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载]也说说盗墓的故事-*---暂名《盗墓世家》

  虽知盗墓小说已不再火爆,可还是想写这么一个故事,希望有人还会喜欢。


  1、
  昨夜的一场雨让空气变的湿润,仍旧密布的云虽然阻挡了烈日的暴晒,但毕竟是夏天,能挤出水来的空气随着气温的高升,把空间变成一个温热、压抑的水池,人在其中,即使呆在那不动,也会结出一身的水珠。即使在这样一个湿热的天气里,曹征的心情竟然很愉悦,他接到了邀请,要去参加一个鉴宝节目,做鉴宝嘉宾。
  曹征的父亲是个收藏家,名叫曹国璋而且还是那种无所不藏的收藏家。瓷器,书画,家具等等,所有上些年纪的东西,他父亲都会收罗回来。当然,很多东西并不值钱,甚至是近代伪造的赝品,可老爷子就是喜欢,见到了就忍不住往家带,所以到了曹征成人以后,曹国璋手里就净是些个古旧的器物了。曹国璋的老爷子本是个有些家身的主,可这么多年来就任由着儿子玩古董把家中的积蓄都散了出去,愣是一句二话没说。
  曹征从小就跟着父亲四处搜罗,回来就看着父亲拿着放大镜仔细的琢磨,也便有了兴趣,跟着好上了这口,可随着年纪越来越大,他就开始不理解为什么上当的总是他爸爸。很多他都能看得出来的玩意,他爸爸就楞是花钱买。
  等到上大学的年纪,曹征就报了考古系。四年大学,除了看书上课,就是跟着教授四处考古,帮着清理文物,拍照片,做些绘图,记录的工作,假期几乎都没有回过家。毕业回家之后,第一件事就是把老爷子所有的收藏鉴定了个遍,看完之后,曹征感慨的对父亲说:“爸,您真是上了一辈子当呀!”
  曹国璋一听就怒了,抄起桌上放的青铜剑就要劈了曹征:“小兔崽子,你才见过几件东西,老子这么些年藏了这些个宝,到了你嘴里就一文不值了?老子在这城里也是有一号的,你四六城的问问去,玩古董的谁不知道我曹神眼的!”
  曹征抱头鼠窜,四处躲闪,老爷子一气之下叫来了老哥们,让他们评说。结果曹征当着一群老头的面,一件件的东西说下来,引经据典,头头是道,这些个老头听的连连点头。说完老爷子的东西,曹征正色对他亲爹说:“爸,您知道您这曹神眼是怎么来的?我打听了,就是您一会都没瞧准过,捡漏的事您竟然一次都没有!”
  曹国璋冲着亲儿子怒目而视,当下大发雷霆,竟把几个老哥们都轰出了家门,从那,看曹征的眼神就没痛快过。
  这次居然接到电视台的邀请,去做鉴宝嘉宾,这让曹征感到由衷的欣慰,把这个消息告诉曹国璋,曹国璋翻着白眼没说话,出门逛市场去了。
  换上自己最好的衣服,曹征早早的就去了电视台。这个鉴宝节目在市里还是挺有名的,能在这个节目里做嘉宾,曹征真有点受宠若惊。这节目的形式和其他频道的鉴宝节目相仿:收藏者带着自己的宝贝来上节目,由专家当场点评,给出价格,还发个证书。不过真宝贝很少出现,大部分是不值钱的东西,或许正因为如此,这个节目才这么吸引人。节目播出以后,人们说的最多的是那些个抱着假宝贝去的人,垂头丧气的离开时的样子。节目中一直是四个老头在做鉴宝嘉宾,这次不知为什么叫了曹征。
  “曹征是吧?”一个素面美女出现在曹征面前,“我是刘璐。”
  “哦!您这……我还真没认出来。”曹征一愣,听到名字才知道原来这就是这档节目的主持人。
  “有那么大的差别吗?”刘璐笑着看着曹征,“没化妆就认不出来了?看来您对我们节目的关注还是不够呀。”
  “不不,平时看您的节目,我还说呢,别看电视里漂亮,卸了妆不定什么样呢,没想到您素颜比了化妆还好看。实在是没想到。”曹征说的很诚恳,先抑后扬的马屁把刘璐拍的直乐。
  “谢谢你的夸奖,我和你说下一今天的节目,原本是张老做嘉宾,但是他生病了,临时又不知道找谁,有朋友提到你的眼光很准,所以就请你来了。不过,您这年纪实在是……有点年轻,这样,一会录节目的时候您尽量少说话,就坐那就行了。”刘璐微笑的对曹征说道。
  “啊?话都不让说?鉴定这事不是年纪大就说的对,我家老爷子岁数大……”曹征有些不满意,刚要分辨,就有人叫刘璐去化妆,刘璐冲曹征一笑,扭头走了,把曹征晾在了那。
  “哥们儿,对不住啊,我也没想到会这样。他们说要找个懂鉴定,我一下就想到你了,没想到会这样。”把曹征叫来的这人是曹征在帮人看东西时认识的一个电视台的摄像,见到了刚才的情形,赶紧过来和曹征解释。
  “这叫那啥眼看人低呗,我不干了行不?”曹征有点怒了。
  “别介呀,你这会儿要是走了,我不就麻烦了,给我个面子,散了我请你喝酒。”摄像陪着笑脸给曹征说好话,曹征面子嫩,经不起别人两句好话,只好点头留下来了。
  电视台原来找的这四个老头也都有自己的专业,王老头和李老头主要研究书画类古玩,刘老头和原来的张老头主要研究金石类古玩,在对持宝人带来的宝物鉴定时,不同类别的古董分别由这四个老头做主要的鉴定人,并作出点评。曹征今天就是代替了那个金石类的张老头。
  节目开始了,刘璐满面春风的上台,介绍了鉴宝嘉宾,介绍到曹征时,刘璐只简单的说是青年鉴定师,这让曹征有点不爽,怎么也得加上个年轻有为吧。
  一件一件的宝物拿上来,三个老头摇头晃脑的品头论足,甚至都没有让曹征看看的意思,曹征真觉得自己就是台上的一件道具,不过他斜着眼看了几眼,又听仨老头说了几次,老头们倒是都有些真材实料,并没有胡说八道。
  节目一直顺理进行着,直到一个持宝人上台,拿上来一把宝剑。这个持宝人相貌平常,透着一股子老实憨厚的样子,介绍宝物的时候,吭吭哧哧,就说是爷爷那辈留下来的。宝剑在几个老头手里转了一圈,这一次竟然递到了曹征的手上。曹征没想到这东西会递过来,愣了一下才伸手接了过来,可是他刚上手,身边的刘老头已经开口了:“你这件东西怎么说呢,四个字,一文不值!为什么这么说呢,在收藏界,对古兵器的收藏算是个冷门,古兵器的收藏有这么几个要求:精绝作品,古代工匠为武将量身制造的个体武器。这些作品均具备至高作品的艺术与审美要求,兵器制造精湛、造型科学、独具匠心、艺术感染力强、具有强大杀伤力并具备艺术原创性特点且存世量稀少。再一种是皇室御用军械:历代皇室兵器均以其制造精良、装饰奢华、具备相当的实战性而著称于世,并以其象征高贵的地位、至高的权力、神秘的政治色彩而被世人推崇,并且其存世稀少。还有就是制式兵器,通常被人们称做官造的兵器。指各期军队武官所配备的制式武器,这些武器锻造精良,工艺规范,装饰美观,通常会出现金银错工艺或鎏金银的工艺、镂空铸造、錾刻工艺等。鞘室一般以裹革、髹漆、彩绘等进行装饰。铭文、铭刻也多有出现,显示出持有者的身份,这种兵器有一定的存世量    最后就是民造精品:是民间武夫所使用的具备一定艺术价值的兵器。此类兵器一般制造较为规范,工艺较为讲究,品类丰富,民俗特点突出,地域性强。体现了中华武术文化的精深与博大,其中一些造型比较奇特的兵器是研究中国古兵器不可或缺的重要组成部分。而你这件东西,铸造工艺粗糙,器型粗陋,也没有铭文,一眼就能看出这是民间粗制的兵器,所以收藏价值不大,不过既然是你爷爷留下来的东西,我建议还是好好保存,纪念意义比较大。”
  这一番话把那持宝人说的满面通红,观众席上也不时发出阵阵的嬉笑声。曹征手里端着这把剑翻来覆去的看了一遍,伸出手指在剑身上弹了几下,凑过耳朵去仔细的听了听。忽又用手指挑着剑的中间试了试,然后把剑收回了鞘中。那持宝人这时赶紧走过来要取走宝剑,曹征在递给他的时候,小声的对他说:“你这剑里有问题,散了节目在电视台门口等着我,我再仔细看看。”
  那持宝人听曹征这么一说,眼睛顿时一亮,连连点头,抱着剑退了场。曹征身边的刘老头似乎也听到了他的话,斜撇着眼睛看着曹征。
  节目进行的很顺利,很快这期节目录完了,刘璐逐个给那三个老头鞠躬道谢,嘱咐工作人员送老先生们回去,曹征撇撇嘴,刚要走,刘璐走了过来:“谢谢你,这次多亏了你了,这是你的出场费。”说着递过来一个信封。
  “不辛苦,你们太客气了。”曹征虽然心中不忿,但人家客气,还奉上了出场费,当然不能表现的太过不礼貌,但语气中还是有些不满。
  “呵呵,要不我送你?”刘璐听出了曹征的情绪,微微一笑。
  “不用了,我还有点事,呃对了,以后您这节目另请高明,我挺忙的怕是不能再来了。”曹征也知道人家是客气。
  “那可真是遗憾,好吧。希望有机会再合作。再见!”刘璐也不再和他多讲,道声再见转身走了。
  曹征出了电视台,街边的黑影里窜出来一个人,把曹征吓了一跳,定睛看时却是那个持宝人:“你说你窜什么呀,吓我一跳。”
  “我这不是着急吗,您说我这剑其实是个值钱的东西?”那人急切的问道。
  “回去说,回去说,是去您家,还是上我那?”曹征问他。
  “去您那,去您那,我住那地方没法招待您这样的贵客。”
  谢谢关注,再发一段

  两人一起回到了曹征家,时间这时已经不早了,曹国璋早就躺下睡了,曹征悄悄的把这人领进自己的房间,重新抽出了那把剑。
  “那个刘老师说的一点不错,你这剑就是一民间糙货……”曹征拿着剑又看了一遍。
  “那您这不是耍我吗?”那持宝人脸色一下又变了。
  “你别急呀,这剑一定不值钱,但是这剑里面的东西不一定不值钱。”曹征伸手在剑身上弹了两下。
  “哦?您说这剑里有东西?”持宝人又热切起来了。
  “没错,这剑里一准有东西!一般的剑,重心应在剑格前十几厘米处,就算有些重心偏前,以便劈砍,可也要有个度,可你这把剑的重心非常靠前,几乎在中间还要偏前的位置。而且听着声音,靠近剑柄的地方和剑身前段明显有区别,可见这剑身后部是空的。宝剑铸造的这么粗略,偏生弄个中空的结构,一定是为了藏什么东西。我这就拆了它,你不介意吧!”曹征拎着剑冲那个持宝人问道。
  “没事,您拆,您拆!”
  曹征自剑柄处下手,先解开剑柄上的铜丝,又卸下剑舌上的木质护柄,仔细看了看剑舌和剑身的连接处,嘴里念叨着:“手艺不赖呀,剑是故意做的这么糙的!”说着话,弯腰从柜子下面掏出一个小瓶,吸了些淡黄色液体小心的滴在剑舌和剑身的接口处,那接口处顿时冒出了丝丝白烟。趁这功夫,曹征抬头问那持宝人:“还不知道您怎么称呼呢?”
  那持宝人正看的带劲,听曹征这么一问,连忙答道:“我叫张大有,曹大师,您这是干嘛呢?”
  “这把剑其他的地方做的挺糙,可这焊接的地方却很讲究,无论从用料还是手法都是精品活,可见这铸剑的人是有意把剑做成这个样子的。看来这里面的东西相当的重要,所以我得小心的打开它,这玩意是浓硫酸,用来腐蚀接口处的焊点,你等会吧,一会就打开了。”曹征解释了一下,继续往那地方滴硫酸。滴了几次,曹征停了手,取出一个小锤,让张大有把剑身按在桌上,手持小锤轻轻的敲击起剑舌来。叮叮当当的声音在夜里十分的清晰。正敲着,曹征的房门被推开了:“臭小子,不睡觉折腾什么?”曹国璋披着衣服走了进来,显然是让曹征的敲击声给吵醒了。
  “爸,这把剑里面可能藏着东西,我打开看看。”曹征解释一句继续做业。
  “哦?我看看。”曹国璋顿时也来了兴趣。
  又是几下,啪的一声,剑舌自剑身上掉落在地,那剑身中果然是空的!曹征拿起镊子,小心的探进去,仔细的搜索,往外拽时,掏出了一卷不知是什么质地的东西,三人的眼睛顿时亮了起来。
  小心的展开那卷东西,发现这东西边缘非常的不规范,上面印着蓝色的印记。曹国璋探手一摸,脸色顿时变了:“这是人皮!”
  曹征诧异的看着曹国璋,他不明白怎么曹神眼就这么一摸就能判定是人皮呢?低头细看时,之见那张皮子上还真有细细的毛孔,可绝不似其他动物那么粗大。那蓝色的印子赫然便是人皮肤上的纹身。
  曹国璋把曹征扒拉到一边,凑过去仔细的看那皮子,眼中闪现出了一丝丝的兴奋。可随即老爷子抬起头,眼中的兴奋已经被压制了下去:“没什么用。这人皮上纹的东西莫名其妙。”说完转身走出了曹征的房间。
  曹征看着老爷子离去的背影,一种奇怪的感觉从心里涌了出来,却又说不清楚。他便也低头仔细观察那块皮子。那皮子颜色淡白,边缘参差不齐像是被撕扯下来的样子,纹身是一团一团的线条,极为复杂,并且并不完整,有一部分延续出皮子的断口,似乎是在这人皮肤的另一部分上,线团下面还纹了四句诗:天藏珍宝无人问,辛苦无干夜自嗤。一丸妙药何人点,千载终须一撇离。而且皮质偏硬,好像并未经过硝制。
  张大有看着这从剑里掏出来的皮子,兴奋的咽着唾沫:“这是什么东西,上面画的什么?值钱吗?”
  曹征看了半晌也没看出个所以然,但从心里觉得这东西很重要,便对张大有说:“现在还不能确定这是什么东西,它本身的价值并不大,我觉得有价值的是这上面的画,这诗没什么意思。我好好研究。”说着,他拿出照相机拍下了照片,“这皮子你留我这吧,我研究出结果来通知你。”
  “这…您也拍了照片了,我看这皮子我还是拿回去吧。”张大有显然不想把这东西放在曹征这里,“要不这剑留您这?”
  曹征一想倒也能理解这张大有的心思,便说可以,又嘱咐他一定要收好这皮子,暂时不要让别人知道。张大有满口答应,卷起皮子告辞走了。
  曹征送走张大有,把照片导入电脑,细细的又看了起来。正看着,曹国璋又走了进来。
  “小子,这事你别查了,这不是你能查清楚的。”曹国璋坐在曹征桌边,很严肃的说道。
  “您看出点什么来?”曹征看着父亲,他感觉父亲从没有这么严肃过。
  “不让你查,你就别查,你学考古我不反对,但是这张皮子已经不是你能力范围之内的事了,听爸爸的话,到此为止!”
  “您也知道,我们学考古的,一旦发现了什么一定要查下去的,我这可是做学问。”
  “做个屁学问!老子说不让你查,就不许查!”老爷子竟然勃然大怒,吹胡子瞪眼的吼了起来。说着还用力的一拍桌子,没想这一拍就拍在了桌上的断剑上面,那断剑翻着跟头飞了起来,啪的掉在了地上。曹征的眼光望去,那断剑的断口处竟然露出了一点点白色,敢情那剑身里还有别的东西。曹征也顾不上和老爷子争辩,连忙把断剑捡起,小心的取出了里面的东西,那是一卷白纸。
  还没等曹征打开,曹国璋猛的起身便要抢那纸卷,曹征赶紧用身体护住连声的求饶:“爸爸,爸爸,您别抢,咱一块看!”
  “看个屁,给我毁了它!”
  “您疯了您,这里面可能是一个考古的重要发现,您毁了它可是犯罪!”
  “犯你奶奶个腿,你给不给我?老子揍你!”
  “您就这么抢,我能给您吗?您先说清楚是怎么回事!”
