫生间的门,只看了一眼,我就吓得差点昏了过去……”
妇女讲着讲着,眼睛里流露出深深的恐惧,身体更是情不自禁哆嗦起来。
@霜华映月 2012-8-4 9:08:00
顶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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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
“您看到卫生间里的情形后,当时都做了些什么?”老毕眯缝着眼睛,听得十分入神。
“我哪里敢做什么啊!当时我吓得大叫一声,赶紧从屋里跑了出来。刚跑到小区门口,保安就把我拦住了,他们问我跑什么,我说里面出了人命,他们不相信,非要我带他们去看。我只好跟他们再次来到了别墅里,他们很快就报了案,并且一直不让我回去——你说我这是作了哪门子的孽啊,遇到这样倒霉的事情,如果公司知道了,我可能连工作都保不住呢,呜呜……”妇女说着说着,伤心抽泣起来。
“您放心吧,如果调查属实,这件事情和您无关,我们会帮您跟公司解释清楚的,您的工作应该不会受到什么影响。”老毕转身看着朱大头说,“我觉得这位大姐可以回去了,另外,你能否给她们公司打个电话,帮她解释一下?”
“好的,这个应该没问题。”朱大头对妇女说,“你可以回去了,如果有需要,我们还会请你协助调查。”
妇女走后,老毕看着笔记本上记下的文字,两道黑黑的眉头拧在了一起。
“这位妇女所讲的事实,和我们的推想差不多,她虽然是现场的第一亲历人,但提供的有用线索并不多,”老毕吸了一口烟说,“不过,她的陈述里,有几点值得我们推敲和思考。”
“哪些地方值得推敲呢?”朱大头认真地问。
“小陈,你来说说吧。”老毕点燃一支烟,眯缝着眼睛对小陈说。
“好,那我就说说我的分析,请毕老指正指正,”小陈清了清嗓子说,“第一,女主人昨晚给家政公司打了电话,要求第二天一早来打扫卫生,按照常理,打扫卫生不该这么早,之所以如此,说明女主人今天要出远门,或是在家里接待重要客人,从这点来说,只有尽快弄清女主人身份,调查她生前的人际关系网,才能找出案情眉目;第二,别墅的门是虚掩着的,而且其他地方并无翻墙入室的痕迹,这说明凶手是从别墅大门进去,作案之后,又从大门从容逃走,这表明凶手和女主人的关系十分亲密,凶手顺利进入别墅,有可能是女主人为其开的门,也有可能是凶手有别墅的钥匙,他趁女主人熟睡之时,悄悄开门进去作案;第三,这个妇女曾经给女主人打过电话,但手机关机了,而且直到现在,我们也没有发现女主人手机的下落,这部手机是女主人生前遗失了,还是被凶手拿走了?当然,从常理上推测,手机被凶手拿走的可能性很大,如果是这样,那我们破案的难度会更大。”
“分析得有道理,现在最关键的问题,是要弄清女主人的身份。”老毕吸了一口烟说,“大头,你现在就派一个人,到电信公司把女主人最近的通话记录了解一下。”
正说着,两个男人小心翼翼地走进了室内,他们的脸上,流露出委屈、无奈和困惑的表情。
五
这两个男人,一个叫大李,个子不高,表情显得有些木讷;一个叫小王,高高瘦瘦,黑黑的长条脸,一双大眼深陷在眼眶里。
“他们是小区的保安,今天上午就是他俩报的案。”朱大头回头对两个男人说道,“你们把看到和听到的情况,都给市里的专家详细讲讲吧。”
“事情是这样的,今天上午七点半左右,我和大李正在门口值班,突然听到小区里面传来一声尖叫,叫声显得十分恐怖。‘坏了,可能出事情了。’我对大李说了一声,正准备到里面去看时,只见打扫卫生的那个妇女急急慌慌地跑了出来,一边跑一边不停地回头看。‘出什么事了?’我迎上去问。‘不得了,那个女的死在房里,太吓人了!’她显得很害怕。‘人命关天的事情,你可不能乱说哦。’我当时不太相信。‘哪个骗你,不信你们自己去看。’她说着又想走。‘你不能走,赶紧带我们一起去看看!’我赶紧拦住她。这时接班的同事也到了,于是我和大李一齐,让她带我们去看现场。到了那幢别墅门口,她不敢进去,我们壮着胆子进去看了一眼,都吓得够呛,过了好一会,我们才想起要报警,于是拿起电话打了‘110’。”小王叙说道。
“大李,你有什么要补充的吗?”老毕问道。
“没有了。说实话,我们也不太清楚情况,”大李说,“我们昨天晚上八点钟接的班,上班后,就一直守在小区门口,除了巡逻,哪儿也没去过,谁想到会发生这样可怕的事情呢!”
“是啊,出了这样的事,物管公司肯定会找我们麻烦,即使不解雇,也会扣掉我们几个月的工资。”小王也显得很沮丧。
“只要事情弄清楚了,相信公司不会为难你们的,”老毕安慰道,“所以你们要积极配合我们破案——你们再仔细想想,昨天晚上到今天上午,小区里出现过哪些异常的现象?”
“没有出现过异常的现象!我们一直在小区门口值班,而且隔一段时间就要到里面巡逻一次,一直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大李说。
“你们一般间隔多长时间去里面巡逻一次?”
“有时是一个小时,有时是两个小时。”
“巡逻的时候,是不是每幢别墅都要走到?”