  曹国璋毕竟年纪大了,撕扯不过曹征,抢了半天也抢不过来,气的老头一甩袖子出了房间。看着老头走了,曹征拉开抽屉,拿出了那一卷纸,慢慢的铺开。
  那纸看上去并不久远,有着考古经验的曹征一眼便能看出那纸是民国时期的,既然不是古物,那重要的当然是纸上的内容了,曹征打起精神,仔细的看那纸上记录的文字。
  “太行山中,红崖龙脉,龙口洞内,五十万两黄金藏于其中,洞内下通古墓,墓中有妖祟作怪,吸人精血,藏金人中有知悉古墓者,也未能幸免,幸取其胸前所纹洞之走势,得以脱身。欲窃金者甚众,现重金所藏之地唯我一人知悉,奈何洞中妖祟厉害,不得以入,只能藏图以求全身,后世子弟若有机缘得此图者,当觅摸金,力士者同行,方可得此重金。若子孙愚钝,不能得此图,那便是与重金无缘。张悟行留。”
  这纸上写的东西,半文半白,笔迹不柳不颜,曹征倒是看了个明白,竟是有一批黄金被人藏在太行山中的一个洞中,那洞中竟又有古墓,墓中有妖祟,把人都杀光了,那个带路去山洞的人,也没能脱身,这个张悟行侥幸得到了那个带路人胸前纹的山洞的路线,侥幸脱身,他自知没本事取那黄金,而当时寻找这批黄金的人有很多,为了自己的安全,他把这张图藏在了铁剑之中,希望后代能有人发现铁剑的秘密,取出地图去寻找黄金,并且特别指出,要找个会盗墓的人一起去。
  曹征看完这篇纸卷,心中竟然腾起了一股从未有过的兴奋。黄金、古墓、妖祟、僵尸这可都是探险小说里的东西,想不到就这么突的一下出现在自己的眼前了,身体竟然激动的簌簌抖了起来。
  “这事可以干!”曹征猛地站起身来,“五十万两黄金,按过去十六两一斤算也是十几吨呀!”
  “爸!”曹征合计着还得找老爷子帮忙,所以拿着那纸冲进了曹国璋的房间,“你看这纸上记得东西!”
  曹国璋翻身坐起来,接过纸张,看了一会,叹口气说道:“你坐下,我和你说!”
  曹征按耐住心中的激动,坐在老头床边。
  “你知道那皮子是什么皮?”老爷子开口便是这么一句把曹征问糊涂了
  “不是人皮吗?”
  “不仅仅是人皮,那是诈过尸的死人皮!”
  “啊?!”曹征顿时愣住了。
  “一般的皮革若是没经过硝制,一定会很硬,怎么可能卷起来?只有僵尸的皮,是在尸体上自然风干,却还保持着一定的弹性,才能是那个样子。那皮子是整块撕下来的,你见过鲜尸上能撕下那么大块皮肤来?那上面不管画的什么,一定是个危险的事物,不是你能够处理的。”
  “您…您怎么会知道这些东西?”曹征诧异的看着老爷子,像是从来不认识一样,确实,这和他印象里的爸爸差异太大了。
  “唉,这事本想从我这辈儿就这么过去了,没想到还是躲不开,那我就和你说说。你知道你爷爷是做什么的?”
  曹征的爷爷名叫曹健锺,解放前一直做的是盗墓的营生,这古墓中的陪葬其实多是瓷器,玉器,漆器,青铜器皿,黄金白银的并不多见,想来也是,那些东西不管哪朝哪代都是硬通货,没道理白白埋进坟墓里(当然皇家大墓里的金银陪葬还是很多的,但是一般的皇陵哪那么容易进得去)。在曹健锺这一代正逢兵荒马乱的乱世,所谓乱世黄金,盛世古董,他摸出来的古董正是卖不出好价钱的时候,加上曹家盗墓规矩颇多,什么入墓只取一分器;棺椁勿动敬先人。每盗一墓只能取几样冥器,而一般尸体身上的最为珍贵的东西又不许动,所以曹国璋这一辈子也没发什么财。不过也正因为曹家盗墓的规矩是不能多拿冥器,所以曹家对古董品相的鉴别却是有相当的造诣,每入一墓,所取冥器定是这墓中最好的。
  解放前夕,曹健锺进到一座古墓,遇到了生平最为恐怖的事情,侥幸生还后,便对这盗墓一事心有余悸,加之随后全国解放,政府对偷盗墓的行为严加管制,曹健锺便下决心不再干盗墓的事,那时曹国璋方才七八岁,照原来曹家的规矩,这个年纪的孩子就该开始跟着大人堪穴辩气了,可曹健锺已下决心不再偷坟掘墓,便没教曹国璋这些东西。奈何曹家还有其他的兄弟,这曹国璋的叔叔大爷可不曾想过放弃这档买卖,耳濡目染的曹国璋也便学了些家传的手艺。年纪渐大,曹国璋对这盗墓的活计向往不已,于是背着父亲,和几位叔叔大爷一起做过几件案子。当时政府对打击盗墓下了很大的力气,很多盗墓团伙都被抓获了,曹家这个小团伙也没能幸免,幸好当时曹国璋年纪尚小,加上几个叔叔大爷有意包庇,曹国璋这才逃过了法律的制裁。知道了曹国璋跟着自己的兄弟盗墓以后,曹健锺大发雷霆,把曹国璋打的数月不能下地,曹国璋自那便对盗墓有了阴影,洗手不干了,可曹家的盗墓世代相传,业内也是小有名气,政府时刻注意着曹家父子。加上曹家的鉴定手段十分高明,很多同行摸出冥器都会先来找曹家人掌眼,为这事,曹健锺没少被传唤进去问话,一怒之下,再也不为人掌眼看活,严命儿子也不许为人鉴定古董,甚至命儿子在古董市场上大量买进假货,冲淡人们对曹家擅长鉴定古董的印象,几十年下来,曹家终于淡出了盗墓这一行。曹国璋虽然远离的盗墓这行,可年轻时的经历还在,眼力还在,所以一见那张人皮便看出了那是从僵尸身上撕扯下来的,那这东西势必就牵扯了盗墓之人。所以才会阻止曹征追查此事。
  听完曹国璋的讲述,曹征的心潮澎湃了起来,或许是家族的血脉被从新点燃了,他竟然对那盗墓的事万分向往起来:“爸,那您给我讲讲我爷爷的是呗,怎么我从没见过他老人家?我奶奶呢?”
  “你奶奶生了我就去世了,我都没见过!你爷爷有一天突然说有重要的事要去办,自打那次以后,就再没见回来过。”
  “不会他老人家又盗墓去了吧!他不让您盗,自己个去了!”
  “放屁!你爷爷说洗手不干,那肯定是不会再干。”
  “爸,我学的是考古,当时学校的老师就说过,我国盗墓一行由来已久,有很多失传的绝技,假若这些绝技能利用在考古发现上,那对我国的考古事业是一种很大的贡献。您要是真有绝活,就教给我吧,我不盗墓,我考古!”
  “什么屁话,考古和盗墓有什么区别?我们盗墓不过打个盗洞下去,拿上一两件冥器。你们考古的把人家的坟完全打开,棺材都掀开了,那是对先人的不敬!我们盗墓取器为的是吃饭活命,你们为的是什么?”曹国璋看来对考古事业竟然有很大的不满。
  “我们为的是研究历史,研究古代文明!和你们盗墓完全不一样!”曹征辩解道。
  “不管是为了什么吧,征征,掘墓这事还是尽量的少做,有损阴德,无论你现在是考古还是什么,你见过的墓还太少,有很多古墓不是你想象的那么简单,你爷爷为啥就洗手不干了?再说那张皮子,我告诉你了,那是僵尸的皮,墓中发现僵尸虽极少,可死在僵尸手里的人也是有的,盗墓这行自古就是提着脑袋的营生,爸爸实在不想你去做这件事。”
  “我们学校的教授发掘了不知多少古墓,也没听说遇到过什么僵尸的!您那一套都是封建迷信,难道你还比我们教授挖的墓多?”曹征对老爷子的话十分的不屑。
  “我也听说过你们那些考古发现,有多少墓挖开发现了盗洞的?你自己说!你们那些教授发现的那些个墓不知被人盗了多少次,里面真有什么危险早被高手破解掉了,征征,听爸爸的话。你考古,我不反对,这张皮子你不许再查了!”
  “可是……”曹征还想说什么,老爷子摆摆手,让曹征出去。
  曹征想着老爷子的话,心中鼓鼓的萌发着一种期盼,他从没想过自己身体里流着盗墓者的血脉,他似乎明白了为什么自己下到墓室之中会有那种兴奋,会变的比常人更加的敏锐了。他不想放弃,也不会放弃,毕竟现在的他是名正言顺的考古工作者,他可以通过政府的官方途径去发掘古墓,查明那一件件掩藏在历史中的迷案。这些东西 一想都会让人血脉喷张。
  曹国璋这时已经躺下了,撇了一眼曹征,翻身向里,不再搭理他。
  “爸!这不是古墓,是宝藏,十几吨的黄金!”曹征凑过去摇晃老爷子。
  “征征,你光看见黄金了,没见着这还写着妖祟呢!这买卖是九死一生的活,咱曹家就剩咱这一枝了,我还是那话,这活咱不能干!黄金取出来你能变了现?那么多黄金,国家不得问问你怎么来的?中国不比国外,挖出东西是你的,在咱这,挖出来的东西都是国家的,你拼着命去找回来了,可你没命花呀!”
  “怎么也有奖励,这么多黄金,百分之一也够咱花了!爸爸,您有盗墓的手艺,我有科学的方法,咱俩一准能找到这批黄金,从这上面的 意思看,当时送黄金进洞的人,并没有把黄金完全送进古墓里,或许我们看不见僵尸,就把黄金取出来了,上缴了咱也有奖励呢。第一不犯法,第二没啥危险,爸,去吧!”曹征极力煽动老头,可老头就是一副不为所动的样子,那意思是我不去你就去不了,随便你说去吧。
  曹征求了半天,也没个结果,只好又回到房间,细细的研究那电脑上的人皮照片,一边在心里合计怎么能劝动老爷子,就这样在极度兴奋中度过了一夜。
  现如今的社会,盗墓就是和违法犯罪划等号的行当,倒卖文物更是可以处以五年以下的徒刑,情节严重的还可能获十年以下的徒刑,这些东西曹征太清楚了,所以,他这一宿主要在考虑怎么才能合理合法的去找着黄金和古墓。他倒是可以申请一个考古的活动许可,课题完全可以定为太行山地区神农氏发源考证。这本身就是一个诸多论者探讨的课题,曹征完全可以用这个课题作掩护去太行山上寻找那个山洞。现在重要的是在要找一个懂得盗墓的专业人士去应对那可能出现的僵尸。虽然曹征对僵尸一说并不深信,但无论纸卷上的记录还是那张纹着山洞地图的僵尸皮,都说明这次十有八九会遇到。最佳的人选当然是曹国璋,一来他是自家人,毕竟这可是一大笔财富,二来从曹国璋昨晚的叙述中,曹征得出老爷子确实参与过盗墓,而且还见识过一些不可思议的事,老爷子肯定掌握着他们家族传下来的盗墓技巧。可奈何这老头咬紧了牙就是不松口,坚决反对曹征去找这批黄金,曹征也是拿老头毫无办法。
  曹征和老头一直纠缠了十几天,还是没有结果,他恨不得出去找其他的盗墓者,可隔行如隔山,让他这样一个大学刚毕业的毛头小子去联络人盗墓,他还真摸不着门。就在他几乎要放弃的时候,张大有又找他来了。
  张大有找他来要铁剑,他一脸的不好意思:“兄弟,我想了这十几天,觉得那剑毕竟是我爷爷传下来了,我还是得收好了。您看,能不能还给我?”
  曹征这些日子也仔细查看过了铁剑,除了那纸卷确实没有什么其他秘密了,也就大大方方的还给了张大有,那纸卷却没和他说。张大有拿着铁剑不住口的说不好意思,一定要请曹征吃饭,曹征说什么也不去,他心里也有点不好意思,毕竟藏了人家祖传的东西。张大有坚持了一会也就离开了。就在曹征还在琢磨怎么劝老爷子和他一起干的时候,出事了。
  张大有拿走铁剑的当天晚上,又带着一个人来到了曹征的家,曹征当时还在研究电脑上的那幅照片,张大有他们两人从一进屋脸色就不善,等走进曹征的房间,张大有带来那人一屁股坐在曹征的床上,点了一支烟,说道:“曹征是吧,张大有家传铁剑里的东西呢,拿出来吧!”
  曹征闻言一愣:“那东西不是他早拿走了?”
  “你别和我装!剑里还有东西!”那人吐出一口浓烟,盯着曹征看。
  曹征不知道他是怎么知道的,还是在诈他,当下一口咬定没从剑里找到别的东西。那人冷冷一笑,从怀里摸出一个小塑料袋:“这是那人皮上沾的碎纸沫,民国的纸,难道不是在剑里沾上的?这是张大有家祖传的东西,识像的赶紧拿出来!”
  曹征接过那塑料袋,冲着灯看了看,想起那纸卷确实毛了纸边,知道这下瞒不住了,但却不能就此承认:“我确实没有发现剑里还有别的东西,那剑他上午就拿走了,你凭什么说我拿了里面的东西。你又是什么人?”
  “我姓王,那剑拿回去里面就没了东西,当然是在你这了,别废话,赶紧拿出来!”这个姓王语气变的凌厉起来。
  “谁呀!”还没等曹征说话,曹国璋推门进来了,看一眼床上坐的那人,径自走到桌边,坐在椅子上。曹征心里暗叫不好,这老爷子正反对自己去找黄金,赶上这茬一定是要揭了自己的底。没想到那人一见曹国璋竟然站了起来:“这位是您的公子?”
  “不错,是我儿子!”曹国璋冷冷的说着话,把桌上的烟缸推了推,那人赶紧把手里的烟按灭在里面。
  “那这事就好办了,道上都知道您曹老爷子早就已经洗手不干了,这剑里的东西就还给他吧。”姓王的语气客气了起来。
  “你姓王?王四是你什么人?”曹国璋没理他那茬,问道。
  “那是我二叔。”姓王的竟然恭敬起来。
  “哼!”曹国璋冷哼一声。
  “可这尸皮的事在道上传了好些年了,这次现了,二叔说这里面藏着大秘密,够几辈子花的。这不就让我帮着大有兄弟搞一下嘛!您这公子要是乐意,我们可以一起搞。”姓王的口风这就变了。
  “王老四忘了他那胳膊了?还想搞一搞?他都教了你什么了?竟让你去干这事?”曹国璋抬起眼皮看了一眼姓王的。
  “二叔的手艺我学全了,这些年一直在干这事,您是退出江湖了,可我们家一直都在干着呢。”
  “这是趟浑水,我劝你还是别趟,搞不好把你小命搭进去。”
  “那就不劳您费心了,您发句话,让曹兄弟把那剑里的纸卷交给我,我是死是活您就别管了。”姓王的显然不愿得罪曹国璋,话说的很是客气。
  “嗯,行吧!征征,给人家!”曹国璋点点头,让曹征把纸卷教给他们。
  “爸!这……”曹征一下子急了。
  “这什么这,那本是人家的东西,还给人家!”老爷子声色俱厉,一拍桌子站了起来。曹征这几天早就改了对老爷子的印象,老头这一发火,还真有点怕,不情愿的从抽屉里拿出了纸卷,交给了那姓王的。姓王的打开纸卷看了一下,又重新卷好,小心收入怀中,冲着曹国璋行了个礼,连声道谢,领着张大有走了。曹征见人走了,顿时冲着老爷子吵吵了起来:“就这么给他们了?爸爸,那可是十几吨的黄金呀!”
  “是你的吗?黄金再多是你的吗?”曹国璋盯了曹征一眼,起身就要往外走。曹征扭身收拾起东西来。
  “你干嘛去!”曹国璋回头看着曹征。
  “他们不就是盗墓的吗?我和他们一起去!”曹征边收拾东西边说。
  “你敢!”老爷子说着扭身回来,抬手就是一个大嘴巴,直把曹征抽的摔在了床上,他可从没想过老爷子有这么大的力气。
  “他们去了也找不到地方,你当就凭一句红崖龙脉他就能找到山洞,别说这小子,就是王老四自己去也找不到!”
  “您什么意思?”曹征捂着脸诧异的看着他老子。
  看的人不多吖,有喜欢的给留个话好呗
  曹国璋叹口气,又走回到桌前,重新坐下:“既然这事又找到咱家头上,我就细细的和你说说。盗墓分门分派,咱们曹家这一脉说起来该算做摸金一派,擅长的是堪穴断位,捉尸驱邪。望闻问切四门学问中,精善的是望、切之法,那王四是御岭一派的传承,擅长闻、问之术。原本这四大门派之中鲜有合作发丘的,但是到了解放以后,门派之间不得已便也有了些合作,我们曹家便是那个时候认识王四一家的。你爷爷曹健锺对我管教很严,绝不许我干盗墓的勾当,可那个时候就和你现在一样,听着叔伯们讲的那些个事,心中十分向往,就和你爷爷撒谎说去支边,其实就是和我那些叔伯们去倒斗发丘了。那个时候我的外号就是曹神眼,那是说我识穴辩气眼光独到,就连我那些叔伯也不如我。王四那个时候也是一个毛头小伙,学了一身闻土打洞的本事,他那时候的外号叫老狗,那是说他鼻子好使,打出一铲土,鼻子一闻便知下面有没有古墓。我俩配合找墓那是相当的顺畅。我们和各自的长辈一起倒了几个斗,并没有找到什么值钱的东西,那次走到了东北,我却看见一座山,那山气势不凡,上应星相,下着水势,是一个绝好的葬位,便和他们一起入山寻墓。”说到这,曹国璋的眼睛突的一眯,眼中透出一股恐惧的眼神,“可就是在这个墓里,我那些个叔伯长辈死的死,伤的伤,王四的胳膊也在墓里被抓了一把,当时被他叔叔一刀剁了一截。拼命出来之后在医院里因为伤势古怪被人举报了,当时的公安也有些个行家,一看之下就知道他们是被古墓里的东西伤的,全都抓了法办了,我当时没有受伤,王四的伤显然和其他人的不同,叔伯们更是刻意的为我们开脱,一直就喊是我们坏了他们的事。公安也就把我们当成和坏人做斗争的好小伙放了出来,其他的族中长辈从那次以后便都没了下落。回到家中,你爷爷把我好一顿揍,我便再也不敢搀和这路事了。”
  “当时你们在墓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曹征听的入神,不禁问道。
  “别问!我不想说!”曹国璋的身子竟然微微发抖,似乎当时那事仍然让他感到恐怖,“征征,古墓里的事,不是你想象的到的,虽然这样的事万次里不一定有一次,但是遇到一次就能要了你的命!你好好考你的古,千万别搀和这事!”
  曹征学的是考古,也挖掘了一些古墓,可是从没遇到什么僵尸、妖祟,就连机关暗道什么的也没见过。那些盗墓的凶险,只是在小说里看过一直以为是胡说八道,可没想到自己这个经常买古董上当的老爹竟然亲身经历过,更没有想到老爹那曹神眼的外号并不是反话。说实话,曹国璋这番话并没有让曹征退缩,反而更让他好奇了,要不怎么说教育是一种学问,曹国璋显然就不懂这门学问,他把这盗墓的凶险说的再怎么可怕,可没经历过的年轻人只会更加向往。曹征当下不再多说,他毕竟没有学过他曹家祖传的秘法,单凭着一股子好奇是没法去盗墓的。心中却暗自合计怎么才能让老爷子教教他那些本事。
  打这以后,曹国璋每天都严密的看着曹征,绝不让他独自出门,曹征也明白老爷子是怕他自己去找那姓王的一起去盗墓,没办法只能老老实实的呆在家里,陪老头聊天,可每每问到盗墓的事情,老头就戛然而止,绝口不提,让曹征十分的郁闷。
  一晃过去了两个多月,这天曹征正套老头话呢,敲门声响起。曹征打开门,门口站着上次来的那个姓王的,后面还有一个老头,岁数和曹国璋差不多,右手上戴着手套,直愣愣的端在胸前,一看之下,曹征便知道这位就是那个王四了,看来上次那事还没完,曹征的心里不由的一阵惊喜,王四亲自来了,看来这事还有门。
  那王四见门开了,左手扒拉开前面站的姓王的,闪身就进了屋,看到曹国璋坐在那,左手拉着那戴手套的右手就给曹国璋行了个礼:“大哥,这么多年没见,想死兄弟了!”
  “甭说那没用的,当初我发了誓不再干这买卖,怎么你今天又来找我了?”曹国璋坐那没动。
  “几十年前道上传的那袁世凯的黄金如今现了世,大哥,这不是倒斗,这是寻宝,不犯誓!”王四上前两步,“不过,还得请您老哥出山,我这侄子转了俩月愣是没找到那山洞。”
  “光是没找到山洞?还干了点别的吧?”曹国璋抬眼看了一下那小王,“这事现在我是肯定不能管了,四儿呀,那纸上的东西想必你也看了,洞中有墓,墓中有妖祟,想想你这手,值得吗?”
  “大哥,您想多了,那张大有在山里失足摔伤了,现在医院呢。如今做这买卖绝不敢伤人。”王四立时明白曹国璋说的什么事,连忙解释。曹征在一边听的心中一颤,他听出老爷子的意思了,老爷子见张大有没跟着来,以为是小王在山里把他杀了,而这王四马上解释,看来以前这种杀人灭口的事他是做过的。
  “哦?如今你们御岭一派做事也不那么绝了?”曹国璋翻着眼说。
  “时代不同了嘛。倒斗发丘,倒卖文物充其量是十年徒刑,杀人可就不一样了,现在我们也是为了求财。”王四笑了。
  “我知道你这些年就没闲着,咱发的那誓在你这就是个屁,四儿,你乐意做你自己做,别拉着老哥,我们曹家就剩我这一枝了。”曹国璋还是不松口。
  “老哥,我这断了只手都没怎么样,您就吓成这样了?这次请你出山也不用你进斗,你帮我们断出那龙脉,龙口便好,找到黄金分你五成。”王四面色一凛,说出了条件。五成黄金呀,那可是好几吨!曹征眼睛一下就亮了。
  “四儿,你真觉得我曹国璋这些年是傻了?五成黄金,你给我一成我还信你,你要说五成那是已经要杀人灭口了。”曹老爷子呵呵一笑,说道。
  “曹大哥是真的不给兄弟这个面子了?”王四听曹国璋这么说,脸色顿时变了,那一直站在曹征身边的小王突然出手,左手一把抓住了曹征的脖颈,只轻轻一带,就把曹征拉到了怀中,右手一翻,一柄探穴钢针抵住了曹征的咽喉。
  “那就对不住了,曹大哥,这趟买卖可由不得您不去了。您这儿子我先带走,想通了给我打电话。走!”王四说完起身就向门外走去。
  “慢着!王四,你这可是在逼我!”曹国璋气的浑身发抖,站起身来。
  “曹哥,别动手,你什么时候是我的对手?别看我现在只有一只手,你还是不行。”王四站住身形,嚣张的回头看着曹国璋。曹国璋也明白论身手他绝不是王四的对手,而且这王四心狠手辣,他还真敢杀了曹征,大不了往个古墓里一扔,找都没处找去。既然他敢于翻脸,那这事是不好挽回了。
  “曹哥,这真是大买卖,我倒了一辈子斗,也未必有这次的肥,我许给你的五成黄金一定给!您好好想想,真不费您什么事!”王四这叫软硬兼施,曹国璋一屁股坐在椅子上,长叹一声:“唉,好吧,我跟你去!把我儿子放了!”
  “曹公子就先跟着我吧,你曹家要没个人下到斗里,那五成黄金你拿着也手软。你放心,我就是舍了我自己的性命,也保他平安!”王四的意思竟然是把曹征做了人质了。
  曹征这心里倒是没害怕,他这一直就在合计着怎么才能和人一起去找这批黄金,这下机会掉下来了,他还有点高兴呢。
  “您还是先放了我,我一准跟你去,不过在这之前我先去申请一个考古勘探的手续,这么着我们的行动就是合法得了。”曹征说道。
  “哦?还能申请合法的手续?”王四闻言一愣,他可从没想过他有一天还能带着介绍信去盗墓。
  “当然可以了,你放手吧,我和你一起走。找到黄金由你处置,发现了古墓可得交给我处理,怎么样?”曹征道。
  “好,一言为定!”王四略一盘算,痛快的答应了。
  3、
  剩下的事就简单了,曹征去申请了一个关于太行山是神农氏发源地的科考项目,没几天时间手续就都办了下来。王四这边的一应器械早早就准备好了,曹老爷子也背了个包准时出现在约定地点,见到曹征,曹国璋上去就是一脚,把曹征踹了个大跟头:“你他娘的自己往这套里钻,老子怎么生出你这么个孽种。”说着话有冲过去要接着揍他,王四赶紧拉住曹国璋:“您这儿子是穿了官衣的,除了老辈子的摸金校尉是有官府背景的,咱这一行就出了您儿子这么一个人物,您还下的去手打?你上这车,您儿子守着我,我可舍不得你给打坏喽。”一行人分乘三辆车,直朝太行山进发了。那摔坏了腿的张大有也在队伍中,显然是带伤上阵。只是那王家的众人显然很不待见他,对他冷言冷语、呼来唤去,张大有忍气吞声,陪着笑脸往车上挤。
  想当初袁世凯的这批黄金一出北京城,就有大批的军阀,绿林好汉前去劫金,可押送黄金的那三人确有过人的本事,一直保着这批黄金逃进进了太行山。可进山以后的事,就没人知晓了,黄金藏到了哪里?押送黄金的人去了哪里?完全是一个谜。十几吨的黄金放什么时候也是一大笔财富,近百年来去太行山寻找这批黄金的人不计其数,可没见着谁能找得到。这次从铁剑里发现了黄金的线索,也难怪王四会这么执着的去找。
  汽车飞驰在公路上,曹征坐在王四身边,心中的兴奋难以言表,不住的问王四一些关于盗墓的事,这王四倒也健谈,说起盗墓的事滔滔不绝,比曹国璋详细的多了。曹征听了一会,自然就问到了那让曹国璋不敢提及的事。王四听曹征问到这事,也是打了个冷颤:“这事我不想多提,这次咱们要是都能全身回来我再给你说。这次这斗若是倒成了,我就真的洗手不干了!”过去那件事,就连心狠手辣的王四也不愿多提,这更让曹征好奇。
  半天时间已经到了太行山脚下。众人下车,背负起必要的装备,往山里走去。这次行动人多势众,但现下户外穿越的活动非常多,越是人迹罕至的深山沟,就越能见到这样的队伍。众多驴友都以开辟新的徒步路线为傲,所以这一队人一身的户外装备倒也并不稀奇,可若要打开他们的背包,就一定会惊讶了,里面装的净是些个稀奇古怪的东西,甚至连雷管炸药也有携带。王四那侄子两个月来倒不是一点收获都没有,他查出了那文中红崖的大概位置。红崖乃是太行山特有的一种地质构成,在地质界被称为嶂石岩地貌,与丹霞地貌、张家界地貌并称三大砂岩地貌。这红崖在太行山中多有分布,之所以把文中红崖定位于此,乃是因为当地传民国期间,这里的峡谷中曾有过激战。小王打听到这些传说,就把这里定位最有可能藏金的地点,可他在山中转了一个多月也没有找到什么痕迹,只好回去找曹国璋来帮忙看山辩气了。
  那嶂石岩本已成为当地一处风景名胜,山间行人甚多,曹征一行为遮掩行迹,还不住与路上的游人打招呼,就如同一般驴友一样。遇到管理人员,就由曹征上前出示考古手续,并询问一些有关的问题,所以这一行人并未引起什么人的怀疑。
  大家在山中走了半天时间,此间曹国璋一言不发,曹征跟在老爷子身边不住的讨好,无奈曹老爷子连看都不看他一眼,只是闷头走路,渐渐的山间人迹渐无,那原本就细小难行的小路消失不见了,天色也渐渐的黑了下来。天上繁星点缀,比在城市之中清晰了很多,一条淡淡的银河也露出了些许踪迹。曹国璋停下脚步,细看天相,远观群山,在夜色中远处山脊勾勒出浓黑的曲线,起伏绵延。看了一会,曹国璋道:“就在此处宿营吧,大概该在这附近了,明天细看山势,便可找到。”说完就坐在一块石头上,等着众人构架营盘。
  那铁剑的主人张大有一直拐着腿跟在大家的后面,想是不敢放任这群人自行寻宝,怕他们不给他分钱,所以即使腿上有伤还是紧紧的跟着队伍,这时一听休息,顿时瘫在了地上。王家各人显然都是常年在野外的好手,很快搭起了帐篷,点起了气炉,一会功夫就做好了晚饭。大家都不多说话,闷头吃了自己手中的晚饭,各自进帐篷休息了。此处虽是野外,却并没有什么野兽毒虫,大家都显得很是轻松。
  曹征有凑近老爹,殷勤的递上一杯热水:“爸,走了这半天,累坏了吧,我给您捏捏吧。”
  曹国璋结果水杯,看了一眼儿子,低声说道:“这几天和我在一起,不许分开,一切都得听我的!记住没有?”
  曹征见老爷子终于和自己说话了,心中高兴,忙不迭的答应下来。
  一夜无事,次日天色渐亮,众人收拾了行装又往山里行进。此时峡谷两侧已经尽是红色的山崖,那崖壁三层叠嶂,每层之间生有茂密的植物,初秋之际,叶未染霜,仍是一片苍翠,放眼望去竟似红色的屏风上飞舞着两条巨龙一般。曹国璋边走边看,不时还攀上一块巨石远眺。这样又走了将近半天的时间,曹国璋站定了脚,看着前方的山势道:“星峰秀丽端庄,行度之间,开帐穿心,起伏顿跌,下砂有力,水口关锁严密。明堂平缓端正。前有迎,旁有护,从山势上看应该就是这里了。可是这里植被枯黄稀疏,也无溪流飞瀑,这龙脉已被破了。王四,你要找的地方应该就在这里,剩下的事你自己办吧,把我儿子放了!”
  “曹兄,征征我还不能放。”众人相处了这两日,王四也对曹征用上了昵称,“等找到了山洞,他随我入洞去,你放心,我绝不会让他少一根毫毛。”
  “哼!你若有那本事,你也不用丢这一只手了。我帮你找到洞口,你放人怎么样?”
  “爸,我想进去看看!”曹征都跟到了这,绝对不想看看洞口就走。
  “你奶奶个腿!”曹国璋怒骂一声,冲过去就要打人,曹征连忙躲在王四的身后。
  “哈哈,曹兄,我看你就别管小辈们的事了,大侄子是学考古的,你让他放着古墓不去探探,实在是说不过去呀。人家和我不一样,人家这叫考古,我豁出去这条老命也会保他平安无事,也为祖国文化事业做点贡献。”王四呵呵笑着说道,他是很高兴看到曹征不听曹国璋的话的。
  三人在这说着话,其他人已经在附近仔细的搜索开了,探查了半晌也没有发现什么洞口。小王不禁有点着急:“二叔,这里根本没有什么洞口,这曹老头是不是刷咱们呢?”
  “不会,曹家的观山辩穴万无一失,他说在这一定错不了。”
  曹征此时见老爷子气呼呼的不再管找洞的事,便也不再求他,走向石壁也去寻找山洞。他自背囊中取出地质锤,东敲敲,西凿凿,再抬头看看石崖的立面,忽然叫到:“在这里,应该在这里!”
  众人闻言都凑了过去,只见那里是一片乱石堆积在石壁地下,根本没有什么山洞。见到众人疑惑的看着自己,曹征有些得意,解释道:“这嶂石岩地貌其实是砂岩地貌的一种,那红色的山崖是比较硬的石英砂岩,下面的一层是比较薄、比较软的泥岩或泥质砂岩。这层砂岩可以生长植被,也就是我们看到的这植物带。中间的泥质砂岩被雨水冲刷,首先被掏蚀,上面的石岩向下垮落,所以形成了这里壁分三层的样子。这里的碎石表面风化并不十分严重,应该是塌下不久。这段峡谷唯有这里有碎石堆积,所以,一定是碎石盖住了洞口,把石头移开,我想就应该能看到了。”听完曹征的解释,众人哦了一声,王家人便都看向了王四,那王四哈哈大笑:“果然是虎父无犬子,征征你这学考古的连这都懂,了不起呀!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赶紧搬开石头!”
  随着王四一声令下,众人卸下了身上的包囊,开始搬动石块。这些人个个身强力壮,排了队传递,一会功夫就把能搬动的碎石都移到了一边,只剩下一块两人高的巨石无法撼动,但在那巨石和石壁的缝隙里可以看到,那石头后面确实有个洞口。
  “二叔,怎么办,这块石头挪不动呀!炸?”那小王试着往缝隙里挤了挤,那缝隙太窄,没办法进去。
  “不能炸,这里离外面的景区并不很远,炸药声音太大,会引起人们的主意。而且还容易炸塌了洞口。把那石缝凿大了!”王四摆手道。
  “咱没带顺手的家伙,这要凿到什么时候?”小王发愁了。
  “我有办法!”曹征一直在一旁琢磨,突然叫了起来:“前面我们经过了一条溪水,那水是从山缝里渗出来的,我洗了把脸,水很凉。这山中这么多灌木,在那石头下面点把大火,把石头烧烫了,在用冷水浇在上面,石头自然就裂开了,在用木楔楔进去,就能把石头撑开!”
  “好办法呀!曹兄你这儿子不倒斗耽误了!小子们,你们瞧瞧,这大学生就是比你们强!”王四听曹征说完,眼前一亮,不住嘴的夸曹征。其他人也听明白了曹征的意思,立马动了起来,一会功夫收集了一大堆木柴,堆在那石缝处点了起来。直烧了一个多钟头,曹征看那石头已经隐隐发红,一声令下,把众人用水囊、背袋盛来的水猛的泼了过去,只见一道水汽猛然升起,那大石头和后面的石壁顿时响起哔哔啵啵的爆裂声,曹征这招还真的奏效了。
  剩下的工作就好做了,削好的大木楔被楔入裂缝,一块块石头被剥了下来,只一会,原本狭窄的缝隙,已经能过人了!小王走到曹征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道:“行啊,蛐蛐,看不出来,你还真有办法!我叫王国瑞,你叫我黑背就行了!”