“差不多是这样吧。即使是这次巡逻没有走到,下次巡逻时也一定会走到。”
“那你们巡逻的时候,有没有发现那幢发生凶案的别墅有不正常现象,比如说,奇怪的声音,以及闪烁不定的灯光等等。”
“没有。”
“别墅的门是虚掩着的,这个你们也没有发现?”
“没有。我们巡逻,一般是顺着小区的路走一遍,不会挨家挨户去看住户的门锁上没有。”
“好吧,”老毕说,“下面我再向你们打听一下死者的情况,你们对她熟悉吗?”
@你的好友能给他开传送门^_“不是太熟悉,这个女的深居简出,平时不太容易看到她。她每次进出小区,都是戴着墨镜,有时开车,有时打的,而且基本上都是一个人。”小王说。
“她平时开的是一辆什么车?”
“红色的小轿车,具体是什么车型,我们也说不上来。”
“你说她进出小区都基本上是一个人,那说明她偶尔也和其他人一起进出,你们看到过她和别人一起进出过吗?”
“我只看到过两次,其他保安也看到过,那是一个大约五十多岁的男人,有些秃顶,长得很胖,我们在一起议论过几次,有的猜测那是她父亲,有的猜测是她的情人,有的猜测是她的哥哥。”
“那个老头大约什么时间来一次?”
“这个我们也不好确定,因为我们是十多名保安轮流值班,据我们推测,那个老头可能半个月左右来一次,每次来住上两三天便不见了。”
“他最近的一次,大约是什么时间来的?”
“大概是这个月的三号吧,那天我值班,刚好看到那个男的和她一起进了小区,具体是什么时间走的,我就不太清楚了。”小王说。
“我最后再问一个问题:别墅里经常有人进来吗,我是说像小偷、身份不明的人等,还有,过去这里是否发生过盗窃之类的案件?”老毕盯着两个保安问道。
“我到这里上班的时间很短,只有半年多,对这个情况不是太清楚。”小王说,“大李在这里的时间比较长,他比我清楚得多。”
“警官,这个我可以坦白地说,这里的治安状况相对很好,小区近年只发生过一起盗窃案,不过那还是前年的事情了,一个小偷翻墙进来,什么都没偷到就被抓住了——平时我们这里管理很严格,外面的人如果没有身份证明,是不可能进入小区的。”大李说。
“很好,”老毕点点头说,“这样吧,大李先回去,小王暂时留下来,再协助我们调查几分钟好吗?”
“好吧。”小王诧异地一下,无可奈何地重新坐了下来。
“我希望你一定要如实告诉我们情况,哪怕一丁点细微的不正常现象,也最好讲出来,这样对我们破案有利。”等大李的身影从门口消失后,老毕的表情突然变得严肃起来。
“大李刚才都讲过了,我们昨晚确实没发现什么异常的情况。”小王的神色有些慌乱。
“大李也许没有发现,但我相信你是发现了——在找你们调查之前,我已经了解了你们俩昨晚值班的情况:上半夜是你在门口值守,大李到小区里巡逻,而下半夜则是你到里面巡逻,大李在门口值守。我相信大李说的是事实,他确实没有发现什么,而你却没有说实话,你一定是隐瞒了什么吧?”老毕的神色越发严峻。
小王低下头,搓弄着衣角,显然他的内心在进行着激烈的思想斗争。
@霜华映月 2012-8-4 22:11:00
说一下啊LZ,这种破案的小说,最好有个其他的故事线索如爱情什么的会比较好。单看推理破案过程没有多大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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肯定有啊,而且连环的,请继续关注
“小伙子,你一定要讲出来,如果不讲真话,耽误了破案,你也要负责任的啊。”朱大头也在一旁做工作。
“我确实什么也没有看到。”小王仍坚持着不肯说。
“好吧,那我告诉你:死者被杀的时间,大约是凌晨三点左右,而这个时候,正是你巡逻的时间段,按照你们正点巡逻的习惯,这时你很可能正在小区里巡逻。”老毕徐徐吐出一个烟圈,不紧不慢地说。
“你怎么知道死者是凌晨两点被杀的?也许她是上半夜被杀的呢?”小王不服气地分辨。
“小伙子,既然你还在坚持,那我就说说我的理由吧。首先,人通常在死后半小时至2小时内开始僵硬,尸体超过9小时后就会全身僵直,从我们对死者的检查来看,尸体出现了僵硬现象,但并未全身僵直,这说明死者死亡的时间在9小时之内,也就是说,凶杀案不可能在昨天晚上发生,而只能是今天凌晨;其次,根据死者的年龄、体格、死因以及尸体放置的环境因素,我们用一个简单的公式,即常温减去死者尸体直肠的温度,再除以1.5,便得出了死者大概死亡的近似时间,这就是凌晨三点左右。”
老毕说完,也不看小王,只是静静地吸烟。
“警官,我说,我如实说……”小王突然捂住脸,双肩不停地颤抖起来。
六
“我先到卫生间去一下,行吗?”小王抬起头,迟疑不决地看着老毕说。
“去吧。”老毕爽快地点了点头。
“毕老,您怎么知道小王在撒谎呢?”小王的身影从门口消失后,年轻的女警察小黎问道。
小黎短发,大眼,脸上长着两个酒窝。几年前从警校毕业参加工作后,她一直在东城分局工作,这次被临时抽调出来,一方面协助破案,另一方面也是向老毕多学几招。
“这个嘛,还是请你们的朱局长讲讲吧,”老毕看着朱大头说,“大头,这正是你培养年轻人的时候,你就简单给她分析一下吧。”
“这个,我其实也不怎么清楚。”朱大头尴尬地摸了摸硕大的脑袋说,“毕老,还是您来讲吧,我也正想学习学习呢。”
“我感觉我这个小老头说得太多了,”老毕无可奈何地一笑,“其实观察一个人是否说谎,最关键的身体部位是眼睛。不知你们注意到没有,刚才他们俩进屋的时候,大李的眼神比较平和,有时甚至有些呆滞和凝重,在整个说话的过程中,他的眼球很少转动,而且坐姿一直没什么变化,在回答我的提问时,他几乎没经过多少思索;而小王则不同,他一进来,目光首先扫了我们几个一眼,眼神有些回避,在整个说话过程中,他的目光也有些闪烁不定,而且两腿一直在微微抖动,回答问题时,语气也有些迟疑。”
“您的意思:小王的这些表现,说明他内心紧张,或者心里藏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当然,有人或许会认为大李和小王的不同神情,是基于性格和年龄的差异,但在我来看,却说明了这样一个事实:大李没有说谎,而小王却对我们隐瞒了什么。”
“您分析得太好了!”小黎由衷地说,“如果由我来判断,可能结果和您的正好相反,不过,经您这一分析,我完全想明白了。”
“我觉得小王说的话也很可疑,”小陈接过话头说,“他刚进来的时候,说过这么一句‘出了这样的事,物管公司肯定会找我们麻烦,即使不解雇,也会扣掉几个月的工资’——在我看来,这句话有些问题。”
“有什么问题?”小黎好奇地问。
“按照物业公司的管理规定,小王和大李只要尽到了自己的职责,小区发生的案件和他们应该没有关系,但小王一来便说公司会找他们麻烦,这说明他心里可能有鬼,自知难逃其咎,所以才会说这样的话。”小陈滔滔不绝地说。
“有道理,”老毕赞许地点头,“听脚步声,小王已经回来了,咱们暂时先别讨论这个问题吧。”
话音未落,小王的身影已出现在了门口。
“小王,你如实讲吧,这次可不能再隐瞒什么了。”老毕扔掉烟头,拿起笔准备记录。
“昨天晚上,我和大李是8点钟接的班。本来我们一班是三个人,但昨天晚上,和我们搭班的另一个同事家里有事,他匆匆忙忙赶回去了,因为他家里经济条件很差,如果请假的话,这个月的奖金就没了,所以我和老王商量后,没有把他回家的事告诉公司,而是决定由我们俩把值班的事承担下来。”小王叹了口气说,“没想到我们是好心办坏事,小区里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估计他的工作是保不住了。”
“你们上班,是从昨晚8点一直上到今天上午?”
“是的,我们这里分白班和夜班,白班是从上午8点上到晚上8点,夜班是从晚上8点上到第二天上午8点。”
“你们帮同事顶班,这种现象过去发生过吗?”
“偶尔发生过,但很少,因为一旦被公司管理人员发现,会被扣工资。”
“好了,我知道了,你继续讲吧。”老毕挥了挥手,示意小王继续说下去。
“过去我们三个人值班时,都是一个人在门口值守,其他两人到小区里面巡逻,现在少了一个人,只能是一个人值守,另一个人巡逻了。我俩分工时,大李说我年轻,精力好,让我下半夜巡逻。我不好争论,只得听从了他的安排。上半夜,大李完成了巡逻任务,来门口和我换岗。我一个人孤零零地往小区深处走去时,心里突然感觉有些恐惧。”
“怎么会恐惧呢?”
“可能是小区的面积很大,环境很幽静的缘故吧,再加上小区后面别墅住的人都不多,有几幢别墅甚至一个人都没住,一到晚上,那些空着的房屋让人感觉不太舒服。你们可能无法想象:到了下半夜,所有人都睡着了后,整个小区静得十分可怕,树林深处还不时传来一两声猫头鹰的叫声,让人感觉脊背有些发凉——过去两个人一起巡逻时,倒还不觉得有什么,现在我一个人走在小区里,脑海里总是想着那些可怕的坟堆。”
“你怎么会想到坟堆呢?”
“因为我听同事讲过,说这个小区原来是一片乱坟岗,里面埋着许多无主的坟墓,尽管后来修小区时把乱坟全清除了,但总让人心里有些忌讳。再加上个别同事也讲过,说是曾经在小区里遇到过鬼……总之,我听他讲来十分吓人。”
“他是怎么讲的呢?”老毕饶有兴趣地问。
“我听他讲,有一次他也是一个人下半夜巡逻,走着走着,突然发现前面有一个白影。这么晚了,谁还没有睡觉呢?他心里感到奇怪,于是加快脚步,准备赶上去看个明白,可是无论他怎么走,都始终赶不上白影。他走得快,白影也快,他走得慢,白影也慢。这样紧赶慢走了一阵,走到小区后面的围墙那儿时,白影突然一下消失了。他一下意识到什么,吓得‘妈呀’一声,一路小跑回到小区门口,当时他满头大汗,脸色煞白。”
“这个同事遇到白影,具体是什么时间?”