  “你叫我什么?蛐蛐?”曹征一愣,不知道自己怎么就成了蛐蛐了。
  “我听这俩老爷子叫你征征,征征的,这么叫娘娘们们的,我叫不出口。不是有个歌,哄小孩睡觉的,那里面有这么一句‘蛐蛐儿,叫铮铮’你听呀,蛐蛐儿,叫征征,这不就是你吗?哈哈,以后我们就叫你蛐蛐了!”王国瑞嘿嘿笑着解释。
  曹征听得哭笑不得,蛐蛐就蛐蛐吧,人家还叫黑背呢。
  “哎,我说你和这倒斗看来是真有缘呀,起个外号都是会打洞的虫。”黑背继续调侃曹征。
  “曹兄,你看这俩小子像不像咱俩小时候?”王四凑到曹国璋身边递过一支烟。曹国璋伸手接过,刚要说话突然站了起来:“小兔崽子,你不许进去!”敢情曹征已经弯腰钻进了那个刚开辟出来的小洞口。
  “你放心吧,一会我好好看着他,绝不会有事!”王四笑着打着火凑过去,曹国璋一下把烟摔在地上,弯腰抓过一个背包,打开检查了一下背在背上,两步冲到洞口,也钻了进去。
  “哈哈,他俩倒是最着急的了,黑背,一定要照顾好曹公子!收拾一下,进洞!”王四心情大好,招呼王家众人进洞,“大有呀,进去我们可就不能照顾你了,要不你在外面等着我们?”王四扭脸朝张大有说。
  “没事,我能自己照顾自己,怎么着我也得亲眼看看十几吨黄金是个什么样呀!”张大有这时也忘了脚疼了,一个劲的往洞口挤。
  “那你可自己小心了啊!”王四也不多拦他,任由他也钻进了洞口。
  曹国璋冲进洞中,看到曹征并没有贸然往深处去,而是站在洞口用手电仔细的观察着洞中的情况,心中那块石头这才放了下来。曹国璋走近曹征一巴掌拍在曹征脑袋上:“你知道这些个洞中有多危险吗?谁让你进来的!”
  “来都来了,您不让我进来那可能吗?您放心,我知道怎么进行洞穴探险和考古探险。这些我们学过一些。”曹征摸着脑袋说。
  “你学的那点东西根本用不上,在洞里一定要跟在老子后面,一步也不许离开,听到没有。”曹国璋现在真像变了一个人,再也不是以前那个笑呵呵的老头样子,眼中冒出了敏锐的光,看来他也被这探险活动重新点燃了激情了。
  这山洞中略有些湿润,洞口部分被堵了些年头了,空气质量并不好,有一种酸酸臭臭的味道。曹征从包里取出一个巴掌大的东西,一边调试一边观察。黑背走过来凑过头去看:“这什么玩意?”
  “空气探测器,可以探查有毒气体,在洞穴之中一般对人体有危险的气体包括一氧化碳,二氧化碳,甲烷气体,氧化硫等等,这个仪器能辨别出这些气体,给我们提供预警。”曹征解释着。
  “你省省吧,这洞里能不能进人,我这鼻子一闻就行了,再不行还有这个呢!”说着黑背从身后转出一个小笼子,里面一只黄鸟蹦的正欢实呢。
  “你这都是老办法,还是要相信科学!”曹征说着有从背包里取出头盔,安全带等装备穿戴在身上,“这些是我以前在学校时准备的,怎么样,专业吧!”
  “靠,这么复杂,你沉不沉呀。”黑背看着一身专业穿戴的曹征不屑的哼了一声。
  “小心点没坏处,我还是相信科学!”曹征也很看不起黑背他们那一身:灰不溜秋的一身衣服,上面全是鼓鼓囊囊的口袋,领口袖口裤腿口都紧紧的扎住。一个布口袋牢牢的背在后背,里面也不知道装了些什么东西。
  俩人互相鄙视了一会,见大家都已经进来了,就开始往里洞里走。这段山洞地面相对比较平坦,平均向下面倾斜大概十几度左右的角度,少有急落的坡度,走起来很轻松,洞顶不高,大概有两米多点。众人左弯右拐的走了大概二十分钟左右,曹征估计已经在地下五十几米处了。此时洞内的温度已经下降了不少,洞壁上也变的湿漉漉的挂上了很多水珠。走在最前面的人突然发一声喊,把大家都叫了过去,那人用手电照着洞壁,洞壁上赫然有一个弹痕。
  “这里发生过枪战,大概快到地方了。”王四用手电照着四周的石壁,“这肯定是当初运黄金进来的人和追杀他们的人枪战的地方。”
  众人分头在石壁上寻找,果然,又发现了很多处子弹撞击的痕迹。
  “快点走,我们找对地方了!”王四兴奋起来。
  “可是怎么没有死人呢?”曹征疑惑的问,“这么激烈的枪战,不可能不死人吧。尸体也不可能有人收吧。可这里很干净!”
  “说不定里面就见着了,赶紧着吧!”黑背也是十分兴奋,抬腿就往深处走去。
  作者:霜华映月 回复日期:2012-8-9 22:17:00  我读过N个叫做《盗墓世家》的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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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希望这个你能喜欢


  4、
  又走了大概五六分钟的样子,石洞猛然宽阔了起来,就好像穿过了一条走廊一下走进了一间大厅。在这里显然是山腹中的一个大型的溶洞,手电的光已经照不到洞顶,洞中地面上布满了石笋,有些石笋的笋尖显然被人为的折断了,洞口处的石壁上有很多的弹痕,很清晰的显示出这里才是枪战的真正地点:洞口处的人想要冲进来,洞内的人以石笋为掩护向洞口处的人射击。
  “四处看看,黄金恐怕就在这洞里了!”王四一声令下,众人散开到处寻找起来。
  第一次进洞的曹征倒是不忙找黄金,他依着石壁慢慢的走动,仔细观察着山洞的结构,曹国璋跟在儿子身边,也细细的看着。渐渐的,曹征看出一点不寻常。
  山洞的地面上一层细碎的石屑,石屑下面是一层松软的东西,踩上去沙沙作响。石壁上遍布着细小的孔洞,这些孔洞开口十分平滑,像是水流冲刷出来的,伸手摸摸却挺干燥。黑背一直跟在曹征身边,早有些不耐烦,他心里想的是黄金,想的是古墓,可王四一定要让他保护曹征,他也没有办法。现在看曹征爷俩不去找黄金,却在这洞边上转悠,心中更是不耐了。
  “蛐蛐,咱近来可不是看洞的,你光看这石头墙有什么用呀,找黄金去吧。”黑背实在忍不住了,对曹征说。
  “这洞壁挺奇怪的,我再看看,你去找吧,我没事,不用老跟着我,你叫黑背又不叫拉布拉多。”曹征头也不回的说。
  “什么拉布拉多?”黑背不解。
  “拉布拉多擅长做导盲犬,得紧跟着主人。”曹征这一解释,把自己给逗乐了。
  “我艹,你他妈的!”黑背一声怒骂。
  王四他们一行人不少,拉开阵仗大概有二十多分钟时间就把山洞全都查了一遍,别说黄金了,除了一些弹痕,连根毛也没发现。此时王四已经对这山洞的样子有了一个大概的印象,这山洞基本是个圆形,面积大概有七八千平方,高度应该在三四十米左右,高亮度狼眼手电照上去却是黑压压的一片,看不到石壁应有的反光和颜色,也不知洞顶是什么质地的。洞壁并不是规范的圆形,有不少的凹陷、石缝;洞中地上有大小不一的石笋,平看过去就像是一座石头树林。曹征看了石壁半天,也没什么发现,便走到了王四身边:“王叔,咱那地图呢?拿出来看看,我觉得这个洞并不是终点。一定还有什么隐秘的洞口。”
  王四和曹征的感觉一样,便从怀里摸出一个密封的袋子,打开袋子取出了那张僵尸皮,借着手电光仔细的看查。其余众人也都围拢了过来。
  那地图曹征也看了无数遍了,可印象中那图上并没有这么一个洞。再次看上去,确实没有,只是一团一团的线条。
  “咱确实没到正地方呢,可是这图不完整,没法从这图上找出入口,大家仔细看看那些个石头缝,看看是不是另有洞口。”王四看了半晌也没个头绪,只好让众人继续仔细搜索,而他却走到曹国璋身边,“曹兄,你觉得这洞有什么不寻常的!”
  曹国璋这时也不再和他别扭,蹲在地上画了一张这洞的简图。又在外围画了一些曲线。指着草图说:“这是外面山的走势,这洞应该在这个位置,按那纸卷上的说法,有人在洞中下葬,那么下葬的位置应该在这个方向。”
  “曹兄,这回又是在山洞里,依你之见……”王四终于问出了心中所想的问题。
  “这洞葬是很讲究的,山洞虽处龙脉之上,可未必就能汇聚龙气,即便汇聚龙气,那龙气太过浓郁也未必就是好事。赖布衣所著玄龙经里就有泄葬之法:先葬入牛骨,两次之后再葬入真骨,以泄真气。那赖布衣是宋人,这宋代以前的人可未必知道还需要泄气,这墓要是葬法不对,只怕那么强的龙气就要有尸变了,你手上这皮正是僵尸皮,四儿呀,有那一次你还嫌不够?我看我们出去吧。”曹国璋语气变的十分的温和,又一次劝王四撒手。
  “大哥,富贵险中求,您看我现在的家身?怎么着也比您那日子好过吧。僵尸什么的其实也不是那么难搞,黑驴蹄子,黑狗血那是老辈子的玩意,没有科学依据,真遇到僵尸自然是没谱,可现在你知道我们用什么?”王四说着冲旁边的黑背一招手,黑背立刻从背包里摸出件东西,简单的组装了一下,成了一支弓箭。
  “看见这个没有,国家管制枪支,我们就做了这个,看过那个什么…什么来着?”王四扭头问黑背。
  “第一滴血!”黑背得意洋洋的说道。
  “对,里面那家伙用的弓箭我发现非常适合咱们用,箭头上装炸药,比枪好使,遇到僵尸,一箭就炸烂了。”王四也很是得意,“曹哥,你放心,这次保证不会像上次那样了。”
  “四爷,您见过僵尸吗?这箭用过没有?”曹征在一旁支楞着耳朵听了半天,忍不住问道。
  曹国璋瞪了曹征一眼,继续对王四说:“四儿,说句实话,我不做这倒斗盗墓,怕的到不全是遇见诈尸、尸变,死去的尸体要想尸变那也不是简单的事,倒一百个斗也不见得碰上一次。我怕的是政府,你看我儿子,考了大学,过俩月找个工作,太太平平的过日子有什么不好的。你这些年倒是挣了钱了,可你知道多少人在盯着你,出手冥器也是冒着好大的风险,万一栽了,一辈子就这么过去了,现在不比以前了。”
  “哈哈,曹哥,你多虑了,这些年兄弟这生意已经铺开了,从下地摸东西,到安安全全的卖出去,都已经成了系统,保险得很!”
  曹国璋听王四这么说,也没了话,接过黑背手里的弓箭比划了一下,又仔细看了看箭头,交回到黑背手里:“既然你都准备好了,那就去吧,我还是那话,别搀和我儿子。我不想让他干这个!”
  “爸,我这是考古。我找的东西上缴国家。”曹征赶紧说。
  “考你奶奶个腿,我说不许去就是不许去,从现在开始你就呆在我身边!”曹国璋又瞪起了眼。
  “哈哈,好说,好说,曹兄要是不想让您这公子冒险,没问题,就让他在洞外等着就好了,不过,这后面的路,还得靠咱们俩老东西,我怕那帮小子们弄不了。您那手艺别真失传了!”王四呵呵笑着站起身来,“来吧,老哥,你说从哪开始找!”
  曹国璋也不再多说什么,大概进到这洞中,渐渐的把他压抑了多年的盗墓情结给调出来了,老曹也说了,他不怕僵尸,怕的是政府,怕的是自己的儿子不能太太平平的过日子。现在让王四给他一宽心,再加上这次出来曹征确实也开出了考古的证明手续,也就放下了心,决定干上一票了。曹国璋接过王四手中的人皮地图,又仔细看了一会,对照着自己在地上画的草图,起身往石洞的一角走去。众人都跟着老曹走向那边的洞壁,谁也没看到,曹国璋画草图的地面突然向上一拱,像是地下有什么东西要爬出来。
  曹国璋来到洞壁旁边,上下打量着石壁,那处石壁之上有一道石罅,宽不足尺,怎么看也不能进人。老曹把耳朵贴在石壁上仔细的听了一会,打个手势,让王四也来听。王四听了一会,说道:“有水流声,但是很远。”
  “嗯,附近找找看。”曹国璋说一声,便开始在石壁上四处摸索起来,仔细的检查每一个凸起、凹陷,每一道石缝。找了一会,曹国璋突然叫到:“有了!”说着伸手往一块石头上按去,那石头在他一按之下,真的就慢慢的陷了下去。众人一见一阵欢呼,王四手一摆,止住了他们,命令众人小心,黑背手中的弓箭也上了弦,只是还不知道要瞄向哪里。
  等了一会,却没有什么动静,王四和曹国璋也是莫名奇妙。曹国璋又凑到石壁上倾听,过了一会抬起头:“这机关怕是废了,此处应该是利用地下河流的水力开启关闭的,现在的地下河想必水位下降的厉害,已经无法打开了。”
  “那怎么办?炸开行不?”黑背问道。
  “那怎么行,里面要是古墓,一定有很高的考古价值,炸开就破坏了古墓的结构,会毁坏很多文物,不到万不得已,绝不能炸!”曹征立马反对。
  “蛐蛐,你真当你是考古来了?我们是在求财!什么价值不价值的,换不了钱就是没有价值!二叔,炸不?”黑背可不理会曹征的反对,他为他叔叔马首是瞻。
  “先别急着炸,再想想办法。曹哥,你看呢?”王四询问曹国璋。
  “利用水力开启的墓门,一定是相当的厚重,单凭炸药炸怕是炸不开的,况且我们在山洞里,一旦爆破不能保证这洞不塌。还是不要炸的好。你耳朵好使,听听这石头后面是什么样的。”
  “嗯,我试试。”王四说着,把耳朵贴在石壁上,用一柄短柄小锤轻轻的敲击石壁。不时的还换换地方。这样过了大半晌,王四抬起了头,用小锤敲着一处石壁说道:“这里是机杼所在,具体什么结构我听不出来,但是机关一定在这里。这里的石壁不是很厚,我看可以炸!大勇,你来,炸药用少一点,向外炸!”
  那个叫大勇的答应一声掏出钎、锤在石壁上叮叮当当的凿了几处浅眼,然后取出炸药放了进去:“四爷,可以了!”