“大约一个月前吧。”
“一个月前?”老毕的眼睛亮了一下,但很快又变得纬莫如深了。
“是的,大概是在上个月的中旬吧。”
“你的其他同事里,还有没有人看到过这个白影?”
“其他人好象没听说过。”小王摇了摇头。
“那你接着讲讲昨晚巡逻的情况吧。”
“当时我越往小区深处走,心里越害怕,特别是走到发生命案的那幢别墅前时,我更是害怕得要命。因为那幢别墅紧靠着围墙,后面是一片菜地,非常清静,而且那儿的树林非常茂密,到处漆黑一片。我硬着头皮巡逻了两个来回,每次走到这幢别墅前便停下脚步,不敢再往前走了。”
“你同事看到的白影,是不是就出现在这幢别墅附近?”
“是啊,正是这个原因,所以我不敢走近。不过,我担心遇上什么,结果就出现了什么。”小王的脸色,因害怕而变得有些苍白。
“你遇上了那个白影?”屋里所有的警察都同时一愣。
“是。”小王惶恐地看了老毕一眼,脸上的汗水密密地浸了出来。
第二章奇异亮光
深夜,在发生凶案别墅二楼的一个房间内,出现了一个淡蓝色的光点,光点十分微弱,但在深黑的夜色里,它发出的淡淡光晕看上去显得触目惊心。难道真如迷信所说,人死了之后,魂灵还会在原地停留一段时间吗?
一
当天下午,死者的初步尸检报告出来了。
“根据尸检情况分析,死者死亡的时间大约在凌晨两点至三点之间,死亡的直接原因,是被他人用利器多次刺杀头部,导致大量失血而死。此外,死者的头发有明显被抓扯的痕迹,在卧室和卫生间里,都发现了一些她掉落的头发。死者的颈部还有明显勒痕,头上、手臂上也有不太明显的皮下淤血和青肿,不过,这些伤痕都是在利器刺杀前便已形成。另外,根据检查,死者死亡前的健康状况十分良好,基本无任何疾病,从死者阴道里提取的分泌物显示,她生前并未遭受任何性侵害。”法医介绍。
“死者身上,一共有多少刀伤?”老毕问道。
“一共是十一刀,这些刀伤全都在头部,其中有一刀刺中眼眶,将眼球带了出来,有一刀从口腔直达咽喉,导致气管被切断。”
“整个现场的血迹,都是死者的吗?”
“卫生间、卧室和客厅里发现的血迹,经检验都是死者留下的,不过,”法医停顿了一下说,“有一个奇怪的现象,在洗手池上方的镜子上,有几滴血迹却是另一种血型。”
“啊,怎么会这样?”大家都感到十分吃惊。
“这说明了一个问题,凶手在与死者的打斗中也受了伤,不过,这只是一点小小的皮外伤,所以整个现场只留下了那几滴血——它们之所以能够留下,这还要感谢凶手的一时麻痹,”老毕轻轻吸了一口烟说,“我敢肯定这是一个既聪明又细心的家伙,他用毛巾或浴巾擦去了所有的指纹和痕迹,让咱们无法寻找他的踪迹,但正所谓智者千虑,必有一失,他忽略了自己不经意洒在镜子上的血迹——这一点,是他杀人的最有力证据,也是以后法院判罚他的直接物证。”
“可是从现场来看,凶手与死者发生抓扯和打斗,最激烈的地方应该是卧室,但卧室里为何只有死者的血迹,却没有一点凶手的血迹呢?”小陈问道。
“这有两种可能,一种可能是他们在卧室里打斗的时候,还没发生流血情况,另一种可能是已经发生了流血,但后来凶手把自己的血迹完全擦净了。”老毕分析,“当然,前一种可能性最大,即凶杀过程完全发生在卫生间里,卧室和客厅出现的血迹,很有可能是从凶手的衣服上滴落下去的。”
“既然血迹是从凶手衣服上滴落的,那为何客厅沙发至门口的地方没有呢?还有别墅外面,以及他逃离的整个路上,都没有血迹?”小黎也忍不住发问了。
“咱们不妨设想一下:凶手杀人之后,身上溅满了死者的鲜血,当他从卫生间出来,走到客厅沙发那个位置时,突然意识到这样会给警方留下破案线索,于是他转身走进卫生间,脱下身上的血衣,并顺手拿起一条浴巾,用它来包裹自己的血衣,同时,他又从洗手池旁边的毛巾架上,取下一张毛巾,用它来擦拭自己留下的指纹和脚印——在这个过程中,他手上的自己的血迹不经意洒在了镜子上,但他没有意识到这一点。”老毕细致地分析。
“难怪卫生间里的浴巾和毛巾都少了一张!”小黎感叹,“经你这么一分析,我的思路也好象清晰了很多。”
“对了,我从水渠里找到的那条毛巾呢?上面有没有发现什么?”老毕突然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转头问法医。
“没有,由于在水里泡的时间太久,上面的所有痕迹基本都消失了。”法医摇了摇头。
“其实我早就该这样想了:如果那条毛巾有用,凶手就不会将它明目张胆地丢弃在那里了。”老毕有些懊恼地叹了口气。
“那条毛巾,会不会是凶手逃跑时不小心掉下的呢?”小黎提出疑问。
“如果是不小心掉下去的,它不太可能刚好掉进了水渠里,”小陈说,“我想:凶手在翻过栅栏,逃出小区之后,他可能觉得那条毛巾没什么用处,所以干脆将它丢弃,一方面减少身上的累赘,另一方面也用它来麻痹我们。”
“正是这样。”老毕微微颌首,再次对法医说,“我在卧室采集到的那几根头发,与死者有关系吗?”