  此处石壁王四说是不厚,可真炸起来也不是那么容易,一炮过后,只炸出了浅浅的一层,那大勇走过去,继续打眼装药,因为是在山洞之中,所以他也不敢一次装的很多,只能这么一层一层的炸。
  随着最后一炮轰的一响,一个不大的洞口显露了出来。这大勇的手艺果然不错,所有的碎石都是向外飞溅,丝毫没有破坏里面的东西。大家都凑过去看,只见那洞中果然搭着架子,粗大的链子缠绕在一具黑黝黝的绞盘上,那绞盘下面深入地面,想必是通向下面的地下河。链子松哒哒的垂在那里,显然曹国璋虽然打开了机关,可那绞盘却并没有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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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能进去吗?”曹征探头往洞里看了看。
  “这里肯定不能进,布置好了这些机关,出口就封死了。”曹国璋给曹征解释,“而且这只是这道门户的机关,里面还不知有多少呢。”
  “搭架子,把链子拆下来,从外面拉开!”王四一声令下,众人又忙活开了,几个人麻利的从身后的包里拽出螺纹钢管,利落的对接固定,一会功夫就在那洞口外面立起了一个绞盘,随即一个身材瘦小的人钻进了那洞中,只听里面稀里哗啦的一阵响动,一条链子被递了出来。大家七手八脚的把链子固定在绞盘山,开始推动绞盘,随着链条的拉紧,那石壁吱吱嘎嘎的有了动静。
  曹征站在一边帮不上忙,便凑到那石壁跟前看着石罅慢慢变大,正看着,忽然听到头上有微小的吱吱声,手电朝洞顶照去,那黑黝黝的洞顶竟然好像慢慢的蠕动着。
  “你们快看,洞顶有东西!”曹征一阵慌乱,大声呼喊。
  大家随着他手电的光柱向上看去,猛然间洞顶向下塌陷了过来,众人猝不及防,全都向旁边跳去,寻找能躲避的地方。哪知道那塌陷下来的洞顶并没有想象中的轰然坠落,在半空中突然散开了,那竟是无数的蝙蝠飞了起来。
  这些的蝙蝠原本因为洞口被堵,全部蛰伏在洞顶,身体的机能都已降到最低,出于一个冬眠的状态,随着洞口的开启,加上几次爆破的巨大声响,这千万只蝙蝠竟然同时苏醒了。它们感受到洞里有了生物,竟然朝着各人猛扑了过去。那些蝙蝠在人身提裸露的皮肤上上切出一道道的切口,趴在上面猛吸鲜血。顿时惨叫声响起,众人一边撕扯着趴在身上的蝙蝠,一边还要驱赶着飞过来的,一时间手忙脚乱。
  曹征身上也趴了几只蝙蝠,他奋力扯掉,伸手去包里拿了支冷烟火出来,猛地点亮。耀目的光骤然亮起,蝙蝠四散而逃:“蝙蝠怕强光,快点燃冷烟火!”曹征大叫提醒大家。
  这些家伙倒斗盗墓那里遇到过这么些蝙蝠,被猛的这么一冲击早就乱了阵脚,听到曹征提醒才回过神来,一个个都点燃了烟火,蝙蝠果然惧怕强光,盘旋着朝洞外飞去,叽叽吱吱的声音好一阵才停止,众人全部一屁股坐在地上,脸上细小的伤口还在汩汩的流着血。
  “我擦,怎么这么多蝙蝠。吓死老子了,这比他妈的僵尸还吓人呢!整个一群吸血鬼!”黑背大口大口喘气。
  “这次多亏了你了,我倒了这么些年的斗也没见过这么多的这玩意。”王四也是满头满脸的血。
  “哎呀,我早就应该想到,地上这黑色的东西就是蝙蝠屎,只是没往那方面想,咱中国蝙蝠倒是不少,可没听说过有吸血的呀,这里怎么这么多!”曹征是这群人里受伤最轻的,他伸手抓起一把地上的蝙蝠屎。捻搓了一下,刚要放到鼻子下面闻,突然一只干枯的手从地面之下猛伸出来,一把抓住了曹征的手腕。
  “爸!爸!”曹征被这突如其来的手吓了个半死,张嘴就叫开了爸爸。
  曹国璋也受了伤,此时正在用水清洗伤口,听曹征这变了声的大叫,连忙跳了过去,一眼看到抓住曹征手腕的那只手,脸色顿时就变了。他冲到一人身旁,从他腰间抽出一柄砍刀,猛地朝那手砍去,嚓的一声,那手从手腕处被砍断,曹征一个屁股墩坐在地上。那失了手的手臂来回划拉,一下按在了地上,地面隆起,黑色的蝙蝠粪便滑落,一个破损的脑袋钻了出来。
  “二叔,有粽子!”黑背顿时跳起来,手里的弓箭拉满,瞄准了地上正往外钻的东西。
  此处僵尸一现,大家竟发现洞内各处的地面都在隆起,这蝙蝠粪便之下竟然不知埋着多少,想必是众人被蝙蝠撕咬的血腥味,引动了蛰伏的僵尸。
  “四儿,退吧!”曹国璋大声的叫着。
  “不急,这玩意没啥,黑背,带着他们小心对付,砍了脑袋就没事了。大勇,你们几个赶紧把这门打开。快点!”王四倒不慌乱,指挥着众人杀僵尸,开墓门。这些僵尸行动迟缓,刀砍之下一个个头颅滚落,摔倒在地,众人见砍杀有效,便不再害怕。不大会工夫地下钻出的僵尸都已被砍杀完了,王四让众人把这些僵尸的尸体都堆在一处,准备放火焚烧。
  大勇等几人还在奋力的推着绞盘,沉重的墓门刚刚打开了一条刚能侧身进入的缝隙。见到僵尸都已经杀完了,大勇他们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喘气,倒是不急着开门了。
  “呵呵,看见没有,这僵尸不难对付!”王四笑呵呵的走到曹国璋身旁,指着堆了一堆的尸体说道。
  “这不是僵尸,是荫尸!”曹国璋面色阴沉,“这些人死后陈尸于此,此处阴气重,又被这蝙蝠屎覆盖,蝙蝠屎又名夜明砂,性阴,能活血消於,下面不知铺了多少,这些人死在这里,身体水分被干燥的蝙蝠屎慢慢吸收,成了干尸,加上阴气,就变了荫尸,咱们的血和生气激发他们动了起来。这荫尸行动迟缓,自然好对付。可是你想想,这墓外就能养尸成荫,里面的东西能简单的了?”
  “里面就算有僵尸,他再厉害还能不怕炸药?放心吧,科技就是…就是…”王四打着磕巴对曹国璋说。
  “就是生产力!就是力量!”曹征接口道
  “对对,就是力量,咱现在手里的家伙对付僵尸一定没有问题,怕个屁呀!”王四一脸的混不啬,老流氓本质一下子暴漏无遗。
  曹国璋也不再多说,起身去那一堆荫尸尸体处用手中的砍刀扒拉着翻找什么东西。曹征凑过去问他,他也不回答,找了半天大概是没找到要找的东西,一挥手说:“烧了吧!”
  此时众人已经把那石罅打开,虽未全开,但那口子足以并行两人。口子后面通道,手电光束照进去就像被浓墨般的黑暗瞬间吞噬了,根本看不到底。
  黑背看着这条通道问他二叔:“二叔,进不?”
  “打这起就得小心了,刚才那些荫尸大概就是押金的人和夺宝的人火拼死在那了,那些个尸体上尽是枪伤。黄金一定是被活着的人弄进这里面去了,曹哥,你确定那皮子就是僵尸身上的?”王四扭头问曹国璋。
  “不错!我刚才看了那些尸体,身上的皮都挺完整,那张皮肯定不是他们身上的。皮的主人一定在这里面。”
  “嗯,大家伙听见没?这里面可能有僵尸,都把家伙拿好了,别走散了,大勇你在前面,黑背,你在后面,其他人跟着我。”王四安排了一下,那个大勇点亮了一盏矿灯,率先走进了通道。
  6、
  大概因为黑背负责断后,曹国璋拉着曹征走在黑背身边。这十来个人一共就点亮三盏矿灯,两头,中间各一盏。在这里面不知要走多久,光源一定要有,所以大家使用起来很节省。走在队伍的最后面,看着前面矿灯灯影下,一个个黑绰绰的人影排着队走向黑暗。最后回头看了一眼那个石洞,洞里烧尸的火烧的正旺,火光舞动,石笋的影子映在洞壁上,跟着跳动不已,像是一支支手臂在挥舞,曹征心里莫名升起一股子恐惧:怎么突然感觉这是在送我们下地狱呢!
  “爸,就这么进去?不测试一下空气质量?”曹征问曹国璋。
  “里面有地下河,空气是可以流动的,应该没有问题,前面的人身上肯定有黄鸟,点了蜡烛,一旦有问题就会退回来,走吧!”曹国璋拍拍曹征的肩膀,“你小子好好跟着我,别让我操心。”
  “知道了,爸,您放心吧。”曹征突然有点感动,他以前一直以为自己的老爹只是个经常上当受骗的小老头,一辈子没经过什么事,成天受骗还不自知。可没想到他竟然是见过大场面的人,是隐于市的大隐。就是这个隐了几十年的老头,为了自己的安全竟然也来到了这深不见底,不知隐藏着多少危险的地方。曹征又有一点自责,责备自己的固执让自己的老爹也身涉险地,但这些念头在未知的神秘面前是那样的微不足道。曹征抬腿跨进了石罅,有意站到了老爹的前面。
  通道中的阴冷更胜外面的石洞,曹征点亮手电筒,边走边往通道的墙上细看,那墙壁上成鱼鳞状密布着挖凿的痕迹,显然这部分通道是人为挖出来的。
  “别他妈看了,赶紧走,掉了队你就死在这了。”黑背不耐烦的催着曹征。
  “你催个毛呀,这里面的洞只怕像那图上画的那么复杂,不看好了做了记号回头出来就找不到路了。”曹征说着摸出地质锤,在墙上用力凿出一个痕迹。
  “我艹,你还来劲,这里笔直的路,你做个屁记号,做记号也得等碰见岔道呀!你太菜了。”黑背撇着嘴说,曹征一想也对,自己是太紧张了。
  众人在这通道之中走了半晌,七拐八转的也算不出走了多远,这通道虽然曲折却并没有岔道,曹征实在想不明白开凿这通道的人为什么要费这么大劲把通道修成这样,没事拐什么弯,这不是徒增工程量吗?
  走着走着,前面的人停了下来,他们遇到了第一个岔路口。王四站在路口捧着那地图看,看了半天也看不出个什么。曹国璋走过去撇了他一眼道:“别看了,这图出来的时候才有用,我们现在没有标点,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你看地图有什么用?”
  “那这岔路,我们走哪边?”王四那点本事显然现在用不上了。
  “随便挑一条!就这边吧。”曹国璋也不多说,选了向右的一条路。王四也不争辩,让人在石壁上敲上个记号,便往右边的路走去。又走了半晌,前面突然有亮光,众人大喜,不由的加快的脚步。其实人也有趋光性,在黑暗中行走,遇到亮光自然就会朝着去了。
  那光越来越亮,可大家却是越来越傻,敢情他们又绕回了出发的地方,那亮光就是还在燃烧的尸堆。
  “这怎么可能?”曹征迷糊了,“这一路上就那么一个岔路,没道理绕圈子走回来呀。”
  “靠,邪门,二叔,难道是鬼打墙?”黑背问道。
  “没这么好说话的鬼,打墙还把你送出来。一定是哪里又岔道口我们没注意到,再走一遍!”王四琢磨了一下,带领众人调头又进了通道。
  “不应该呀,怎么会又绕回来了呢?”曹征满心疑虑,他可不觉得是错过了岔路,这一路走来他很清晰的记得沿途并没有什么岔路。怀疑归怀疑,曹征还是跟着队伍又一次走进了通道。
  众人这次小心的查看左右洞壁,确定绝不会错过路口,当再一次来到岔路口,王四问曹国璋:“还选右边?”
  “嗯!要查,就把同一条路全查一遍!”曹国璋肯定的点点头。于是众人按照第一次的路线又选择了右边的路。一路走来,大家都很肯定没有错过什么路口岔道,可是当看到那仍在燃烧的尸堆时,大家都沉默了。
  “再走!”王四急了,说声再走调头又进了通道。大家全都默不作声,都开了灯,边走边往四处观察,洞壁上全都是鱼鳞状的挖凿痕迹,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再次来到岔道,王四直接迈上了往左边的路。大家都是一样的心思,顺着这条还没走过的路一路小心的前行,可是那熟悉的火堆再一次出现在了通道开口处。
  “没道理呀!这太不可思议了!”曹征目瞪口呆,这完全不符合常理:在一条封闭的路上,他们怎么可能朝两边走都回到起点呢?这就好比一条直线只有一个头一样,是不可能的呀。
  “我们走的是个圆圈吧!”黑背更加的想不明白了。
  “不可能是圆圈,洞口的这段路是直的,要是圆的话,起码在和这段路的交界处要有个三岔路口,否则不可能我们每次都回到同一个地方。”曹征叫到。
  “我怎么听不明白呢?”黑背满脸的莫名。
  “我靠,你什么学历呀!”曹征蹲下身在地上画图,“看见没,要是想走一个圆回到原点,我们应该遇到一个三岔路口,或者两个两岔路口,否则这是不可能的!更何况我们从一个岔路的两边走,都回到了原点,从科学上说,只有一个可能做到这样!”
  “什么可能呀!”黑背问到。
  “空间折叠。”
  “什么?怎么处理?”
  “怎么处理?拿熨斗熨平喽!”曹征看着黑背,哭笑不得。
  “我艹,没带呀,我倒斗没带过熨斗!”黑背也不知是真不明白,还是故意配合曹征。
  曹国璋和王四蹲在地上看着曹征画的图,俩老头皱着眉头,半天没说话。王四猛地站起来说道:“分成两拨人,一拨和老曹在这等着,一拨跟我进去再走一遍,我就不信了!”
  曹征自然是和他爹在原地等着,看着王四带着几个人又走进黑暗,曹征又在地上不停的画着图。时间过的非常慢,就在众人开始渐渐担心的时候,通道深处灯光一闪,王四他们走了回来。
  “草他奶奶的,这他妈真是邪门了!老曹,你说这怎么回事?”王四一见到他们,离得老远就开始咆哮开了。
  曹征蹲在地上抬头看着王四他们往回走,王四手中的矿灯斜斜的照在地上,那地面甚是整齐,当初做着通道的时候,显然铺上了条石。曹征猛然发现一块条石微微的凸出地面,要不是他蹲着身子,再加上矿灯的光,很难发现。就在王四他们踏上那条石的一刻,那块石头竟然陷了下去。石头下沉的幅度非常小,所以王四根本没有察觉。
  “有机关!”曹征猛地跳起来,跑了过去。王四猛听曹征大叫,一缩身,靠向了石壁,身体紧贴在石壁上。
  曹征跑到那块条石旁边,趴在地上仔细的看,就见那条石缓缓的又升了起来,超过其他石头不过半个厘米的距离,在本就不十分平整的地面上,几乎可以忽略不计。此时王四背靠着石壁,左手按在石壁上,全身绷紧,随时准备有所动作,看到曹征突然趴在了地上,心中却是有些不解,可随即他面色凝重了起来,转身把耳朵贴在了石壁上。
  “果然是有机关,这石壁后面有动静!”王四抬头说道,“这是怎么个机关!”
  “我知道了,这地方在转!”曹征兴奋的跳起来,“我说呢,怎么会这样,这机关真他妈绝!其实是两条路,两个路口,可是如果它转动的话,我们就不可能发现了,里面的路修的那么复杂,就是为了给这旋转争取时间,我若是没猜错的话,这里旋转的速度并不快,因为不需要转动多少距离,出口是相邻的,只需要转动两三米的距离就够了,我们在里面走觉察不出来。可是,那也用不着修那么长呀,在我们察觉不到的情况下,四五百米就足够了。”
  “或许并不是两条路,我一直在琢磨这图上的几句诗是什么意思,现在应该是明白了。”曹国璋也走过来端详着那块条石。
  “哦,天藏珍宝无人问,辛苦无干夜自嗤。一丸妙药何人点,千载终须一撇离。这不是说他找了好久的东西没找到吗?”曹征问道。
  “这诗里自有玄机,原来我还不明白,现在大概清楚了,这几句诗每一句是一个数字,分别是二、六、九、十。我觉得这里就像是一个大型的密码锁,踩对了机关,自然就找到了出口。”曹国璋慢慢的说道。
  “啊?不会这么绝吧。”曹征被老爷子的推断震惊了,古人会有这么高的水平,在山腹中做一个这么巨型的密码锁?
  “可是结合我们遇到的情况应该就是这样,检查一下这块石头和其他的有什么不一样,总会有点区别的。”曹国璋说完,仔细的查看起那块石头来,“这里,这块石头的右角缺失了一块,只有这里与众不同,大家主意脚下,从头找一遍!”曹国璋一声令下,大家分头查看起脚下的条石来,从入口到这块石头之间,并没有缺失了右角的,可见这里这块是第一块!
  “再走的时候,跳过这块石头,不要踩,小心往前走,仔细看!”曹国璋率先跳过条石。弯腰往前走,手中的手电歇歇的照着前面的地面,走了一会,他停了下来:“这里这块也是缺了一角,这是第二块。”说着,他踩了上去,大家看的清楚,那条石微微的沉了下去,果然不错。
  大家此时都兴奋了起来,终于明白了刚刚那不是鬼打墙,而是一个巧妙至极的机关,看来这洞里面藏的东西绝对了不得。
  曹国璋按照二 六 九 十的顺序依次踩下了条石,第十块条石踩下之后,他们便来到了那个岔道口。曹国璋停下脚步,又伏下身看前面的地面:“前面有三块石头,也是缺角,征征,你说踩哪个?”曹征被老爹这么一问,一下愣住了:怎么问我呀,我哪知道踩哪个?