“完全没有关系,经分析,它们极有可能是属于男性的发丝。”法医肯定地回答。
“这就对了,”老毕嘴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他们应该是在卧室里发生了激烈的打斗,男人的身材很高,所以女人很难抓到他的头部,偶尔的一两次,她抓到了他的头发,并用劲扯了一些下来,这个男人一下着了恼,把她拖到了卫生间里,并在那里杀了她——这几根头发也是最重要的证据!”
“毕老,我一直不明白:你说男人也负了伤,并把血迹洒到了镜子上,那他是怎么受伤的呢?难道女人手里也有利器?”一直闷声不响的朱大头冷不丁说话了。
“这有几种可能,第一种可能,利器是男人带进现场的,在两人打斗的过程中,女人被刺身亡,而男人也在抢夺利器时受了些轻伤;第二可能,利器是女人自己的,她在男人闯入并发生打斗的过程上,拿出利器刺伤了男人,但最后由于力量悬殊,被男人夺过利器并刺死;第三种可能,利器是男人的,但男人受的伤并不是刀伤,而是——”老毕说到这里停了下来,看着小黎不说话了。
“毕老,你看着我干嘛?”小黎的脸不禁有些发红。
“你们女人打架,情急之下会怎么办?”老毕表情认真地问。
“应该会用手掐,用牙咬吧——不过,我是警察,从没用这种方式打过架。”小黎莞然一笑。
“这就对了,我猜测她也是这么干的。”老毕有些得意。
“毕老,你是说凶手身上的伤,应该是被死者咬的,而且很有可能是在手上?”朱大头说。
“不错,我想应该是这样,”老毕不紧不慢地说,“手臂上的肌肤一般较厚,被咬后不会马上出血,而是慢慢浸洇。凶手被咬之后,当时并没看到手上有血,所以他忽略了这一点。但后来被牙咬过的地方,血液慢慢浸了出来,直到他拿毛巾时,不经意间洒在了镜子上。”
“那凶手的作案作机是什么呢?是情杀,仇杀,还是因为其他目的?”小黎问道。
@staygold1 2012-8-6 15:36:00
马克,,楼主,莲蓬好久没人写这种文了,加油快写哈: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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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会一直连载下去,请继续支持!
@望着月亮发呆的猪 2012-8-6 18:34:00
MMMMMMM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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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
@staygold1 2012-8-6 15:36:00
马克,,楼主,莲蓬好久没人写这种文了,加油快写哈: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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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继续关注
二
夜幕徐徐降临,城市的灯光次第亮了起来。吃过晚饭的人们,纷纷走出家门。闪烁的霓虹灯和喧嚣的嘈杂声,很快拉开了城市夜生活的帷幕。
东城分局的一间会议室里,负责凶杀专案的人们仍在紧张忙碌着。
“现在是七点多,大头,你赶紧叫几份外卖,让大家将就着把晚饭对付了吧。”老毕看了看时间说。
“毕老,我已经在单位门口的‘好再来’川菜馆订了便餐,咱们现在就可以过去吃饭了。”朱大头说,“我们分局再穷,也不可能让您老吃外卖啊。”
“别,还是叫外卖吧,吃了饭,咱们今晚的事情还多着呢。”老毕挥了挥手说,“如果你实在过意不去,就给几个年轻人准备点零食吧,另外,再给我拿两盒便宜点的烟。”
“好吧,那只有委屈您了。”朱大头说着,快步走了出去。
“毕老,咱们今晚要到小区去吗?”小黎问。
“对,我觉得小王说的有些情况比较重要,我想晚上去实地感受感受,也许会有新的发现,或者会对咱们的破案会有所启迪吧。”老毕说道。
“你觉得小王说的那个白影真的出现过吗?会不会是他为了推脱责任,故意编造的谎言?”小黎又问。
“要验证他是否说谎很简单,只须问问他的那个同事就知道了。不过,由于那个同事今天没有上班,暂时无法求证。从上午小王第二次的讲述来看,我相信他并没有说谎。”老毕微微一笑说,“从本质上说,我觉得小王还算一个相对比较质朴的青年,他第一次的说谎,只是一种下意识的自我保护行为。”
“我也相信小王确实是看到了那个白影:他当时走到事发别墅前面的一座假山时,发现那个白影从树林中飘了出来,由于距离较远,加上心里极端恐惧,他没有看清白影的面目,但按照他的陈述,那个白影出没的位置,与咱们上午发现凶手逃离痕迹的地方很近,因此可以断定:那个白影很可能就是凶手。”小陈说。
“那小王同事一个月前看到的白影,又是怎么回事呢?”小黎说。
“那当然也是凶手本人喽,他要作案,必定会事先勘察好路线、位置什么的,这样才好下手,对吧,毕老?”小陈看着老毕说道。
“应该是这样!不过,现实的情况比较复杂,除了凶手这种可能性外,还有一种可能:即那个白影只是一个虚幻的东西,”老毕分析,“我们都知道:人在心理高度紧张的状态下,往往会草木皆兵,再加上小王受同事鬼故事的影响,内心产生了强烈的心理暗示,总以为会看到那个白影,因此,他有可能会把一些其他现象,比如成片树叶反射的灯光、成群聚集的蚊蝇等看成了白影。”
正说着,朱大头和上午派去电信局了解情况的警察江涛匆匆走了进来。
“情况如何?查到死者的通话情况了吗?”小陈和小黎心中满怀期待,有些着急地问。
“调查的情况并不如意,小江去查的这个手机号码,只是死者用于对外联系的一般手机,很显然,死者另外还有一个手机号。不过,小江的调查,对咱们查明死者的身份也许会有很大帮助。”朱大头说,“小江,你把调查的情况给大家介绍一下吧。”
“上午我按照家政公司提供的那个号码到电信局查了半天,得到的有用价值线索并不多:那是一个本地的手机号码,上面经常联系的号码,也都是本市的一些消费商家,我按照那些号码打过去,对方不是美容院,就是衣服店,再不就是饭店……几乎没有一个是私人号码。”江涛拿起桌上的杯子,猛喝了几口水说。
“死者生前的通信记录,你都取回来了吗?”老毕问。
“取回来了,在这里哩。”江涛说着,从公文包着取出了一张长长的卷纸,“这些是她近一个月来对外联系的通话记录,电信局只能提供这些了。”
老毕仔细看了一会,从里面挑出了两个号码问道:“这两个号码,你知道是哪里的吗?”