  “啊?问我呀!岔路还是这条岔路,并没有什么改变,前面只提到四块条石要踩,我觉得应该踩中间那块石头,两边的两块是复位机关。”曹征琢磨了一会说道。
  “不错,如果前面的机关踩错了,这最后一块应该是使所有机关重置的,左右两块是让我们无论走哪边都会回到原点,既然我们前面的踩对了,那么踩中间的一块应该就会有反应了!”曹国璋赞许的点点头,慢步走向中间的石块。
  “爸,我来吧!”曹征一把拽住了老爹。
  “用不着你们!大勇,你去!”王四叫住二人,对大勇一点头。那大勇慢步走了过去,手上拎着一根探刺,在石头上用力一按。那石头缓缓的下陷,这次竟然直沉入了地下。一条通往地下的石阶露了出来。
  从进了山洞,一路走到这条石阶,已经花费了好几个钟头,大家从没遇到过这么复杂的机关,不仅复杂,而且这工程相当的浩大,试想在一个山洞中全凭人力制作一个复杂的密码锁似的暗道机关,先不说结构,就是这体积就让人咂舌。而这仅仅是开始,这石阶下面不知还会有些什么,保不齐就该是致命的机关了。大家看着这黑咕隆咚的通道,一时都不敢下去了。
  “大有呀,这次该你先下了吧!”王四略一琢磨,扭头向一直缩在后面的张大有说到。大家一直以来几乎都忘了张大有的存在,现在王四冲他说话,大家的目光都转向了他。那张大有缩在众人身后,听王四点了他的将,便走了出来,大家这才看到,张大有竟是出奇的干净整齐,其他人在蝙蝠袭击的时候,或多或少的都带了些伤痕,可这张大有竟然一点伤痕都没有,也不知道他藏在哪了。
  “四爷既然让我先下,那我就先下,我还真是没出什么力呢。”张大有丝毫不显的惊慌,和洞外那个畏畏缩缩,点头哈腰的张大有竟是完全不同。
  王四显然也是没想到张大有会是这样的表现,楞了一下,眼光变的凌厉起来,紧紧的盯着他。过了一会,王四朝着那石阶一努嘴:“你先进,大勇你跟着他,其他人先等一会。”
  张大有卸下身上的包,扭亮了头上的头灯,一猫腰就进了石洞,大勇稍微等了一下,也跟了进去。曹征他们就围在洞口紧张的等着。一会功夫,里面传来大勇的声音:“四爷,下来吧,没事。”大家闻言依次往洞里走去。
  那石阶很陡,走了几阶曹征就发现狭小的通道变的极为宽敞了起来,那石阶竟是修在下面一个更大的洞穴的洞壁上,走不多远便是一个石台,张大有和大勇就在那石台上等着大家。洞穴底部传来哗哗的流水声,一根巨大的石柱自洞顶直插下去,没入水面。石台前两条铁链一上一下平行悬挂着,一直伸向洞穴的对面,也不知有多长,手电的光照不到头。
  “四爷,再走就得上铁链子了。”大勇对王四说道。
  “大有,你有什么事瞒着我们吧!”王四面色阴沉的问张大有。
  “四爷您瞧出来了呀!既然已经到这了,那我就和您实话实说了吧。那批黄金确实是运进了洞里,可放在哪了,我也不知道。我太爷爷就是张悟行,就是留那张纸条的人,我爸爸叫张天玉,想必您二位是听过的。”张大有微笑着对王四和曹国璋说道。
  “张天玉是你爸爸!”曹国璋和王四都是一惊,“他现在在哪呢?”
  “就在这洞里!”张大有说道,“二十年前,我爸爸一个人来到这里寻找那批黄金,一去不回,我也是近来才收到他临走留下的一封信,才知道这事的。”
  “他信里怎么说?”王四上前一步。
  “是这样的,您别急,听我慢慢和您说。我太爷爷张悟行是元凯的侍卫,当初护送那批黄金的卫兵里就有我太爷爷,那批黄金原本是要送到河南彰德府,用作袁世凯陵墓的修建,可一出北京城,就遭到各方人马的追杀,我太爷爷他们一路就躲进了太行山,那批侍卫当中有一个叫李万农的,曾经是个盗墓的,他带着众人护着黄金就躲到了这个洞里,所以黄金确确实实运进了山洞。护送黄金的人们在前面山洞那里阻击了追杀他们的人,所以那里会有那么多的尸体,我猜那时候开启石门的机关还能用,所以他们就退入了通道中。也就是说,黄金被他们带进了通道里。”
  “等等,那可是五十万两黄金,换算成公斤那可是一万五千公斤,他们怎么带进来的?他们得有多少人?”曹征打断张大有的话。
  “一两百人总是有的,押运这么大批黄金,人怎么会少了。当兵的每人背两百斤差不多还能行动。”曹国璋说道,“你先听他说完。”
  “信上是这么说的,我就这么告诉你们。进了通道以后,他们关闭了石门,一时也不能出去,就在李万农的带领下往里走,那李万农对这个石洞十分熟悉,我们经过的这些机关他们都顺理的通过了,应该也到了这里。可后来就出事了,就连李万农都没能幸免,那张皮子是我太爷爷从李万农身上取来的,为的就是以后有机会回来取出黄金。他按照图上的指示跑了出去,却没有再次回来取黄金,应该是认为他没有那个本事。这事他告诉了我爷爷,所以我爷爷就开始学些个本事,想要有一天取出黄金。”
  “你爷爷叫什么?”王四打断张大有的话问道。
  “我爷爷叫张疯子。但好像不是真名,是外号。”
  “原来是张疯子。这家伙半道入行,刚入行的时候,什么都不会,可是胆子大,没有他不敢下的斗,后来就都叫他张疯子了,我爸爸就提起过他。想不到竟然是你爷爷,他儿子就是张天玉呗,你爸爸可不像他。”王四点头说道。
  “是的,我爷爷为了取黄金,开始跟人倒斗盗墓学手艺,学到的手艺全都教给了我爸爸,我爸爸那人极聪明,据他信里说,在他二十多岁的时候,已经很有名了。”张大有不无得意的说。
  “那倒是真的,你爸爸和我是一阀(一个年代的人),他向来是单干,从不和人联手,听说可是倒了几个大斗。不过人怕出名猪怕壮,当时盯着你爸爸的人可也不少,被通缉过。”王四感慨道。
  “嗯,就是那个时候,已经有了我了,我爸爸看自己已经有了后,就琢磨着来取黄金了。他留下封信,交给他信得过的朋友,嘱咐要是二十年后他没有出现再交给我。他还说,要想取出黄金一定要找倒斗这行里的人,然后就提到了您二位。我收到信才知道这些事。可我四处打听,也找不到二位的下落,就想了个办法,把那人皮地图藏在铁剑里,试着四处找人看。我心想能看出门道的总得是有点本事的吧。可巧曹征兄弟就看出来,没成想还真就是曹老爷子的公子。可当时我见曹征他们爷儿俩这身子骨、这气势怎么也不像能倒斗的,就没明说。而且当时曹老爷子一眼就看出来这皮子是人皮,也让我心里一亮,原先这张皮子我一直不敢让人看,曹老爷子这一说我就想,要能看出是人皮的那也是不简单的主,一般人他看不出这里面的蹊跷,所以我就又拿着这皮子到处找人看,结果就找到了王兄弟,他一看就要出大价钱买,我当然不能卖了,就想法子提醒他上面的纸毛,他果然就找曹兄弟去要了。”
  “我操,敢情这都是你设的局呀!”黑背听到这叫了起来。
  “那铁剑也是你焊上的吧?我说那焊点怎么那么专业,看着不像民国时候的工艺呢。那纸你是怎么做旧的?”曹征也大声的问他。
  “那纸确实是我爷爷留下来的,是我给塞剑里了。”张大有笑笑说。
  “大有,你这心思可不是一般的深沉呀!”曹国璋眯着眼看着张大有,“洞里有蝙蝠,你知道吧!”
  “呃,呵呵,是的,我爷爷自然是说过,所以我提前抹了药,蝙蝠不敢靠近。”
  “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们!”黑背一把抓住了张大有的脖领子。
  “我得看看你们的本事呀,前面这段路我太爷爷说了,只是机关,没什么危险,你们要连这都到不了,我就不和你们说这些了,趁早回去,我另找别人。”张大有伸手握住黑背的手腕,轻轻一扭,黑背顿时呲牙咧嘴的松开了手,“兄弟,你当我真是软蛋呀。实话和你说,这些年我爸爸那朋友一直逼着我练武,收到信我才知道那全是我爸爸的嘱咐,就为了有本事找这黄金。”
  “国瑞,一边去!大有呀,这后面的路怎么走,你也知道吧。”王四让黑背一边呆着去,问张大有。
  “说实话,我还真不知道,我就知道洞里有蝙蝠,我太爷爷连那些个僵尸也没提过,机关怎么过我也是不知道,走到这还真亏了有您二位老爷子。这洞里有妖怪我是知道的,但是什么妖怪我就不清楚了,总之是很危险,否则我爸爸也不会一去不回。您二位已经把我送到这了,要是您二位不想往里走了,我也不留您,剩下的路我自己也行,不过那皮子您得还给我。”张大有此时往那一站一点猥琐的样子也没有了,透着一股子煞气。
  “你这小子,行!”王四盯着张大有看了半晌,“剩下的路我们还是得接着走,不过我们跟着你!”
  “行,那您二位就跟着我吧!”张大有说着抬腿就上了铁链,手抓着上面链子,往山洞另一侧走去。
  “大勇,跟着他!”王四一声令下,大勇也上了铁链子。铁链子在石壁上绷的并不紧,人走在上边左摇右晃,哗啦啦直响。看来这链子上一次过俩人已经是极限,人多了,动作不一致很容易加大摆动的幅度,就更难走了。大家在石台上等了半晌,那铁链子终于安静了下来,不再晃动了。王四分配了一下,两人一组开始往山洞的另一侧移动。
  曹征又是和王国瑞分在一组,踏上铁链的一刹,曹征心里真有点怕。下面是轰隆隆流过的水声,也不知是因为山洞笼音,还是水流确实很急,反正听上去挺糁的慌;上面是黑压压的洞顶,保不齐也是一层蝙蝠伺机而动。脚底下的铁链又湿又滑,稍不留神就是一出溜,随着俩人一下一下的移动,铁链摆动的幅度渐渐大了起来。头上的头灯现在根本发挥不了什么作用,无论照在哪个方向都是无尽的黑暗,只能看到前面黑背的背影和手中的铁链。
  “哎,黑背,你怎么叫王四二叔呢?我爸叫他四儿,你不是应该叫四叔吗?”曹征和黑背聊着天,分散着自己的注意力,好让自己不那么害怕。
  “哦,我爸爸那辈哥五个,我爸是老大,我打降生就没见过二叔,三叔,所以一直就管四叔叫二叔了,后来大了才知道二叔,三叔倒斗折里头了,家里人不愿意多提,叫了这么多年改不过来了,二叔就二叔呗。”黑背说。
  “那你还有一三叔喽?”曹征费劲的挪着脚。
  “有呀,我三叔不干这个,我也是等我爸爸没了才和我二叔开始干这个的。干这个捞钱快呀,第一次进斗,我就从那尸体嘴里抠出块玉,转手买了二十万。二叔说我胆大,就适合干这个,从那以后才开始教我真手艺,你知道我为啥叫黑背呀?就是夸我这鼻子好使,闻土这活除了我二叔,我敢说这行里就没比我行的!”
  “你就吹吧,现在谁还闻土呀,你知道我们怎么考古,那是要通过众多的古籍考证大致确定墓葬位置,再利用遥感技术和声纳装置标注地下结构。等到确定了墓门墓道位置,然后破土挖掘,哪里用得着闻土?”曹征不屑的说。
  “靠,你们是官盗,我们是民盗,我们哪能那么大的声势?不过话说回来,要是我们也用你们那套东西,你们还有的墓挖吗?”黑背很有点不以为然。
  “什么官盗!我这是考古!和你们这种破坏性的盗墓完全不是一回事!你们只为了发财,我们是为了发掘中华文化的沉淀,让他们发扬光大!”曹征竭力辩白。
  “那我问你,假如现在我告诉你,你爷爷的棺材里埋着一本什么什么书,反正挺重要的吧,你把你爷爷的坟挖了不?”黑背停下脚,扭过头问曹征。
  “你爷爷棺材里才有书呢!”曹征明白黑背的意思,可还是挺不好接受的。
  “这不得了,一个样,都是挖人家坟!你也别说你多高尚,也别说我多下作,咱呀都是倒斗的!”黑背看曹征没话说了,扭过头去接着往前走。
  呵呵,存货不多,还是慢慢来吧
  这么一聊天,还真走的快了些,前面影影绰绰的看见石壁了。等到大家都从铁链子上过来,王四把那地图自然还给了前面带路的张大有,千叮咛万嘱咐大勇一定紧跟着他。曹征凑过去在王四耳朵边上说,您别担心,我这还有一幅地图呢,我照了照片,放在平板电脑里了,他要真跑了,咱也出得去。王四一听这才放下了心。
  铁链子这边也是一个小平台,石壁上是一扇对开的石门,这石门修的就好多了,平整不说,上面还刻了些图案。众人在这平台上稍作休息,取出干粮充饥。王四叫上曹国璋上前查看,俩老头打着手电看了半晌也没看出个头绪,王四扭头叫曹征过来也看看,曹征正有此意,赶紧凑了过去。那门上似画画般的画了几个字,像是篆字,又不完全像,读不出意思却又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曹征感觉他见过类似的文字可偏偏又想不起来。他皱着眉头努力的想了一会,还是没想起来,便拿出相机把石门上的字都拍了下来。
  “认不出是什么,不过可以拿回去慢慢研究,这门怎么打开?”曹征伸手推了推石门。没想到那石门应手而开,慢慢的向内打开了道缝隙,“矮油!这就开了?太容易了吧?”
  “这门里的机关肯定是早就被破了,张天玉二十年前就来过,想必是他开了这门,这里怕也是和最前面的石门一样,机关靠水力启动,水位下降了,机关也就失灵了。”曹国璋说道。
  “嗯,一定是了,走,我们进去,打这起你们都打起精神来自己顾自己!”王四伸手拉掉右手的手套,卸下一只假手来,黑背赶紧递过去一只钩子,王四接过去拧在右腕上,简直就成了铁钩船长。
  “那…什么…黑驴蹄子,糯米什么的不准备?”曹征疑惑的问。
  “那有个屁用!我要顾不上你,你可就靠自己了,给你这个!”黑背看着曹征好像看着封建迷信的老古董,“拿着这个,我自己做的,老独撅,打散弹,一次一发,近战无敌,远了没准,子弹不多,你省着点用啊。”曹征接过黑背递过来的枪看了一眼,太粗糙了,也不知道会不会炸了枪管把自己给轰了。
  “我试过,没问题,就是后坐力大了点,你这身子骨得俩手使,来我教给你,这么一撅,上子弹,搂这,再这么一撅,退弹壳,明白吗?简单,你这大学生学这个还不玩似的。”黑背语气中更多的是揶揄,这家伙一定很瞧不起大学生。
  曹征也懒的和他废话,跟在曹国璋身后就进了石门。这道石门后面是一条笔直的通道,通道两边的墙上都刻着和石门上相仿的文字,曹征一路用相机全拍了下来。这么一耽误,他和曹国璋就落在后面,曹老爷子也不催他,就在一边等着他拍照,曹征照了几幅突然想起了什么对曹国璋说:“爸,你说刚才那道门是怎么关上的?”
  曹国璋没明白什么意思:“什么怎么关上的?”
  “我推开门的时候,那门不是关的好好的吗?难道张天玉进了门还回头把门关好了?没这么自觉吧?”
  “哎呦,坏了!”曹国璋一听,掉头就往来路跑去,跑到门前,发现那石门已经关闭了,门上没有任何可以拉拽的东西,从这背面看上去,一点缝隙都没有。可是在石门表面仔细观察却有一个个小米粒大小的白点。
  “这门能进不能出,而且这也不知道什么石头做的,你看这白点,显然是有人砸过,可没砸动!你赶紧追上去提醒他们,遇到门先别进呢!”曹国璋吩咐曹征,曹征赶紧往通道里面追去。
  所幸曹征追上他们的时候,他们并没有走太远,还没再遇到什么石门,曹征说了那石门能进不能出的事,黑背满不在乎的说:“你怕个屁呀,咱手上有地图,前面一定有出路!”
  “你知道个屁呀,那地图是张大有他太爷爷拿出去的,那都多少年了,万一前面的出路是靠那地下河的水里推动的,有地图有个屁用,张天玉不是就没出去吗?还是小心点好。”曹征也不再客气了,什么他娘的大学生,命才是自己的。
  王四听了曹征的话,没言语,低头合计了半晌道:“现在已经退不出去了,也只能往前走。这样的墓门我倒是没见过,许进不许出?操!”说完这话,王四脸色变了,骂了一声,然后又嘱咐大家:“都小心点!”众人面面相觑,都明白王四的担心:放进来,却不怕你盗墓,那一定是有手段不让你出去呗。
  再往里走,那墙上的文字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幅幅用简练线条勾画的壁画,像是在叙事,可王四那拨人哪有功夫研究壁画,只有曹征父子边拍照边看上几眼,王四不再自顾前行,开始让人们等着他们爷俩。
  十几个人凑成一群,张大有和那个大勇走在最前面,不住用钢针刺探前面的石块,小心前行,其他人神情紧张,在后面慢慢跟着。这石道竟又是向下潜行,坡度虽不很陡,但距离够长,曹征计算着距离,发现他们此时已经深入地下将近二百米了。忽然前面张大有一声轻呼,止住了脚步。众人都走到张大有身边,手中的手电四处乱照,却看到前面的空间骤然变的宽绰起来,就如同走出了山洞。强光手电照射下,前面似乎有一个巨大的石台。他们所处的地方倒像是在一处山脚下,一条条石铺就的路通向前面。
  “我的天呀,这下面怎么这么大?”黑背望着眼前的空旷和黑暗,“二叔,这是墓室吗?”
  “他娘的废话,人能在地底下掏这么大个洞?”王四显然也被震惊了。
  “别着急!”曹国璋一把拉住了曹征,“我们是循着龙脉山形到的这里的,照常理此处本是风水绝佳之处,虽然葬在了洞中,但是若依照泄葬之法,定可使子孙繁盛腾达。可这里却变得阴秽无比,前面那洞中更是养尸成荫,我觉得下面这洞必不寻常,千万得小心。”
  “曹哥,前面的石台莫非就是摆放棺椁的地方?利用天然石洞做墓室,你听说过没有?”王四停住脚步,问曹国璋。
  “长江以南的苗族和瑶族素有洞葬之风,但多是崖壁上的浅洞,北方地域到是没听说过使用天然山洞做为墓室的,虽也有依山建墓的,但也只是在山腰或山脚挖掘墓室,构建陵墓,绝没有这样的墓葬。”曹国璋说道。
  “大有呀,要不你先过去探探,看看有没有你爸爸留下的记号?”王四的老流氓本质又显出来了,这群人里只有张大有和他交情浅薄,一有未知的危险他便让张大有第一个上。那张大有也不多说话,(估计他也明白多说也没有用。)把背上的背包卸下,便往前走去。
  其余各人都和张大有保持一段距离,慢慢的跟着,走了一会前面出现一道沟,上面横着一道石桥。张大有小心翼翼上了石桥,手电光还往桥下照了照,回头招招手示意没有问题。
  等到他过了桥,王四才挥手带人上那石桥,曹征向桥下看时,只见沟中有水急流,发出哗哗的流水声。沟中往上涌着阵阵的凉意,不由得打了一个冷颤。
  待到过了石桥,走不多远便到了那石台的下面,石台高有六七米,底座宽有二十多米的样子,面前这一面有一道石阶通向上面,石阶两边有两排雕像排列,雕像各不相同,造型怪异,非人非兽。曹征停下拍了几张照片,快步赶上王四等人朝上面走去。
  登上石台,见那石台正中一张石案,上面摆着一具大鼎。案后赫然有一具石棺。张大有站在石案前面,一动不动。大家走到张大有身边,张大有手中的手电光柱照在石案前一具尸体上面。那尸体说是尸体,其实连骷髅都不算,只有个头骨和一些散落在周围的细碎骨骸。一柄三棱军刺落在头骨旁边。
  “这是我爸!”张大有见他们跟上来了,指着那尸骸说道。
  “这你也认得出?”曹征有些纳闷。
  “那有个玉坠,是我爸的,我这里有一个一样的!”说着张大有张开手掌,掌心里有一枚玉坠。四人仔细看时,见那头骨下面果然有东西在闪光,确是一枚玉坠。
  “节哀顺便吧。”王四说一句节哀,走上两步,用右手的钩子拨弄那具骨骸,“你爸是让什么东西给吃了!”
  “你怎么知道?”张大有显得很冷静,也凑过去看。
  “你看,这些骨头细碎,而且剩下的都是大骨头,小点的骨头估计都吃下去了。”王四说道。
  听着王四的话,曹征后背发冷,不禁四处看了看,这洞里难道有个吃人不吐骨头的怪物?这一看,他却发现在这石台的一角,有一滩什么东西。
  “哎,你们看,那是有东西?”曹征叫到,他是不敢自己过去看看的。
  众人人一上来就被石案、石棺吸引,然后就去看那骨骸,都没有检查石台上面的其他地方,曹征这一叫,王四,黑背和曹国璋都凑了过来,几只手电一起照过去,那滩东西是一堆黑色的粉末。
  “不会是吃人那东西拉的吧!”曹征一阵恶心。
  曹国璋走过去,用刀扒拉了一下:“很细碎,没有骨头渣子,应该不是!”
  “什么东西会把我爸爸带的东西都吃了?”张大有还蹲在他爸爸的尸骨旁边。
  “对呀,张天玉不可能只带一把军刺就进洞吧,他那些个装备呢?”王四顿时转身说道,“我说刚才我觉得哪里不对呢。”
  “开棺吧!这儿除了这个棺材什么也没有,这算是什么肥斗!”黑背早已不耐烦,掏出工具就想开那具石棺。
  “别着急!看清楚了再说。”王四摆手止住他,凑到那石案上的鼎前细看。曹征也绕过地上的骨骸,走到石案前看那鼎。
  那鼎约有五六十公分高矮,四足方腹,表面像有一层黑色的雾气,在手电的光照下氤氲流转。曹征看的好奇,努嘴吹过去一口气,那一层雾气竟然真的荡漾开来,露出下面密密麻麻的文字。王四一名手下也看的好奇,忍不住伸手去摸,手刚一触到黑雾,那黑雾竟然分出了一缕,缠在了他的手指上面,他便像被烫了一样大叫起来,不住甩手,黑雾不住的往上盘旋,所过之处,那人的手掌消失不见,扑扑簌簌落下些许黑色的粉末,他惊恐的看着自己不住消失的手壁,不住声的惨叫。王四到底是个老流氓,见此情景,伸手拽出一柄砍刀,上前一步就从那人的肘关节把他胳膊给卸了下来。断手落地仍是不住的被腐蚀,最后变成一层薄薄的粉末。众人见此情景,都连忙后退,生怕给那黑雾沾上,地下那团黑雾腐蚀完那截手臂,径自飘回鼎上,重新汇聚在一起。
  王四那手下断臂处喷射出鲜血,洒的满地,萎顿在地昏了过去。看那黑雾又回到了鼎上,才有人上去给他止血包扎。王四伸出右手铁钩轻轻的敲击鼎身,发出铛铛的脆响。那层雾气在接触铁钩的一刹,竟然又如活的一般缠了上去,接着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把那铁钩快速的溶解了。王四大惊,赶紧卸下铁钩扔在了地上,只见那黑色的雾气缠绕住铁钩,飞快的腐蚀,一会功夫便把铁钩也变成了一小堆黑色的粉末,又飘了回去。众人面面相觑,谁也想不明白为何这鼎上的东西这般厉害,曹征心中也是一阵后怕,他刚才差一点就伸手去碰了,好在这几年考古的习惯让他没有轻举妄动。
  “二叔,这棺材咱还开吗?”黑背也吓的不轻,再不敢随便乱动。
  “开!”王四到现在屁都没见着就损失了一个手下,心中也有了火,“大有,你过来搭把手,咱把这棺材打开看看。”
  张大有这时已经把那具尸骸收在了背囊中,捡起那柄三棱军刺插在腰间。刚才那一幕他也看的清清楚楚,听王四这一招呼,张大有站在原地没动地方:“四爷,光这鼎上这玩意就这么厉害,棺材里不定有什么东西呢,您让我去开棺?再说了,我也不会呀!”
  “你他妈说什么呢?去不去?不去老子这就废了你!”黑背在一旁恶狠狠的骂道。
  “我跟国瑞和你一起开棺!这活我一个人干不了!”王四也不多说,取出假手重新安上,招手要过一柄探棺材的铁尺,“危险分担,这玩命的事总不能全叫我的人干了。”
  张大有见王四亲自上去开棺,也不再说什么,走上两步和王四站到了一起。王四命人在棺材周围点燃几支冷焰火,准备开棺。石台上顿时明亮了起来。淡青色的石面上一滩醒目的血迹,那是刚才那人喷出来的。曹征瞥了一眼血迹,猛然发现那血迹上不知何时盖上了一层黑色的东西,汩汩的蠕动着。他走过去看时,猛然发现那石台表面有许多孔洞,就如同先前洞中石壁上的孔洞一般,从这些孔洞之中正在往外爬着一只只的小虫,那小虫体积很小,都凑去血液旁边猛吸,小虫越积越多,最后已经把那滩血完全覆盖了。再看四周,其他地方的孔洞中也爬出了虫子,都向那血迹爬去,后来的虫子已经没血可吸,爬了一会竟然振翅飞了起来。
  “小心,有虫子!”曹征见那虫子吸血,心中顿时涌起不安,大声叫到。那些虫子起飞之后直朝手持冷焰火的几人扑去,有一些一头撞进火焰中,更多的虫子就扑上了那几人的脸。这一行人开始的时候都被蝙蝠在脸上手上咬出了伤口,虽然此时已经结痂,但恐怕仍有淡淡的血腥味,那些虫子似乎具备所有虫子的趋光性,但更容易被血腥味吸引,扑到脸上立刻把那些结痂的地方重新咬破了。血一流出来,更多的虫子蜂拥而至,只一会工夫,那几人浑身上下爬满了虫子,惨叫挣扎了一会便摔倒在地,那些虫子却不只是吸血,等到轰得一声散开,地下散落着几块骨骸,便如张大有他爸爸一样。
  “关了灯!灭了火,赶紧把头脸都遮住!”曹征只愣了一下,赶紧把手中的手电扔到一边,扯出背包里的衣服就给曹国璋蒙上了,蒙完他爸爸,这才给自己包裹上。就耽误了这么一下,曹征觉得脸上猛地一疼,就像被人用个钉子钉了进去一样,他抬手就是一巴掌,一个坚硬壳体的小虫子被他拍落在地。他心说完了,这一见了血,肯定被吃光了!可没成想这一下剧痛之后,再没虫子上来咬他,曹征心中暗自庆幸,裹严了脑袋不敢乱动。除去那几个手持冷焰火的人,其他人拿的都是手电,冷光并没有引来太多的虫子,听到曹征的话,便都把手电扔到一边,包住了自己的头脸。即便如此,仍有人大叫,显然也是被虫子咬了,噼啪的拍击声不断,所幸遮挡及时,其他人虽被咬了几下却都没要了命。
  “四儿!别他娘的开棺材了!赶紧走!”曹国璋见王四还在棺材旁边站着,气的大叫。看着地上散落的几堆骨骸,王四终于怕了,他也裹紧了头脸,喊了一声撤!幸存的人都往石台下面冲去。曹征转身刚要走,犹豫了一下,咬牙又冲了回去,冲着那石案上的鼎,猛吹一口气,趁着那黑雾散开的一刹那,用相机拍了一张照片。
  几个人冲下石台,所幸那些虫子并没有追下来,在掉落石台上的冷焰火和手电光的照射下嗡嗡闹闹的在石台上面飞做一团。
  “怎么办呀,二叔,这次什么都没找到,白白死了几个兄弟!”黑背沮丧的说。
  “先想办法出去,别他娘的死了爹似的!”王四阴沉着脸,转头冲张大有说:“把图拿出来吧,看看怎么出去!”
  张大有此时也有些慌乱了,掏出那张僵尸皮递了过去,王四接过图,招呼曹国璋一起研究。曹征则自己打开电脑看他那张扫描图。按理说这石台该是这洞的中心位置,这图就算没有进来的路,可总要有出去的路,可看了半天几个人也没看出什么头绪。
  “张大有,这到底怎么回事,这他娘的根本不是山洞的地图。”到了这时候,王四大概明白了,这图对于走出山洞根本没用。
  “我哪知道,我太爷爷说这是山洞的走势,他就是靠这个走出去的。”张大有叫到。
  各位请帮忙多顶几下,别让它沉了呀。谢谢啦。
  黄道吉日这位兄弟,您这真是谬赞了,愧不敢当,愧不敢当,您爱看我就高兴了。
  “只有一个解释,张大有他太爷爷根本就没到这里。”曹征突然开口说道。
  “嗯?什么意思?”曹国璋和王四听曹征这么说都是一愣。
  “这图和这山洞的结构完全不搭边,但上面的四具诗又确实是上面那密码锁的密码,说明确实有人到过这里,但绝不是张大有他太爷爷,他留的字条并没有提及石案石棺,说明他根本没来到这。我在最前面的洞里也看见石壁上有孔洞,我怀疑以前这些虫子也在那里活动,后来因为山洞里住进了蝙蝠,那些虫子才不得已退到了这里。他字条上说的妖祟,恐怕就是这些虫子。也就是说,在张悟行进洞的那个时候,这些吃人的虫子是在整个洞穴中活动的。激烈的枪战一定会引发虫子的攻击,所以他说洞中有妖祟吸人精血。当时遇到那样的情况他们一定是往洞里逃,可你想他们要是逃命还会带着黄金吗?所以那些黄金一定是留在了外面那洞里。他们逃进密码锁中,按照这地图上的提示打开了密码锁,进到平台那一层,恐怕在那里他们被虫子追上了,人都死在那里,唯有张悟行逃脱了,这样说出去的路应该在那里。他有可能原路返回,也有可能另外找到了路。”
  “可是我们现在出不去了,那道石门已经关上了!可他为什么又说依图脱身呢?”王四想不明白了。
  “我也想了这问题,应该是靠图脱身,而不是依图脱身!你们有没有注意到刚才那些虫子谁都被咬了几下,唯有张大有没有被咬?也有虫子咬了我,但就咬了一下!”曹征指着脸上的一个小小的创口,“我注意看了一下咱们这些个人,我,我爸,黑背,四爷,咱们四个只被虫子咬了一两口,张大有一口没被咬,其他人被咬的地方就多了,要不是及时蒙住头脸,恐怕也就变了骨头渣子了。那我们有什么和他们不一样的?唯一的不同就是我们接触过那张皮!而张大有身上带着那张皮!这可能是虫子不咬我们的原因。我不知道那皮子是不是僵尸皮,但它确实能驱虫。当初张悟行恐怕就是看出了胸前纹着这图的人不会被虫咬,所以才杀人剥皮,靠图脱身。他看到那人凭着图上的几句诗打开了密码锁,所以认为那皮上纹的就是山洞的走势。张悟行十有八九是从原路跑出去的。他不明白这皮为什么能驱虫,一定是以为这是盗墓者的秘术,所以嘱咐子孙要找盗墓的人同行取金。”
  “那黄金呢,怎么一直到这里都没看到?”黑背问道。
  “我刚才说了,那群押金子的人,为了逃命逃进了秘道中,黄金一定被扔在了外面的洞室里,你有没有注意到,我们现在除了在外面的洞里见到些荫尸,再没有发现尸体?只有一种可能,被鼎上的那种东西腐蚀干净了!你们也看到了,那种东西连金属也能腐蚀,黄金恐怕也是被它腐蚀成了粉末。至于这把军刺。”曹征指着张大有腰里插的那柄三棱军刺道,“这种军刺在铸造的时候加进了砷元素,江湖传闻此刀有毒,这恐怕是它能保存下来的原因。爸,是不是有盗墓的人会每日小剂量服用砒霜,以达到增强抗毒体质的目的呢?”
  “那倒没听说过,不过有很多尸体断气之前每日灌服砒霜,这种尸体死后不腐,极易尸变。若是盗了这样的墓,难免沾染剧毒尸气。虽可用药物压制,却终归难逃一死。”
  “我猜这皮子的主人李万农就是这样的一个人,他生前盗过墓,又把这图纹在胸前,怕知道的事不止这些。那些虫子还有那黑雾可能就是因为这皮上有砒霜才不去叮咬的。我们几人也不被叮咬的原因恐怕也是因为这个,我们摸过这皮子,而且还在没有洗手的情况下吃过东西,所以我猜测我们的体内也有微量的砷元素。”
  “我们到底怎么才能出去?”黑背不想听曹征说这些,他关心的是怎么才能出去。
  “这洞中的机关设计之时多以水里驱动,现在水位下降,我想我们没准能走水路出去!”曹征看一眼那沟中的水流,“地下河总有出口,先探探这沟里的水,我觉得这是我们唯一可以出去的路了。”
  “我们自峡谷中入洞,一路向下,这个地方大概在地下过百米了,水往低处流,我们顺水走岂不是越走越低了?依我说还是现在洞中仔细的搜索一下,看看是不是有别的出口。”张大有在一旁插话。
  “嗯,你说的也是,那就现四处看看再说。”曹征是个从善如流的人,听张大有这么说当下点头同意,经过了石台上吃人的虫子和奇怪的黑雾,人们谁也不敢独自搜索,剩下这几个人便凑在一起慢慢的在洞中搜索。幸好那些虫子只在石台上飞了一会便都又钻回了小孔中,这让大家心中一定,可谁也不敢上去拾捡落下的东西。这处石洞虽然巨大,却也不是没边没沿,花费了两个多小时,众人围着这洞转了一圈,确实没有其他出口,无奈之下大家又回到了水沟旁边。刚刚在洞中转的时候已经看到了水沟在洞壁上的出口,那是个不规则的水洞,水流上面露着大概半米多高的空间,石壁有黑色的水痕,显然这水是这些年才退下去的。
  “只能从这走了,你们带着救生圈什么的吗?”曹征问道。
  “倒斗带救生圈?你到想的周到!下次我一定带一个,可这次没有!”黑背冷笑着说。
  “那可费劲了,这也不知道有多深,有多长,这么贸然下去怕是危险!”曹征犯难了。
  “把裤子脱了!”曹国璋命令众人脱裤子,“扎紧裤腿沾湿了,可以充气!”