“这一个是城西的‘家家乐’大型购物超市的咨询电话,另一个是城中心‘雪肤莱’美容美体中心的客服电话。据我调查,昨天上午,死者先是到‘雪肤莱’做了美容,下午再到‘家家乐’购物。在到这两个地方之前,她都是先打了电话,然后再过去的。”江涛说。
“你到‘家家乐’和‘雪肤莱’详细调查过死者的情况吗?”
“没有,由于时间紧急,再加上要查的号码很多,所以我只是在电话里了解过一下,具体的情况不是太清楚。”江涛说,“我听这两家店的服务销售人员介绍,死者是他们的VIP客户,但他们对她的情况并不清楚,只知道她姓吴,大家都叫她吴姐。”
“我看时间还来得及,咱们不如先到这两家店了解一下情况如何?”老毕思索了一下说,“大头,你叫的外卖呢?咱们干脆带上,到车上解决它们吧!”
两分钟后,所有办案的人都坐上了一辆面包车,汽车快速平稳地向市中心驶去。
“咱们吃饭也别闲着,干脆一边吃,一边讨论案情如何?”老毕狼吞虎咽地刨了几口饭菜,把饭盒放在一边说,“关于这个案件的作案动机,我想你们每个人都有不同看法,大家都说说吧。”
所有人都停止了吃饭,车厢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
车窗外面,路边KTV洒吧里传出一个男人声嘶力竭的歌声:我的世界暴风雪,跋涉到绝望边缘,你的温柔眼睛,藏着碧蓝天,我心像孤舟一叶,本在情海里搁浅,你的笑有微风,带着我往前,这是注定,这是命运,你是不容错过的唯一,我今生今世只等你,来生来世也爱你……
三
“小陈,你先说说你的分析吧。”老毕掏出一支烟,慢悠悠地打上火。
“好吧,那我抛砖引玉,谈点不成熟的看法。我认为:这是一个强奸未遂引发的凶杀案件。”小陈看了大家一眼,说,“首先从犯罪的诱因来看,死者生前是一个身材窈窕、面目十分姣好的年轻女郎,这样一个美貌的女子独自住在一幢别墅里,很容易让一些对她抱有情欲幻想的男人想入非非。我们知道,如果一个男人十分渴望得到一个女人,在正常途径不能实现的情况下,他的欲望可能会淹灭理智的堤坝,并不惜铤而走险,采取极端方式来占有这个女人。”
@望着月亮发呆的猪 2012-8-7 14:32:00
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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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谢谢
“这个女子确实很迷人,”朱大头表示赞同,“我们目前虽然没有这个女子生前的照片,但从调查的情况来看,她确实算得上是一个十分美貌的女性。”
“其次,凶手和死者在卧室里发生了激烈打斗,为什么会打斗?最大的可能,就是凶手想和她发生性关系,但遭到了坚决拒绝,于是两人发生了抓扯和打斗。在生理欲望压抑得不到释放的情况下,凶手恼羞成怒并失去理智,从而杀害了死者。第三,从现场来看,别墅里目前只发现死者的手机下落不明,其他财产没有丢失的迹象,这就排除了入室盗窃的可能,从而也从另一个侧面印证了我的分析。”小陈说。
“那按照你的分析,凶手和死者生前应该是一种什么关系?”老毕不动声色地问。
“我前面已经说过了,因为别墅的门是虚掩着的,而且其他地方没有翻墙入室的痕迹,这说明凶手是从别墅大门进去的,他能够做到这点,有可能是死者为其开的门,也有可能是他配有别墅的钥匙——凭我的直觉,死者开门的可能性最大,这说明他和死者生前的关系应该比较亲近。”
“那我们可以设身处地地想一下:一个独居别墅的年轻女子,既然肯在深夜开门,让一个比较亲近的男人进屋,那她还会拒绝这个男人提出的性要求吗?”朱大头提出异议。
“这……”小陈一下语塞了。
“当然,强奸未遂这种可能咱们也不能排除,这种想法最容易想到,也是最容易让人疏忽的,”老毕说,“最关键的是,咱们的分析要合乎情理,不能有明显的漏洞和偏差。”
“那会不会有这种可能:凶手和死者之间并没有亲密的关系,但他偷偷配有别墅的钥匙,悄悄开门进去呢?”小陈又提出了另一种观点,“死者当时可能睡着了,并不知晓凶手进屋,当她遭到侵犯醒来后,为了不让凶手得逞,于是与他展开了激烈打斗。”
“既然死者发觉凶手进屋,并与之发生激烈打斗,她为何不高声呼救呢?只要她一喊,凶手肯定会着慌——事实上,周围的邻居和当时在前边的两个保安都没听到喊声。”老毕摇了摇头,不同意小陈的这一分析。
汽车继续向前行驶,车厢里出现了短暂的沉默,每个人都在分析着,思考着。
“我也谈谈我的看法吧,”朱大头打破了沉默,“我刚才一直在思考一个问题:凶手连刺了死者十多刀,而且每一刀都刺在面部,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情况?我认为:除非对死者怀有深仇大恨,否则凶手下手不会如此之狠。而一个年轻漂亮的女子,谁会对她有如此深仇大恨呢?咱们从保安口中也得知,和这个女子有来往的,是一个五十多岁的男人,两人的关系十分可疑。我分析,这个女子很可能是这个男人包养的二奶,她的存在,使男人的老婆如芒刺在背,于是千方百计想除掉她。昨晚的凶杀案,很有可能就是男人的老婆干的。因为怀着强烈的仇恨心理,而且对女人的美貌十分嫉恨,所以每一刀都刺在了死者的头部,从而把整张脸划得支离破碎,不堪入目。”
“男人的老婆是凶手?”除了老毕,车厢里的人都几乎同时一愣。
“这只是我的分析,”朱大头说,“凭我的直觉,只有女人杀女人,才会专往最漂亮的脸部下刀——这同时也说明,死者生前肯定给凶手家庭造成了很大的裂痕,所以她才会下手如此残忍。”
“我觉得凶手是女人的说法有些欠妥,”小陈反驳道,“第一,卧室里发现的头发已经表明凶手是一个男人;第二,一个女人能够制服另一个女人,那这个女人必须有很大的力气才行,除非男人的老婆是个屠夫,否则她不可能轻易制服比她年轻许多的死者;第三,就算她能制服并杀害死者,但也不可能轻易逃出小区,咱们今天已经试过了,小区的围墙栅栏,女人在没有任何帮助的情况下,是不可能翻越出去的。”
“我并没有说凶手只有一个人,”朱大头轻咳一声说,“我觉得凶手应该至少在两个人以上,即至少有一个以上的强壮男人作为帮凶,男人把死者制服后,真正的凶手才登场杀人。他们行凶后,在小区外面应该还有人接应,这样他们才能顺利地逃出小区。”
朱大头说完看着老毕,似乎在期待老毕的认同。
“大头的分析很有意思,至少给了我们这样的启发:一个刑侦人员,不但要具有严密的逻辑性,还应具有合乎情理的想象力,即在注重事实依据的同时,不就事论事,不局限固定思维,”老毕把头转向小黎说,“小黎,你也说说你的看法如何?”
“我和大头局长和小陈的观点都不尽相同,我认为这是一起情杀案件。”小黎轻轻说。
“噢,”老毕的眉尖跳动了一下,“说说你的理由。”
“我同意大头局长的分析,即死者是那个五十多岁的男人包养的二奶,因为像她那么年轻,不可能买得起价值数百万元的别墅,而且她深居简出,只与那个男人保持着来往,这说明他们的关系是不可告人的,他们都似乎在刻意躲避什么,在我看来,他们似乎是担心别人发现死者的行踪,从而惹来祸害。那么,到底是谁想祸害死者呢?刚才,大头局长说的那个观点我也赞同,即那个男人的老婆肯定不会容忍二奶的存在,如果知道了二奶的行踪,她有可能会采取报复行动。但除了她之外,我觉得还有一个人想采取报复行为。”
“你说的这个人,是死者曾经的男朋友?”老毕表现得很有兴趣。
“您说得太对了!我也正是这么想的:这个男人和死者曾经有过一段美好的恋爱,后来死者禁受不住物质的诱惑,当了别人的二奶。这个男人遭受重大打击,万念俱灰,但他又不甘心失败,于是总想找死者报复。死者为了躲避他,所以要求情人购置了这幢别墅,她一个人躲到了这里。不想还是被发现,并引来了这场可怕的凶杀。”小黎说完,目光静静地望着前方。
老毕还未说话,这时面包车“嘎吱”一声停了下来。
车上所有人都不禁一愣。
四
夜色中,“雪肤莱”三个霓虹大字显得艳丽而富贵,门前的大幅广告上,一个美丽女郎露出雪白后背,血红色的玫瑰花堆积在她身上,显得十分妖艳妩媚。
“毕老,咱们到达目的地了!”江涛拉开车门,让老毕他们下了车。
虽然已经是晚上,但“雪肤莱”的大门口仍有客人进出,一个个打扮时尚新潮的女士从身边走过,一阵阵香气沁人心脾,令人情不自禁地遐想万千。
“这个美容美体中心占地数百平米,内外装饰富丽堂皇,据说这里做一次美容美体的费用最高可达上千元。”江涛说,“我上午打电话时,随便问了一下这里的情况,据服务人员介绍,到这里消费的女士大多人都办了年卡,一般每月都会来一至三次。”
“小黎,你来过这里吗?”老毕不经意地问了一句。
“毕老,我每月就那点毛毛钱,敢来这里消费?再说,我经常在外风吹日晒,做了保养也没用啊。”小黎吐了吐舌头,做了一个无奈的表情。
几个人刚刚走进大厅,一位穿着套裙,长相玲俐的前台经理便迎了上来。
“先生,我们目前还没有开展男士美容服务,请您们在大厅坐好吗?”经理伸手拦住了老毕他们。
“你们老板呢?请协助我们调查一下。”老毕还未说话,江涛早拿出证件,在她面前晃了一下。
“抱歉,我们老板不在,有什么事情,您们尽管问我好了。”经理脸色稍微惊慌了一下,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
“是这样,我们想向你打听一个客户的情况,你能否找一个比较清静的地方呢?”老毕轻柔地说。
“好吧,请跟我来。”经理说着,将他们带进了一个空置的包间内。
“经常到你们这里来消费的顾客中,是不是有一位叫吴姐的女士?”刚刚坐下,朱大头便单刀直入地问。
“是的,我们中心对固定客户都建立了个人档案,确实有一位姓吴的女士,她长得很漂亮,而且对服务人员也比较客气,大家都叫她吴姐。”经理有些不安地说,“她是不是出了什么事?今天上午有一位姓江的警察也打听过她的情况哩。”
“她被人杀害了!”老毕表情有些沉重地说,“希望你能配合我们,把你所知道的情况都告诉我们,好吗?”