  大家一听都把裤子脱了下来,用绳子紧紧扎住裤腿,在水中沾湿了,敞开裤口一兜,迅速攥紧封口,果然做成了一个个两条岔的气囊。大家抱着这气囊跳进了水中,几个人的手电都扔在了石台上,头上的矿灯进水就不能亮了,只能拿出应急的荧光棒,弯折几下发出淡淡的荧光,借着这光,他们被水冲着向那黑洞中漂去。
  9、
  这沟水深不探底,几个人都紧紧抱了气囊随波逐流。水流流速很快,一转眼的功夫,他们已经深入水洞几十米了。曹国璋临下水前把自己的气囊和曹征的绑在了一起,所以这爷俩并没有被冲散。可其他人此时已经不见了踪影。
  “爸,万一这水洞有岔口,我们岂不是就散了?”曹征察觉到没了别人的踪影,不由的慌乱起来。
  “散了也没法子,这个时候只能顾得了自己。我们这条路也未必是出路,说不定死的是咱爷俩,你还是少操心吧!”曹国璋说道,“这回你知道什么叫九死一生了吧,现在你的命就靠天,你再扑腾也没用!所以我说少处险地,明白了不。”
  曹征又听见老爹教训自己,赶紧闭嘴,心中祈祷能安全出去。漂着漂着,曹征的头猛的被撞了一下,一下把他撞进了水中,猝不及防之间一口水呛进肺里。他猛按气囊想要探头出水,脑袋又撞了一下。
  “水位上涨了,尽量低一点!”曹国璋颇有经验,一直就把头紧贴着水面,见到曹征连撞两下,伸手过来稳住曹征的身体,“恐怕前面就没有空间了,随时准备憋一口气!”
  曹征也尽量把头靠近水面,荧光之下,头上的石壁不住压下来,到了最后爷俩深吸一口气完全没入了水中。水下水流更急,曹国璋紧紧抱那气囊在水上层漂行,参差的洞壁不时撞击俩人的身体。曹征握握曹国璋的手,示意放手,在水中层漂,曹国璋摆摆手,奋力移到气囊的裤脚处,握紧之后解开绳子,把嘴凑上去,吸了一口气,立刻又握紧了。曹征恍然大悟,这两袋子气是用来救命的,说什么也不能松手。
  爷俩不时用裤子里装的空气吸上两口,眼见这两袋空气就要吸光了,曹征突然觉得水流向上涌动,心中不禁大喜。双脚不住打水,加快自己向上的速度。过得两三分钟,二人冒出了头。俩人大口大口的喘着气,还没等看一下四周的环境,又被水流裹着漂了出去,这时气囊已空,曹征爷俩全凭手脚划动漂在水面上,前面一片黑暗,荧光棒的光已经很弱了。
  “往岸边游!”曹国璋大吼一声,奋力划水朝岸边游去,曹征不敢怠慢,也是拼尽全力的划水。水流很急,两个人斜斜的向岸边靠去。曹征虽然年轻些,可游了一阵子却总也靠不了岸。曹国璋此时已经离岸很近,看准岸边一块石头,猛力一划水,右手前探,手指抓住了那石头的缝隙,身体被水流冲的立刻横了过来。他左手马上也扣住石缝,用尽全身力气爬上了岸。回头看时,曹征身上那一点荧光,已经冲出去好远了。曹国璋大声呼喊曹征,让他解下身上的安全带,撒腿就在岸上狂奔,朝着曹征追去。曹在水中听到老爹的呼喊,摸索着拆下了身上的安全带,曹国璋猛跑几步超过水中的曹征,站在岸边大吼:“扔过来!”曹征奋力划了一把水,拼命把安全带扔了出去,曹国璋伸手拽住了安全带,好歹把曹征拉上了岸。曹征一下瘫在了地上,曹国璋也一翻身躺倒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气。好一会,俩人才喘匀了气,曹国璋坐起来,又折断一根荧光棒举过头顶,四处打量这处洞穴。荧光棒的照明范围不过两三米远近,怎么也看不清楚。老曹从怀里摸出一个竹筒,打开塞子,凑到嘴前吹了吹,那竹筒顿时冒出了火苗。这火苗比荧光棒亮了不少,借着火光爷俩看见了这洞中的情形。这洞洞壁光滑平整,水边到洞壁不过十来米距离,却顺着水流不知有多远。曹老爷子站起来四处转了转回来对曹征说:“这是地下河冲出来的水洞,以前这洞里装满水。所以并没有钟乳石,我们现在只能顺着水走了。”曹征早就没了主意,从包里取出些食物,和老爷子分着吃了,收拾了一下东西,顺着水流走起来了。曹国璋熄了火,俩人还是用荧光棒照明,不过老曹每走一段时间就会晃亮了火折子查看一下,曹征一问才知道老曹这是利用火苗的跳动判断空气的流动呢。这火折子是老曹自己做的,出来探墓带了几个在身上。
  爷俩这一走不知走了多久,老曹再一次晃亮火折子的时候,那火苗斜斜的跳动不已。老曹大喜,举着火折子朝火苗跳动的方向走去。曹征紧紧的跟在老头身后。只几步路,俩人便到了洞壁处,那火苗突突向上跳着,曹征此时也感到了微微的空气流动,抬头看时,洞顶上一个仅容一人穿过的小缝隙,那石缝几乎和地面垂直,有将近半米左右宽窄,气流就是从这上去的!
  “你先上,我在你后面!”曹国璋探头在石缝里看了一眼,“记着,用双腿和后背顶住两边,一点一点的往上挪,累了就歇会,我估计这离地面近不了,能不能出去看咱爷俩的造化了。”
  “爸,要不你先上,我在后面吧。”曹征犹豫了一下,“怎么着我也比您年轻,还能托你一把!”
  “这不是年轻有劲就行了的,别废话了,赶紧上,我看着你点。”曹国璋一把拽过曹征,托着他上去,再把荧光棒别在头上,跟着曹征钻进了石缝。幽幽的荧光自曹征脚下照上来,他清楚的看清了石缝中的落脚点,双脚踏定,后背紧靠在石壁上,一点一点的向上挪去。曹国璋显然比曹征利索多了,他双脚、双手叉开,分撑两边石壁,成大字形向上移动,比曹征快了许多,不时的提醒曹征这一步脚踩哪里,下一步往哪边靠一点。爬了大概有二三十米的样子,那缝隙开始变的大了,曹征已经不能像开始那样靠后背顶在上面了,只能紧贴在石壁的一边,努力向上爬去。这样一来曹征可有点吃不消了。这石壁上虽然石缝不少,可全凭着手指和脚尖的力量把一百多斤移上去也不是件简单的事。没有受过训练的曹征越爬越吃力,手指已经麻了,脚尖也疼的要命,短短十几米的距离,已经让曹征痛苦不堪了。他每移动一次都费尽全身的力气,手臂开始簌簌发抖,。曹国璋在下面看的清楚,他知道曹征不行了。他腾出一只手,从腰间掏出两根铁尺,抬手插进条石缝中:“踩在上面歇会!”他扶着曹征的脚,放在铁尺上。跟着爬上去踩在另一根上。
  曹征爬了这么半天第一次全脚有了支撑,站稳之后,轮换着抖动手指,握拳屈伸,让麻木的手指恢复知觉:“爸,这还得爬多远呀!”
  “你算算呀,从地面到那石台的距离大概是二百米,我们被水往上冲了一段,就算冲上来一半,也还有一百米呢。咱刚爬了不到五十米,你想吧,早着呢!”曹国璋也放松着身体。
  “我说爸,您这身体可真行,这么折腾一气,您比我还有精神呢!”曹征看着老爷子赞道。
  “你老子虽然不干这行了,可从小练的功夫没放下。”曹国璋也不无得意的说。
  “爸,你以前是不是特厉害?讲讲呗?”曹征又引叨这老头讲故事。
  “先活了命再说吧!歇会赶紧爬!”老头一听曹征提这事,脸又耷拉下来了。曹征不敢再问,抓紧时间恢复体力。后面的路程更加的艰难,曹征的手臂爬不了两三米就抖得厉害,曹国璋只好爬两步就插上铁尺让曹征歇一会。这么走走停停,过了四五个头,俩人不过爬了二十来米。曹征的手指已经磨破了,关节疼的钻心,手臂上的肌肉不住的颤动,他站在铁尺上对曹国璋说:“爸,我实在爬不动了!您别管我了,自己出去吧,你跟着我,咱俩都出不去了!”
  “你放屁!老子生你养你,就为了让你死在这儿?累了就歇歇,少给我说屁话,咱曹家的人可没说这么窝囊死的!老子先上,给你插好铁尺你踩稳了上。”曹国璋说着越过曹征向上爬去,在合适的地方插进铁尺,再爬下来托着曹征站上去,然后拔出下面的铁尺再到上面去插。
  曹征看着上上下下的老头,鼻子一酸眼泪就下来了:“爸,您歇会,我再歇歇就能自己爬了,您别折腾了!”往下爬其实远比向上困难,老曹这么折腾了几趟也开始喘气,在石壁上稳住身体,恢复体力。
  上面黑压压的,两人悬在这石缝中间已经没有退路,只能祈祷这洞快点到头,或是能有个容身的平台,可以好好休整一下。曹征看着喘着粗气的老头,猛的一咬牙,奋力往上爬去,心中想的不再是赶紧脱险,而是不能再让老头为自己搭路了,一定得自己往上爬!曹征这股子劲上来,还真利索了不少,一鼓作气竟然爬了五六米远,借着荧光棒的光,他抬头看到上边似乎有一块凸出的石头,心中不禁大喜,可爬到石头下面他傻眼了。那石头探出石壁,仿佛一个房檐,只能靠臂力悬挂着上去,他深信自己没这个本事。
  老曹爬到曹征身边,抬头看看那石檐,对曹征说:“你等着,我先上去,把你那背包给我!”老曹接过曹征的包背在背上,双手扣住石缝,身体一荡便悬了起来,全凭手指和手臂的力量引体向上爬去,直看的曹征长大了嘴,这还是那个提笼架鸟的老头吗?这简直就是碟中谍里的伊森。汉特。老头一个翻身已经爬上了石檐,随即把背包带甩了下来,曹征把背包带在手腕上绕了两圈,在老头的帮助下总算也爬上了石檐。那石檐上果然是一个小平台,俩人翻身坐倒,长出了一口气。五六个钟头了,他们大部分时间都仅凭着手指和脚尖支撑全身重量,这一放松下来,浑身都是酸痛的感觉。石台上冷风嗖嗖,原来是旁边的一个很小的洞口往里灌风,曹征挣扎着过去探头看了看,见那洞勉强能进人,里面曲曲折折的看不清状况,不过洞中有风吹出,显然是通向外面的。
  “从这爬吧,往上我真爬不动了!”曹征扭头问老爷子。
  “不急,歇会!这么小的洞钻着更费劲,很可能被卡在里面。轻易不能进。山中的洞大多是水流冲蚀出来的,这道缝隙其实是山罅,所以越到上面越宽,但一定能爬出去。可这个洞就不知道是怎么形成得了,很可能里面有过不去人的地方。要不是底下那河深入地底太深,不知道会通到什么地方,我是不会冒险爬这山缝的。”曹国璋给曹征解释。曹征这才发现敢情老头知道的事比自己多多了,起码洞穴探险的常识老头比他清楚。
  “不过看你小子这体力往上爬是真不行了,等歇好了我们试试这个洞,大不了咱爷俩都死的这!谁让你非得来呢!”曹国璋说着说着又来了气,曹征没敢往下接这话茬。
  歇了半个多小时,俩人又吃了点东西,包是不能背了,这个洞口太小了。曹国璋把背包拆开,用背包的布条把两人膝盖和手肘都包裹好:“我先进,你紧跟着我。爬的时候别着急,顺着洞的走势调整身体,看着点我是怎么爬的!”曹征答应一声,跟着曹国璋钻了进去。那石洞果然十分狭小,两人只能匍匐在地上向里爬行。两人全靠两支荧光棒照亮,光线微弱,前后尽是无穷的黑暗,身体四周全是坚硬的石壁,那种身在未知中的感觉越发的清晰,狭小空间,无尽黑暗带给人的压抑是无法想象的,若不是父亲的一双脚在面前不住的蹬爬,单是这种孤独和恐惧的感觉恐怕已经让曹征崩溃了。这洞斜斜向上,还不时有些拐弯,曹征开始还边爬边在心中測画着山洞的走势,可没拐几个弯,心中默画的图就已经乱做了一团,这才知道在这洞中爬行可不像在路上走路那么容易记忆路线,黑暗中难有方向感,再加上上下起伏不定,几个转折曹征就不知道自己身在何方了。
  洞中狭小难行,有拐弯处更像是扭曲的管子,需要身体扭转翻身才能通过,曹征看着老爸在前面灵活的扭动身体,才发现自己的行动能力简直太差了。曹征双膝双肘被坚硬的石面硌的生疼,身上的裤子在下水前脱了做气囊,现在曹征光着两条腿,洞中地面上微起的石棱就能在他腿上割出一道口子。攀爬石缝时消耗了不少的体力,现在虽说比刚才省些力气,可曹征仍然觉得自己越来越虚弱,若不是一种求生的欲望在支持着他,以他从前的性格早就躺着不动了。爬着爬着,曹国璋突然停了下来,曹征四肢瘫软一下平趴在了地上。
  “有岔路,这可麻烦了!”曹国璋在前面说道:“只能选一条,可要是错了就要爬回来,那消耗的体力就太多了。”
  “看..看风呀!哪边有风?”曹征出言提醒。
  “别急,在这歇会,你怎么样?”曹国璋大概了解儿子的能力,问道。
  “累,真他妈累!您爬过这么长的洞吗?”
  “比这长的我也爬过,给你水喝一口!”曹国璋伸手从体侧递过来一壶水。趴着喝水曹征还真是没试过,他尽力昂起脖子灌了一口水。
  “这里有个记号!这洞有人爬过!”曹国璋突然在前面说道,往前又爬了两步,晃亮了火折子,“左边洞口有个叉,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画叉肯定是不对吧,走另一条!”曹征说。
  “那可不一定,如果是一个人在爬,他没有必要做这样的记号,选错了只能爬回来再爬另一条。他这记号是给后来的人看的,那就有两种可能,一种可能是给人引路,另一种可能是误导别人走死路,所以现在我们无法判定。但可以肯定有一条路是出不去的。”曹国璋解释道。
  “这要是有人过去过,你说这个人最有可能是谁?”曹征听了老爷子这番话,静下心来仔细的琢磨起来,“要我说,最有可能的就是那个李万农!那皮是从他身上剥下来的,他这人一定也不怕虫子和那种怪东西。可在下面我们没见到他的尸体,他去哪了?最有可能就是他让张悟性给暗算了,剥了他胸前的皮肤把他扔进了水里,可他并没有死,所以他走了和我们一样的路,到了这里。可也不对,那他就是一个人来的这,像您说的,他没有必要留这么个记号。要么就是他发现了这条路,合计着出去以后让别人再进来,这才留下这个记号。可这也没法证明那边是对的呀。”曹征自言自语说了半天,还是没弄明白该怎么走。
  “有了!走右边!”曹国璋突然在前面叫到,“这里有人过去过!你这么一说,我仔细查看了一下,右边这条路上有些血迹。肯定是刚有人爬过去。”两人这一路爬来都是靠荧光棒照明,即便有些血迹在那混暗的光线下也不可能看到,曹国璋听曹征说到这记号是给后人留的,便留了心,在左右两条路上用火折子仔细查看了下,果然在右边的路上发现了一丝血迹。当下曹国璋便朝右边那路爬了进去。
  听到有人从这里出去了,曹征的心情立刻不一样了,当事情变作已知,期间的困难倒也不算什么了,生的欲望在看到希望的时候会爆发出惊人的力量。爷俩加快了爬行的速度,每遇到岔路,便会有个记号标出错误的路线,再依照地上留下的血迹确定方向,爷俩渐渐感到洞中的空气越来越清新,可这洞却是越来越狭小,很多地方俩人都得尽量吐出体内的空气,把身体压缩才能通过,要是没有那些指示和地面上的血迹,走到这里,恐怕是谁都会退回去。这样的路所幸不长,当他们拼尽全力钻过一个最小的地方后,洞变的宽绰了,前面隐隐约约还有灯光闪烁,两人站起身,快步朝灯光跑去,所有的疲劳都被那点点的灯光驱散了。转过一个弯,他们知道他们到哪了。这里大概是一个供人游览参观的溶洞,洞中用各色灯光装饰的甚是漂亮,那转弯处的石壁上有一个醒目的提示:前方未开发,游人止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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