“啊,她被人杀了!”经理的嘴张成了一个大大的“O”形,半天没有回过神来。
“是的,可能明天的各种报纸上,都会出现她被害的新闻。”老毕说。
“真是太意外了,我们怎么都没想到她会出事。”经理有些难过地说。
“她叫什么名字?”稍停片刻后,老毕轻声问道。
“她的消费卡当时是我办的,在建立档案的时候,她只说自己姓吴,并留下了一个联系号码,但没有说出具体名字——我们这里一般也不会问客人的名字,除非客人主动说出来。”
她到你们这里消费多长时间了?”
“大概有半年了吧。刚开始她来做过两次美容,后来觉得我们的服务不错,于是办理了年卡。”
“她一个月大约到你们这里消费几次?”
“每个月两次。”
“能否把她消费的记录给我看看?”
“好的。”经理说着,到前台去打印了一份客户消费清单。
老毕认真看了一会,问道:“昨天上午她给你们前台打过电话?”
“是的,她每次来消费前都会打电话问问。昨天她打了电话,听说服务人员有空,于是就来做了一个美容美体的全护理。”
“她在你们这里呆了多久?是什么时间离开的呢?”
“全护理的时间比较长,所以她呆了可能有四个多小时吧,中午吃饭都是我们打电话帮她要的外卖,我记得她走的时候,大约是下午一点半左右。”
“昨天给她做美容美体的是哪一位服务员,你能帮我们请请服务员,让她也谈谈好吗?”
“好的,请稍等。”
经理出去后不长时间,便领来了一个大约二十岁左右的女孩,大概是经理已告诉她梅姐被杀的消息,所以女孩显得紧张又害怕。
昨天你一直在上班吗?”
“是啊,只要不轮休,我每天都会上班。”
“你昨天给几个客人做过美容?”
“只做过两个,上午一个,下午一个。”
“上午是给一个叫吴姐的女士做的吗?”老毕逐渐切入正题。
“是的,当时正好我有空,于是经理就安排我给她做了。”
“昨天你们在一起差不多四个小时,在做美容的同时,你们聊天了吗?”
“聊了。”女孩似乎想到了什么,眼圈有些微微发红。
“都聊了些什么?”
“她说她不久也要开一个美容院,还说叫我以后到她那里去做,哪知道她被人害了……她人很好,真的,而且又长得那么漂亮……”女孩低下头,难过得说不出话来。
“昨天她来你们这里,你有没有发现她与往日有什么不同?比如说神态、说话的语气、心情等等。”老毕转头问一旁的经理。
“没有什么不同,不过昨天她好象心情不错,做完美容走的时候,还笑着主动给我打了招呼……”
从“雪肤莱”出来后,老毕站在街边回头望了一眼那三个霓虹大字,说了一句让人摸不着头脑的话:“她美容的时间,和他来的时间差不多,这其中有什么联系呢?”
@望着月亮发呆的猪 2012-8-8 8:21:00
哎,肿么没有人给你顶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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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啊,请您多支持
五
“大头,我看时间已经有些晚了,咱们分头行动如何?”坐在车上,老毕对朱大头说,“我和小陈现在就打的到小区去,你带两个年轻人去城西超市调查。”
“毕老,还是我带队到小区吧,你和小陈今晚好好休息一下,明天集中精力破案。”朱大头说。
“你就不要同情我了哈,这个案件没有眉目,我怎么睡得着?还是你带两个年轻人去吧,我有雪茄烟和小陈陪着足矣。”老毕说着,摸出一支香烟在手里弹了弹。
“毕老,您能否带上我呢?”小黎恳求,“我也觉得最大的疑点还在现场,也很想再去看看哩。”
“明天一早,你和大头局长过来就行了,今晚调查用不了那么多人。”老毕不肯答应。
“那我先送你们到小区吧。”江涛说着要掉转车头。
“不用了,我们打的,到时让大头报销车费就是了。”老毕微微一笑说,“小陈,咱们下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